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99章 裴錚心思 文 / 簡紅裝
京都大涼行宮
「主子。」站在身後,柳如冰看著裴錚,那一貫平靜的臉上略有些深色,壓低著聲音,開口而道。
「主子,聖上那邊身體每況愈下,大皇子他正四處行動,我們是不是也該有所動作,以防止他佔得先機,從而對我們不利?」
自被風亦辰所遣,柳如冰便光明正大的為裴錚做事,如今收得大涼國內消息,不免第一時間通報。
「哦,他怎麼了?」望著那沉沉的夜幕,裴錚一點淡笑唇邊,負著手,目光深沉,水波無痕的眸底一片平靜。
不是平常散發的玩味,而是一股強大的,運籌帷幄的氣勢,此時的裴錚,靜謐的表情猶如那凌冽的王者,舉手投足中盡顯算計本色,心機深沉。
他父皇的身子一向不好,裴釗他自然是要著急。如今雖說自己是被送來了大豐,可只要父皇太子人選一日未定,那自己對裴釗的危險就仍一份存在,所以自然的,他是要著急。
笑笑的揚起嘴角,不似平常的大揚,而只是微微一翹,滿有種不屑一顧的譏誚,沉沉的在唇邊玩味氳開,諷刺,不以為然。
「怎麼?派人殺我不成,如今又出新花樣了?」淡默的轉身,眸底之色漸顯漸深,看著如冰,裴錚側目,那修美如玉的手輕撐著額頭,指節分明,淡淡香息。
「是。大皇子多次刺殺主子不成,聽說最近改變了戰略,想從天照公主慕容雅著手,得之她最喜愛的深海朝珠獻上,想以此博得好感,以便在日後的天照選婿上一舉奪魁,從而奠定地位,好奪取皇位。」
大涼大皇子裴釗,為人性猛衝動,好勇武斷,因仗著是正宮所出,便一心覬覦皇帝之位!所以如今大涼國內儲君之位未定,他又怎可能放過任何一個登位的機會?將便宜白白拱手讓人?
裴釗的性子,他最瞭解不過的,所以聞言後,裴錚彎唇一笑,不予置評。
見此情景,如冰急了,有些不懂自己主子的想法,這皇位之事至關重要,他何以表現的這般淡漠,平靜隨心?
「主子,難道你就沒有對策嗎?大皇子這般討好慕容雅,這萬一慕容雅她--」
「你覺得慕容雅會喜歡裴釗嗎?」淡淡的挑眼,一臉的俊美邪魅。
見此,如冰不言,只低著頭淡淡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論長相,主子確實要好上大皇子千倍,但這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針』,誰也不知道慕容雅看見朝珠後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對大皇子有好感?畢竟女人嘛,都希望別人疼自己一點。」
如冰坦白直言,道出自己的觀點。而聞言,裴錚淡漠一笑,無太多的溫度表情,「你錯了。如慕容雅這般高高在上,集萬千光芒於一身的女人,你越是依著她,寵愛她,她就越會把你踩在腳底下,鄙視你,看不起你,所以……他裴釗要送就儘管送好了,到頭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緩緩的話說著,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見此,如冰大悟,難怪一直以來各國皇子都絡繹不絕的討好安然公主,而主子他卻始終未有所動,冷眼旁觀,原來看的是這個理,欲擒故縱,若即若離!
呵,好深的城府!從一開始時就已經全算計好!恍然中,如冰點頭,不由的心悅誠服,口中而道:「是,主子計謀深淵,是如冰多慮了。」
她就說啊,安然公主這麼好的一步棋,主子他怎麼可能放過?原來……是早就已經視為囊中,有了布劃。
「那主子,選婿之日將至,我們是否也該打算起來?大涼遲早要回,我們……」
「如冰,你話裡有話?」
微一挑眉頭,裴錚俊眸微閉。見此,如冰上前,平聲直言:「主子,既然娶慕容雅是我們必行的一步棋子,那如冰覺得你就不要再和韶蘭傾糾纏不休了。畢竟主子又不是真心的喜歡她,只不過是閒來無聊打發時間。」
如冰如實所講,其實對於韶蘭傾,她沒有敵意,並且還挺好好感。但是主子大業在前,她身為他的貼身護衛,是絕對有義務去提醒他的。
「主子對韶蘭傾幾次三番戲弄,如冰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戲弄總是戲弄,終不是真情真意,還是應以大局為重,盡早謀劃回國的好。」
如冰恪盡職守,於公於私。裴錚聞言不語,似聽進去了也似未聽進去,閉著眼,一言不發。
主子做事向來分寸,如冰她其實也未覺得自己的主子對韶蘭傾是存了真情!如今此番之說也不過純屬職責,說完之後便逕自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人的房內,靜悄悄的,夜色當空。裴錚睜開眼睛,望向窗外,沉沉夜色。
是啊,他是該回大涼了,費心經營這麼久,總不能將大好江山拱手讓人?
如冰說的沒錯,這輩子,他若是想走帝王這條路,就一定得娶慕容雅!而慕容雅是何許人也?今生若是娶了她,那其他女人……
如冰其實並沒有擔心他對韶蘭傾的感情,因為她從來都知道--他這個人,薄情薄倖。
他逗弄韶蘭傾,的確是開始存了些無聊,不過就想找個人來打發時間,看著沒那麼不順眼,整個人還有點那麼有趣。
他對韶蘭傾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玩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今天晚上的她,那璀璨煙火下那一抹自信的笑容,明媚,浮動,他的心,竟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在體內蔓走,說不清,道不明。
他和她打賭,總是說她是他的女人,可在心底裡,他卻從未這樣認為。他對韶蘭傾,從始至終其實都是抱著一顆平常心,只有那一次,當他知道了她中媚毒時,不知道怎得,他就是不想讓風亦辰為她解毒!即使知道他是她的夫君,與她交合天經地義,可那個時候,他就是不願看到,只想帶著她走,遠離那標誌著她身份的府邸!
她是南俊王妃,可那又怎樣?如果是他裴錚看上的女人,就算是毀天滅地,他也會將之帶在身邊,不惜一切!可是,她韶蘭傾真的是他喜歡的女人嗎?他為了她,可以放棄這麼多年所經營的一切嗎?答案……
答案是什麼?他裴錚心裡很清楚。可是他不知道今晚他那一瞬間的衝擊到底是什麼?
他明明是無情無心的不是嗎?可這今晚那明顯感到心底流出的暖意,那種不受控制的悸動感,又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讓他那般無措,有一種控住不住,在全身遊走。
他向來都是掌控的強者,不管對人,對事。可是如今,對韶蘭傾,他卻真的不知該如何了。
專注於夜幕,幽遠而深,明明漆黑一片,可在那其上,裴錚卻似乎明顯看到了那還在綻放的煙火,盛世,繚繞,炫燦入心!
韶蘭傾?韶蘭傾?遠處似乎一聲歎息。
……
京都南夏行宮
「蘭傾,蘭傾……」
端著茶杯,回味著剛才,那燦爛的笑容,明媚無限,上官雲愁閉著眼,腦海全是那一笑一顰,清麗身影。
明顯的愛上,不可自拔,不敢表白,只有暗藏。對於韶蘭傾,上官雲愁只有沉默,可當每每身無旁人之處時,卻又表現的那般濃烈,愛意無限。
上官雲愁動心了,對方還是個有夫之婦。站在身後,顧瓷看得明白,可在心裡,卻是悲苦一片。
她和公子,此生都注定得不到愛,那韶家兩兄妹,此生便是他們最大的劫,逃不開,忘不掉。
韶陌……
他們此生再沒有緣了吧?如今除了恨,便再不剩下什麼。絕望中,顧瓷恍惚,而下一刻,一枚飛鏢射入,抬手一接,神情微轉,猶豫中,她還是跨步跟了上去。
「公主。」
「啪--!」
沒有多餘的話,直接一個巴掌,官雨瞪著顧瓷,神情彷彿凶煞的要吃人,口中冰冷,語氣凝寒:「說,怎麼回事!韶陌他究竟為何會突然去了邊關!」
「對不起,公主,屬下失職,目的被洞悉。」低著頭,如實以告,顧瓷恭敬,不敢有半點隱瞞。
「哼,沒用的東西!」一聽真相,官雨大怒,猛的一甩衣袖,整張俏臉略有猙獰。
「本還以為能指望你,為南夏獲取軍事情報,如今看來全部白費,徒添辛勞!」
「請公主降罪,顧瓷罪該萬死!」
「哼,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只不過眼下不是時候。對了,明天在大殿,大豐國主將會宣佈歸放雲愁之事,你務必要護送好雲愁回去,若有半點差錯,我要你提頭來見!」
「是,顧瓷遵命!」
面對官雨的狠戾,顧瓷惟命是從。見此,官雨怒氣稍有緩和,平下聲,淡淡問道:「這兩天,雲愁他還好嗎?」
「公子他……」口中猶豫,不知該如此而說。
聞言官雨轉過頭,精緻的眼眸一抹殺意,口中冰冷,如刀冰斥:「怎麼?有事瞞我!快說--!」
「是!公子他,好像是喜歡上了南俊王妃!終日心魂不定,魂不守舍!」
什麼!韶蘭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