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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冤家路窄 文 / 墨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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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雲舒悠悠一笑,道:「你當『賽華佗』是他自封的?」這點毒都看不出來,他還怎麼好意思行走江湖?

    鳳城也笑了,道:「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拖我下水呢。」

    「我是不忍破壞閣下作壁上觀的雅興。」慕容雲舒回道。

    北護法不解地看向鳳城,「你明明也吃了這些酒菜,怎麼會沒中毒?」

    鳳城淡眉一挑,道:「因為我只挑沒毒的菜吃。」

    聞言,東、南、西、北四大護法心中頓時不約而同的升起一種『沒娘的孩子像根草』的淒涼之感。真想念教主,雖然他也時常會親自弄些毒藥給他們當飯吃,可別人下的毒,他是絕不會眼睜睜看他們吃下去的。

    慕容雲舒不理會四人哀怨的眼神,看了開山五虎一眼,然後對鳳城說道:「有勞了。」

    鳳城微微頷首,睨著開山五虎,問慕容雲舒:「解哪一個的?」

    「隨便,看你覺得哪個順眼。」

    「其實我覺得哪個都不順眼。」

    慕容雲舒面露無語,淡淡道:「最右邊的那個。」

    「好。」鳳城立即運氣逼散開山大虎臉上的血手印。

    臉部重獲自由之後,開山大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指著南護法驚叫道,「你是血手印郭少齊!」

    「曾經是。」南護法酷酷地說。

    「你……怎麼會是你……俠義無雙的郭少齊,怎會淪為魔教的鷹犬……」

    南護法臉一沉,道:「你還想吃我一耳光嗎?」

    開山大虎驚恐搖頭,搖了幾下忽然想起來他已身中劇毒,奈何不了自己,於是特囂張地笑道:「想不到血手印郭少齊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雖然你的手很大,但要捏住他,恐怕不現實。」慕容雲舒涼涼地說。

    開山大虎面露警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雲舒怡然一笑,道:「閣下忘了臉上的血手印是誰替你逼散的嗎?」

    開山大虎轟然大悟,看向鳳城,道:「她剛才提到賽華佗,難道你就是賽華佗鳳城?」

    鳳城很禮貌地回道,「我是鳳城,但早已不是賽華佗。」

    「對,我想起來了,三年前你被楚長歌除名了。」開山大虎道:「既然如此,你應該不會幫魔教的人吧?」

    「不會。」

    「那就好。」

    鳳城又道,「他們四個你隨便處置,至於慕容雲舒,她現在是我的病人,在我醫好她之前,她不能死。」

    「這沒問題,我們只是想抓她回去向楚長歌換取黑心毒的解藥,並不想殺她。再說了,太子也不准我們傷她。」

    慕容雲舒一聽幕後主使竟是太子,柳眉驀地一沉,道:「太子在靖邊城內?」

    「是啊,就住在鎮西將軍靖邊侯府上。」

    「好,我隨你們去見他。」

    很快,一行人來到侯爺府。彼時靖邊侯正在與眾將軍議事,得知開山五虎抓獲慕容雲舒,便中止議事,立即請來太子華陵天。

    「太子爺,您要的人抓來了。」開山大虎邀功似的說道。

    華陵天頷首,然後看向慕容雲舒,眸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淡淡地喚了一聲,「雲舒。」

    慕容雲舒面無表情,冷漠而生疏地說道,「民女參見太子爺。」

    「你我之間,何必這麼拘謹,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表哥吧。」

    「民女不敢。」

    「雲舒你……」華陵天欲言又止,望著她久久,最後歎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慕容雲舒長睫微動,淡淡道:「你以前想見我時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聞言,華陵天面露尷尬,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身邊時刻有魔教的爪牙相隨,見你談何容易!」

    一聽『爪牙』二字,東、南、西、北四護法頓時變色,北護法怒道:「嘴巴放乾淨點!」

    華陵天臉一沉,緩緩轉頭與他對視,半晌,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來人,掌嘴!」

    開山大虎袖子一挽,揚手就要給北護法一個耳光,忽然聽慕容雲舒大喝一聲『住手』,於是緊急停手,看向華陵天。「太子爺……」

    華陵天寒著臉示意他罷手。

    慕容雲舒道:「太子爺想嘗試被魔教追殺的滋味嗎?」

    「你威脅我?」華陵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慕容雲舒下顎微抬,甚為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只是提醒太子爺,三思而後行。他是魔教護法,今日若挨你一耳光,你猜,他座下教徒該如何報這個仇?」頓了頓,她又道:「據說,魔教中人不僅蠻不講理,還心高氣傲、睚眥必報。」

    華陵天額上青筋若隱若現,死死地盯著她,道,「雲舒,你變了。」

    「表哥又何嘗不是?」

    「你叫我表哥……」華陵天激動萬分。

    「雲舒不是絕情之人。」慕容雲舒低歎,「表哥若還認我這個表妹,就替他們四個解毒。」

    「不行。解了他們的毒,我就留不住你了。」

    「你現在也留不住我。」慕容雲舒淡淡道。

    「雲舒,不要小看侯爺府的禁衛。」

    慕容雲舒聞言輕笑,轉頭問靖邊侯,「敢問侯爺,私自扣留一品朝廷重臣,該當何罪?」

    靖邊侯面露為難,「這……」

    「我奉皇命進行通貨改革,妨礙我就等於妨礙改革。莫非侯爺想擾亂公務、抗旨不遵?」慕容雲舒雙眸直視他,又道:「我在你靖邊侯管轄範圍內遭人暗算,侯爺不應該給個說法嗎?」

    「我……」靖邊侯武官出生,本就不善言辭,被慕容雲舒一連幾個質問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不要怪靖邊侯,是我讓他派人去抓你的。」華陵天出面解圍。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慕容雲舒毫不留情。

    「雲舒你……」

    「太子。」慕容雲舒淡淡打斷他,道:「成為我的敵人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

    華陵天聞言臉色一變,道:「我並不想與你為敵。」

    「但你卻在這樣做。」語畢,慕容雲舒望著他許久,然後輕歎一聲,道:「就算你軟禁我,楚長歌也不會給你送黑心毒的解藥來。」

    華陵天大驚,「你怎會知道我想要解藥?」

    慕容雲舒道:「除了黑心毒的解藥,我想不出其他讓你不遠萬里來到靖邊攔截我的理由。」

    「既然你知道,就更應該配合。」

    「聽說楚長歌有派人監視你,那些人呢?」慕容雲舒忽然轉移話題。

    華陵天冷笑一聲,道:「還在東宮監視那個替身。」

    好一招金蟬脫殼。慕容雲舒微微一笑,道:「我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已經把解藥給了『太子』。」

    華陵天一愣,不相信地說道:「楚長歌不可能那麼好心。」

    不等慕容雲舒解釋,西護法搶先冷哼道:「教主的確沒那麼好心。若不是夫人求情,又怎會輕易放過你!」

    華陵天一聽是慕容雲舒求的情,感動得不得了,「你怎麼不早說……」

    慕容雲舒笑而不語。其實用『求情』二字,實在是言過其實了。她不過是某天閒來無事時突然想起這件事,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教主打算讓太子病重到幾時』,結果第二天,東護法就跑來向她報備,解藥已經送給太子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誤會一場。」靖邊侯笑道,「不過有幸能見到傳說中的金陵慕容府大小姐,這個誤會也值了。慕容小姐,本侯今晚設宴替你接風,同時賠罪,你看如何?」

    「侯爺言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急於趕路,就不叨擾了。」慕容雲舒婉拒。

    「那……好吧。我派人護送你們出城。」

    「多謝。」慕容雲舒向靖邊侯道謝後,又對華陵天說道:「表哥,聽雲舒一句勸,不要與魔教為敵。」

    「為敵又怎樣?」華陵天不高興地反問。

    「我會無條件站在楚長歌那一邊。」

    「雲舒,血濃於水,我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兄妹。」

    「他幫助過我。」慕容雲舒如是說。

    離開靖邊城,慕容雲舒也不再惦記著休息什麼的了,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在武林大會前三天趕到了沙坪鎮。

    馬車緩緩停在一家客棧前,慕容雲舒掀簾下馬,抬頭一看,只見一塊門匾上寫著巨大的『江湖客棧』四個字,黑底白字,格外搶眼。

    就是這裡了。慕容雲舒嘴角微勾,心底感到莫名的雀躍。

    「小姐,這裡就是姑爺所說的江湖客棧?」

    「嗯。」

    「可是,看起來……好……好……好寒酸啊!」綠兒失望地說。

    「嗯,江湖人住的客棧都這麼寒酸,你不要嫌棄它。」

    「……我沒有。」她只是覺得好失望好失望。被說得神乎其神的江湖客棧,看起來還沒慕容府的柴房大……

    慕容雲舒雙眼微瞇抿了抿嘴,正要進門,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叫喝--「慕容雲舒,你給我站住!」回頭一看,來人正是方鴻飛夫婦,而那個頤指氣使叫喚她的人,正是方鴻飛的夫人、鎮遠鏢局的大小姐,林水兒。

    真是冤家路窄。慕容雲舒懨懨地回頭,立在原處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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