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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你是混天橋的吧 文 / 章句小儒

    刁晨,對,就是刁晨,這個困擾我長達小半輩子的男人,要是非讓我給他的存在下個定義,起初我覺得是『婦女之友』,因為阿姨姑媽姥姥都愛他(鄰家竹馬戀青梅1章節手打)!而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是沒他不能。

    否則,我如何回家?

    十幾分鐘前,護士小姐把從刁晨腿上拆下來的石膏放在一旁,小心囑咐道:「恢復得不錯,回家也要注意修養,不然以後年紀大了說不定會落下風濕的毛病。」

    「謝謝。」刁晨表現的極有教養,謙謙有禮的樣子讓年輕的小護士滿眼桃花開,然而他自己倒是淡定得很,八成這會兒正在心裡埋怨我呢。我順手拎起他的拐很不識趣地問:「你還用嗎?不用的話我可以捐給慈善機構。」之前還不確定他是否覺得我三八,這會兒,連護士小姐都朝我翻白眼了。

    從醫院出來,他三兩步上了車,留下我在後邊踩著小碎步拚命追。他倒是行動自如,也不看看這兩個月是誰鞍前馬後地伺候他,今天要不是我把車開到醫院,他現在指不定還跛著腳呢。

    他坐在駕駛座上,我抱著拐在風中各種凌亂,久久之後他無奈問道:「你到底上不上車?先說好,我沒功夫送你去做慈善。」

    上,當然上,不然路過的都該以為我玩行為藝術了。他驅車送我到小區門口,下車時聽見他交代說:「今天的骨頭湯少放鹽。」我不由怔了怔,石膏都拆了,還喝哪門子骨頭湯?他看出我很不爽,故意強調道:「說好兩個月,少一天都不行!」

    蒼天吶,這台詞,他以為自己在演《霸王別姬》嗎?

    「知道了!」沒想到他這麼愛較真兒,我重重摔上車門,目送他離去。雖然心中不忿,可說到底他受傷也是因為我。

    我和刁晨詭異的緣分要從我二到沒邊兒的名字說起(鄰家竹馬戀青梅1章節手打)。

    我們家有個牛掰的姓——布。媽媽生我的時候爸爸聽見廣播裡正放著廣東名曲兒《步步高》,於是我爸哼著歌:「嗒嗒滴,嗦咪蕊咪哆蕊啦……」在這歡脫的節奏裡,爸爸正式決定給我命名為——布步高!據我剛醒來的媽媽回憶,我們最接近的時候,我跟爸的距離只有0.01公分,57秒之後,我驚天動地地哭了。六個鐘頭之後,我有了另一個名字。爸爸認為女孩兒名字當中一定要加個『小』字方顯得清秀可愛,於是我拉轟地叫了布小旅。

    而刁晨,打上一輩兒起就和我們家門對門,因此我十分懷疑自己之所以叫布小旅,某種程度上和刁家的兒子單名一個晨字有著隱秘的聯繫。刁晨刁晨,舌頭打結就是貂蟬,歷史上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可也是個坑爹的主兒。承襲她的優缺點,刁晨長得花開時節動京城,當然,性格上也不枉費『刁』這個姓。之所以說他刁,不是斤斤計較,而是生人勿進。

    早年間我很是費解我爸在起名上到底是打哪兒來的靈感,但自從看了《三國演義》之後,我頓悟了,我們的姓名悲劇恰恰證明羅貫中老先生把呂布壯士和貂蟬妹紙的一段姦情普及得很到位!於是,刁家有兒初叫晨,布家起名立馬跟。

    前兩年《基情公寓》橫空出世,裡面有個猥瑣男叫呂小布,我總算尋到點安慰,和他相比,我的名字還不算太糟糕。

    事實上刁晨只比我早出生兩個月,可因為兩家關係好,我一直叫他哥。在那個韓劇風靡全亞洲的年代,我知道了『歐巴』還有男朋友的意思,便改口叫他名字,為此沒少被爸媽說不懂規矩,好在刁家並不在意,於是這些年也能矇混過關。

    可能因為本身天賦異稟,可能因為出身書香門第,當我還在一年級數小棒的時候,刁晨已經在老師的勸說下連跳兩級研究分子分母去了。從此,他在德智體美勞上成了我的標桿,爸媽時常拿他教育我,搞得我不厭其煩,一道梁子從此暗暗結下。可他總會在我被媽媽趕出門外面壁思過的時候,用撿流浪狗的神情把我撿回家,然後幫我把做的千奇百怪的作業翻新一遍,直到我腆著臉敲開家門才功成身退。

    某次見他在做高數題,湊過去看了一眼,張口就問:「這個躺著的8和豎著的m是什麼?」他十分不解,恍然大悟之後被我雷得外焦裡嫩,滿臉是黑線。他說:「沒事,人家換個姿勢而已,你睡覺不也有千百個pose嗎?」

    我很是受教地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那它什麼時候換回來?」刁晨幾乎沒怎麼琢磨,把書本調個個,指著說:「現在!」

    很多年過去了,我也終於知道躺著的8——∞叫infinity;豎著的m——Σ叫sigma,在數學裡分別是無限大跟求和的意思。那天刁晨看著萬分自豪的我,笑得開懷。我至今還記得,那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窗外的小葉榕正沙沙唱著被風吹過的夏天。

    我們之間總是有無限大的可能,然後在打打鬧鬧中不斷求和,我想,這大概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吧。

    兩個月前我獨自去廈門晃悠,卻在鼓浪嶼的張三瘋奶茶店被扣留了,理由是我沒錢付賬,本來就癟癟的錢包竟然不知何時一騎絕塵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正當我躊躇萬分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刁晨,來之前聽他爸媽說他在廈門出差,本不想打擾他的,可眼下除了他,我別無選擇。只能厚著臉皮去一電話,他倒是接得很快,聽我描述完囧事之後也沒多磨蹭,踏上輪渡就乘風破浪而來。見到他的剎那,只覺得他週身籠罩著金燦燦的光芒,彷彿從未如此高大挺拔過。

    在聽完我欠了多少錢之後,他端出想死,或者想讓我去死的表情。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只能承認錯誤:「我知道這點錢還不夠你過來的路費,有點划不來,所以……你能再幫我搞定酒店嗎?」

    「布小旅,你是混天橋的吧!」他顯然已經很無奈了,勾兌一通之後我才知道他今天剛從漳州回到廈門,車都還沒停穩就接到了我的召喚,因此他覺得我是天橋術士,能掐會算且騙吃騙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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