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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文 / 相思如風

    你個蠢蛋,你個天字號的大笨瓜,你個沒腦子的豬……

    心中一個咯登後,水嘯一手摀住自己的臉,在心中將自己從頭罵到腳的狂罵起來。

    笨,太笨了!

    明明擺明改頭換面了的,剛剛怎麼就失口叫了那廝名字?叫人家的名字也沒所謂,為毛又問出這種白癡問題?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究竟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地方?蒼天啊大地啊,雷神啊,來個劈雷劈吧,沒臉見人了,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悲催啊,無比悲催的水嘯,險些自己被自己氣得背過氣去。

    「噗」,摟著朝思暮念了數月的人,確定是真的安然無恙,鳳留行那顆懸著的心已安穩無憂,一聽那句,忍不住就樂了。

    垂眸,看到小傢伙竟自己用手掩住了面,一手一撫摘掉面具,露出真容後,唇角挑起高高的兩道翹弧:「小呆瓜,你說呢?」

    迷人的噪音,磁性性感,水嘯情不自禁的移開一點,一偏頭,正望見一雙含笑的墨眸中,腦子裡嗡的一響,傻眼了。

    能不傻麼,這是真的被認出來了啊!

    玩完了!

    耳邊響著千萬隻蜜蜂在扇著小翅膀的聲響,水嘯那捂臉的手無力的滑搭在胸口處,死命的瞪著眼,露出一副吃人的模樣:「我不認識你!少跟我套近乎。」

    怒目圓瞪,小香腮高鼓,那氣鼓鼓的小模樣兒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鳳留行瞅著小傢伙臉上那種難得一見的表情捨不得移眼兒,修長的手指點上嬌俏的小鼻子:「二年不見,小呆瓜還是這麼可愛。」

    你才是呆瓜,你全家都呆瓜!

    「誰誰跟你有二年不見了,我從來不認識你。」惡狠狠的剜一眼人,水嘯死鴨嘴硬的堅決不承認,抵死頑抗。

    「你還在為二年前的事怨我是麼?」鳳留行眼神一暗,唇邊笑弧慢慢隱去。

    那是難過?

    殺人不眨眼,比地獄使者還恐怖的人也會難過,嗯,好像還是為自己,這,可信嗎?

    水嘯怔住了,腦子裡閃過n種想法,可就是不敢確定它的真實性有幾分。

    「二年,什麼二年,我怨你幹什麼?」不認識,真的不認識,遠離危險是上上策,絕對不能承認是認識的。

    望著一雙清澈如舊的明眸浮著的疏離,鳳留行心一緊,將人又擁緊了一分,一隻手輕輕的落在一張冰涼的小臉上,來回摩娑。

    「天賦覺醒,容顏已變,別人還真的認不出來。」手指一頓,眼神深幽:「嘯兒,鳳族秘製『花魂引』香,百日凝香,一生不散,憑香可萬里追蹤,你還想躲我到何時?」

    我烤,又被黑了!

    水嘯頓覺一陣天暈地旋。

    花魂引,一種用三十六種開在不同季節的花,歷時百年所製出的秘香,也叫追魂香,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百年香。

    它的製法要求極為苛刻,從採集材料到成品問世,至少需要一百年零一年,很多時候百次無一次能成功,其製造它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非尋常世家所能承受,正常情況下一般世家與私人絕對不會去沒事找事的去研製,唯有那些人力與財力多的沒地方用的世家才會去嘗試。

    需耗無數心力才能製成的花魂引,也是一種花茶,沖泡飲下,百日後,不管是人或物便會散發出體香,且一生相隨,至死方失。

    若給人種下花魂引,用相同的花魂引的水浸泡過的銅牌,可千里追蹤,只要花香一現,銅牌便會發光,從而能區分出是花魂引的香還是自然的體香。

    原來如此!

    水嘯剎時便記起當初鳳留行返家時給她泡的那杯茶來,難怪她飲茶後發現那廝的表情不對勁,卻原來他早就挖了坑讓自己跳,而她稀里糊塗的就那麼黑了。

    明白被人陰了一把,當場黑了臉,為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將某人罵得狗血淋頭,死死的閉住嘴,什麼也不發表。

    終究還是沒有釋然啊!

    還是在怨他。

    「嘯兒,二年前令你意外遇險,是我失誤,你本該怨我。」指尖下的肌肉變僵,鳳留行的手跟著冷僵了一下,心底湧起濃濃的自責。

    一聲久違的「嘯兒」入耳,水嘯仿若被雷擊,腦海中有有剎那的空白,竟如觸電似的,身軀輕輕的顫抖。

    那一陣顫抖,如劍芒刺在心頭,鳳留行望著懷中閉上雙眸的人,心頭劃過一絲心慌,一種從來未有的心慌。

    這種心慌,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慌惶。

    有誰知當初他得到小人兒遇險生死不知的消息時有多驚惶?那一刻,他驚得幾乎走火入魔。

    或許之前只當「他」是選定的小「妻」,所以想要護著疼著,可當心痛的感覺襲上心頭時,他知道,那個還沒長大的小人兒是他一生的劫。

    恍然間,他覺得懷中抱著的冰涼身軀竟冒出寒氣,心裡浮閃過一抹害怕,手臂緊收,頭伏在水嘯的脖子內:「嘯兒,別逃,我不允許。」

    他的臉貼著她的臉,火與冰相碰。

    冰沒有澆熄火焰,火亦沒有融化冰,在兩兩相碰時相互滲向對方,肌膚相接處變得一片溫熱。

    這個人,原來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肌膚一緊,水嘯有些詫然。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曾經對於鳳留行的恐懼感竟莫明的消失了,如此近距離的貼近,心中竟生不出惶慌感,反而感覺很寧靜。

    當那種想法湧至腦海時,她愣住了,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有那種想法?難不成腦瓜子真的被什麼燒壞了,人變傻了?

    鼻尖的紫荊香味,耳端輕若蚊哼的話,面頰上的灼熱,無不提示著自己的處境,水嘯緩緩的睜開眼,只望見一小片白晰的面頰,還有一束黑髮與束冠的紅色寶冠。

    八年,她只有八年的自由期,若八年內達不到那個高度,或許迎接她的將是紅牆青瓦的禁錮生活,到那時心境已變,只怕很難有所突破了。

    此般境地,又如何能不逃?

    拋開其他的利益糾纏,僅以容顏而論,如果真的跟這麼俊美的人相伴一生,那肯定是無數少女求之不得的事,不可否認,她,也心動。

    但是,這個地方不是她的世界,沒有父母沒有哥哥姐姐妹妹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不逃,絕對不可能!。

    縱使有一絲機會,她都會逃,義無反顧的逃,一定要逃得遠遠的!

    「十年之約,還差八年。」喟然一歎,一抹憐惜自心尖劃過,卻再也說不出狠話,只濃縮為無奈的一句。

    原來小傢伙還記得!

    提高的心,悄然放下,鳳留行挪挪面,以左臉貼著小人兒的右臉,讓自己的鼻尖抵著人的小鼻子。

    「嘯兒,我,後悔了,十年之期太長。」當年為何定的不是三五年?十年,太長,讓得人惆悵。

    呼息,擦著水嘯的嘴角飄過,他若再偏一分,他的得唇便可吻上她的紅唇。

    一抹電流突的躥上心房,水嘯心一悸,呼吸驟滯了滯,微不可察的避開一分:「這是你自己定的,君子一言,生死不悔。」

    他,是君子嗎?

    好像從來都不是,他也不屑做君子,惡魔豈不是更好?

    鳳留行又偏了偏頭,眼與眼相對,唇瓣落在一隻小巧的鼻尖上,竊笑:「嘯兒,人人都說鳳留行是地獄修羅,可從來沒人說鳳留行是君子哦。」

    水嘯,你腦子真的秀逗了。

    跟地獄使者能說得清嗎?狠狠的暗罵自己一句,水嘯瞪瞪眼,負氣的扭偏頭,她閉嘴,行不?

    「嘯兒,瞧瞧,你又招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世家少主。讓這麼多人住進來,你也不怕撓了你的安靜。」俊面一挪,又追上偏側開的小臉兒,剛想更進一步,聽到外面傳來的微不可察的聲響,鳳留行輕輕的瞅了瞅眼兒。

    其他人不足為懼,那個人麼,是個強勁的對手。

    他不是怕那人,他是擔心小傢伙受不住那傢伙的誘惑,畢竟那人的氣息剛好跟自己相反,很受人青瞇。

    鳳留行暗中思索對策。

    干她什麼事?

    避無可避的水嘯,相當不滿的翻白眼,一個個都有備而來,不就是想進三絕院查探情況麼?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了一批人的「癡心」,讓幾個人住進來,誰有本事誰去找好東西,她倒要瞧瞧,連她都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地方,還有誰又那麼大的能耐能翻出寶物來。

    「晚餐已備好,我陪小寶貝吃飯。」閒閒的理理衣衫,準備開溜。

    他們在內間,幾家隨從已經在他們磨蹭時將做好的食物全部送至,人又退去,至於他們兩人一直用傳音說話,外面的人自然什麼也聽不著。

    鳳留行聽出了聲音中的疏離意味,微微一挑眉,抬手戴上面具,血眸乍現,抱著人起身,幾步掠至小廳才鬆手。

    「嘯兒,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紅影一閃,轉瞬閃出廳門。

    交待?

    心跳頓了頓,水嘯凌亂了,待想問問時連個鬼影也沒瞧到,無奈的摸摸小鼻子,抬腿走向自己的寢室去尋小水吟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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