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回 一線的鐵壁軍團 文 / 水墨刺青
走到大營之外，那列步兵的帶頭長官正和邁格林剛剛看到的另外一名公爵親衛說著什麼，看到邁格林到來了，那名帶頭的上尉對著邁格林招手：「邁格林上士，快。」
「是，大人。」邁格林趕緊向前跑去。
兩名公爵大人的親衛，和營門處的衛兵們向著這支即刻開赴前線的部隊致禮，部隊隨即在自我介紹名叫肯塔基的上尉帶領下，向著北邊而去。
拉莫爾將軍是公爵帳下的有名大將，不僅僅進攻犀利，而且防禦一流。他所統帥的軍團，是步兵軍團。在騎士團內部有著鐵壁的稱呼。他負責防禦的正是大營正前方的一段，也是陡峭山勢到平原之後的第一段野蠻人重點攻擊地段。
拉莫爾部有一萬五千人。連續作戰一月之後，傷亡消耗了大約有五千人，但是留下的全是這支部隊的精銳士兵。而今，跟邁格林一起前往補充的，是剛剛從騎士團步兵中調的二千精銳。以及五百輜重軍押運的糧草，和戰器，比如弓弩，投矛，以及鎧甲刀具等等。
足裝了大約五十輛車，加上邁格林這邊的二千戰兵，浩浩蕩蕩的前後足拖了大約一里之長。
邁格林就跟在肯塔基上尉的身後，低頭默默的走著。
從這裡到前面的戰場大約二十里遠。中間還有著零散的小編製部隊在中間游弋戒備著，他們同時還擔當著一旦小股敵軍滲透入內後，阻擊的作用。
邁格林數了數，平均半里幾乎就有三百人分成三組成三角形在這片平原上防備，而自己部隊前進的道路上也有著一些陷阱，壕溝之類。看來公爵大人在危險的地方駐紮，吸引了野蠻人的注意，也讓這片土地變得非常的危險。
大軍團野戰時，前後十數里往往都佈置了哨兵游弋，而面對萊茵河的防禦戰，居然也在後方還佈置了如此嚴密的防禦網。看來野蠻人的進攻凶悍程度絕非帝國內部百姓們謠傳的那麼無能，按著國內街頭巷尾的說法，公爵的大旗一出現，野蠻人就望風而逃了。
甚至軍中都有這些說法，但是邁格林當時就覺得不太可能。
能和帝國鏖戰三百年的野蠻人，怎麼可能那麼軟弱，真那麼軟弱的話，帝國早就打過去了。
今天沿途一看，邁格林看著越向前，空氣裡的蕭殺味道越重，而那些騎兵，防禦小組，以及指點前進軍隊避讓前方陷阱障礙的士兵們身上，邁格林看到了隱隱的血跡。
甚至他看到了幾名穿著鎧甲的，但是身材單薄，胸口還有著宮廷魔法師標誌的軍人。那是宮廷魔法師的參戰人員。
他們負責對抗有時候帶領小股精銳滲透進了的暗黑魔法師。
那些被暗黑精靈們培養出來的，喪失人性的野蠻人魔法師，他們只會一種系列的魔法，那就是暗黑系。
暗黑系的魔法除了殺戮就是殺戮。
戰場上，那些暗黑魔法師非常的凶悍可怕。從威爾斯那裡的內參處邁格林就看過關於那些傢伙的評價。他們是戰士中的魔法師，魔法師中的戰士，同時，因為奧丁帝國的制度和薔薇不一樣，暗黑精靈們等若神靈一般。
薔薇帝國還有皇室和教廷牽扯。
而那邊就是暗黑精靈們說了算，他們將一些優秀的野蠻人從小就帶到暗黑深淵，然後在那裡培養成才，然後再送至戰場。
魔法師，以及一些特殊手段培養的，為了殺人而培養的野蠻人在暗黑精靈眼中就是消耗品。
一般的宮廷魔法師比起他們來說，如果從殺人來看，有些落於下風。但是薔薇帝國的皇室和軍方豈是任由人宰割的？哈利路亞山的秘密訓練體系成型後，當初的被動就漸漸扭轉持平了。
用消耗換消耗吧。
邁格林能感覺到自己遇到的這些宮廷魔法師，和帝都的那些宮廷魔法師氣質上完全是兩回事情。他們某些方面給人的感覺，甚至和暗黑魔法師差不多，陰森，眼神冰冷無情，體格健壯強悍。卸去了魔法標誌，他們和純粹的軍人相比，軍人氣息絲毫不弱。
但是就是這樣，他們也不配被稱呼為魔武。
那麼魔武的境界到底是什麼樣子？難道是公爵武力威爾斯魔力的結合麼？邁格林低頭走著，壓下心中看到一切後引起的驚濤駭浪。
沿途部隊內除了軍官偶爾有命令下達，沒有人開口說話，沒有人多看邁格林一眼。這些即將開赴前線，也許剛剛抵擋就會遭遇到一場野蠻人毫無預兆的攻擊，就必須上去玩命的士兵們正全心全意的向前。
二十里路，不算太遠。如果是騎兵很快就能到達。
但是因為輜重的原因，也因為肯塔基上尉不想讓士兵們太過勞累，於是部隊走的並不算快。但是在看到了前方的主力後，肯塔基下令士兵立即整隊，而輜重軍自己前去和拉莫爾的後勤交代。隨即，二千人加快了腳步，向著前方主力陣地而去。
當下午的太陽照耀在了紅場上時。邁格林來到了拉莫爾的面前。
身形並不高大的拉莫爾將軍今年大約四十歲上下，正是一個將領最黃金的年齡，武力以及經驗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此刻站在真正殺場上的拉莫爾按著刀看著邁格林。
他站的筆直的。
並不高大的身材上透出了一股壓迫力，他在審視著邁格林。
拉莫爾將軍不是個多話的人，他聽完了肯塔基的轉告之後，就直接下達了命令，命令邁格林休息至晚，明天凌晨即加入參戰序列。
邁格林無可挑剔的姿態大聲答應了。
隨即拉莫爾的衛兵帶著他走到了一邊的行軍帳內：「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晚飯時會叫你。」
「是。」
令邁格林意外的是，不久之後，交接了任務的上尉肯塔基居然來到了這個小行軍帳門外。
邁格林應聲走了出去。
一路沒有和邁格林說什麼話的肯塔基拍了拍邁格林的肩膀：「拉莫爾將軍為人堅毅果敢，但是話語不多，他對公爵大人忠心耿耿，是個好人。」
「我明白，長官。」
「其實，公爵大人的命令是立即讓你前往戰場，但是今天你本來就長途而來，然後有步行二十里地，所以拉莫爾將軍還是在可能的範圍內，讓你在安全點的地方休息了一晚。」
「請問長官，和我同行的其他士兵是不是也得到了休息？」
「是的。」
邁格林不再多說什麼了，按著規矩，拉莫爾或者該把自己派到前面去，而不是單獨一個小行軍帳，和他的親兵一起吃晚飯。不過在可能範圍內的照顧，是拉莫爾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自己的身份不一樣。
自己再拒絕也就不好了。反正在戰場上，自己不丟人就行。
看到肯塔基堂堂的上尉和自己低聲說了這麼多，邁格林不知道這種建立於公爵府背景上的特殊禮遇讓自己是哭還是笑。
而肯塔基好像也是個不太善於言辭的人，說完了對他來說很為難的一些話，為自己的將軍冷漠的態度做了解釋後，他也不知道和這位新貴說什麼好了。公爵大人雖然下達了命令，但是他們這些軍官怎麼能當真一點面子不給公爵府出來的邁格林？
肯塔基甚至考慮，是不是建議一下自己的將軍，就把邁格林安排在自己身邊，不要對公爵這種命令也不折不扣的完成。拉莫爾將軍這個人就是太死板了，也就是公爵大人看重他的才幹。假如換一個上司的話，拉莫爾這樣的性格絕對不會有可能官至將級。
可是萬一邁格林出了什麼事情，公爵大人會不會對將軍有些看法呢？
「長官。」邁格林叫了一聲，喚醒了亂想的肯塔基上尉。
按著軍隊的規矩，上級不開口下級是不可以隨便說話的。但是肯塔基對此沒有在意，或者在他，乃至拉莫爾心中，邁格林都是個特殊而燙手的存在吧。
「長官。請不要對我有任何特殊的照顧。我是個軍人。我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是您不是也曾經像我這樣過嗎？我和所有的軍人一樣，渴望榮譽和軍功，渴望廝殺戰鬥，渴望通過自己的血汗得到勳章。我想，我一定能做到的。」
「冬日才至，冰面還不是凍的非常的結實。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野蠻人夜間的進攻不多。你晚上好好休息，我等著你的好消息。邁格林上士。」
「是，長官。」
肯塔基轉身就走。
邁格林知道，自己的話並不能打動這個心思活泛，但算的上真正軍人的男人。自己在證明自己之前，只會讓一切地位低於公爵的同袍們認為自己是個麻煩。既然這樣，那就證明給他們看吧！
邁格林轉身走進了帳內。
沒有了克瑞斯，邁格林自己卸下了鎧甲，將自己的身體略微的放鬆一下。
他把放了簡單內襯衣物的包裹放在腦後，躺在了墊了一層薄被褥的木片上，閉起了眼睛。
然後把精神深入到了自己的眉心內。
歐羅菲爾從忙碌中抬起頭來，看著邁格林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微微一笑：「要去戰場了，這些小傢伙們都對你很不放心啊。」
小傢伙？也對，誰在他的面前不是小傢伙呢？
邁格林無奈的咧嘴一笑：「是的，我王。但是我會證明給他們看的。」
「我檢測了下，威爾斯給的那些魔力水晶還是不錯的。前段時間至今，哈林對你的培養也很好。現在你的身體已經非常不錯了。所以，上戰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並沒有擔心。」
「邁格林，你今年十五歲，在薔薇帝國已經享有了不小的聲望，可是那些只是水中花。你知道什麼才是一個人男人真正的聲譽麼？」
邁格林只是恭敬的站在那裡聽著。
「那就是敵人的恐懼。戰友的信任。」提到信任兩個字，三千年過去了，歐羅菲爾想到了約翰的背叛，心還是隱隱作痛。
這種不快一閃而去。
歐羅菲爾對著邁格林說道：「明天你將開赴一線，那麼在明天，就贏得戰友的喝彩吧。」
「是，我王。」
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邁格林看著自己的祖先，從歐羅菲爾的微笑裡，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安撫和鼓勵。
「今晚我會給你一個配合威爾斯那些魔力儲備水晶的高級使用方法。那是三級魔法，但是有了威爾斯的魔力儲備，你可以使用了。我相信你會讓人大吃一驚的。另外，對面既然是暗黑精靈。小心他們的弓箭手。北方氣候乾燥，從我那個時代起，那邊的部族的弓箭就比南方要好的多。」
「是。我王。」
「另外，記得，有時候寧可違背上級的命令，也要挽救自己的戰友，這是你在軍隊站穩腳跟的必要。任何長官都欣賞有勇氣，和敢於為戰友犧牲付出的部下。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能力。而你，有這個能力！無需再藏私了。」
「是。那麼我王，精靈弓舞可以用麼？」
「用入刀術吧。沒有王弓，弓舞威力不是那麼的厲害。」
「王」
「我自然知道。」歐羅菲爾淡淡的一笑：「三千年等了，還在乎這一時麼？七件神器？呵呵。這些對你來說還早，你去吧。」
「是。」邁格林不敢多嘴，他老老實實的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外邊腳步聲響動，一個拉莫爾的親兵過來叫他吃晚飯了。
邁格林答應了一聲，向外走去。
看到卸了甲的邁格林內穿的內襯上，宮廷魔法師的標誌，那位親兵眼中訝異了一下，雖然知道邁格林的身份了。可是看著邁格林年輕的臉，再看看他胸口的二級標誌，總覺得有些不適應。
邁格林跟著他，一直走到了拉莫爾的軍帳。
一級部隊的將官，在前線的軍帳和公爵的自然不能比。只不過是個內隔成兩半的，簡單的大帳。
拉莫爾正坐在那裡，肯塔基也在。
長桌上，放著三份簡單的飯菜。
看到邁格林走了進來，肯塔基站了起來，拉莫爾坐在那裡打量著邁格林：「坐。」
「是，將軍。」
「前線簡陋，湊合著吃吃吧。」拉莫爾有些生硬的說道。
完全看得出是肯塔基要他這麼幹的吧。邁格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說：「謝謝將軍。」
「不過明天，就是普通一兵。」拉莫爾乾巴巴的說道。
「是，將軍，一定不會讓將軍失望。」邁格林才坐下，又站起來回答道。
肯塔基的肩膀在動，輕輕的踢了拉莫爾一腳。邁格林感覺的到，他能說什麼？拉莫爾低頭吃飯了，肯塔基哈哈一笑：「邁格林，這裡可不是帝都啊。上了戰場，要小心。」
「是，大人。」
「吃吧，吃吧。」肯塔基知道自己說什麼，邁格林都會站起來回答的，大家要吃好飯還是別說話了。
於是三人埋頭大吃。
帳內火盆閃著光。照耀著三個人的臉。冬天天色暗的非常的早。從帳內看去，外邊也已經點起了處處火光。
除了最前面的警戒部隊，士兵們也在吃飯了。上萬人並沒有什麼喧嘩之聲，拉莫爾野戰兵團的素質由此可見。
這頓飯很難吃，但是邁格林沒有任何的流露，他吃的乾乾淨淨。
三人幾乎同時放下餐具。
親兵們遞上了熱水。隨即肯塔基就穿針引線似的和邁格林閒聊了幾句帝都的風景，再去和拉莫爾說說白天的情況。
拉莫爾好像極其不舒服，他的話依舊很少，不過邁格林已經聽到了，現在野蠻人的攻擊越來越瘋狂。
越來越結實的冰層支持下，他們現在調動的人數和規模越來越大了。
「將軍。」
「嗯？」
「野蠻人的弓箭手厲害麼？」
「還行。」
肯塔基無語的看著拉莫爾。
邁格林硬著頭皮又問道：「將軍，軍隊內魔法師多麼？」
「正常配置。」
邁格林不知道正常配置是多少。
「魔法師很珍貴的，除非發現了暗黑魔法師，一般戰士無法抗衡了，才會派出。」說著看了看邁格林的胸口標誌，肯塔基揉了揉鼻子：「對了，邁格林不是二級魔法師麼，我看」
邁格林滿面通紅，失禮的打斷了肯塔基的話：「對不起大人，我只是想瞭解瞭解真正的野戰軍隊，並非為了找借口逃避統帥的命令。對不起，將軍，謝謝您的晚飯，打攪了，我先退下，就在帳中等待您的命令。」
說完，邁格林匆匆的走掉。
帳中的肯塔基看著他的背影，回頭看看拉莫爾，露出了一絲苦笑：「魔法師都是這樣麼？我這個拚命買好的人卻好像得罪了他，你這個冷著臉的倒是被他一口一個將軍的尊敬著。」
「嗯。」拉莫爾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但是眼中第一次因為邁格林而閃過了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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