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4章 果然是他(三) 文 / 薩琳娜
緋衣被嚇了一跳,忙以頭觸地,連連叩頭,「郡主,婢、婢冤枉呀,婢並不曾做過什麼、什麼違逆之事,還請郡主明察。·~)」
嘴上說著冤枉,她心裡卻在打鼓:難道她與阿兄聯繫的事兒,郡主已經知道了?
按理說,似緋衣這種半路買賣的奴婢,與外頭的家人聯繫倒也不是什麼大錯。
但這次卻有些例外。
因為當初大公主把她們送來的時候,蕭南交代完她們的職責後,狀似開玩笑的說道,「你們都不是我蕭家的家生奴,外頭也都有自己的父母親人……呵呵,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主人,硬攔著你們不與家人聯繫。但——」
蕭南的笑容變冷,聲音極輕的說道,「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和家人通信甚至見面我都不管,但須得稟報我或者我身邊的玉簪、秦媽媽等人知道。家裡的親人若是遇到了難處,或者自己有了相好的男人想離開崔家,都可以悄悄來找我……別人能需你一件好處,我便能需你十件、甚至百件。哼,怎麼,不相信?我蕭南要錢有錢、有權有權,在京城極少有我做不到的事兒。」
說著,蕭南的目光掃過四個美婢,只看得緋衣心裡寒。
滿意的收回視線,蕭南繼續用森寒的聲音說著:「倘或有那背主的鼠狗輩,為了家人或者什麼其它要緊的人,私下裡與人交易,算計甚至謀害主人……我蕭南也不是廟裡供奉的菩薩,會因為你的難處就寬恕了你。別人拿你一個家人要挾你,我卻能滅你全家,不要想著逃離了京城便能逃開我的報復。」
緋衣等四人絲毫不懷疑蕭南這話的真實性,她們更堅信,如果自己真的為了私利背叛了主人,下場將會很慘。
現在,緋衣更不敢背叛主人。要知道去年的蕭南還不過是個縣主,如今不過短短一年的時候,人家已經升為了郡主,僅僅比公主低一等。當真算得上京中權貴了。
也正是心底有這個畏懼,緋衣一想到自己跟阿兄聯繫卻未曾回稟主人,當下便嚇得一身冷汗,匍匐在地的嬌軀也禁不住連連顫抖。·~)
蕭南見狀,冷笑道:「怎麼,想起來了?想起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咕咚嚥了下口水,緋衣聲調有些顫的說道:「婢該死。婢、婢不該瞞著郡主與阿兄聯繫,更不該悄悄拿了府裡的東西給他……壞了郡主的規矩,婢該死,婢願意、願意受罰。」
緋衣一邊叩頭告罪,一邊斷斷續續的將自己如何與大兄聯繫、如何把自己的財物托人送給大兄的事兒全都說了出來。
原本緋衣只是想『坦白』,求郡主對她從寬處理。
但說著說著,她不禁想起自己為何這般偷偷摸摸的與家人聯繫,以及為何把私房錢悉數『送』給大兄的原因。心底頓時湧上一股委屈和絕望。
蕭南看到緋衣渾身散著一股濃濃的哀傷,多少有些同情,長歎一聲。道:「你不要再說了,你為何這般做,我大約也能猜到一二,非是覺得自己不能生育,擔心未來依靠這才未雨綢繆罷了。」
緋衣抬起頭,噙著淚花的美目中帶著幾分詫異,結結巴巴的問:「郡主,您、您都知道了?」
蕭南嗤笑一聲,道:「當日你們來我這兒的時候,我說什麼來著?」
緋衣愧疚的低下頭。喃喃道:「郡主說,說只要婢們好好為您分憂,日後定不會虧待了婢。」
蕭南冷哼一記,說:「可惜你並不信我。」
緋衣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又觸到了地板上,細若蚊蚋的辯解:「婢不敢。」心裡卻說。郡主噯,錢財什麼的您或許能賞給咱們,可、可您既不是神醫又不是送觀音,婢想老年有所依靠,您恐怕還真做不到呢。
等等——
緋衣忽然想起了最近生的一件事,緊接著聯想到某種可能,她甚至忘了尊卑,猛地抬起頭,不置信的死死盯著端著青瓷荷葉邊茶盞的蕭南,雙唇顫抖不已,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蕭南見她如此靈透,心下更是滿意,慢的輕啜兩口茶,手指摩挲著茶盞的荷葉邊兒,輕聲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呵呵,我既然說過那樣的話,也定會做到。只是你壞了規矩在前,你雖其情可憫,但我的規矩也不能隨意破壞——」
緋衣見蕭南默認了自己的推測,心裡激動不已,可又聽到主人的『但是』,她什麼都顧不得的往前爬了兩步,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咚咚的聲響迴盪的堂屋裡。
「郡主,婢願意領罪,但憑郡主隨意處置。」
同樣是認罪,這一次遠比剛才說的那句誠懇了n倍。
蕭南放下茶盞,接過帕按了按唇角,淡淡的說:「我聽說最近阿槿很不安分,金枝和玉葉都很盡職,所以,我跟她們說了,只待我產下嫡後,便會給她們『調理』身,不拘兒女兒,只要生下孩我都會交給她們本人教養,孩長大後,若肯留在我孩兒身邊幫忙,我便給他們相應的身份和體面,若想分出去單過,我便會分給他們一份足足的家產,讓金枝她們也跟著孩出去享福。呵呵,想必你也知道,我真不缺錢。」
蕭南掃了滿眼懊惱的緋衣,繼續說:「碧絲因陪著郎君四處赴宴,我還沒有時間詢問她的意思,倘或她想有個兒女旁身,我也會酌情處置。唯獨你——」
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蕭南一副很是頭疼的模樣。
緋衣很聰明,瞬間領會了蕭南的意思,用力叩了個頭,鄭重的說:「婢一定會好好看著阿槿,決不讓她有機會接近正堂。」
蕭南挑眉,並不怎麼相信的說了句,「哦?你若真能做到,我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緋衣大喜,連連叩。誓一般的保證道:「郡主放心,婢定不會讓您失望。」
見目的已經達成,蕭南終於鬆了口氣,又叮囑了緋衣些注意的事兒。最後加了句,「作為懲罰,待其它三個人都有了孩後,我才會給你『調理』身,當然,你也可以趁機看看我能不能實現我的許諾。」
晚一年,甚至是晚好幾年才能有自己的孩。面對這樣的事實,緋衣說不失望那是說謊。
但晚些時候得到,總好過永遠得不到吧?!
侄兒總歸不如自己親生的好呀,再者說,緋衣被賣的時候還很小,對於貧苦的生活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具體的感覺早就忘了,只是記得很苦很苦。
被賣後的十多年裡。她一直在大戶人家的內院過著富足的生活,身份雖然低微,但吃穿用度卻是比一般的小富人家還要強十倍。
最後更是進了崔家……過慣了這種頂級的世家生活。緋衣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適應平民甚至是貧民的生活。
對她而言,最好的結局便是繼續留在崔家,哪怕只有一個小小的角落也好。
而繼續留在崔家,必須有所依仗才行,而她唯一能指望的靠山便是蕭南。
思及此,緋衣心神堅定,「郡主,婢明白了,您放心,從今往後婢定會好好為您分憂。」
迎上緋衣堅定的雙眸。蕭南知道她暫時收服了這個俏婢,阿槿的問題也在短期內得到了解決。
暫時消除了後院的隱患,蕭南便集中經歷去籌辦三月三的馬球會。
期間,蕭南多次邀請三個小姑去她在樂游原的別業練習打馬球,她趁機也恢復了下自己的騎術。
要知道自從重生後,她就沒怎麼騎過馬。更沒有打過馬球。
如今孩也生了,跟崔八的關係也和好如初了,蕭南也該調整狀態,重新殺回京城上流社會的交際圈了。
而這場馬球賽,便是她重回交際圈的第一戰。
忙碌的日總是過得很快。
眨眼間,便到了三月初三上巳節。
清晨,蕭南早早的起了床,選了身新做的騎馬裝,梳洗完畢後,來到正堂準備用朝食。
崔八也從中庭的書房溜躂過來,瞧他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的樣,蕭南不用猜也知道,昨夜定是睡了某個侍妾。
唔,就是不知道是這幾日比較積極的緋衣,還是日日以歌姬身份陪著崔八赴宴的碧絲。
也就是蕭南吧,她根本不把崔八當丈夫看,對於他睡了侍妾的事兒,她非但不吃醋,還有閒心猜度是哪個。
崔八卻不知道蕭南的想法,他見蕭南不似往日那般笑語盈盈的招呼她,反而一臉凝重的看著自己,當下便想到昨兒他吃酒回來得晚了,想著娘和女兒的作息很規律,那會兒這母女兩個肯定早就睡下了,他不想驚擾她們,正巧又有俏麗的緋衣前來送茶點,他就順水推舟的住在了書房。
自己睡了侍妾,娘定是吃醋了吧?!
崔八想到這裡很是歡樂,正巧看到蕭南一身緋色的胡服,便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道:「娘,這是你新做的騎馬裝吧,呵呵,真不錯。」
蕭南回過神來,笑著問:「是呀,不止我做了新裝,我還給郎君也做了騎馬裝呢,待會你去試試吧。對了,郎君的幾位好友也都會準時到吧?!」
崔八跪坐在食案後,拿濕帕淨了淨手,隨意的點頭:「嗯,韋郎、李郎、吳郎還有君直兄他們都是守信的君,定不會誤了時辰,娘就把心放到肚裡吧。」
蕭南不是擔心馬球賽被人放鴿,而是、而是想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他』。
ps:額,某薩啥也不說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