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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6章 奸商小七(三) 文 / 薩琳娜

    黑夜,茂密的山林中,沁骨的寒風呼呼吹過,只吹得樹枝晃動、樹葉沙沙作響。

    朦朧的月光下,一個矯健的身影在林間穿梭,他的腳步很輕,掩蓋在了那樹枝樹葉摩擦晃動的響聲中。

    「呼,此地還真有幾分蹊蹺。」

    身影停在一處山石後,調整了下有些亂的氣息,抬頭看了看星斗,確定了下方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後,這才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景色。

    眼下正是初春三月,林木花草復甦,枝頭上已經泛起星星的綠色。但絕非眼前這般枝繁葉茂、恍若盛夏。

    竇懷林一手籠著玄色的裘衣,一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時刻防備著四周隱藏的敵人。

    起初,聖人給他密令,令他夜探小南山的時候,他還有些不以為然——神仙?開毛玩笑呀?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神仙?

    竇懷林不是書人,自然不奉行『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一套。

    他是羽林軍,算得上是個軍人,雖沒有馳騁疆場,但也親手殺過人,手上沾過血。

    鬼神?哼,世間真若有鬼,那麼他殺死的人,為何不化作厲鬼來找他報仇?

    可見所謂鬼神、所謂神仙,不過是些窮酸文人閒暇時杜撰的聊傳奇故事罷了。

    但當竇懷林站在這與自然生長規律相悖的山林時,他的堅持有了幾分動搖,這裡到底有什麼蹊蹺,竟能讓果木四季常青。

    作為聖人的母族,過年的時候,竇氏也收到了來自宮中的賞賜,竇懷林作為竇家最出色的子侄之一,也有幸嘗到了據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果。

    說實話,那果子的味道確實比平素吃到的好些,但功效……竇懷林表示質疑。

    不過,世人傳的有鼻有眼的。坊間裡各色的謠言更是滿天飛:今兒說魏少師昨兒還吊著一口氣要死不死呢,吃了聖人賞賜的果子後,居然又搖搖晃晃的跑到宮裡和聖人吵架去了;明兒又說大公主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太醫都說絕了生育的可能。可自從吃了那果子後,居然老蚌生珠,又有了;後兒又說宮裡的楊貴妃眼瞅著要斷氣了,皇后仁慈,將自己的果子賞給了她吃,結果呢,嘿。太醫說了,楊貴妃還能活著看南平郡主嫁人……

    總之一句話,那果子就是救命的靈丹妙藥呀。

    而竇懷林作為看守小南山的將軍,他的壓力真是比山大。

    今兒又有了尋找神仙蹤跡的密令,竇懷林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環目四下,竇懷林深吸一口氣,抬步往傳說當中的『洞府』走去。

    「來者何人?竟敢私闖本座的洞府?」

    竇懷林沒走幾步,忽然從半空中傳來一聲斷喝。他忙回頭張望,搭在劍柄上的手死死握著寶劍,準備隨時開戰。

    「別張望了。說的就是你,穿黑衣服的小子!」

    那聲音彷彿漂浮在半空中,又似在山林深處,饒是竇懷林身懷武藝、耳目聰明,他一時也找不出聲音的所在地。

    咕咚吞了口口水,竇懷林衝著洞府的方向行了一偮,沉聲道:「某竇懷林,深夜迷路,誤入貴地,還望——」

    話還未說完。就聽得半空中一陣桀桀怪笑,「誤入?哼,好一個誤入,我只問你,你若誤入本座的洞府,為何還帶著我道家的陰陽鏡?」你是辟邪呀還是辟邪呀還是辟邪?

    話音方落。就聽得搜的一聲,竇懷林腰間掛著的一面八卦銅鏡被割斷了掛繩,叮咚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時,竇懷林才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這人即使不是神仙,也是個武功極高的絕世高人,竟在他滿心戒備的情況下,聲息的將他貼身之物削落,此人若是想要他的命,那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兒。

    「老神仙恕罪,豎子狀,還望老神仙見諒。」

    說著,竇懷林再次深深一偮。

    只可惜,回應他的卻是沙沙樹葉響動,半空中的那個聲音似消失了一般。

    竇懷林彎著腰,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他的眼睛卻在四處踅摸。

    這時,聲音再度響起,「不要找了,本座不想見俗世中人,又豈會讓你看到真顏。不過,我看你卻是個執著的人,為了讓你死心,也為了讓你好交差事,我令我的坐騎跟你說幾句話,再讓它給你背後的主人捎兒東西,省得他總是惦記著本座的洞府。」

    竇懷林心中大駭,他到不是被那個什麼會說話的坐騎嚇到了,而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神秘人竟然猜到了他次來是奉了主人的旨意。難道,他真是神仙?

    就在竇懷林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側的密林中一陣晃動,他忙斂住心神,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咦?有腳步聲?似是野牲口的聲音?難道這裡還有猛獸?」

    竇懷林沒有猶豫,嗆啷一聲抽出寶劍橫在身前,小心的盯著那片晃動的樹林。

    不一會兒,黑漆漆的林木間緩步走出一頭壯碩的老牛,小山一樣的背脊上還掛著個布袋子,一晃一晃的朝竇懷林走來。

    「你,你——」

    竇懷林不是沒見過黃牛,可似眼前這般壯碩的還真是少見,這哪裡是頭牛呀,分明就是頭會移動的黃色肉山哪。

    黃牛停住腳步,大大的牛眼直勾勾盯著竇懷林,忽然,顛覆竇懷林二十幾年認知的場景出現了,只見那頭牛張了張嘴,竟吐出人話來:「豎子,奉老神仙諭令,特來交代你幾句話:第一,記住老神仙與雪娘子的約定,不准世俗人闖入山林,否則老神仙一道焦雷劈了這裡;第二,告訴你背後的主人,能讓他吃到神仙蔬果就已是看在他勤政愛民的份兒上,倘或他貪心不足,就別怪老神仙威,提前讓他魂飛天外。」

    聲音非常低啞粗壯,若是不看眼前的牛,竇懷林一定認為說話的是個歷經滄桑的老者。

    他聽完黃牛的聲音後,心裡更加驚愕。這人,哦不,這牛,彷彿已經知道了自己背後的主人是聖人。這怎麼可能呢。夜探小南山,可是聖人的密令,連皇后都不知道,眼前這牛,哦不,更確切的說是未曾露面的那個神秘人怎麼知道?除非,他、他真是神仙?!

    彷彿會心術一般。那老牛眨巴眨巴銅鈴似的大眼,沉聲道:「老神仙當然是神仙,你就不要胡亂猜疑了。來,將這些東西交給你背後的主人,告訴他,以後不准再派人刺探此地,倘或不從,老神仙便會施法改了大唐的國運。哼。你們是想李氏皇族興盛繁衍呢,還是想讓外姓女篡權改朝換代,就在老神仙的一念之間。」

    竇懷林的心怦怦跳得厲害。天呀,他這都聽了些什麼驚天大秘密?國運?篡權?還是女人篡權?

    這些他能聽嗎,他敢聽嗎,他敢傳達嗎?

    竇懷林真想死過去算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話,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聖人說呀。

    老牛似是聽到了竇懷林的心聲,它抖動身子,將背脊上的布包丟落在地上,鄭重的對竇懷林說:「記住,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你背後的主人。還有這包東西,倘或漏了一字半句,我定不會饒你!」

    話音一落,老牛便調轉牛頭,緩步朝來時路走去。

    竇懷林一直目送老牛離去,待四周沒有半聲響後。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寶劍入鞘,抬手摸了摸額上的汗,此時才現,三月春寒中,他竟滿頭大汗,背上也是一片汗涔涔的,內衣全都浸濕了。

    邁著僵硬的腳步,竇懷林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布包邊,這是個一尺見方的靛青色布包,開口敞著,露出一個黃綠色的東西。竇懷林蹲下身子,將那東西抽出來,不是別的,卻是一卷陳舊的竹簡,瞧著外形,少說也有幾百年了。

    忍著心底的好奇,竇懷林並沒有拆開竹簡查看,而是小心的將它放回布包,後將布包妥妥的放在袖袋裡。他拿起布包,才現,自己掛在腰間的辟邪陰陽鏡正好好的放在地上,掛繩只餘一半,切口整齊,似是被利器割斷的。

    竇懷林撿起陰陽鏡,悶頭在附近找了許久,怎麼都找不到那個『利器』。

    最後,他終於抬起身子,長長的歎了口氣,暗自揣測,那神秘人估計是用『氣』將陰陽鏡割斷的,還是那句話,此人即使不是神仙,也定是身手了得的絕世高人呀。

    有了這番遭遇,竇懷林不敢再往裡闖了,怏怏的掉頭往山下走。他沒有現,在距離他不遠的一棵樹幹上,插著一枚極為不顯眼的銅錢,銅錢的邊緣全被磨尖了,大半截都毫不費力的插進了樹幹裡。別說是朦朧月光下的深夜,就是大白天,也不易現這銅錢的蹤影。

    竇懷林更沒有現,就在他的身形剛剛沒入密林中時,一隻碧色鸚鵡從一棵高樹上飛了下來……

    終於打走了夜探小南山的竇懷林,蕭南總算長長舒了口氣。

    翌日,崔八從中庭書房回來,表面上,他是夜裡回來晚了,擔心吵到娘子女兒,這才在書房湊合了一宿。而實際上,則是他吃了些酒,頭暈暈沉沉的,又恰逢嬌媚柔美的侍妾緋衣來端茶奉水,一時興起,便摟著侍妾滾床單去了。

    看著崔八扭扭捏捏的樣子,蕭南好想說,親,別這麼糾結了,您愛跟誰滾床單就跟誰滾,咱不在意的好不好?!

    當然,理智告訴蕭南,她絕對不能這麼說。

    淺淺一笑,蕭南吩咐下人上朝食。

    崔八見蕭南這般大度賢惠,更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在蕭南右側坐了,夫妻兩個一起進朝食。

    用完朝食,崔八呷了口茶湯,道:「昨兒韋郎身子不適,我和君直兄都很擔心,便想今兒再去瞧瞧他。」

    蕭南頭,「應當的,韋郡馬是郎君的好友,好友有恙,郎君理應前往。呵呵,我今日還要去陪老夫人聊天,否則也應陪郎君一起去探望。好歹,他也是我的親戚嘛。」

    說著,蕭南衝玉簪使了個眼色。

    玉簪會意。轉身去了外面,不多會兒,捧著個漆盒進來。

    「這是我莊子上送來的新鮮果蔬,不值什麼。郎君帶去給韋郡馬,也算是我的一兒心意。」

    蕭南了那漆盒,玉簪已經將漆盒放在崔八面前的長几上,並隨手打開盒蓋,露出幾個金燦燦的金桔。金桔的賣相極佳,看著就讓人口齒生津。

    崔八有些訕訕的頭,「還是娘子想得周到。我、我定會將此物交給韋郎。」

    蕭南明知崔八言不由衷,還是裝作不知,笑著說:「呵呵,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郎君幹嘛這麼鄭重其事的。對了,郎君若是見到安同郡主,也代我向她問個好,就說昨兒的馬球賽我招待不周。還望她不要見怪才是。」

    崔八越聽越覺得尷尬,聽到最後,他是在忍不下去了。忙匆匆起身,「好,娘子放心,只要我見到郡主,定會將娘子的話轉告給她。娘子在家好好照看阿沅,我去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崔八狼狽的出了正堂,連那漆盒都忘了拿。

    蕭南自是不會忘了這遭,迭聲吩咐人帶上漆盒去追崔八。

    一番忙亂後,蕭南才悠閒的端起茶盅。隨口說了句,「玉竹,你信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玉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躬身笑道:「郡主信,婢子就信。」

    且。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崔八哪裡是去郡馬府拜望韋源,分明就是一狼一狽夥同去外宅鬼混呢。

    「呵呵,我呀,還信!」

    蕭南笑得前仰後合,只是那笑意並沒有延伸到眼底,相反的,她的眼底滿是悲哀與絕望——唉,這個男人真是讓人語呀。每當她稍稍升起一丁兒的希望時,他總會適時的給她掐滅了。

    改造渣夫,任重而道遠呀。

    喝完茶湯,蕭南整理了下衣物,便抱著女兒,帶著一群丫鬟僕婦朝榮壽堂走去。

    來到榮壽堂,老夫人剛剛用罷朝食,正在暖房裡喝茶聽佛經。

    這次給老夫人念佛經的,並不是崔薇,而是四娘子崔蘅。

    崔蘅的聲音稱不上悅耳動聽,但也柔和沉穩,就如同她的性格,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

    「喬木來了,喲,咱們的寶貝阿沅也來了。」

    老夫人聽到通報,睜開眼睛,正巧看到蕭南抱著個粉嫩的小肉團走了進來,頓時眉眼開笑,伸手朝小傢伙抱去。

    崔靈犀不是第一次見老夫人,她眨巴眨巴大大的黑眼睛,兩隻小肉爪扭呀扭的,似是在思考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是誰。後聽到老夫人的聲音,她好像回想起了什麼,張著小手啊啊的朝老夫人倒去。

    「哎喲,我的小胖丫頭哦,真乖,你還記得老祖?」

    靈犀是崔家的第四代,老夫人的身份特殊,若是按照輩分還真不好稱呼,太囉嗦了,蕭南乾脆就指著老夫人告訴靈犀,「這是老祖,阿沅啊,你要快快長大,長大後好好孝順老祖,知道嗎?」

    靈犀才四個月,她哪裡聽得懂這些,只是見阿娘和面前這老婦人都笑得慈愛,她也跟著啊啊怪笑罷了。

    「啊啊——」

    靈犀繼續流著口水啊啊怪叫,兩隻小胖手卻朝老夫人手腕上的紅瑪瑙鐲子抓起。

    老夫人見這丫頭白胖可愛,心裡著實喜歡,她一手摟著靈犀,騰出一隻手讓身邊伺候的丫鬟把鐲子摘了,拿在小靈犀跟前直晃悠,「阿沅喜歡嗎?呵呵,若是喜歡,老祖就賞給你,這可是老祖的阿娘留給老祖的哦!」

    「啊!」

    靈犀不會說話,但她的行動很快,兩隻小肥爪子用力撲到老夫人舉著鐲子的手上,小手死死抱著鐲子往自己懷裡拽,邊拽還邊啊啊,那意思好像在說,「我要,給我!」

    只逗得老夫人哈哈只笑,將鐲子塞進靈犀的懷裡,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白嫩的額頭,「你呀,還真是個小財迷。」

    蕭南見那鐲子雖不是多麼名貴的東西,但貴在它代表的意義,聽聽,老夫人剛說什麼了,這可是她阿娘留給她的,有重要的紀念價值呀。忙俯身對老夫人說:「老夫人。阿沅還小呢,這麼貴重的鐲子,她一會就能玩丟了,您還是留著吧。呵呵。等咱們阿沅長大了,您再賞她吧。」

    老夫人卻毫不在乎,低頭逗著阿沅,隨口道:「她小,她身邊的媽媽丫鬟還小呀,左右有收拾的人,咱家還能丟東西?長大了。阿沅長大了,我再給她別的玩意兒。呵呵,阿沅呀,以後要乖乖的哦,老祖這兒的寶貝可多著呢。」

    靈犀根本不懂老夫人的意思,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開心,只見她費力的捧著鐲子,啊啊的朝蕭南叫著。瞧那模樣,似是讓蕭南幫她收起來。

    老夫人見了,更是大樂。「哎喲喲,這才多兒大呀,就知道把東西交給阿娘?」

    一旁的錢媽媽見老夫人開心,也忙跟著湊趣,「這是咱們小娘子孝順呀,知道把好東西交給長輩。老夫人您也別眼饞,等小娘子從旁處得了東西,也定會送給您呢。」

    老夫人聞言哈哈直笑,坐在矮榻下的崔蘅也抿嘴淺笑。她跟崔薇不同,看到老夫人把貴重的東西賞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月娃子。也沒有露出不滿、嫉妒或者其他的什麼表情來,而是淺淺的笑著,彷彿老夫人就該賞東西給靈犀。

    蕭南和崔蘅相互見了禮,便坐在崔蘅的身側,跟老夫人說著閒話。

    崔蘅多有眼力見兒呀,她看出蕭南有話要跟老夫人說。隨便找了個借口起身退下了。

    「昨兒的馬球賽辦得可好?三個小娘子沒出什麼事兒吧?」

    雖然老夫人早就從別人嘴裡知道了昨天的事兒,但循著規矩,她還是又問了問蕭南。

    蕭南將那鐲子遞給身邊的玉簪,又使眼色讓其它人退下。

    老夫人見狀,也會意的令丫鬟們出去,身邊只留了裘媽媽和錢媽媽兩個得力的人。

    蕭南說:「都怪喬木沒用,沒、沒能看好三妹妹……」

    蕭南將昨天的事詳細的回稟了老夫人一遍,最後有些奈的說道:「老夫人,不是喬木躲懶不願幫您分憂,實在是……唉,老夫人,依我愚見,還是給三妹妹派幾個老媽媽好好教教規矩吧。否則日後真出了什麼事兒,她的親事不好說,也會連累其它崔家女兒的。」

    老夫人面沉似水,她雖還伸手逗著靈犀,但渾身的氣勢已經生了變化,讓身處暖房的蕭南,都有種森寒的感覺。

    小靈犀也感覺到了,不再像剛才一樣咿呀亂叫,而是格外乖巧的咬著自己的小肉爪子,老老實實地『聽』老祖和阿娘說話。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夫人沉默好久,才緩聲道:「二郎指崔潤兩口子都不在京中,六郎指崔惠伯雖是兄長,畢竟年輕了些,自己的事兒還辦不圓滿,哪裡又能照看好妹妹。」

    想了想,老夫人扭頭對裘媽媽說:「你去找兩個積老的媽媽,最好是咱們崔家的老人兒,讓她們去棲梧院好好教導一下三娘子。如果她還是不受教的話,那就去長壽坊,我記得那裡有個庵堂,叫感業寺還是感恩寺來著。」

    「感恩寺!」裘媽媽忙提醒道。

    「嗯,就是感恩寺,我聽說那裡的規矩很嚴,京中許多官宦人家家眷都喜歡去那裡靜養呢。」

    蕭南暗自好笑,老夫人這話說得多違心呀,什麼叫『都喜歡去』,分明都是被壓著去的。一般情況下,只有家裡管教不好的女眷,才會被迫送到庵堂靜養呢。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下不了狠手管教,就只能交給強制機構,讓人家幫忙管孩子一樣。

    蕭南相信,只要裘媽媽告訴崔薇感恩寺是個什麼地方,相信她一定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

    跟老夫人閒聊了幾句,蕭南留下一份名單,名單上全都是她相看過,確定條件都不錯的年輕俊彥的資料,這也是她幫那幾個小姑子踅摸的最佳未來夫君。

    交上名單,老夫人交給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事,便是老夫人選擇、做決定了,跟蕭南沒多大的關係。

    於是,蕭南也就有時間整理自己的私庫,把一些平日不用的瓷器、金銀器和漆器都收拾了出來,唉,桃源裡,還有一個奸商等著跟她交易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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