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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1罌粟花般的男子 文 / 曼妖

    方纔那支舞她雖然帶著面紗,可是那隨時能夠挑逗人心的眼眸裡卻依舊帶著慵懶,和他見到的她像極了,那一眼的風情就讓他下了判斷??

    「哎呀呀?想不到在這裡會見到幾位殿下和大哥,還真是巧了?」

    慕言睜開雙眼,掃了掃周圍閣樓的人,最後將目光對上隔壁幾人的視線,小臉上滿是驚訝的說道。

    宗政旭目光對上慕言的,一抹深紫一閃而過,你肯定是知道我們在這裡的,還裝??

    本小姐就是知道又怎樣,本想看看你們包廂有多少美女的,不過有點失望??

    慕言看出宗政旭眼中的笑意調侃,微微幾不可查的一挑眉,眼底浮起濃濃的調侃之意,一眼盡顯其中。「本王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宗政冥冷眼狠狠瞪著她,一副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的架勢,臉色頗為難堪,又見到她在青樓裡,立刻就勾起了他上回在青樓中丟臉面的事情,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越發的緊繃難看。

    「這就奇怪了,在這醉香樓裡看著美女才女,樂聲美,舞蹈也美,這醉香樓可是名滿全天宇的青樓,三殿下來這裡心情卻反而更差了,莫非是因為這裡的姑娘難道都不能滿足殿下的要求??還是說三殿下有什麼……」

    宗政冥惡狠狠的盯著她,慕言手上折扇刷的一聲打開,輕搖了幾下,煞有其事的微笑說道,最後那視線還故意在宗政冥的身上上下來回的轉了一個圈,那話裡的意思硬是用眼神全都說明了。

    一句話罷了,慕言還一副很不好意思很無辜的表情,很是小心卻也很明顯的歎息一聲,還微微搖了搖頭,等再看向宗政冥的時候,那眼神赤果果的憐憫啊??

    這裡可是名滿全天宇的青樓,這裡的姑娘素質高可是出了名的,有美女也有才女,你宗政冥來這青樓尋歡作樂,卻心情反而不好,加上那絲毫不掩飾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宗政冥不能人道,那個不行啊??

    所以來了青樓才會心情不佳,臉色難看,有大美女在眼前只能看不能碰,那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慕言一句話,直接將宗政冥看到她心情不佳的話,整句話的意思都給扭曲了,那最後一聲歎息和搖頭,還有那憐憫的眼神看的清楚她意思的宗政旭差點破功大笑。

    真是太邪惡了??

    竟然說宗政冥那裡不行,一句話說的好像很有禮貌很在理,可是卻更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偏偏她還一副垂憐悲憫的樣子,卻讓人不知如何反駁??

    幾人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是後面被慕言那怪異的眼神那麼一溜轉,一個個全都明白了過來,當下所有人都止不住想笑,

    可是看到宗政冥鐵青一片的臉色,硬是將到了嘴邊的笑意給嚥了下去,只是即便如此,幾人轉過頭去卻也還是忍不住偷偷咧嘴大笑起來。

    「噗——??哈哈哈??咳咳……笑死我了??」

    幾個人顧忌著宗政冥不敢大笑出聲,這裡慕言包廂裡的火鳳聽了她的話,卻是才倒進嘴裡的一口茶水都給噴了出來,連聲大笑,勾人的雙眸裡笑的淚水盈盈,一時間儘是有些止不住笑意。

    她的聲音吸引了幾人的注意,這絲毫不加掩飾的清脆笑聲,愣生生就是女子的聲音。

    柳慕言的包廂裡居然還有女人??

    這天宇除了柳慕言這個不知禮教為何物的草包小姐,居然還有女子敢上青樓不成?

    這個認知讓幾人都呆了幾秒鐘,唯有宗政旭依舊溫潤如玉般的淡然氣質,溫柔的含笑靠在欄杆之上,那動作看來和慕言的倒是頗為相似。

    火鳳走了出來,胳膊輕輕碰了碰慕言,似笑非笑的說道:「小言言,據說你本來是要嫁給那個三皇子為側妃的?」

    鳳翔公主?幾個男子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風臨國作風開放,不想這個鳳翔公主前一段時間才被刺殺,現在居然就有膽子跟著柳慕言跑這青樓來?

    幾人看著走出來的火鳳,都各自心底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思緒,一時間卻沒注意她說的話。

    「現在想想,被休了挺好的??」

    一抹促狹的笑容在嘴角邊蕩漾開來,慕言伸手順勢也靠在火鳳身上,跟著她的話柔柔道。

    宗政冥此刻臉色卻不同方纔的難看,緊繃著的臉沒有表情,只是眼底的冷意仿若冰山之底,雙目看著滿是促狹笑意的慕言,似是而非的說道:「父皇對於本王休妻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倘若本王奏請父皇給我們兩人再賜一次婚,他應該會答應的?你說是麼?柳三小姐?」

    慕言心底突地一跳,對於宗政冥這句話還真是不知道真假,宗政冥表面上看起來衝動魯莽,實則卻也心思細膩深沉,否則也不會在朝廷之上擁有眾多的擁護者,對於他的心思,她可不會去瞎猜,不管他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確實是堵住了她的話口。

    不管目的如何,事實上確實是如他說的那般,對於婚約的事情,如果他此刻真的去奏請賜婚,皇上確實很有可能會答應。

    「三殿下可是一言九鼎之人,當日說休就休,現在也不是說要娶就能娶的?」

    她雖然知道他的話確實有一定的真實,可是卻也不可否認他會去做的真實姓,當下臉色都不改的輕笑說道。

    卻慕你還。他來似是而非,那麼她也來個似是而非,她是討厭真的被要求再嫁入皇家,可是卻不能讓其他人看出她的顧忌,

    這裡都是和狐狸一樣精明的人,真的被抓出了把柄,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拿著刀頂上你的脖頸,讓你乖乖聽話。

    「這休了的人,三皇子現在又說要娶,莫不是怕自己什麼不好的缺陷因為我們謠傳出去?」

    火鳳本身就看宗政冥不爽了,現在逮到了機會更是滿臉不屑鄙視的瞪過去,嗤笑的道。

    「鳳翔公主,這是我們天宇自己的事情,似乎輪不到你來插手?」

    藍天奇瞥了瞥緊繃著臉的宗政冥,自然也是聽出了火鳳語氣中的不善,當下立刻率先開口道。

    火鳳一聳肩膀,轉身往包廂裡走進去,只是卻依舊傳出清晰的聲音:「不說就不說,不說也無法掩蓋事實……」

    隱約後面還有嘀咕的聲音,在吵雜的環境裡卻也聽不太清楚,慕言暗自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火鳳似乎和宗政冥槓上了,每次見到他都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其中一間包廂內部,長軟榻之上,一身白雪般光潔順滑的長袍鬆垮穿在身上,長髮青絲披散垂落,冰雕玉刻一般的肌膚,晶瑩剔透,水潤爆滿的唇瓣薄而性感,不細看仿若女子一般的絕美,只是那身上的氣質在雙眸睜開的瞬間,冰冷氣息環繞全身。

    此刻慵懶的靠在軟榻之上的男子,真是當初慕言在九重樓樓頂見到的鳳眠,

    只是此刻他倚靠在軟榻之上,邊上卻有著兩個女子陪伴,兩個女子一樣的容貌,同樣一身青衣,帶著一身的清冷,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一個手上端著葡萄,另一人手上端著糕點,同時分立鳳眠的兩側,看那氣質和態度,一點不似這醉香樓的姑娘。

    包廂門口傳來敲門聲,隨即就看到這醉香樓的媽媽走了進來,臉上不再是平時那般笑臉有禮的接待,此刻滿是恭敬有禮,走進來看到軟榻之上微微閉眼的絕色男子,她並沒有立刻開始說話,只是低頭站在一邊。

    良久之後,鳳眠方才悠悠的開口,慵懶卻帶著冰冷的道:「什麼事?」

    「嚴琳見過鳳眠公子?」

    自稱嚴琳的正是這醉香樓的管事媽媽,此刻她方才抬起頭來,恭敬的將方纔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這次的事情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只是因為那個柳慕言這樣和傳言不一的情況,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報告一下,憑借他們天啟閣的情報都沒有查出柳慕言的真實情況,可以看出確實有些不同,為了公子的事情,絕對需要一絲不苟的注意各種情況。

    「柳慕言……又是她?」

    修長細緻的手指捻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直到一整塊糕點都已經吞下,鳳眠方才喃喃道。

    「鳳公子,不知道這次的事情需不需要通知公子?」

    嚴琳低頭請示道,此刻的她渾身上下絲毫沒有一個青樓管事媽媽的樣子,凌厲的眼神看得出她武功不差,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在青樓中管事的老鴇,居然還是一個會武功的江湖女子。

    「不需要,她的事情讓人多注意點就是了?」

    鳳眠最後下了命令,隨即躺在軟榻之上的身子翻了個身,留了一個背部給嚴琳,當下嚴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逕直離開了包廂。

    慕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注意了,依舊依靠在欄杆之上,津津有味的看著場上的表演,時不時還點點頭,對場上的花魁投去讚譽的目光和掌聲,對於邊上那些人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完全無視,彷彿邊上閣樓的人全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我想見見鈴妖姑娘?」

    突然邊上宗政爍的聲音的拉住了她的注意力,聲音裡帶著期盼和點點激動。

    慕言轉頭看去,發現宗政爍對著邊上一個姑娘吩咐,說話語氣絲毫不像宗政冥那樣的霸道隨意,倒是頗為有禮,對於一個身處太子之位的人來說,確實有些難得,對著一個青樓女子還能夠保持一定的尊重,確實是需要一定的胸懷。

    「公子請稍等,這還要問過了姑娘才知道?」

    那位小姑娘雖然也知道眼前人都是尊貴的人,卻並不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她只是醉香樓裡奉茶端水的丫頭,這些事情自然輪不到她們做主。

    「那還麻煩姑娘和鈴妖姑娘說一聲?」宗政爍依舊溫和的說道。

    小丫頭離開之後,宗政冥方才一口酒灌進嘴裡,酒的香醇還在嘴裡,瞥了眼慕言的方向,隨即冷聲酷酷道:「大哥,你堂堂天宇王朝的太子,對著一個青樓女子這麼好言好語的做什麼,她莫非還能反抗不成?」

    「三弟話可不能這麼說,鈴妖雖然是青樓女子,可是卻有才華,一曲舞至今仍讓場上的所有人熱血沸騰,這樣一個女子給予尊重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宗政爍微微搖頭笑道。

    太子心底醇厚,為人寬厚,只是姓情太過溫和,雖然有才華,卻沒有對於皇位的野心和**,身處太子之位卻太過仁慈,帝王之路不是一個心存仁慈的人能夠坐上去的。

    慕言腦子裡晃過對於太子宗政爍的瞭解,心底暗暗歎息了一聲,

    皇上將這樣一個無心皇位的皇子扶上太子的位置,必然是料到將來會有一場王位之爭,只是不曉得這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這宗政爍又會有怎樣的結局。

    這幾天她回到家裡,一直陪著母親謝婉,隱隱中她總覺得柳慕言身上有些什麼秘密,否則皇上不會那樣將她關在景陽宮幾日,之後又輕描淡寫的將那一場刺殺給蓋過,只是這麼多天下來,卻絲毫沒有一點的消息。

    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感覺很不好,好像自己一人在燈光之下,周圍全是黑暗,看不清任何事情,自己卻被他人掌握了一舉一動,掌控不了全局,卻也需要掌控自己所處的情況,人心最是難測,帝王的心更是難測,所以她想要知道關於自己這個身份的事情。

    目光移到宗政旭的身上,看著他溫潤如玉一般的笑顏,那雙看不透的眼眸深邃的仿若大海深處,慕言看著微微呆愣了下。

    也許他會知道些什麼??

    慕言呆愣之際,鈴妖卻是已經在小丫頭的帶領下往這個方向走來?

    鈴妖雖然大概猜到了宗政冥幾人的身份,可是卻也沒想到其中當今太子也在其中,進入包廂之後,看到房間裡的人,微微楞了下,隨即微微一笑,屈身行禮道:「鈴妖見過幾位殿下公子??」

    鈴妖的舞服依舊穿在身上,她並沒有和慕言火鳳一般戴上面紗跳舞,隨即現在也不需要立刻將舞服給換下,誰都看到了方纔她的舞蹈,那麼這一身的打扮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鈴妖姑娘請起?」

    宗政爍看著鈴妖的目光滿是欣賞,對於一個舞蹈出眾的才女,他報以足夠的尊重,即便她只是一個青樓女子。

    「鈴妖一身舞技,才華又了得,雖然在這醉香樓中是當家花魁,可是一介女子淪落在風塵之中實在是可惜了??」

    宗政旭對著鈴妖柔柔一笑,柔柔軟軟的聲音帶著陽光般的溫暖,鈴妖被他的目光看著,頓時竟然有些覺得害羞,這對於一個在醉香樓這樣的風月場合呆了多時的她而言,實在是一項稀奇事。

    鈴妖柔媚的目光中因為宗政旭的話漸漸多了一抹失望和蒼涼,

    是啊,誰願意呆在一個青樓之中,即便是作為這醉香樓的當家花魁,她也從來沒有高興的一天。

    過去她何嘗不是一個天之驕女,一個被眾人疼愛寵愛在手心上的寶?

    只是如今過去的一切都仿若一個不可企及的夢,當那個童年的家毀去,當一個曾經天真無邪的女孩開始學習如何吸引人的目光,當她成為這天宇第一青樓的當家花魁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是過去的她??

    她從今之後就只能作為一個青樓女子鈴妖生活下去。

    「誰會一出生就想要做一個青樓女子,我又何嘗不想離開這裡?」

    鈴妖柔美和魅惑結合的臉龐,嘴角邊一抹無奈的微笑,眼底卻也帶上了無奈,「能夠離開這裡,我當然想離開,只是離開了我又能夠去哪裡,現在全天宇都知道,我是鈴妖,醉香樓裡的當家花魁鈴妖??」

    最後一句話落,鈴妖高高抬起的下巴,依舊帶著微笑的臉上依舊柔美,只是眼眸中在燈光下難以掩飾的水潤,含笑亦含淚,其中內心的苦痛仿若鑲嵌在剔透晶瑩的淚珠中,讓居於另一個包廂的慕言都有些動容。

    宗政旭看著面前含笑亦含淚的女子,腦子裡想到的卻是邊上那個一身男裝的女子,她果然有看人的眼光?

    幾日之前就特地要他找人調查鈴妖的身份,她能夠看出一個人的不同,看出一個人骨子裡的本質。

    想到這裡,目光不自覺的移到慕言的身上,柔和的燈光下,一身白色男裝清俊可人,嬌俏的臉上總喜歡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眸中有著其他女子沒有的空靈。

    本來若有所思含笑看著鈴妖的側影的慕言,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目光和他的對上,竟然莫非的心中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對上,能夠看清對方眼中的意思,只是此刻慕言卻突然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也許是因為那種此刻宗政旭那柔情似水般的眼眸,這樣的眼神她從來不曾見到過。

    那柔情似水的眼眸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等到她再看過去的時候,他早已經恢復了原來假仙一般的目光和微笑。

    她剛才一定是看花眼了,明明就是過去一樣假仙的笑臉,她怎麼突然就看成了柔情似水,目光溫柔呢,一定是今晚看太多了美女,不然就是因為太久沒有動了,剛才一支舞跳下來才弄得自己眼睛暈乎乎的。

    狐狸男就是狐狸男,平時一副假仙的樣子,不過到了她的眼底面前,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腹黑男人??

    「鈴妖,過來我們聊聊怎麼樣?」慕言微笑著突然開口,也其他人都很是詫異。

    方才進了那邊的房間,並沒有注意到隔壁是誰,此刻慕言一開口,鈴妖驚訝的轉身看了過來,隨即一抹真心的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帶著微微的驚訝說道:「沒想到柳……三公子你也在這裡,方才進來我還沒注意到你的包廂就在隔壁呢?」

    「鈴妖來了麼?」火鳳不知什麼時候又跑了出來,站在慕言的邊上問道。

    慕言挑了挑眉,眼神往鈴妖的方向示意了下,火鳳也看到了隔壁的鈴妖,立刻笑呵呵伸手揮了揮,她才不管鈴妖是不是青樓女子,只要她看著喜歡,對上了眼那麼她就是朋友。

    這也是火鳳讓慕言喜歡的地方,雖然她是他國的公主,可是身上一點公主的傲氣嬌氣,為人豪爽不做作,比她家裡那些個夫人小姐的好太多了。

    「幾位公子抱歉,鈴妖去去隔壁馬上就來??」

    鈴妖對於慕言的邀請絲毫不猶豫,立刻對著其他人行禮抱歉的說道,隨即轉身出門進入慕言所在的包廂。

    不管過去她怎麼看待柳慕言的,只是這一段時間來的事情,讓她瞭解柳慕言並非如傳言中一般不堪,反而她身上有著吸引人的氣質,也許很荒謬,只是她看得到,方纔她和火鳳兩人看向她的目光,乾淨純粹。

    這對於她一個青樓女子是何等的重要,自從作為鈴妖在這醉香樓裡,得到的目光什麼樣的都有,本以為她早就不在意了那些眼光了,只是現在當再次見到那樣乾淨純粹的目光,她才驚覺,她內心深處其實有多麼渴望。

    「哎呀,公主,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趕回去??」阿依碼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上前來說道,臉上滿是焦急,看樣子確實是時間緊迫。

    「現在什麼時辰了?」火鳳微微楞了下,隨即收起了玩鬧的心問道。

    「還剩下半個時辰?」阿依碼立刻脫口而出。

    「小言言,我今天不能再在這裡呆著了,再不回去驛館肯定要出事的,我先走了?改天再去找你?」火鳳轉頭和慕言說了一聲,當下帶著阿依碼離開,正好和進來的鈴妖對上,微微一笑,「鈴妖,改天我再找你一起跳舞??」

    「求之不得??」鈴妖微微楞了下,隨即笑言。

    火鳳帶著阿依碼離開,包廂裡就剩下慕言玲瓏以及進來的鈴妖,慕言也不在外面的站著,走進了包廂,三人在包廂內部坐著,宗政旭幾人也不知道她們後面說了什麼,只是幾人很是詫異。

    鈴妖作為醉香樓的當家花魁,對於他們幾人的身份都是瞭解的,而從她前面看到慕言的樣子和稱呼,也可以知道她是知道她身份的,自然當初柳慕言一身男裝來青樓,他們也是知道的。

    讓他們驚訝的是,鈴妖知道他們的身份,居然還率先選擇了去慕言那裡,這僅僅只是為了她的一句邀請??

    多少人想要邀請鈴妖都不得其法,他們如果不是皇子和世家公子的身份,想要見到鈴妖也是難上加難?

    可是那個柳慕言,一個名揚京都的草包花癡小姐,卻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鈴妖放下他們幾個客人,離開去了她的包廂???

    未有宗政旭在一邊柔柔含笑,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竟然他能夠認出方才跳舞的兩人是慕言和火鳳,自然和她們一起表演的鈴妖也知道,只是柳慕言不知道找鈴妖又說了什麼。

    慕言可不管他們幾人是怎麼想的,走到鈴妖的面前站定,開口直接問道:「鈴妖,想不想離開這醉香樓?」

    「離開?」鈴妖因為慕言的話,微微一愣,隨後唇角邊露出一抹苦笑,「離開?離開了我又能去哪裡?一日為青樓女子,這名是洗不淨了?」

    「洗不淨又如何?你忘記了這全京都的人怎麼看我的,草包?花癡??管這些做什麼,我們人活著一世難道就要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活?青樓又怎麼了,在我看來,這裡的姑娘都是在用自己的血汗和勞力在養活自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管這個職業在世人眼裡有多麼不堪,鈴妖??你不能看輕了你自己?」

    慕言一聲輕笑,手上折扇刷的一聲打開,一邊輕搖著折扇,一邊轉身走到桌子邊上,側過頭水晶一般的眼眸此刻灼灼如炬的看著鈴妖,「如果你都看輕了你自己,又憑什麼讓別人看重你??」

    如果你都看輕了你自己,又憑什麼讓別人看重你??

    鈴妖一時間整個人呆愣住,紅潤的嘴詫異的張大,愣愣的盯著面前這個肆意隨口說出這番話的人,這就是那個一直被人看輕的柳慕言,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慕言會在她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從她的眼睛裡她能夠看出真誠純淨,卻不想這樣的話她真的有一天能夠親耳聽到?

    鈴妖瞪大的雙眼,直直盯著面前這個含笑看著她的女子,唇紅齒白,絕美姿色,漸漸的眼前的畫面似乎開始變得模糊,一抹苦澀似乎滑進了嘴角邊。

    那種味道很苦澀卻不知道為何此刻似乎帶著甜。在不知不覺中,鈴妖已經淚流滿面,眼眶中的淚水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難以抑制,一滴又一滴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我真是不爭氣,這樣都能哭?」

    鈴妖嘴角銜著一抹微笑,忙不迭的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水,只是一開口,淚水滴落的越發洶湧?

    心底雖然為有人的體諒而開心,只是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仇恨卻不能讓她輕易答應,鈴妖抹著淚水,微笑在想到自己背負的仇恨的時候,苦澀的淚水將笑容都渲染的苦澀:「柳小姐,雖然我也很想離開,可是我卻不能?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裡能夠讓我達到目的?」

    「目的?報仇麼?」

    慕言之前就已經找宗政旭調查過鈴妖的身世背景,雖然不知道他如何查到那些秘密的,卻也已經在幾天前就知曉鈴妖的身份。

    慕言沒理會鈴妖的震驚,走到她的邊上,伸手從她的腰際拿下一直繫於腰間的鈴鐺,可以感覺到鈴妖身體一瞬間的僵硬,輕輕搖曳,頓時幾聲清脆的鈴聲響起。

    「這是鋅金所製造的鈴鐺,聲音會顯得格外的清脆悅耳,相比其他的鈴鐺聲音更加的清脆,江湖上有個門派,習慣用這種金屬製造樂器,以武入樂,聲音在無形中迷惑擊倒敵人??」

    「你怎麼知道這些?」

    鈴妖淚水止住,面色因為慕言的話立時變了色,警惕的看著慕言拿在手上的鈴鐺,這是她最大的秘密?

    即便是在過去,她的家裡人都不曾知道,更別說是其他人了,不想今天居然就這樣被人一語道破,心下立刻警覺起來。

    「而且今天這個舞蹈有濃重的趙國特色?你說是不是?鈴妖?」慕言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輕搖著手上的鈴鐺,就著椅子坐下慵懶的一手支著下巴繼續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些?你想要做什麼?」鈴妖收起了平時嬌媚柔軟的一面,凌厲的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的女子,手上更是不動聲色的握了起來,雖然對於她的相知她很感動,可是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當面說破,她又怎能鎮定。

    如果是換做過去的慕言,鈴妖或許還不會如此謹慎,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從她接觸的幾次來看,如今這個柳慕言完全不似傳言中的無能,甚至在她看來有些神秘,

    她給她一種完全摸不透的感覺,在這醉香樓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她自問看人的本事不差,可是她卻不能從慕言的身上看出她的任何想法。

    「我想要什麼並不重要,我會直接說出來只是想得到你的信任,鈴妖,你想要報仇我可以幫你,但是同樣的我也需要你的幫助?你跟我一起離開如何?」

    慕言也不再打馬虎,今天來的目的本就是要找上鈴妖,如今再拐彎抹角也沒意思,聰明人自然能知道怎樣做對自己最好,鈴妖願意不願意她都不會逼她。

    「你憑什麼幫我?國恨家仇,我只有手刃仇人我今生才會有睡得安穩的一天,你一個柳家三小姐,就算你不是傳聞中那樣的無能,你又憑什麼這麼自信你能夠幫我?還是說憑你柳家的實力?」

    鈴妖也察覺到慕言沒有惡意,收起了隨時就要打出的招式,只是心底依舊警惕著她的一舉一動,聽聞慕言的話,立時嗤笑一聲道。

    「是,我確實只是柳家不受寵的三小姐,可是並不代表我沒有能力幫你?」

    慕言轉頭看著走到自己對面坐下的鈴妖,咧開一抹自信的笑意,挑了挑眉,「就看你信不信??」

    自信,她擁有足夠的自信?

    她一向是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自從上次刺殺的事情之後,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是在現代,她所處的位置是四大世家中的柳家,她是柳家的三小姐柳慕言??

    擁有了這樣的身份,她不可能逃脫開那些勾心鬥角,即便她躲避退讓,裝傻充愣的想將自己擺脫在糾葛之外,別人也不會允許??

    有一次的栽贓嫁禍,就會有第二次的陷害謀殺。想要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好好的活下去,那麼她需要的不是忍讓,只有讓自己強大了,擁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讓其他人顧忌?

    她不會武功,所以現在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到,在得到宗政旭的調查結果之後,她就決定來找鈴妖??

    要不要相信她?

    她努力了這麼久都沒有進展是事情,真的能夠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麼?鈴妖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臉上一片的認真,沉默的思考著,她究竟應不應該相信眼前的女子。

    「好,我答應你?我跟你走?」

    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鈴妖咬牙狠狠的答應了下來,可是隨即蹙眉:「不過我的賣身契可沒這麼容易拿下,醉香樓不會那麼輕易放我走的?」

    兩人叫來了管事的媽媽,當著她的面,慕言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媽媽,鈴妖的賣身契需要多少錢才能贖回?」

    管事媽媽看了看鈴妖,小心翼翼的問道:「鈴妖,你真的要離開?」

    「是的媽媽,這一段時間來鈴妖很感謝媽媽的照顧,也希望媽媽別為難我?」

    鈴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嬌柔,誰見到她都不會想到,她竟然是一個身懷武功的高手。

    老鴇也不再多說,深深歎了一口氣,開口道:「要走可以,賣身價十萬兩?」

    對於媽媽的輕易放人,慕言和鈴妖都有些訝異,這樣的十萬兩聽起來多,可是這筆錢憑借鈴妖自己的積蓄都足夠了,兩人也知曉這媽媽是有意放她離開,不願意多加刁難。

    「謝媽媽??」

    鈴妖感激的行禮道謝,嘴角邊忍不住露出舒展的笑意。

    「那麼你自己收拾了東西明日來找我好了?」

    慕言從懷裡拿出銀票交到媽媽的手上,對著鈴妖交代了一聲,隨即帶著滿臉驚訝和疑惑的玲瓏回去,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必再多做停留,宗政冥幾人還在那,她就不湊什麼熱鬧了。

    夜晚有些微涼,風吹在身上帶走了白天的暑氣,慕言出了醉香樓就徑直往回柳家的方向慢慢散步,一邊觀察周圍人的或笑、或悲,欣賞著夜晚中的天宇京都,周圍一些店裡傳出說話的聲音,這樣的夜晚,倒是讓她心底反而變得更加平靜。

    悠閒的慢慢散步走著,也不在意邊上玲瓏的滿臉驚奇和疑惑,等憋不住的時候她自然會開口問,今晚說服了鈴妖讓她的心情格外的好,身邊以後多一個會武的人,做事情也方便一些,在安全上也比較有保障,自從上次看到那個刺殺火鳳的刺客,

    她就一直有種想要學習武功的衝動,只是她現在一個深居閨閣的女子還真是不知道找誰學去,而這武功就算她沒有學過也至少有點常識,這可不是隨便幾天瞎整能夠學會的,那些電視小說不是都說了,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

    玲瓏在一邊跟著,心底一團亂,她就不明白小姐怎麼今晚要去給那鈴妖贖身,上青樓也就罷了,現在小姐居然還要帶一個青樓女子回家?

    被老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樣?

    小姐現在居然還有心情逛街,這火都燒到眉毛上了,怎麼就一點都不著急呢??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愣是又沒有開口,玲瓏內心那個掙扎啊,反反覆覆這麼好幾回,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姐,你為什麼要給那鈴妖贖身,而且小姐,我怎麼不知道小姐有這麼多的錢,每個月家裡的每個夫人的份錢都是固定的,四夫人因為多在自己的院子裡呆著開銷用度小些,而且小姐前一段時間才被三……本來份錢就不多,小姐你怎麼還有十萬兩給那個鈴妖贖身??」vept。

    「你終於忍不住了??」

    慕言聽著玲瓏氣急敗壞的問話,嘴角依舊銜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腳下步子不停,只是目光掃了眼邊上都急得要跳腳的玲瓏。

    「小姐,你還這麼開心做什麼?這錢不會是從哪裡不好的地方拿來的-?或者……或者是偷來……哎呦?小姐你幹嘛打我?」

    玲瓏完全不知道自己天天跟著的小姐,居然變戲法似地拿出那銀票來,天知道那時候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當下那個小腦袋就是一陣的胡思亂想,話還沒說完,就腦袋上被一扇子敲了下。

    「你想什麼呢?你小姐我至於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麼?」慕言止不住有些好笑,「這錢你別管……玲瓏小心點??」

    兩人越走越安靜,前面兩人說話還沒什麼感覺,此刻慕言突地察覺到周圍的安靜,太過安靜了,靜的彷彿周圍只有她們兩個人而已,耳邊的風聲乍起,

    不遠處唯一亮著燈光的房子突地燈光熄滅,四周頓時又暗了幾分,驚覺有些不對的慕言,立刻警惕的注意道路周圍的情況。

    「小心了又有什麼用??呵呵??」

    粗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驟然響起,讓人找不到聲音的出處。

    「啊——?」玲瓏一聲驚叫,整個人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玲瓏?」

    慕言聽到聲音立馬轉身想要看看玲瓏的情況,只是一隻粗糙的大手先一步扣上了她的脖頸,脖頸上一陣劇痛,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抬眼向面前扣著自己的人看去,一片的黑,來人穿著一身的黑袍,身上還披著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垂下來,將整張臉都掩蓋了,面前人週身一片的煞氣,脖頸上的疼痛清楚的在告訴她,這個人是來殺她的??

    現在慕言真的心底有些後悔了,沒想到才說找了個會武功的鈴妖,現在立刻就有人找上門來了,現在她真是後悔沒直接帶著鈴妖一起,就是不知道鈴妖她的武功和眼前黑衣人相比誰更厲害。

    「為什麼要殺我?」

    被扼住的咽喉,慕言只能艱難的從喉嚨裡憋出這麼一句來,眼眸直直盯著斗篷下的黑影,只是卻無法看清這人的臉,而本來跟著她的玲瓏此刻倒在地上,不知如何了。

    「老夫要殺的人自然都是該死的?」

    粗啞彷彿刀割一般的聲音,從斗篷下傳來,隨後粗啞的聲音語調又是一轉,原本殺氣凌凌的聲音變得溫柔惆悵,「太像了?真的和她太像了??」

    該死的?掙脫不開?

    慕言試圖拉開扼住脖頸的手,只是她那微小的力道根本無法和眼前人相比??

    黑袍人彷彿突然受到刺激了一般,另一隻手撫上她已經有些蒼白的臉,細細的撫摸,聲音溫柔滄桑。

    「為什麼要喜歡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好麼?不好麼?你該死??該死,背叛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也一樣??老夫要你死你就必須死??」

    陡然癲狂起來的黑袍人,手上一陣收縮,慕言只感到頭越發的暈眩,肺部似乎完全沒有了空氣的存在,

    整張臉在此刻幾乎都要變得青黑,她完全無法呼吸了,渾身的力氣似乎和空氣一起被抽離,腦子越來越模糊,視線也越發的恍惚。

    該死?

    慕言心底一陣咒罵,銀牙狠狠的揪著嘴唇要下去,刺痛伴著血水的味道讓她腦子清醒了一點,含血的唇瓣扯出淡淡的冷笑:「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小丫頭嘴很硬啊?不過今天不管你再怎麼牙尖嘴利你都得……什麼人??」

    黑袍人本來似乎又平靜了下來,手上放鬆開來,可是瞬間握緊,這種方才有了空氣,又立刻被扼殺,讓慕言始終在暈倒邊緣徘徊,只是突然黑袍人扣著慕言脖頸的手上一痛,鮮血頓時血流如注,扣著的力道也頓時小了一些,慕言粗重的喘息著呼吸身邊的空氣。

    黑袍人猛的轉身,對著來人看去?

    什麼人能夠這樣無聲無息的靠近他?

    他居然連手上如何被割傷的都沒有察覺到???

    來人究竟是什麼人???

    白衣勝雪,仿若冰山雪地間的千年冰玉,一身冷冽氣質凌厲狂放,

    臉的上半部分被銀白面具遮擋,暴露出來的臉卻也如冰雕刀刻一般,面具之下一雙深綠色的眼眸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冷冽,筆挺的鼻樑下身,櫻花般的薄唇微微抿起。

    黑暗在他的身後顯得更加的神秘黝黑,男子仿若黑暗中的一抹陽光,耀眼奪目,讓人目眩迷離。

    即便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真面目,只是眼前所見,就眼前男人給震到,邪魅伴隨殺戮的氣息,冰冷的中帶著致命的誘惑力,仿若搖曳黑暗中誘惑人心的罌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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