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星覺醒之篇 第四十六章 憶·心與房的邂逅(下)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2-09-18
「啊——」
一聲驚叫,聲音輕吟脆麗,伴著幾聲粗魯的猥笑。
莊心洋驚覺,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火勢遮擋了視線,只能隱隱看見幾個盜匪圍上了一個府中丫鬟,欲意施為。
「諸位好漢,諸位好漢!」被一片薄刃壓住肩頭的周老爺顯然也聽見了動靜,忙慌衝著眼前這位匪寇頭目急道,「請不害我周府眾人性命,這家中但凡各位看得上眼的東西都儘管拿走,不要客氣。」
「呵。」匪寇頭目冷聲一哼,臉上蕩起壞笑,衝著那群同夥大聲嚷道,「喂,聽到了沒?跟姑娘玩兒玩兒就行,別害了人家性命!」
一眾匪寇大笑著答應,手腳絲毫沒有停下。
「好漢,都說盜亦有道,這毀人清白與奪人性命又有何區別吶?」周老爺急聲大吼,也顧不得自己安危,生怕晚上一刻就無法挽回。
「哼!盜亦有道?」匪寇頭目提刀狠狠一指周老爺面門,「我們對你們講道義,誰又對我們講道義,朝廷把我們逼上絕路,唐家又要斷我們生路,我呸!你要怨,就去怨他們吧!」
周老爺咬牙長恨,卻不知道再說什麼好,眼前這個人,已經無法阻止。
眨眼間,丫鬟就已經被扯得一絲不掛,抱著身子蹲在角落裡,只剩下哭的力氣。
匪寇們圍了一圈,嘻嘻笑笑的打量著眼前的可人兒,似乎有些捨不得下手。
「別磨嘰了,趕緊的,不然唐家的人來了就麻煩了!」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
「這個,怎麼說也得讓華哥先來吧。」
說起來這些匪寇幾年前還都是正經人家,過著正經生活,當真是披上狼皮就覺得自己有了一顆獸性的心,如今幹起這些下流勾當竟顯得像家常一般。
站在後排的一個年輕匪寇貌似是剛入行不久,這第一次將女娃子剝光了看,說不出的心潮澎湃,忍不住雙手合十,大有此生足矣的感慨在裡面。
就在情況即將失控的瞬間,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一塊結實的石塊狠狠砸中了年輕匪寇的後腦,了卻了這個心靈正在得到昇華的青年的余願。
年輕匪寇應聲倒地,眾人大驚回頭,只見莊心洋雙手緊緊拽著那塊石塊,胸口起伏的厲害,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
遭了,一下沒忍住就出手了——莊心洋一身冷汗,看了一眼眼前這些個都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匪寇,心裡大呼悲哉。
「哪裡竄出來的野小子,敢壞大爺們的好事,誰給我去剁了他!」被眾人稱作華哥的匪寇惡狠狠的招呼道,只是過了片刻,都沒有人出列。
華哥奇怪的回過頭去,按理說這砍人的事平時都是搶著去做,何況對手還只是個少年娃子,誰知道這一看,發現一眾小弟各個都弓著身體,似乎在平復著什麼,動作整齊的有點滑稽。
「你們都弓著身子做什麼?還不去給我辦了這臭小子。」華哥怒嚎。
「那個……華哥,稍等一會兒,我緩緩就好。」某匪寇無奈解釋。
華哥眼角一跳,總算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碎道:「一幫廢物,光看都能看成這麼個鳥樣,還得哥哥親自動手。」
言畢,縱刀躍起,將這沒處撒的火氣通通灌在了刀勢裡,奔著莊心洋的面門就呼嘯了過去。
莊心洋一凜,感覺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呼吸不暢。
「冷靜,冷靜,就像平時練習的那樣,我做得到。」莊心洋在心中反覆念叨,不得不說這些年莊心洋的努力還是收到了一些成效,小時候被父親強迫記住的風脈武功心法,本來是那般討厭,卻不想真能派上用場。
漸漸的,風脈之力開始彙集在莊心洋手中的石塊上,週身有輕輕徐風曼繞。
這生死間,莊心洋鼓起勇氣,不躲不閃,「啊呀」一聲怪叫,舉起石塊迎上了華哥的利刃。
「找死!」華哥獰笑,一刀切向石塊,想華麗的來個一刀兩段。
只是這一瞬的輕敵,便再沒有後悔的空間。
只見那刀刃沒切進石塊不說,反而在接觸的瞬間,連聲鈍響都沒有發出來,就被風脈之力捲了進去。
刀刃忽的不受華哥的控制,被扭成一個了詭異的形狀,卡的崩出一道裂口,將華哥整個刀勢的力量放空了出去。
華哥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塊堅硬的莫名其妙的石塊掀到自己的臉上,感覺到一陣螺旋的扭曲之力扯的面頰上血肉模糊起來,悶哼一聲直接仰面栽倒下去。
一眾小弟張大嘴巴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石化在當場,似乎是被莊心洋這野蠻的戰鬥方式嚇住了。
再看莊心洋,一臉齜牙咧嘴的表情,感覺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發力的瞬間,連對手的動作都不敢看,一雙眼下意識的閉得死死的。
等莊心洋回過神來,睜眼一看,才發現剛才的對手癱在地上半生不死,不由得「欸?」了一聲,終於意識到自己贏了。
「哦?原來是個練家子。」一直在大廳作壁上觀的匪寇頭目踱步出來,冷冷出聲,「那就不好意思,小子,可以請你去死嗎?」
雖然是個問句,但是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要莊心洋回答的意思,跟先前的對手,完全是不一樣的壓迫感。
「你才要去死,快點放了他們。」莊心洋的聲音有一點發顫,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頂嘴。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匪寇頭目的話音未落,身影只是微微一晃,人就到了莊心洋近前。
冷刀劃著空氣的聲音呼嘯而起,莊心洋渾身汗毛豎起,杵在原地挪不開步子。
「下蹲!」一個鬼魅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迴盪起來。
莊心洋來不及多想,竟真的照做了,緊接著,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冷光從他額前飛速掃過,蕩斷了幾絲長髮。
躲開了!
然而匪寇只是小小的詫異了剎那,刀勢還沒收住,一掌又劈了出去。
這一掌動作輕描淡寫,乃至於直到拍上莊心洋的胸膛,將他擊飛之前,莊心洋都沒有想到這一掌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莊心洋驚得不知所以,只覺得五臟六腑攪了個亂七八糟,身子重重的摔在了院牆上,胸口一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從小到大,可真真算得上莊心洋有生以來第一回被這麼狠狠的來上一下,疼的他有些不適應。
莊心洋想站起來,卻忽然感覺到胸口被擊中的地方有一股脈力在灼燒他的肌膚,他咬著牙勉強運起一絲風脈之力想要抵消一些疼痛,哪知道那灼燒感猛地加劇起來,疼得莊心洋又一次滾倒在地上。
「不好受吧?」匪寇頭目面無表情的問,方才劈完的掌中還仍然有火光在流轉,「你的師父沒有教過你什麼叫『風助火漲』嗎?你體內那點可憐的風脈之力,還不夠我燒的呢!」
匪寇頭目說著,瞥了一眼在那些一旁看熱鬧的的那些同夥,那眼光中似有寒芒:「看什麼看,還不快tm的搬。」
「搬完之後,把這家的人全殺了。」匪寇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狠狠的補充。
那些看熱鬧的匪寇驚得心涼,無人敢忤逆這個命令,一個個連忙埋著頭跑向庫房的方向,連那個被扯得精光的丫鬟也被丟在了一邊,沒人再有興致。
「不……不要……」莊心洋的聲音很輕,混雜在火焰燒著木材的嗶啵聲裡沒有人聽得到。
除了那個鬼魅。
「你救不了他們了,除非讓我幫你。」鬼魅醞釀已久的誘導,掩藏不住其中的快意。
「幫我……」莊心洋的瞳孔開始化開,目光變得沒有焦點,那黑的沒有盡頭的眼眸中,有星芒悄然泛起。
「哼哼,那就把身體交給我吧!」鬼魅已經勢在必得。
猛然一怔,莊心洋的目光一凝,竟回過神來,他腦中忽的閃過紫湘雲這幾年來不斷警戒過自己的話:「掌命師在覺醒前都會遇上一道魔障,而終有一天你也將遇上這道魔障,切記不要迷失了心性,否則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的自己了。」
話說的很深奧難懂,不單那個時候的莊心洋,甚至就連紫湘雲自己也根本不瞭解那個鬼魅的由來,所以他能說的,便就只有這麼多。
「不……」莊心洋拒絕了。
那鬼魅沒想到莊心洋還能恢復神智,不由冷哼:「那你還想要第二次失去自己的至親之人嗎?」
「至親之人?」莊心洋一怔,想起了一片烈火燒盡的廢墟。
「頭兒!」這緊要關頭,一個正在柳江鎮子裡洗劫的匪寇一臉得意的跑進院子裡,一隻還手夾著一個掙扎不休的少女。
「先前從這宅子裡逃掉的女娃子,居然又繞了回來,被我逮了個正著啊,哈哈,沒想到長得這麼水靈,就給頭兒你送回來啦。」這匪寇一心想著邀功,全然沒有注意現場冰冷的氣氛。
聽他這麼一說,那匪寇頭目倒是沒什麼,莊心洋卻驚得不清,死命抬頭看了一眼,雖然透著模糊著血污的視線,還是被他一眼就認出來了被擒的少女,不是周雨溪還能是誰!?
「這個白癡!怎麼又回來了!師父,你在幹什麼啊?」莊心洋恨不得衝上去換命,但是身體卻根本不受控制。
「氐宿也幫不了你了,能救他們的就只有我,怎麼了?她就要死了哦。」作為煽動周雨溪並困住紫湘雲的始作俑者,鬼魅忍著沒有大笑出來的衝動。
莊心洋清楚鬼魅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她」是這個從小不怎麼被認可的莊心洋不知不覺間珍視起來的重要的人。
「如果是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話,大概是值得的吧,師父。」莊心洋記憶中最後的心聲裂開,裂成了飛雪的碎片。
莊心洋的眼眸終於陷入一片漆黑,心宿的三顆主星放肆的激盪起星芒。
「通通——去死!」
這聲音扭曲得再也不像是那個少年,而是一個殺戮的魔鬼。
周家大院內的所有人,還未意識到,他們將在下一個瞬間,見識到地域般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