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回 傷了兩蹱的阿咯琉斯 文 / 水墨刺青
克瑞斯恨透了軍部去招兵的那個白癡，可是對露西恩她卻沒有什麼意見，她只是想收拾邁格林一頓，解一下當時的鬱悶。
邁格林只能忍著她的捏弄。
兩個人坐在石頭城堡的最高處，漫天的星光璀璨，不遠處的鹿城沉沉俯臥在大地平原上。
晚風輕吹，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克瑞斯也終於折騰夠了，現在溫柔的靠在邁格林的懷裡，閉著眼睛聽著邁格林講自己當時的一切。
邁格林也在對克瑞斯的講述中，仔細的回憶起了自己這些刀光劍影的日子。
紅場防禦戰。
冰原突擊。
兩軍對陣。
連環埋伏。
最終大軍長驅直入，封鎖風神口。戰爭天平一夜傾斜！
「邁格林，你知道現在大家都叫你阿咯琉斯麼？」
「我知道。」「聽說你龍舞之後，所有的軍人都喊著你的名號，大舉突進一戰定局的。」
「呵呵。」
「你是個英雄，但是邁格林，我不希望你是阿咯琉斯。因為傳說中的他有他的弱點，我希望你能完美。」
「我有弱點的。」
「嗯？」
「你就是我的阿咯琉斯之蹱。」
「咯咯，那露西恩呢？是你另外一隻腳跟？你這個死瘸子！」
邁格林慘叫一聲，聲傳四野。
看著石堡高處，白袍醒目的一對少年愛侶。哈林呸了一口：「**也那麼拉風？就不怕人笑話？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當年我找老伴的時候。」
「那是你這個廢物不會泡妞。」維尼譏笑道。
他今天晚上不走了，他要找邁格林有事說，可是他也知道，論資排輩的話，他肯定要等克瑞斯大人放手了才輪到他。
露西恩乖乖的，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屋內，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哈林管家在邁格林屋的隔壁安排了她的新住處。
小女孩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壁兩個大叔還在那裡鬥嘴。
真無法相信，義父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宮廷大魔法師，當時自己還以為他是個騙子呢。
腳步聲響過了門前，是邁格林少爺的腳步聲。
隔壁哈林管家又閒聊了幾句，走了。
維尼義父好像沒走？
露西恩翻身躺下了。
而就在隔壁，維尼在那裡扭捏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很扭捏，他彷彿很不經意的提到了卡德爾，他的徒弟。
「開始他也是這麼和說的，後來我知道了，他不是你的徒弟。」
「他不是我徒弟，那他是我什麼？」
「兒子。」
維尼那一雙常常吐出非人類語言的雙唇閉起了。
「維尼叔父。卡德爾說過去的一切已經過去了，他把他知道的一些往事全告訴了我，我不想複述那些事情了，但我牢記一句。」
維尼還是不說話。
邁格林道：「卡德爾說他不想讓母親傷心，他知道他的母親沒有後悔過，而你是他的父親。」
「謝謝。」
現在輪到邁格林不說話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維尼還是表現的那麼漫不經心似的，可是他微微顫抖的語氣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邁格林完全能理解他。
「其實當年，我是為皇室辦事匆匆離開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如果不是我寫信給家父，家父怎麼會派人去接卡德爾的母親呢。之所以冒充羅伯特的名頭，那是習慣，咳，習慣，你要知道人的一生也許會有很多段感情的，未必每次都會有結果。」
邁格林不做評價，但是鄙視著他。
「看什麼，小子。」
「看你而已，維尼叔父，你到底要說什麼？你現在說的，我全相信。」
「太複雜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能聽到卡德爾這麼說，我已經很開心了，其實我和卡德爾見過面，當時他砸了我一個火牆術。這個，不肖的傢伙。哎，後來我很照顧的提拔他，他開始拒絕，後來接受，我漸漸的感覺到了他的改變，或者也因為他年歲漸長了吧，直到這次我派人去找他，要他幫助你。你現在看到他，感覺和我像麼？」
「非常像。尤其是損人方面。維尼家族的風格是融於血脈，任何人也學不會的。」
隨即邁格林開始講述卡德爾大魔法師的兩三事。
聽到自己的兒子匍匐在三十米外的雪地中，被邁格林揭穿的時候，維尼終於大笑起來，他甚至笑出了眼淚，他邊笑邊罵：「這個臭小子。」
良久之後，維尼有些緊張的問道：「邁格林，你說我這次去見他，私下他會叫我一聲父親麼？」
「我想，會的。」
「你發誓？」
「你帶露西恩去的話，卡德爾肯定會的。人是需要刺激的。」
「你少來，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壓力？我指的克瑞斯這邊。哈哈，我家克瑞斯看到了我家露西恩，開始很緊張呢，不過露西恩很乖巧的。只是幸福了你呀。等你突破了那個難關之後。」
「什麼難怪。」
「瞧一瞧你這張不知道羞恥的臉，什麼難關？你如何讓她們和平共處的難關，在你的身邊，同一屋簷下。」維尼不屑這個笨蛋這方面實在不配做自己的弟子，偏偏兩個女人都是年輕姑娘裡的絕色。
老天真是不公平。
維尼埋怨著，明天還要起來去參見陛下，他去休息了。
邁格林躺在床上，難關？他縮了縮頭，對，他想起來了，自己就裝瘋賣傻吧。其實他知道，露西恩對自己的感情，過去他只當她是小孩，可是，這次見面，邁格林卻發現自己也迴避不了。
自己怎麼這麼禽獸，難道真是維尼影響的麼？
他胡思亂想了半夜，糾結於兩個女人之間，偶爾夢到自己在角鬥場的誓言，又看到遠處露西恩楚楚可憐的眼神，公爵在咆哮，夫人露出了獠牙，哈林和維尼在一邊奸詐的笑著，裡貝裡親王非常佩服的看著自己，而陛下面無表情。
噩夢醒來，天已經亮了。
愛恨情仇了一夜的邁格林臉色蒼白，才開門，露西恩已經端來了洗漱，拿來了早飯，一如在不萊迪的時候那樣，乖巧的坐在一邊。
門口腳步聲響起，不要說也知道是克瑞斯。
「克瑞斯姐姐，您的早飯。」露西恩好像算好了她會來。
邁格林呻吟了一聲。
克瑞斯淡淡的一笑，揪住了邁格林的耳朵：「你不歡迎我？」
「不，不。歡迎。」
露西恩害羞的笑著。
一男兩女吃完了早飯，一起走出了屋，有些才出來的騎士，和他們的家屬們眼睛掉了一地，小姐和露西恩，還有邁格林一起？
他們可沒見小姐這麼早起過。
吊兒郎當的維尼已經很正經的穿上了魔法師袍，他派人來叫了兩個小的。於是邁格林帶著克瑞斯小姐和露西恩堂而皇之的在莊園內行走。
一直走到門口，露西恩才乖乖的站在那裡。
維尼露出點會心的笑，對著邁格林擠擠眼睛，這種行為比直接調戲兩個女孩子還可惡，克瑞斯狠狠的捏了他一下，露西恩也撅起了嘴。
維尼哈哈大笑著，皮厚也不怕疼，等到邁格林上車了，他才對露西恩又擺擺手，隨即命令馬車開動。
好好的住在城外簡直是受罪，現在到城門處才差不多開門，這樣朝會才不會遲到，可是睡的太不足了。
昨日邁格林糾結一夜，維尼可是幸福了一夜。
馬車向前行駛，他哼著流氓小調，莊嚴著表情，古典的穿著，一切實在太不和諧。
邁格林和克瑞斯則擠在後面，壞小子悄悄拉住克瑞斯的手，克瑞斯掙扎不開，只能讓他抓著，小女孩是不是的白邁格林一眼。
公爵懼內，至今沒有二奶，當時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偷腥過，可是一次就被收拾的慘烈。
身受母親影響的克瑞斯還是堂堂的二級魔法師，實在有些糾結於邁格林身邊的人，露西恩卻那麼乖巧，克瑞斯只能再白一眼邁格林。
她想起母親的話。
「露西恩是和邁格林一起長大的。克瑞斯把你的心結放下，也許事情會有改變的。男人都是混蛋，你父親也有這樣的野心，他以為我不知道，只是他不帶回來我就無所謂了而已。哼。」
連父親那樣的男人也這樣，能奢望邁格林這種混蛋完全專一麼？
克瑞斯氣苦的再次白了邁格林一眼：「誓言就是狗屁。」
「什麼？」
邁格林想起來了角鬥場的誓言，他苦笑了一下，隨即狡辯道：「露西恩是我家的小女僕，很小就和我一起長大的。你別亂想。」
「是麼？」克瑞斯拖長了調子。
「是，是的吧，是的。」
維尼在前面一拍大腿，絕了，我的衣缽傳人啊，用這樣看似說漏的愚蠢回答來慢慢化解女人的心結，這種絕招是我沒教給他的啊，想不到他自己領悟了。
可憐的邁格林現在渾身冷汗，自己怎麼這麼回答呢，不是找死麼？
揪住他的克瑞斯張牙舞爪：「是的吧？您也不肯定哦。是不是看到露西恩現在好漂亮，於是你就動心了。」
「不是不是，哎呀，克瑞斯，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寧可相信暗黑精靈，也別相信男人的甜言。」
邁格林哭笑不得的看著克瑞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再說什麼了，克瑞斯也安靜了下來。
只是有些在磨牙。貼著邁格林的頸邊。
然後下車的時候，非常狂熱的張開了小嘴，咬了一口，才得意洋洋的跑開。
下車已經是宮門了。
克瑞斯驚慌失措的看著群臣林立，衛兵肅穆。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連城門過了也不知道。
而邁格林這個白癡摀住脖子跳下來的時候也嚇一跳，神魂顛倒的傢伙脫口而出：「這麼快？」
「閉嘴你們兩個笨蛋。」維尼覺得真是丟死人了，自己的徒弟在這方面被人嘲笑的話，是會算到名聲不好的自己身上的，這種罪名實在冤枉。
果然周圍群臣，以及群臣的家僕們竊笑起來。
宮門打開，邁格林和克瑞斯低頭跟著維尼向前走去。
可憐維尼可是帝國宮廷魔法師，還是皇帝的好友，平時又無慾無求的，地位超然，所以自然走在前列，兩個小傢伙就這樣跟著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忍受背後的低笑。
「都是你。」
「你咬我的。」
群臣爆笑。
維尼板著臉：「肅靜。」
無法肅靜。
薔薇帝國沒有太多虛偽的規矩，皇室在這一方面也不像教廷那麼假正經。
當然了，一些面子還是要給的。
走到皇帝的辦公宮殿外，大家還是安靜了下來。
邁格林和克瑞斯在維尼的示意下，站在了門外，等著陛下正式的召喚。
丟了大人的克瑞斯現在恨透了邁格林，轉頭不理他。邁格林也覺得實在丟人現眼，只能低聲下氣的坐在她一邊，努力賠笑。
宮廷衛隊屬於皇家騎士團編製，這些宮衛自然認識克瑞斯小姐，看他身邊的年輕人，不想也就知道了是邁格林。
「是邁格林魔法師麼？」
「是的。」
「你是好樣的，我們都聽說了你的事。」
「謝謝。」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克瑞斯冷嘲熱諷道。
邁格林終於忍無可忍，湊到了她的耳邊：「皇帝陛下問話的時候，我是不是該把牙印給他看看？」
「你敢。」
「那你不許生氣了。」
克瑞斯無奈的只好收起了裝生氣的樣子，委屈極了，撒嬌也不讓？
看著這對小兒女，宮衛們都露出了微笑。
在門口側廳等待的兩個人被幾個閒著的內衛圍著，他們開始小聲的詢問前線的具體戰況。沒有什麼比一線下來的軍人的當場講述更能真實反映戰況的了。
邁格林正要說，門外又有腳步聲響起。
那個該死的人妖發出了令人作嘔的問候：「克瑞斯小姐，您今天怎麼也來了。」他當邁格林是空氣。
克瑞斯沉下了臉來。
邁格林更是如此。幾個內衛也有些尷尬，只好讓開。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怎麼能在這裡閒聊？陛下即將上朝……」
幾個內衛簡直氣炸了，沒人對這個傢伙有好感。
上次被陛下處置之後不久，陛下還是放他出來了，結果這下好了，這個傢伙更加確定父皇對自己還是恩寵的，低調一些日子後，又開始趾高氣昂起來。
不過不知道在哪個傢伙的指點下，這個傢伙現在開始打起了為國家的幌子，也幹了些上道的事，只是怎麼看他的官腔怎麼假。
偏偏皇帝陛下對此好像很高興，表揚了他幾句，於是這個傢伙越發的精神抖擻到處伸張正義，維持次序。
邁格林只冷冷看著他在那裡耀武揚威。
心中知道這個白癡底子的邁格林哪裡會鳥他，不過要記得給陛下面子，邁格林這才沒有當即諷刺他，於是邁格林乾脆轉頭去和克瑞斯低聲說話了。
「肅靜，這位魔法師閣下。」
「閉上你的嘴！大聲喧嘩的是你。索斯特殿下，不要再挑釁我的底線，不然我現在就痛打你一頓，我相信靠著我的軍功，足夠抵消一次懲罰的。你想試試生活不能自理的滋味麼？」
邁格林發怒了，並且失態到了極致似的張狂，簡直無視對方皇子身份，不過他也的確無視了。
索斯特肺都氣炸了。
「還有，我警告你，不要打我維尼叔叔的女兒露西恩小姐的主意。」
「邁格林，算了。」克瑞斯覺得邁格林有些要失控了，在這個地方放火打架的話也太扯淡了吧。
周邊內衛沒一個不發傻的。
索斯特渾身顫抖，臉色發白。這個可惡的小子，這個混蛋。居然威脅我這個堂堂的皇子。
「你這個不萊迪來的鄉巴佬。」
「你在污蔑偉大的教廷聖地不萊迪島，聖約翰的故鄉是鄉下地方？我想葛萊曼教皇對此會不樂意的。索斯特殿下請注意你的言辭。」
維尼和哈林把邁格林培養出來了。克瑞斯看著自己的男人如此兇猛，她有些無語，怎麼去了一次戰場回來就和鬥雞似的了。
「邁格林魔法師！」
「哦，尊敬的索斯特殿下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您剛剛不是還在稱呼我為，這位魔法師麼？」邁格林譏笑的看著他。
「邁格林，你等著。」
前面已經響起了陛下出來的聲音，索斯特惡狠狠的丟下一句，急急忙忙要向前走。
「你這是威脅麼？是以一個軍人的身份？」邁格林冷聲問道。
索斯特鼻子都歪了，現在走，丟人，不走，陛下到了，他一咬牙，爬起來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邁格林聳聳肩：「在陛下面前我也抽你，和我鬥？」
周圍的宮衛們早知道這兩個人不對盤，而每次邁格林總佔據上風，現在帝都早說了，邁格林就是惡少的剋星。
今天他們算真正見識了。
克瑞斯在一邊忍住笑看著像個小流氓的邁格林：「邁格林，你別瞎說，怎麼也要給陛下面子。」
「裡貝裡親王要我收拾他的。」邁格林故意表明自己的立場。
克瑞斯算明白了。
周圍宮衛也明白了。
是了。邁格林去前線，裡貝裡親王肯定會拉攏，而公爵一直是暗中支持裡貝裡親王的，何況大皇子也的確得軍心。
而今天的確是索斯特在挑釁開始的。不過一般的人可治不了他。克瑞斯也許可以，但是畢竟是女孩子。
謝天謝地，薔薇出了個邁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