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回 狂瀾前的龍蕩 文 / 水墨刺青
只有少數的傷兵哀嚎著，在中間的大地上掙扎，他們只能徒然地看著自己的戰友們離去，自己靜靜等待被碾碎的命運。
那片黑雲衝過了瓶頸。速度微微有些放慢，隨即再次加速，百米而已！
「為了帝國，為了陛下，為了我們的文明，偉大的薔薇帝國三百年來沒有喪失一片土地，那些犧牲的先輩們將成為奧丁的武士，天神的僕人，他們將在九天之上保佑著我們。我們即將戰死，就如同他們當年一樣！但我們絕不後悔，因為，我們站在敵人的土地上！」
每朵薔薇之後，每列陣線後方，一隊隊投矛手上前，他們只有一次投擲的機會，然後就將面對死亡。
敵人隆隆的馬蹄聲聲中。
拉莫爾將軍大吼著：「讓我們光榮吧！」
「殺！」
一聲厲吼，無數的長矛沖天而起，然後向著前方的敵人騎兵陣兜頭砸去。而這些投矛手們砸出了長矛之後，助跑的他們並沒有停留。
他們整齊的拔出了戰刀，俯身向前，毫不猶豫的向著前方，敵人黑壓壓的馬蹄下衝去。
「讓我們光榮吧！」邁格林熱淚盈眶。
這是亂世男兒的舞台，這是兩個文明的激烈碰撞和糾纏，這是偽神統制下的角鬥場裡的悲哀和豪邁！
這絕對不是我的宿命！
「龍蕩！」
邁格林猛的躍起向前，風的加持下他的身子當空浮起，他所能發動的最最頂級的混合魔法透體而出。
阿咯琉斯於自己的軍陣上空，渾身上下迸發出了五種光芒。
歐羅菲爾閉起了眼睛。
空間搖搖欲墜。王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
幹的好，小子。歐羅菲爾讚道。
鑲嵌於邁格林的鎧甲上的魔力水晶閃爍著璀璨，火的紅色，水的白色，土的黃色，風的銀色，還有一抹黑色！
那是邪惡死靈的力量！
就一瞬間。
邁格林的身前，紅色的一條兩翼龍，白色的一片冰箭，銀色的一大片風刃，黃色的霧包在周圍，隱隱的還有一片黑色的人影浮動。
這是三級的頂級魔法師要耗費生命才能施展的五系混合魔法。
也稱為三級魔法師的終極魔法！不是死敵，不是最後關頭，他們不會如此奢侈揮霍和透支。
但這不是生死，這不是死敵嗎？我是皇家騎士團的士兵，他們是我的戰友！
轟的一聲巨響。
紅色的火焰兩翼龍尖銳的呼嘯了一聲，帶頭向前，冰箭就詭異的在它的身前身後，風刃在黃色的滯留土霧內翻滾，那些黑色的人影在歌唱著死神的召喚。
終極的魔法透支的邁格林臉色蒼白，本源震盪，但是他看到了璀璨的一幕。
在那些士兵和對方撞上之前，屬於他的攻擊兜頭而去，冰箭一瞬間擴散，瘋狂的射去，無數的人影倒飛出去，火龍的兩翼撲動著，捲著它能捲到的一切，如同飛鷹一樣落下然後裹著它的獵物，就不再飛起。
風刃亂舞，土霧組成黃色的網，牽制著對方的速度。那些死靈們尖叫著包裹住漏網的傢伙。
邁格林跌落到了裡貝裡的懷裡，然後閉起了眼睛。
親王焦急的呼喊著他，而盛開的薔薇前方，奧丁之錘的勢頭已經被成功遏制住了。還是有人犧牲，但是他們都在呼喊著一個名字：「阿咯琉斯。」
「為了阿咯琉斯！」拉莫爾將軍咆哮著，衝陣而出。
鐵壁軍團那些盛開的薔薇一瞬間立起，立即向前衝去，弓箭兵們瘋狂的向前射擊，隨即棄弓加入熱血澎湃的戰場。
投石車在毫無節制的發射，木桿一次次被胳膊上肌肉暴起，甚至沁出血珠的力士們壓下又發出，火球凌空而去在砸下。
在奧丁之錘中央的戈爾怒吼著，命令士兵加速再加速，砍伐面前的一眼。
兩翼的奧丁人的重步兵看著突然陷入了混亂的奧丁之錘，他們嚎叫著向中路撲來支援，只有讓奧丁之錘後撤，這樣才再有機會。
坐在慢速前進的戰馬上，陷入了步兵的亂砍，什麼精銳部隊也難逃覆滅！
「放信號！」裡貝裡大吼道。
他看到了一個他熟悉的人影，穿著奧丁的重步兵甲，正在穿插，就算人潮人海，他也不會認錯他們身影。
「他們都是帝國的英雄！」裡貝裡親王捏緊了拳頭，身後一個親衛對著天空射出了一枚火箭。
一朵煙火在空中綻放久久不散。
就算廝殺中，也吸引了一部分士兵們的目光。戈爾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來，他心中剛剛泛起不祥的預感，突然身邊人影閃動。
一個奧丁步兵橫空躍起，對著他一斧劈下，聲若洪鐘：「薔薇統帥羅伯特在此！」
戈爾的頭顱被劈飛了出去。魁梧的公爵大人一腳踏在他無頭的身體上，手中斧頭飛出，對著他們的軍旗砸去，而人則立即轉身向後。
行動之快捷直如閃電一般，奧丁之錘的士兵們都來不及反應，就看到自己的主帥被劈死，大旗被那把斧頭正中旗面，大旗翻捲著包裹著斧頭，隨即撲拉一聲，大旗可笑的碎裂飛散。
「抓住他！」
抓住誰？戰場上亂糟糟的成為一團。抓住一個穿著奧丁普通重步兵鎧甲的，武藝高強的，混入人群已經不見的傢伙？
「戈爾死了，奧丁之錘敗了！」
戰場上響起了這種呼聲，越來越大。薔薇帝國的士兵們蜂擁而上，拉莫爾從煙花當空時候就開始命令士兵們：「組隊，節奏！」
大軍呼應。
前部還在慘烈廝殺，奧丁的後方卻已經一片大亂。戈爾掛了。被卑鄙的薔薇統帥居然刺殺了！在亂軍之中刺殺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無數的士兵驚呼了起來。
是龍？
是龍。
一隻兩翼的青色飛龍從雲層之中穿下，飛龍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是魔法師麼？是魔法師。
端坐在飛龍上的卡德爾殘忍的一笑，手中一道電光向著奧丁之錘上方的峭壁劈去，隨即飛龍張開雙翼清亮的鳴叫了一聲，飛快的閃開。
峭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煙火突然四濺，隨即一道猛烈的火光閃現，巨響伴隨，大片的岩石向著下方砸去。
是幾乎小半層的峭壁被炸開，然後落了下來，巨大的岩石一塊一塊，毫不留情的向著下方砸來。
奧丁之錘的後方，大約一千名騎兵一瞬間被砸成了肉泥，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前進的瓶頸處半邊已經碎石橫列，煙塵冰雪漫天飛舞。
他們的退路已斷。
「全軍，穩步後撤！」拉莫爾將軍的軍令中，鐵壁軍團絕不糾纏的，大步後撤，脫離糾纏。
而就在這個時候，裡貝裡身後，剛剛抵達的一支部隊高喊著：「近衛軍，前進！」
近衛軍？
鐵壁軍團後方的士兵們回頭看去，他們只看到和自己相同的軍旗，和一雙雙冷酷的眼睛。鐵流滾滾而來，隨即如水銀瀉地一般的穿插過他們的區域。
讓他們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幕出現了。
這些不知來歷的部隊摘下了背後的圓通，抗在了肩頭，然後一排排的對著前方，正人喊馬嘶，亂成一片的奧丁之錘。
然後他們肩膀上的圓筒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煙霧火光內，那些奧丁之錘們一個個如同被雷神擊中了一樣，他們一個個抽搐著，渾身流血，滿臉黑紫的倒下，就連他們身下的戰馬也屢屢人立而起，然後抽搐著倒地。
一片，又一片。
「放。」
又是一聲軍令，又是一片巨響。
有煙火的味道瀰漫了戰場，煙霧籠罩下，那群神秘的近衛軍就這樣穿插過了自己人的隊列，然後進入了戰場，然後走進了煙霧。
戰場上，現在鴉雀無聲。唯獨只有對方的慘叫，近衛軍的軍令，和那一道道巨響。
「全軍，拔刀！」
「哈利路亞！」
煙霧中發出他們的獨特的衝鋒口號聲，隨即慘叫聲大片的響起。
配合的部隊已經瘋狂穿過戰場右翼，突進響起，掃盪開殘存的對方部隊，向著對方後路的援軍頂了上去。更多的部隊在長官命令下向前。
根本沒有人往這邊看。
煙霧終於散去。
拉莫爾將軍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地狼藉的屍體。
「近衛狼軍，協助友軍，前進！」
己方軍隊後面一陣尖叫，邁格林無力的靠在一名親王親衛的身上，他吃驚的看到一大片青色身影閃出，他吃驚的叫道：「狼？」
是狼，巨大的狼，披著鎧甲身上坐著騎士的狼！
五百頭巨狼在自己主人的驅趕下，越過了自己的陣地，向前而去，所到之處，自己人和敵人都發出了驚叫一片。無數的戰馬驚懼長嘶起來。
而這個時候，奧丁之錘已經被近衛軍團三千人殺戮了近半，巨大的岩石又砸碎了無數。奧丁的著名軍團殘餘恐懼的擠在看上去新鮮無比的峭壁下，他們被壓縮在了一個極小的範圍。
數來，不過區區一千人不到，他們大部分連戰馬都已經放棄了！
而近衛軍，就像沒打過仗似的，乾乾淨淨的站在那裡，包圍著他們。
拉莫爾一會看這裡，一會看那邊的巨狼，他已經不知道看哪邊好了。
「放下武器！」近衛軍指揮下令。
奧丁的騎兵們面面相覷著。
「拒絕投降者，殺！近衛軍，前進！」
「哈利路亞！」
這次，拉莫爾看清楚了，近衛軍抬手弩箭，近身戰刀，人沒到面前，往往對方就已經中了致命的一下，失去了速度的，笨重的對方重騎兵的鎧甲擋不住他們射出的弩箭。
一朵朵血花濺開，一把把戰刀揮下。人頭滾滾。
「投降，我們投降！」有對方的士兵在喊叫。
近衛軍中指揮官一聲軍令，近衛軍就如同機器一般，同時停止了動作。哪怕戰刀已經砍在了對方的頭上，也立即抽回，然後大步後退，軍陣再次嚴密整齊。
只一眨眼，這群傢伙再次恢復了整體的平靜。
「這絕不是精銳，這是妖孽。」亞森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羨慕，他沒說好話。
拉莫爾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整個戰場上，已經在沒有其他的聲音，前方在狼騎兵引起了的一片慌亂之後，對方的士兵好像退去了。
這樣也不奇怪，捫心自問，假如對方突然冒出這樣的兵種，自己軍團大概也會亂成一團的，更何況對方的統帥已經被公爵大人刺殺了。
這就是真正強者的力量完美的展示，不是每個武士都能這樣，於萬軍中斬殺對方大將的，就算你靠著對方的鎧甲偽裝又如何。作為一個統帥，戈爾怎麼可能是個弱者，唯一的可能就是公爵大人實在太厲害了。
簡直如同鬼魅。
邁格林清楚的看得到遠處一個躍起的身影，那麼的矯健。
裡貝裡當時的語氣彷彿對公爵大人的壯舉做了完美的詮釋，他當時非常輕鬆的說：「至此北疆無患了。」
「親王殿下，奧丁殘餘士兵繳械請降，請殿下示下，如何處置。」
「一個不留。」親王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是。」
沒等到對方的士兵們再次拿起武器，那名近衛軍的指揮官已經帶頭衝了上去，依舊是一面倒的屠殺，甲兵之利，氣勢之銳，對方幾乎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那片戰場已經不值得任何人注視。
邁格林看到公爵大人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這次是貨真價實的公爵大人。那面剛剛偽裝撤退的軍旗就在他的身後，他說：「騎兵，突進！」
突進至風帶！現在離開風弱小大約還有一個多小時。
對方正慌亂的後撤，前方傳來的消息狼騎兵已經讓對方的士兵們亂了，公爵毫不猶豫的下達了軍令，所有騎兵甩下了步兵大舉壓上，無論對方有多少的人馬在後方，他們只有不到兩個小時通過危險風帶。
把他們堵住，讓他們徒勞無功，今天下午全力絞殺殘餘敵人，隨即命令重步兵再次把握住局勢，對方從此一天只能有四個小時來進攻，其中還要留下來的時間，以及萬一不勝，撤退的時間。那西北而來的罡風有著無法理解的威力。
無論什麼強者也不敢在那片凌厲的風帶中滯留。
風過之後就是大片的沼澤，根本無法大軍行走，少數的精銳就算穿過那裡又能如何？再強的個體也別妄想撼動皇家騎士團的防線。
邁格林看著騎兵隊浩浩蕩蕩的穿過前方，狼騎兵已經負責起了警戒的任務，他們在前方，前方沒有抵抗。
騎兵飛快的前進，向前向前。
步兵在兩邊看押著一般的重步兵俘虜，對著自己的戰友發出歡呼，他們在說：「向前，向前，打到深淵去。」
「帝國，會大舉北伐麼殿下？」
「現在還不行。不過會有機會的。」裡貝裡看著邁格林，關心的問道：「現在好點了麼？你剛剛太瘋狂了，雖然我不是太精通魔法，可是你施展的力量絕對超越了你的能力。」
「昨天卡德爾魔法師給了我一些維尼叔叔送來的魔法水晶。」
「但是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這樣透支。」
「可是殿下，我不想看到我的戰友那樣犧牲。我捨不得。」
裡貝裡沉默了。他非常認真的看著邁格林：「但是下次不要這樣了，小子，我發誓我認為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軍人之一，但你要學的是，怎麼樣做一個合格的將領。」
邁格林其實明白，哈林教導他很多。
在戰場上，將領不因怒而衝動，不因犧牲而失控，有時候甚至會讓部分部隊去死。就好像公爵大人今天的安排。
兩道防禦的意義就是消耗敵人的勢頭，引出對方的主力，然後用詭異的超強力量…
「那是哈利路亞山的力量吧。」
「是啊，偉大的邪惡嶺。皇室的秘密力量。忠誠，無畏，無所不能。」裡貝裡微笑著道。
「我看到了飛龍，上面好像是卡德爾魔法師。」
「嗯。是的。今天是元素力量的又一種表現，其實我們早就學會，但是沒有真正的去研究過，但是從此就不一樣了。」
「什麼元素的力量？」
「禁忌的話題。以後你會知道的。」
「好的，殿下。」
「不管怎麼說，雖然你不在我們的計劃安排內，但是今天你的表現令人驚艷。那璀璨的魔法實在是一種美妙的殺人藝術。你是個偉大的戰場藝術家。」
邁格林不知道這位微微有些神經質的皇儲怎麼又開始浪漫起來了。
「那殘酷的美。」
邁格林實在沒力氣和他去一唱一和，只能苦笑。
「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到前面去看看了。不然怎麼混的到軍功呢。」裡貝裡親王命令士兵們嚴加保護軍團的阿咯琉斯。
後勤的士兵們立即把邁格林當老爺一樣的伺候起來。
行軍帳搭建完畢，熱水燒好，來自帝都的，親王才可以享受的特級的碧酒準備好了，美食準備好了，軟榻放好了。
「邁格林大人，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親王殿下說了，此刻我要把您當成他一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親王殿下的侍從官羅德裡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