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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0章 有話要說 文 / 簡紅裝

    轟!女子掌權?這--

    再一次的平地驚雷,震的當成無數!聞言,天照後不敢置信的瞪望著,滿心震訝。而座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沸騰了,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

    天照帝靜眼望著當下,也不開口,就這樣沉默的直視。而對上他的視線,慕容熙緊抿著唇,痛苦而複雜的神情緊緊蔓延。

    他向來知道他的父母,貌合神離,心神不一。所以他脆弱,從來都是孤寞的。可是,他一直在用陽光的外衣來裝披著自己,就是不想讓自己那心底唯一的無奈暴露人前。

    他,慕容熙,也許有著世間最高貴的身份,但是他,決不是這世界最幸福的人。因為,他得不到父母全身心的愛,因為他的父親,在很早以前,已經將愛遺失在了一個叫「韶暖」的女子身上,再分不得多餘的給他,哪怕,是一星半點。

    父皇的愛沒有多餘,母后的愛也沒有太多。因為,她畢生都在努力,努力的讓那個從不願轉頭看她的男人回頭,可是,千帆過盡,林花凋謝,她也終是夢落成空,只餘恨。

    沒有父皇和母愛,他真心的想要一個姐姐,可是慕容雅,那個在名義上算是他姐姐的人,他卻看著就難受,一點兒也不願親近!所以,他的童年,就是這樣一個人過來了,即使他有著陽光帥氣的性格,有著父母鶼鰈情深的假象,他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他必須成長的路上!

    說實話,他是真心喜歡韶蘭傾,就如同第一次見面,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親切。

    一直以來,他對她都存了份好感,像是很親的親人,彼此間有些牽引。可不想如今,真相原來真是這樣!他的心,喜悅,複雜,難受,又開心。

    父母之間的隔閡,他知道以他之力終不可改變,如今多了個親人,一個能心智相投的親人,他其實,是快樂了。

    母后被廢,父皇出家,說真的,他似乎是早有預料,彷彿是潰瘍只有爛的厲害了,才能徹底的連根拔除!而如今,他的父母,已經走到了緣分的盡頭,再沒有什麼人,是可以將之拉回的了。

    父皇廢母后,將之永遠幽禁在川北,就是要為他登基而掃清一切障礙!這份心意,他心裡明白,所以對於那三分之一的兵權,他亦是會如言交由給他的姐姐,慕容蘭傾!

    一切都已成定局,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閉眼中,慕容熙收回視線,靜坐在原位,沉默不言。

    通過視線,看到心意,此時天照帝看著慕容熙的表情,微微的,露出了個淡淡的笑,像是舒心,像是會意,又像是什麼都放開般的輕鬆釋然。

    他的兒子,終是懂他的心啊……

    揚唇,閉眼,靜靜而默,面向天空,天照帝的眼眶中不知不覺的盈滿淚水,微微的,哽咽。

    暖暖,對不起,我能做的,如今也只有這麼多了。我知道,正如袁枚所說的,我欠你的,永遠也彌補不了。但是,你放心,我會用我的下半生時間,去拼盡全力的向你懺悔,向你贖罪!

    我知道,我沒有可以陪你一起死的資格,因為,我不配!像我這種人,一生一世都只能活在痛苦中,內疚,自責的過完一生。

    暖暖,我愛你,真心真意的用生命在愛你。我知道,也許對我,你已沒有情意,但是,如果有一點,只有一點點,那麼,可不可以請你等等我,在那裡稍微等一等我,等我懺悔所有的罪,自責痛苦的過完我折磨的一生,我去那裡見你,只見一見你,你無所求。你,肯嗎?

    暖暖,我在做我最大的努力呵護蘭傾。我知道,今生沒有能給她父愛,這是我欠她的,終不能補,但求如今這一些,能稍稍撫慰她心靈上的傷,心中的痛。

    暖暖,我累了,在沒有了你的日子裡,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唯求如今早日皈依,以得心靈上的,唯一安寧。

    淚,滑落,亮晶晶的,只一瞬間!韶蘭傾不清楚面前的這個天照帝與自己母親究竟有著怎樣的前塵過往?但是對於如今,他深深的痛徹及悔意,她是感受到了,真真切切!

    在這個男權當道的社會裡,肯給一個女子三分之一的兵權,這已經是驚世駭俗,實屬不易了!韶蘭傾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什麼,也該做什麼。

    她並不是真正的韶蘭傾,真正的韶蘭傾早已溺死在潘府後院的莫湖裡。她重生至今,不能代表真正的韶蘭傾和韶暖,就像天照帝永遠也彌補不了他真正的妻女一般,陰陽相隔,永世成歎。

    天照帝知道自己永遠也彌補不了自己的過錯,所以他選擇自虐一生。而她呢,能代表真正的韶蘭傾,接受這所有的一切嗎?當公主,享榮華,掌兵權,治國家!

    韶蘭傾有些無所適從,而這時,只聽見天照帝那低沉的聲音復又慢慢響起,雖沉,且低,但威嚴,不可變更,「來人,送廢後去川北,立刻,馬上。三日後,舉行禪位大典,恭賀新帝登基。」

    囑咐的話說著,手一揮,侍衛立刻上前。聞言,看著自己如犯人一般的被拘押著帶走,天照後大喊大叫,全身瘋狂,近乎歇斯底里,「慕容景凌,你不可以這麼對我!熙兒是我的兒子,我就算是被廢也依然可以有資格看著他登基!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慕容景凌,你聽到了沒?我要看著熙兒登基,我要看著他登基!放開!我是皇后,我不去川北!慕容景凌,我不去,不去--!熙兒,救我,救我啊--!」

    天照後瘋狂扭動,整個人叫著不配合!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天照帝只負著手,低低的,再次說道:「送廢後去川北,永生永世,不得她再踏出那裡一步。」

    「是!」

    侍衛們應聲,大力的將之帶了下去。站起身,目送著離開,慕容熙閉上眼,沉默著,緊緊暗言:母后,去吧,去川北吧。這裡已是傷心地,只有遠離這裡,你的心,才能真正得到平靜,得到安寧。同時亦得到,韶暖她對你的……寬恕。

    沒有阻止,眼看著離開,慕容熙終是尊從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選擇,清風之下,他那帥氣陽光的臉上,有著那麼一絲絲的,哀愁。

    大事已定,大勢已去,眼看著天照後的離去,慕容雅頹然無力的跌坐到位上,整個人,不住的猛然顫抖!

    連自己的靠山都倒了,那她以後還有什麼好日子過?不僅僅是在天照,就是去了南夏,她也永遠都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安然公主了,只能是被人踩在腳下,狠狠的欺凌,任意的凌辱,無法還手,只有承受!

    已經預見了自己悲慘的將來,聽著天照帝的話,從頭到尾,隻字未提自己,就好像是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慕容雅心中徹底的絕望,那望向上官雲愁的目光……也慢慢的變得,驚悚,而害怕!

    竹籃打水,夢空一場,陰沉如上官雲愁般,他會怎麼對她?不敢想像間,慕容雅刷白著臉,一顆心,緊緊的揪起,犯冷,哆嗦。

    一場宣佈,人心各一,看著大家場下的反應,天照帝再不管其他,在深深看了一眼韶蘭傾後,轉身,退場,空留下那滿場的人,面面相看。

    「公主,請這邊走,聖上他找你,有點事……」

    當天照帝離開後,侍衛上前,迎了韶蘭傾而去。見此,猶豫一下,終是點頭,韶蘭傾考慮之後跟隨,往那殿中而去。

    ……

    夜涼如水,轉眼夏季將過。睡不著覺,站起走至房外,韶蘭傾趁著夜風,緊緊的閉著眼。

    今天,天照帝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她,一點一滴,一字一句,一絲不落的都告訴了她,包括他和韶暖的相識,相知,相愛,相守,以及到後來的生變,誤會,反目,離開,每一個細節,他都說的清清楚楚,字裡行間中透露著自責,滿滿的,滿是懊悔!

    終於,瞭解了韶暖與天照帝的前塵過往,深深的感到這段愛情裡面的痛!作為旁人,她可以對之天照帝如今的極力彌補而感到寬慰,但是作為韶蘭傾,作為那個被之深深傷害過的女子的女兒,她的心裡,不法諒解!

    一個女人,一段愛情,就此賠上了一生。對於韶暖,韶蘭傾是憐惜的,滿心的痛!她無法原諒傷她如此的天照帝,即使如今彌補,也統統不足以抵消。

    一個男人,愛她卻不能信任她,這樣的愛情,可悲可涼!韶暖她何以不幸,竟對這樣的男子死心塌地,而那個男人何以殘忍,竟將這樣的女子傷之害之,狠狠的推向痛苦的深淵,一輩子,鬱鬱而終!

    手拿著那韶暖寫給真正的韶蘭傾的信,韶蘭傾口中歎氣。那般個如蘭雅潔的女子,心地善良,即使再受了那般大的委屈後,依舊不肯在自己的下一代面前吐露半分,流露痛苦,而是輕描淡寫的以一句「因一些事情而分開」,那其中,到底是存了多大的包容,多大的寬懷?

    韶暖她是……真正的淡然。她臨死前說,自己已經全然放開。對於這一點,她韶蘭傾相信!因為,若不是真正的放開,如今她怎麼能心中無恨的安然站在這裡?即便是她本尊借據了別人的身體,但是那恨意,她絲毫的感覺不到,沒有藏在心底的哪個角落,這說明她從小到大,就一直活在陽光裡,沒有充斥著半絲的仇恨,陰暗,沒有被灌輸一丁點兒的埋怨,爭奪。

    韶暖她是,值得天照帝用一生去懺悔的女子!如今這般,她雖是知道天照帝已做到了極致,盡了自己最大努力的補償!但是在她心裡,她代替真正的韶蘭傾,雖不恨,但永遠,無法原諒!

    一個人,死很容易,對於滿懷歉疚的人,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韶蘭傾知道天照帝是選用了最殘酷的方法在懲罰自己,青燈長伴,終此一生,一輩子,一生世,都活在對愛人的歉疚中,直到那臨死的那一刻,都無法解脫,釋懷。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時百年身!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就是錯過了就一輩子,永遠無法回頭,永遠再無法再來,只眼睜睜的看著逝去,空留遺歎!

    勸君惜取年少時,莫待無花空折枝。天照帝是這樣,如今她呢?她的心意如何?心中所愛的人又如何?

    睜開眼,眼前出現了風亦辰和裴錚的身影,鏡花水月,浮生大夢,到底她該……何去何從?

    歎了口氣,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如今是天照嫡長公主--憶暖,這個身份對於她,到底是好?是壞呢?她,無從得知。

    ……

    後日就是禪位登基大典,為做準備,所有人都很忙!而今天,又是上官雲愁和慕容雅的婚禮,雖已再沒有意義,但畢竟是有諾在前,這過場,怎麼也得走上一遭。

    因不是嫡親公主出嫁,所以天照辦的並不風光。而也是因為時間倉促,南夏的聘禮都還沒有至。於是乎,一代天驕慕容雅,空有這神洲第一美人的稱號,卻嫁的晦暗陰澀,一點氣場都沒有,實叫當初那受過她侮辱的人大呼暢爽,大洩其恨!

    走在去參禮的路上,只有韶蘭傾和風亦辰。因風亦痕事後就回了大豐,所以如今在她身邊的,就只剩下她這麼個「前夫」。

    沉默不語,逕直走著,不遠處竟是看見了上官雲愁和官雨,看樣子他們是去宮裡迎親,可憐的沒有儀仗,沒有排場,只有清冷的幾個隨從,落寞相隨。

    費盡心機不過是竹籃打水,想必上官雲愁這記暗虧吃得不輕!所以整張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陰沉沉,逕自往前走著,連同那身邊的官雨,貌美的臉上幾許恨,懊惱的似乎要到骨子裡去,顏色不善!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雲愁皇子嘛?怎麼,這是要去哪兒?是去接安然公主啊?哦對,差點忘了,今天可是我們雲愁皇子的大喜之日,做新郎官,要迎娶這全天下最破落的公主慕容雅。在此,釗我恭喜,深表恭喜啊!還望雲愁皇子能跟慕容雅公主相親相愛一輩子,白頭偕老,比翼齊飛……哈!」

    不知道哪裡裴釗冒了出來,諷刺挖苦,以解心恨!只見他圍著上官雲愁繞圈子,不住的嘖嘴,指點品行。

    「唉,到底是個沒有地位的公主,撿來的貨色,也只有雲愁皇子這般的才能配上!你瞧瞧,瞧瞧,一個大婚,竟搞的如此寒酸?雲愁皇子我要是你啊,可不早就一頭撞柱子去了,省的還在這裡,丟人現眼!」

    裴釗為報舊愁,話說的尖酸刻薄,極盡諷刺只能事!見此,一旁的官雨怒了,鐵青著臉上前,「你說什麼?有種你敢再說一遍!」

    「呵,再說一遍?再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慕容雅那種沒有人要的爛貨,也只有你南夏上官雲愁會要!哼,怎麼,一個小小侍女,還在大庭廣眾下被人看光了身子,如今也敢挺直腰桿理直氣壯的質問本皇子?莫不是你們南夏無人,差不多都死絕了吧?哼!」

    裴釗毫無留情,劈頭蓋臉的嘲諷一頓。聞言,全身氣的要命,本來就不是很爽的官雨隱忍著要發作,恨不得能衝上前去狠打他一番,以此出氣!

    本來嘛,費盡心機將慕容雅搞到手,卻不想根本是個沒有價值的破爛貨!如今礙於仍在天照地域,又因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過承諾,這婚他們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沒有退路!

    所以,騎虎難下,沒有辦法,迎著頭皮,他們只能娶了,先掩住悠悠眾口再說。可不想卻是碰上了個裴釗,哪壺不開提哪壺,生生的氣的他們個半死!

    氣憤不過,開口想說,這時,就在官雨欲張嘴時,面前上官雲愁擋住了她,淡淡的,輕笑,陰冷,譏誚,「大皇子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是,這一次,是我失算,娶了個沒有用的破爛貨!但是--大皇子別忘了,再怎麼那破爛貨也是天下第一美女,就算是沒有地位,但還有其他作用,比如那身子……定是上了**,欲罷不能,呵……」

    「其實,大皇子有什麼可落井下石的?我上官雲愁雖沒能娶到那真正的金枝玉葉,但大皇子不也同樣娶不到?不管在怎麼說,我還比大皇子多了個洩慾發洩的極品尤物,這麼著,也不算虧吧?所以,麻煩讓讓,今晚**一刻時,我還十分期待……」

    冰冷的說出那最後一句話,上官雲愁直往前走去。身後,看到這一幕,韶蘭傾皺眉,臉上是深深的反感。

    「別看了,這是自然的。」

    「你也覺得他變了是嗎?」回過頭,對上風亦辰,韶蘭傾低聲而問。

    而見此,淡淡一笑,伸手竟是撫了撫她的頭,風亦辰低聲道:「心態很重要。他那樣的人,被壓抑的久了,克制的久了,一旦爆發,勢必不可收拾。這是定律,也是自然。」

    是麼?是定律,也是自然?

    抬頭淡淡的望著,一臉的沉默不語,這時候,眼前一道身影,竟是裴錚走了而來,欣長的身影,優雅淡笑,清風和熙,如沐如浴:「傾傾,我有話對你說。」

    ------題外話------

    明天,明天公佈男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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