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五章：螭首昂揚 文 / 伽藍雨
高歡一時驚愕，緩緩睜開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舒殘顎副緊接著閉上了雙眼，這一閉眼不要緊，他的腦海中竟然出現了這步古怪的符階，這符階仿似被放大了數萬倍不止！那一顆顆的微塵，也變得如同拳頭般大小。在這一顆顆的微塵之上，竟然有五顏六色的符文浮凸而出！
「微雕！」高歡見此情景，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但若說是微雕恐怕也不貼切，畢竟這是一顆顆的塵埃，誰人能有如此的技藝，微雕出比這些塵埃還要小上數倍不止的符文！
這些微塵隨著其上的符文閃動，散出一陣陣盎然的生機，正在慢慢膨脹變化，但只是瞬息之間，便就爆了開來。隨著微塵爆開的一瞬間，一股毀滅之氣隨之散出！
高歡在這微塵一次次的生機與毀滅之間感受了許久，每循環感受一次，他體內的靈力就增了一分！三天後，他驀然睜開雙眼，面上欣慰的一笑。站起身向上邁了一步，這一步踏到了第九千九百零九階之上！此時的他，再也不見一絲疲憊之態，反倒神采奕奕精力沛然。
身後傳來廖和正既驚愕又期待的聲音：「徐師弟…你！…」
雖然只有四字，但高歡如何聽不出，這廖和正師兄此時的心情，這是盼自己能為他開解一二的期待！高歡轉回身微微一笑：「雖一粒微塵，亦可生萬物，亦可滅天地！」
廖和正聽了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樣子。看看高歡已經又閉目感悟起來，也不好再多問什麼。七天後，他終於參悟透了高歡所說的這句話的含義，這一刻，他徹底明悟，不由得嚎啕大哭，雖然他哭得厲害，但卻不見一絲悲切，反倒充滿了激動的喜悅。想他在這步符階困惑了幾近一年，無數次的心灰意冷，如今一旦豁然，怎能不喜極而泣！
高歡來不及和他分享喜悅，邁步又登上了一步符階！人若專心做事之時，定會驚覺時間過得飛快。這高歡在感悟符文意境之時也是如此，轉眼他從踏上這雲碣石篆的那一刻起，已經匆匆過了半年有餘！
這半年來，高歡經歷了數不盡的艱辛痛苦，無數次心灰意冷，無數次茫茫然百思不得其解的煎熬！這一天，他終於爬上了這雲碣石篆的第一萬八千二百四十八階！只要再往上邁出一步，就會到達螭龍的龍首之處！
這一切看似輕鬆，但又有誰人知道這其中的煎熬苦楚！高歡自己知道，若不是他感悟了塵埃符階的境界，即便再過五載，再過十年！怕也無法登上這雲碣石的最高處！
說錯了，此時他還沒有登上最高處，準確來說還差一步！儘管只是一步之遙，但高歡似乎已經奄奄待斃！他的雙眼雖然睜得大大，但那眼神，已經開始迷離渙散。爬上這步符階的時候，他就開始感覺到，那渾身的痛楚與疲憊，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他暗暗的告訴自己，痛楚與疲憊的消失，並不見得是什麼好的徵兆，相反，很可能是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惝恍，逐漸麻痺！
雖然他心知如此，但還是撐不下去，他太累了，真要好好休息一下，若能美美的睡一覺，不！只要小睡一會，或者只是瞇一下，就知足了！他如此想著，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次，並不是為了用心感悟而閉目凝神，而是因為他太疲乏了，他要好好睡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高歡睡得很香，初時還鼾聲四起，但漸漸就沒了聲息。他夢中回到了大溪村，回到了父母的身旁。那時的愜意，當時幼小的他如何知道。睡夢中的高歡，面上泛起一絲笑意。畫面一轉，正是和爹娘分別之時，母親鄭氏給他的衣衫仍然嶄新。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高歡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娘親的手藝很好，那衣衫上的針腳，均勻細密。
與父母臨別時的話語，此時又在耳邊響起：「爹娘！待歡兒修成大道，就接您二老同往仙界享福！」語聲稚嫩化成了對父母的感恩之音。
驀然畫面又是一轉，那畫面中出現的是流冥森林的邊緣谷地，在此地他失去了幼小的玩伴，青梅竹馬的雲兒。也失去了那捨身救他，貪婪的損友老俞！
老俞帶著微微的笑意，就這樣靜靜的望著他，並未說話。那莫湘雲卻幽幽說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這是無可奈何的低吟，也是孑然孤寂的悵惘。
看著老俞那熟悉的賊賊笑意，看著神色黯然不捨的雲兒，高歡早已淚流滿面。傷感多時，他暗暗道：「老俞！雲兒，這一生不管高歡能否得成大道，但必將手刃害你二人的賊子！千刀萬剮抽髓煉魂！」
這一聲怒吼，端是這天地間的大恨悲音！若此時有人在一旁聽到看到，必定會被嚇得魂飛魄散！這怒吼竟是從符階上的一具死屍的口中發出！可惜那沃尋、閔良和廖和正三人，還在這雲碣石篆的下方苦苦的思索感悟，距離極遠，自然聽不到高歡的這聲怒吼，也無法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
此時高歡倒臥在第一萬八千二百四十八步符階之上，身體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散著濃濃的死氣。可這一聲怒吼傳出後，這具散出陣陣惡臭的屍體竟然詭異的站立起來。
高歡喃喃自語到：「迷離！又名幻空，其形若有若無顏色不定，將這惝恍符文刻畫在此石之上，端是叫人在不知不覺間迷失！」或許是因為感悟了這迷離符階的緣故，激動得他渾身不住的顫抖，那身上腐爛的肉，也隨之掉下了幾塊，森森可見白骨！
高歡並未察覺，邁步登上了第一萬八千二百十九步符階！人已經站到了螭首昂仰之處！此時的他，感受了三千六百五十種神石配合五行靈符的意境，在攀登了一萬八千二百四十九步符階後，終於如願站到了雲碣石篆的最高處，那昂仰的螭首高約九丈，雖虛幻卻氣勢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