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踏荊途 5、絕境（1） 文 / 鏡無花
更新時間：2012-04-16
從山谷中逃出後，燕水清一行人已經疾馳了十數日，期間也只有休息一兩次，所幸十將的坐騎和心腹精銳的坐騎都是萬里挑一的坐騎，不但體耐驚人，也是已有靈性接近半妖層次，在這十數日來，關於芝靈府的消息也漸漸傳到各地。有傳聞，定天王府已經被紫天生攻破，但是定天王最後卻施展了麒麟大陣的功能，讓整座定天王府變成絕地，使得紫天生也受到重傷，進去探陣的士兵更是無一生還。而在疆南省的定天王嫡系部將分別起兵抗爭，疆南一帶也陷入了軍閥割據的時代，只是鞭長莫及，聖後勢力也只能慢慢逐個蠶食或者招安。
燕水清此刻站在一個山洞洞口，看著外面茂密的樹林，手中捏著四隻紙鶴，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燕七娘站在燕水清身旁，也是一臉憂傷。多次想要開口卻是欲言又止。
燕水清抹了一下眼淚，轉頭說道：「七妹，有什麼事就說吧。」
燕七娘遲疑了一下，說道：「現在定天王府內形勢如何？我們還要繼續往盧越城前進麼？虎哥跟豹哥他們？」
燕水清攤開手掌，任由四隻紙鶴在她掌心輕輕飛舞，搖頭歎息道：「知涯戰死了，其他人暫時下落不明，不過定天王府的絕陣已經發動，沒有踏入十災境的修為進入麒麟絕陣也是九死一生，紫天生也是收到重創，應該短時間不會參與追捕我們的行動了。」
燕七娘聞言，卻是小聲抽泣了起來，哽咽著，「那十將的其餘人呢？」
燕水清輕輕拍拍燕七娘的肩膀，十將之間的情誼，共同出生入死，早已如同骨肉相連一般，燕水清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說道：「應該無礙，只是不清楚狀況，知涯已經下令讓他們突圍，而天騎營也是救援了突圍的幾個十將，猛虎將和捷豹將他們已經帶著殘兵突圍了，也幫我們吸引了一下妖後勢力的注意力，不過玄龜將和翻蛟將就…」
七娘咬了一下嘴唇，忍住了自己嚎啕大哭的舉動，嘴裡低念著「龜叔，龍叔」
燕水清臉色一斂，也不再憂傷，此刻需要的並不是感傷。轉身對七娘說道：「七娘，我們不去盧越城了，離開疆南省！」
七娘聞言卻是一愣，「嗯？怎麼了？盧公慎難道叛變了？」
燕水清搖搖頭，說道：「在盧公慎身邊的密探傳來回報，盧越城現在已經被妖後勢力的圍住，而其他兩個王爺的心腹大將也應該是這樣，趕過去那邊可能時間不足，我感覺應該不出十幾日，我就要分娩了，儘管現在以修為壓制住，但是久了對儀兒不好。」
七娘也是眉頭緊皺，說道：「那怎麼辦？總不能在荒郊野外讓姐姐分娩吧？而且這兩天的追兵有點多了，要是等姐姐分娩完，那個時候姐姐身體會最衰弱，怎麼逃遁？」
燕水清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去凌曙城，投靠柳侯，七娘，你現在帶著血燕騎和幻豹騎分兵，偽裝成我的樣子，假裝向池舒河所在的夕池城前進，半路甩開追兵自謀生路，在疆南省中割據一地，以後江儀會回來的，那個時候你要副佐江儀取得疆南省的大權！」
七娘卻是一驚，「那姐姐一個人去凌曙城？怎麼行，這樣太危險了！」
燕水清卻是微微搖頭，說道：「無妨，母親在我懷孕之時已經來過一趟，給了我丹藥，能讓我避過此劫，而且命中注定，我和知涯都難逃一死，只是可憐了江儀」說罷，纖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腹中江儀的動靜。
七娘還想再說什麼，而燕水清卻是手一擺，沉聲說道，「飛燕將，軍令如山，依令行事吧。」
七娘「噗通」一聲便是跪下，聲淚俱下，「姐姐，七妹無能，不能帶姐姐出此絕境，姐姐已經決定，七妹便留此殘軀，留待日後侄兒歸來！」
燕水清欣慰得點點頭，說道：「去吧，如若有可能，盡量找齊其餘諸將。」
七娘緩緩起身，點頭說道：「嗯，知道。」轉身便是回山洞中，帶著血燕騎和幻豹騎離去。臨別時，卻是依依不捨。
燕水清看到此景，卻是眉頭一皺，喝道：「巾幗英雄不要作此小婦之態，去吧，一切小心。」
燕七娘點點頭，便是調轉馬頭離去了。
送走了燕七娘，燕水清也是緩下心來，從懷中掏出三瓶丹藥。低頭沉思著。
「母親數月前便算到我有此劫，還專門出關，拿這三瓶丹藥給我，只是以母親的修為，也無法逆轉天命而無礙，不然的話，也是能逃過此劫，安心看著江儀長大了。」燕水清搖搖頭，輕輕的打開其中一個瓶塞。
自語道：「母親說這萬幻丹能幻化身形，沒有仙君或者武侯修為是無法看出端倪的，能在十五日內遮掩我孕婦的形體，不過會損害腹中胎兒，還得另外一瓶丹藥一起服用。」說著便是又再打開另外一瓶，一陣濃郁的藥香傳出。
「嗯？滋嬰丹，以母體精血孕育胎兒，只是這丹藥藥性能抵過萬幻丹的副作用，也能激發我身體的潛能，讓我再堅持多些時日，也算有妙用了，如果沒有這丹藥，恐怕會一屍兩命呢，不過也好，能讓江儀平安出生就好。」
燕水清輕輕一倒，兩瓶丹藥中的滋嬰丹和萬幻丹便是骨碌得掉出來，纖手一掩，便是將兩顆丹藥吞服而下。一甩手，將兩個空瓶扔掉，而另外一瓶未啟封的丹藥又再收入懷中，這瓶丹藥，還不是現在要服用的。
一陣清氣從腹中蔓延開來，燕水清整個人如同籠罩在迷霧中一般，燕水清閉上眼，輕輕感受著，那消化的藥力連同自己的精血滋潤著腹中的胎兒，讓胎兒的發育更加茁壯，而燕水清也感到，自己的皮膚傳來微微的瘙癢，片刻便是消失了，連同外面那層迷霧也是消失了。
燕水清睜開眼，拿出鏡子，看了一下自己，那大肚子已經消失，自己的樣子也變成了一個約四十歲的陌生婦人，眼角還略帶一絲皺紋的痕跡，只有眼中那英氣不曾消失，涅槃修為的氣息也被全掩蓋住了。燕水清輕輕一笑，便是走到駿馬旁邊，翻身上馬，離開了這個山洞，山洞中，留下的只有那兩個藥瓶。再無其他痕跡留下。
燕水清快馬加鞭得奔馳著，往疆南省與百宗省的交界奔馳而去，她要在十五日內趕赴凌曙城，為江儀換得一線生機！
此刻，在芝靈府的一座豪華府邸，紫天生正坐在大堂中的臥椅上，眼神冷峻得看著堂中跪伏的幾人。
「說吧，紅拳，怎麼不是赤牙回來稟報？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呢？」紫天生一臉怒色，左手托著頭，而右邊的袖子此刻空空如也，紫天生居然連右手也沒了！
紅拳跪伏在地上，內傷刺激著他的神經時刻緊繃著，又不敢輕易運功把體內的淤血吐出來，只能戰戰兢兢得說道：「紫師伯，赤牙和藍顏兩人都隕落在捷豹將和猛虎將手中，黑瞳白眼兩人也是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我和灰鶴也是受了重傷，不過托師伯福，能保得小命回來報信。」
紫天生重重得哼了一聲，說道：「我有問你這麼多麼？人呢？定天王的家眷呢？定天王妃燕水清人呢！！」
紅拳此刻卻是汗如雨下，紫天生的性情怪僻而且易怒，連他師父同為玄陰三子的青松子也不敢隨意招惹，他就更加不敢了，只能急急說道：「讓他們趁亂逃走了」
紫天生聞言更是怒極攻心，大罵一聲：「廢物，青松子培養你們六個廢物，兩個大肚婆都抓不到，給我滾。」順帶便是一腳踢去，射出一道氣勁狠狠得將紅拳踢了出去，連帶大門也是撞碎了。
坐在客座的另外兩人卻是偷偷笑了，紫天生卻是朝兩人一瞪眼，也不言語，轉頭對著跪伏著另外一人問道：「血蓮玄仙，我軍圍攻定天王府的傷亡情況如何？」
那身穿紅色道袍，跪伏著的血蓮玄仙也是有點心驚，剛才紫天生那一腳，他自問如果自己是像紅拳那樣的重傷之身是絕對擋不住的，怕是不死也得殘廢，聲音也是有點發顫，「回稟紫候，此次剿反行動，呃….我軍….」血蓮玄仙本想說出，只是話要出口，又遲疑了起來。
紫天生稍稍平伏的心情卻是又被挑起怒火，怒罵道：「吞吞吐吐的，一點仙道風範都沒有，像什麼樣子，快說！」
血蓮玄仙也是滿頭大汗，惶恐得說道：「是是，我軍流光四長老隕落兩個，而凌雲門三聖只剩一個，血蓮七仙剩下五仙，玄陰十二真人剩下六真人，巨力府抽調的二十位大將全部身死。扶鳳軍先後增援二十萬，加上原先大人所率的十萬，大約有十二萬多的士兵還有一戰之力，其他都在圍攻和探陣之舉中喪生，而南營歸降的二十五萬士兵也是戰死了十七萬多，而暗月樓增援的三千刺客，都在江知涯發動麒麟陣後被大陣殺死，另外圍堵其他各營增援和天騎營的七彩雀軍大約戰死了一百三十多萬，敵方的殘部在十將存活的將領帶領下突出重圍，遁入了百藥山脈，難以搜捕，在等待大人下令。」
紫天生越聽是臉色越黑，聽到一半已經站起身，剛才那臥椅也是被紫天生散逸出來的靈氣震得粉碎，連地上鋪著的青紋玉磚也開始漸漸粉碎。
而客座上的另外兩人此刻臉色也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