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17章 投效 文 / 醉夢清歌
更新時間:2012-11-21
過了未時,再有一個時辰太陽便要下山,按照習俗,周憲要趁著太陽下山之前和李從嘉一起離開娘家。
此時,馬車上的兩人,手挽著手,周憲靠在李從嘉的肩膀上,想著即將的遠行,心裡既有甜蜜也有些憂慮。
她在應了這事之後便一直記在心裡呢,自小就沒出過遠門,最遠的也只是江都府,她早就聽說過廬山有多麼美,卻是一直也沒有見過,這次可是有了機會,想著那即將見到的美景,周憲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笑容,趴在李從嘉的耳邊就低聲問道:「殿下,什麼時候去江州?」
李從嘉才聽見還沒有開口回答,周憲再次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先告知父皇和母后一下?」
「不必了!」李從嘉搖著頭,「說了怕是就走不掉了,一切都等回來再說吧!」
「聖上不會因此怪罪殿下吧?」周憲見他要不辭而別就擔心道。
「不會,」李從嘉搖頭,心道他之前自封隱士,李璟都沒有說什麼,這只是出遊,他又怎麼會在意呢。
馬車緩緩的駛入了王府。兩人才跨進落花軒小院內,正在說笑間,韓熙載便登門來拜訪了。
「憲兒先去休息,我且先去會會韓舍人!」李從嘉在周憲唇上輕吻了一口,然後瞇著眼睛就是一笑,轉身離開,心裡想,這韓熙載怕是被自己那幾句話給說醒了。
周憲被李從嘉當著婢女這樣一吻,嬌嗔了一聲,俏臉瞬間就爬滿了紅霞,如水般的眸子蕩漾著一絲絲的羞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就在心裡美美的笑了兩聲。
書齋之內,李從嘉一見韓熙載就愣住了,他居然還穿著朝服。
然後他就暗笑道,難道韓熙載這是為了向自己表達衷心,下了朝沒有回府,就直接來了這裡,不過這見面也太正式了一些吧,緋紅朝服,黑色帕頭,腳踩一雙黑色白底官靴。
「微臣見過殿下!」韓熙載一見李從嘉進來便恭謹的請安。
「韓舍人不必多禮。」李從嘉將他扶起,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韓大人這是剛剛下朝嗎?」
韓熙載倒是不多拐彎抹角,直接就說自己從下了朝之後,就一直在王府外邊的酒樓裡等著,眼見著馬車進了院子,他才前來叩門遞貼。
李從嘉看著韓熙載就問道:「韓舍人,如此這般,可是有什麼要事相告?」
「要事談不上,只是今日聖上在朝堂與眾位朝臣講了殿下有意出仕之事,微臣此時只是想來通知一聲,同時還想知道殿下的想法!」韓熙載深知李從嘉在朝中無人,這事他未必就會知曉,雖然不算大事,但對他來說未必就會沒有用。
「父皇今日上朝時講了之後,眾臣都是什麼反應?」李從嘉依舊是半瞇著眼睛,他能想到朝堂上的爭論不休,不過他最想知道的還是父皇的意見。
「吾皇雖然本性仁厚懦弱,但是對於殿下之事還是厲斥了眾位大臣,宋齊丘、馮延巳、李徵古之流微臣不多說殿下也應該知曉,孫丞相等人也是在支持燕王殿下,在朝堂上為安定郡公殿下搖旗吶喊者,也只有微臣了。」韓熙載說完就挑著眼望著李從嘉,似乎是在向他表明自己已經想好了,從現在起就要跟著李從嘉了。
李從嘉卻是笑而不語沉思著,韓熙載見此便追問道:「還請讓微臣明白殿下的想法。」
他在聽了韓熙載先前的話,就在想著事情,這會事情只想到一半便被他打斷,隨口就道:「本王,想征戰沙場。」
「從戎?」韓熙載著實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隨即就問道:「殿下不是在與微臣說笑吧?」
「韓舍人,看本王是在說笑嗎?」李從嘉哈哈笑了兩聲,隨即便拿起書案上的一隻狼毫,左手拿在手裡,右手掌只是微微用力,手如刀鋒,狼毫便從中折斷,斷口整齊如刀削一般!
「這?」韓熙載再次吃了一驚,安定郡公居然會武術,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難道這世道變了?他睜大眼睛,鬍鬚翹起,眼睛直盯盯的望著李從嘉。
「韓舍人可是信了?」李從嘉再次笑道。
韓熙載點了點頭,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過嘴上卻是說著:「微臣信了,只是這……。」話說到一半就嚥了回去,他在心裡歎著:會武術可不代表懂兵法,這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陣仗可不是武術那麼簡單的。
當然他也知道自古這皇位之爭,就少不了兵權,沒有兵就沒有主動權,那麼就會成為強者的炮灰,被人踩在腳下不得翻身,就如那玄武門之變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成為歷史的失敗者。韓熙載經此一想,就明白了這安定郡公的志向了,只是再做沉思,就撲下身體恭謹的說道:「臣韓熙載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犬馬之勞就不必了,韓舍人,盡量為本王在朝中斡旋吧,本王現在缺少的就是人才,還望韓舍人能為本王招攬些有才有抱負之士!」李從嘉頓了一頓,這才想起之前意可說所的張洎,便又道:「本王聽說張洎張師黯是韓舍人的學生,才學很好,不知能否為本王一用?」
「殿下看中師黯,那是他的榮幸,他又怎麼會不同意呢!」韓熙載在聽李從嘉說起人才時,本就想推薦他的學生了,只是沒有想到殿下早就惦記上了。
看著李從嘉的表情,接著韓熙載又說道:「只是,師黯他近日要回鄉探母,怕是不能及時來投。」
李從嘉端起茶湯,喝了一口,這各種作料混在一起的味道著實不是美味,皺了下鼻子這才說:「不急,不急,本王也要去廬山走上一遭,去白鹿洞看看那才子伍喬,韓舍人可以將我的想法告知父皇,順便探聽一下父皇的口風如何,他知我若是想從戎領兵,定會思考甚久,本王這一去一回也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
韓熙載也是點頭,李璟的優柔寡斷是出了名的,雖然今日聖上很是果斷,但是那是因為聖上不知安定郡公想要做什麼。
就是在李璟自己的思想裡,他也是認為六郎定是要求個文官之類的官職,這才會如此的果斷,可是這領兵就是不這麼一回事了,李璟定會再三猶豫,再加上朝中有著宋黨和孫黨的阻攔,一個月的時間都算是少的了。
「那殿下就請安心,微臣定會完成殿下所托。」韓熙載拱了拱手,然後就捋著鬍鬚笑道。
李從嘉以茶代酒敬了韓熙載一杯,緩緩的說道:「那就有勞韓舍人了!以後朝中之事就多靠韓舍人幫襯,待我從江州回來,便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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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熙載乘著馬車,在夜色下出了安定郡公府,馬車內的韓熙載還是不能平靜,他還對安定郡公會武術之事感到納悶,更對那戰場上的瞬息萬變感到困惑和迷惘,他不知道安定郡公選了這個方向,是否正確。
街市上忽而吵雜忽而靜謐,讓他不能收住思緒靜下心來思考。馬車才出府不到一炷香時間,馬蹄噠噠的踩在青石板路上,一副很悠閒的景象,忽然老馬嘶鳴了兩聲,接著車伕韓忠又吼了一聲,馬車就急停了下來。
韓熙載在馬車內猛的晃了下身子,坐正之後,就皺眉問道:「韓忠,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