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踏荊途 8、柳家 文 / 鏡無花

    更新時間：2012-04-19

    凌曙城，百宗省內第二大城市，城中因有三候同住此城，商業武風文化都相當繁盛。只是按照唐雲王朝的慣例，一般侯級爵位，並且能夠得到一城封地都是一候獨佔，很少會出現三候同在一城的例子，據說三候先祖曾經是唐雲帝國開國皇帝的結義兄弟，經過許多年，三候之間相互不合，更是鬧出糾紛，所以當時的唐雲聖文皇帝便把三家一起貶謫到凌曙城中，想讓三家受此教訓慢慢和好，哪知三候後人依舊死性不改，鬧得凌曙城千百年來都是三家割據的狀態，近年來卻是平和許多，不像以前一樣隨意動家兵互伐。

    鹿家，傳聞當年先祖以巧藝副佐唐雲開國皇帝，由此在功成之後獲封世襲鹿候爵位，鹿家之人都心靈手巧，裁衣制甲，佈置各種環境都是拿手活，雖是貶謫在凌曙城，但是皇室的衣服供應都是依舊在鹿家進貢。

    石家，傳聞當年先祖以製造各種器具，尤其是各種攻城工具，生產工具都是由石家完成，石家之人獨具匠心，經常有奇思妙想，封疆之地的攻城護城工具和士兵武器都是由石家供應。

    柳家，傳聞當年先祖以一手通天料理之術名滿天下，在唐雲開國皇帝起兵之時，後軍伙頭都是由柳家之人率領，才養得軍隊雄壯有力，打好了基礎。而柳家每年都會有弟子宮中擔任御膳房總管。

    三家分別壟斷了凌曙城衣、具、食三個方面的生意，而其他地方的人多會仰三家盛名來到凌曙城，凌曙城也是經常熱鬧非凡，有不夜城美譽。

    而定天王江知涯少年遊歷的時候，也是偶遇到現任的柳家家主柳泉，有結拜之義。江知涯也曾開玩笑說過，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大難，無路可逃，可以去投奔結拜大哥柳泉，只是沒想到當年一句玩笑話，現在卻是應驗了。燕水清想到此處，也是一陣感慨。

    燕水清從樹冠上離開的時候，天上就開始下起了滂沱大雨，雖然能騰空疾馳到柳家，但是她也不敢張揚，而且，她也已經沒那個力量再凌空飛翔了，燕水清此刻是深深體會了油盡燈枯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比油盡燈枯還更糟糕，如今只能緩緩得穿梭在街道中，頂著大雨，慢慢往柳家走去。

    柳家此刻卻是上下都在忙碌，因為今天剛好就是柳泉的五十大壽，而在晚上，他更是宴請了凌曙城中所有的知名人士，當然，石鹿兩家是不在其中的。

    柳家祠堂中，一個中年男子正在給神龕上牌位上香，口中唸唸有詞。一個中年婦人也是跪在蒲團之上叩拜著。不一會，中年男子也是上完香，走到婦人身邊，扶起了她。

    中年婦人輕輕得靠在中年男子的懷裡，溫柔說道：「老爺，你說十年前那個老道長說在你五十大壽的時候，會天降麟兒到我們柳家，是真的嗎？真的還沒來呢？」

    那中年男子輕笑著搖搖頭，說道：「唉，那種江湖術士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呢？再說了，就算是真的，今天也不還沒過麼？就再等等吧。」

    中年男子和那婦人，自然就是現任柳家家主柳泉和他的婦人馬蘆了。

    柳泉和馬蘆結婚也已經二十五年，但是卻至今膝下無子，而宗族庶出的血脈又無特別出色的後代子弟，這也讓柳泉一直心有遺憾。

    柳泉和馬蘆正站在祠堂外的台階上看著天空不停遊走的雷霆，聊天著的時候，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老爺，老爺。」一個年約六十的中老年人快步走了過來。

    「膳管家，怎麼了？」柳泉一臉疑惑，膳管家平時可是出了名嚴厲平靜，天塌了都不會皺眉的性格，現在怎麼惶惶張張的。

    膳管家快步走到柳泉身邊，看了一下四周除了柳泉夫婦並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方才小聲說道：「老爺，剛才在大門外發現一個昏迷不醒的孕婦，她迷迷糊糊之中拿出一個東西，說是讓我交給老爺，還有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她來了這裡。我已經囑托幾個看到她的下人先把她抱到客房，也有囑托他們先不要跟別人說起此事。」

    「哦？那她拿什麼東西說要給我？」柳泉也是一臉迷惘。

    膳管家「嗯」了一聲，便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了柳泉。

    馬蘆也是有點疑惑了，問道：「老爺，這不會就是當年那個老道士說的天降麟兒吧？」

    柳泉搖搖頭，說道：「這個還不知道，先過去客房看看吧。」說完也是抬腿往客房方向走去，便走便打開布包，等到完全打開的時候，整個人卻是愣住了！

    馬蘆看到柳泉這樣，也是把頭湊上來一看，驚道：「這不是？」

    柳泉回頭一瞪眼，「噓」了一聲，說道：「走，快過去客房，膳管家，那幾個下人可靠不？警告他們不准說出去，說出去的全家都得受誅連！另外，快去悅客樓請無悲大師過來！要快。」

    膳管家也是手腳麻利，應了一聲便是跑遠了。

    柳泉也是不再耽擱，腳下生風，便是拉住了馬蘆，往客房疾奔而去。

    客房中，燕水清躺在床上，臉上那些污穢也是被柳家的下人擦乾淨了。燕水清此刻呼吸相當紊亂，氣若游絲，彷彿隨時都要斷氣一般。

    燕水清恍惚中，好像到了柳家，拿出了江知涯的信物，又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江知涯，此刻正在很溫柔得告訴她，再堅持一會，孩子就要出生了，很快，很快。

    柳泉和馬蘆已經來到了客房，柳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燕水清，又看了看手中的布包，小小的布包中，包著一個玉色的狐頭戒指，狐狸，是柳家的圖騰！這個戒指，也是當年柳泉給江知涯的信物。

    看著燕水清和手中的信物，再加上在疆南省內的柳家心腹探子回報，柳泉已經相當肯定這就是定天王妃燕水清了，因為在布包中還有一隻小巧的金燕子，只有玉燕仙子的女兒們才會有這樣的信物。

    柳泉心中也是相當不安，因為如果讓金朝聖後的探子知道這個事情，估計整個柳家都得滅族，但是江知涯又是自己的結義兄弟，況且，江知涯更是因為為了捍衛皇室而死，他又怎麼可能交出燕水清，只是好在此刻好像還沒人發現燕水清來到凌曙城，現在他急切希望的，就是淨世宗的無悲大師快點來到這裡了。因為燕水清的情況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普通的世俗醫生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只能祈禱無悲大師的通天法術能救回燕水清和她腹中的嬰兒了。

    「老爺，無悲大師來了。」膳管家的聲音從客房外傳了進來，「吱呀」一聲，便是推開了房門。

    柳泉一聽，也是往門口走了過來，邊走邊說：「無悲大師快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膳管家，去叮嚀那幾個下人，夫人你就在這吧。」

    只見一個眉毛極長，已經懸到了嘴唇，慈眉善目，年紀約莫七十多歲的和尚，緩緩得走到了柳泉身邊，雙手合什，緩緩說道：「柳施主，如此倉促叫貧僧過來，有何要事呢？」

    柳泉一指床上，緊張說道：「大師，你看看還能如何救助？」

    無悲大師看了一眼床上的燕水清，眉頭微皺，右手往床榻一指，指間射出幾條細絲，輕輕得箍在了燕水清的手腕處，把其脈來，不一會便是搖頭歎息，說道：「這位女施主已經生機斷絕了一日多了，能憑意志堅持到現在，也是因為有涅槃修為，和堅定意志堅持到現在，如果貧僧沒猜錯，應該是經過了數十日的奔波，而且沒有好好休息，動了胎氣，還強用修為壓住，還施展了極度消耗生機體力的秘術吧。」

    柳泉卻是一個「噗通」向無悲大師跪下，沉聲說道：「大師，實不相瞞，這位乃是定天王王妃，定天王一脈慘劇，想必大師也是有所耳聞，定天王一脈時代鎮守邊疆，護我唐雲王朝億萬百姓，此刻遭逢大難，唯一骨血也在王妃腹中，如若不能救活，讓我這結拜大哥有何顏面去面對列祖列宗和定天王一脈啊，大師，我知道你是有辦法的！請你大發慈悲吧！」

    無悲聽了此話，臉上也是震驚，吞吞吐吐說道：「柳施主，你說她是定天王妃？」

    柳泉點點頭。

    無悲搖頭歎息，念了句「阿彌陀佛」，平伏了心中的震驚，繼續說道：「柳施主，你先起來把，冥冥中自有主宰，此次出來遊歷之前，玉鳴師傅便是說過，我會遇到一個需要自己捨身去救的擁有大功德之人的後代，想來就是定天王的骨肉了。」

    說罷，便是掐指一算，緩緩說道：「我會以淨世宗秘法為定天王妃逆天續命，希望能在今天或者後天讓定天王的骨肉順利誕生，但是，定天王妃恐怕就…」

    柳泉急急問道：「難道真的無法保住王妃性命？為什麼不能明天出生？現在定天王妃應該休養一下，明天或許就能母子平安呢？」

    無悲搖搖頭，說道：「逆天續命之事本就違背天道，而且，明天是孟蘭節，王妃現在的身子和魂魄已經陰氣極重，如果在孟蘭節誕下小王爺，可能會有難以預測的變故出生，現在也只能祈禱不要明天出生了。好了，我現在先施法吧，柳施主先吩咐下人弄點養胎滋潤陽氣的膳食吧。」

    柳泉點點頭，吩咐了馬蘆一下，便是在客房中，靜候著無悲大師施法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