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84 大失所望 文 / 白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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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鶴察覺到木絡的視線，也隨之忘了過去，抿唇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杜姓婦人眼中閃過一道難以注意的光色，片刻，輕然一笑，點頭道：「不錯，你們二人靈根上佳，只要勤於修煉，專研道術，想必要不了多少年，便能在白寒谷中嶄露頭角。」
木絡與姜鶴互看了眼，便沉下身軀，恭敬做了個輯。
杜姓婦人很是欣慰的展顏一笑。
之後，其餘兩名築基修士分別收納四名徒兒，周風則是拜在了一名長髯老道門下，聽聞那老道也很是了得，雖然有生之年怕是無法踏入結丹之境，卻在同階修士中有著很高的聲譽，法力高強，築基後期修士中，唯有王寒師叔以及雲藏道人與他有的一拼。
沒有奢華的收徒大典，沒有萬人矚目，納徒一事漸漸接近尾聲。
築基修士都有辟有自己獨立的洞府，杜師傅居住在叫做棲鳳峰的百丈山巒之上。杜師傅讓木絡與姜鶴在七日後通知李萱兒，一同前往棲鳳峰一趟。
兩人紛紛點頭，表示知曉。
沒過多久，看起來仍舊一絲不苟的鄭師叔像是算好了時間，邁著大步，領著兩名小道童向他們走來。
眾人見了，又是恭敬施了番禮。
「鄭師弟，多年未見雲某甚是想念啊！」雲藏道人一甩衣袖，拱手作揖，很是欣喜的笑然道。
「雲藏道友十年前便閉關修煉，想了想也有十多年未見，道友還是滿面紅光，氣色甚好，修為也是進步神速，想必是服用了什麼上好丹藥吧？」鄭姓師叔回禮，嚴肅的臉上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哈哈，雲某還真是什麼也瞞不了你，確實在半年前服用一顆四品上等丹藥，歸元丹！早年間雲某便在收集煉丹材料，直到最近幾年才全數收集。」雲藏道人也是毫不隱瞞，大笑一聲。
「歸元丹！？」
「四品丹藥歸元丹？！」
……
雲藏道人語出驚人，立即引起眾位道友面面相覷，訝然驚呼。
蘭姓女子咯咯一笑，鳳目上挑，媚色道：「雲藏道友果然與我們這等俗人不同，竟能得到一枚四品丹藥。不知道友囊中是否還有剩餘，小女願用煉器奇材，銀精石三顆換取一枚！」
雲藏道人聽了蘭姓女子所說的銀精石，先是微微一驚，眼中閃過一絲疑喜之色，只是喜色轉瞬即逝，隨即搖頭苦笑道：「雲某若是還有什麼歸元丹，哪敢當眾位道友的面說出來？！道友們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害人物，身懷歸元丹的話，藏得再深，也會被你們扒出來！縱使銀精石再好，雲某也無福享受咯！」
「呵呵，雲道友說笑大發了，我們這些人物中，有誰是能比得上雲道友的，真不知「厲害人物」這話，是誇讚我等，還是心中嗤然，欺笑我等？」
蘭姓女子心中暗罵這隻老狐狸，三塊能夠將本命法寶淬煉提升的銀精石都不能讓這隻老狐狸吐出骨頭來？！
雲藏道人如果不是故意吊著她的胃口，那就是三塊銀精石也難以入的了他的法眼！
「好了，暫且不說此事，本應該是何長老來發放的獎賞，卻不見何長老，想必長老又是琢磨他的陣法佈局，避不見人了，這才派了鄭師弟前來罷？」雲藏道人避開不在談論歸元丹的事情，身姿挺拔，望向鄭姓師叔。
「正是，何長老苦心奇門遁甲一門，近日收集到大金芒陣佈局圖，獨自關在洞府，比不出戶……」鄭師叔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似對那名何姓長老很是頭痛的樣子。
小修士們本想在長老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今後難免會有提升職位的機會，誰知道何長老並沒有到場，眾人很是失望。
「不知今年那些小修士獲得試煉獎勵，鄭師弟快些說出來，不要再吊我等的興趣。」蘭姓女子露出一絲疲憊之態，掩著唇角，佯裝困乏，打了個哈欠。
「是。」鄭姓師叔點了點頭，接過身旁小道手中的薄冊。
薄冊上金光微閃，顯然是被人設下禁制。
鄭師叔豎起兩指，劍眉一凝，口中瞬間吐出一串咒術，薄冊向空間一拋，霞光一閃，竟如同生長在半空一般，上下飄動！
手指周圍一寸，頓時閃出同樣色澤金芒，低聲一喝，直視前方，兩指順著簿冊最上方緩緩拉下，簿冊上的禁制也隨之漸漸淡去。
沒過多久，浮在空中的簿冊便如同凡間之物，驀地從空中滑落。
鄭師叔隨手一勾，長袖扇動，清風拂過，簿冊穩穩落在手心。
做完這一切，鄭師叔才小心翻動冊子，直到看到一串墨黑小字。
雖然最終結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此公正也只是為了不讓人嚼了舌根。
鄭師叔眼皮一抬，輕然看了眾人一眼，便又將目光收回到書頁之上，聲音平靜無波：「林義元，李夢瑤，張石一組表現優異，很是突出，特此賜予每人一件下品法器，以資獎勵。」
林義元一等人聽了，立即上前。
張石一副喜滋滋的模樣，拍拍乾坤袋剛收納的一件下品法器，再上瞟了眼小道手中捧著的幾個赤木盒子，又是喜笑顏開起來。
林義元則是不為之所動，安靜的站在一旁，靜等發令。
李夢瑤很是嬌羞的不停的看向面色沉凝的林義元，彷彿想要將他看個穿。
雲藏道人與蘭姓女子此刻也都是挺直脊背，面帶笑意，收納的幾名徒弟立刻讓他們張了些面子。
鄭師叔使了個眼色，小道士便點了點頭，每人分發了個一尺長的赤木盒子。
張石剛一接過木盒，便迫不及待的散去赤盒上淡薄的禁制，立刻將其打開。
就在這一瞬，虹芒一閃，一絲靈氣波瀾立刻撲向臉面，張石望向盒中之物，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就連一旁的沉穩的林義元也是眉尖一挑，有些吃驚的樣子。
眾人見狀也是好奇之至，一併望去。
只見，那盒中竟放著一雙軟面皮靴，靴子乍一看去，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墨黑緞面，白面底子。
可是就是這樣看起來平凡，卻暗藏玄機。
輕飄飄的靈氣，如同薄霧，飄動在黑靴上方，如果稍微細緻些觀察，就能發現，靴子後幫鑲嵌著一顆指甲般大小的乳白色不規則石塊。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也是圍繞著那顆靈石。
木絡瞥視到那塊乳白石塊時，心中也是微微一顫，暗歎張石的好運，這塊石頭可是一種稀有的增加速度的礦石，鑲嵌在鞋靴之上，便能將行動速度提升數倍！
眾人不由的暗歎，看向張石的那雙靴子，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與貪婪。
這也難怪，速度，防禦，攻擊。三項乃是法器至上三等標準。只要有這三種功能的法器，乃是無數修士最先想要收購的。
張石得到一把速度極快的匕首，如今又得到一雙增大腳程的靴子，可真是讓人羨慕。
三個錦盒是隨意發放的，林義元則是得到一面威力平常的弄火幡，並未鑲嵌加持寶石，只能算得上中規中矩。
李夢瑤運氣也不錯，得到兩個拳頭大小的碧青瓷壺，聽聞將純潔泉水裝入此壺，在月華之下放上一晚，便成了蘊有靈氣的靈水，用此水泡靈茶的話，乃是上佳之物。
只是李夢瑤對於泡茶並不是很感興趣，眉頭一皺，有些不情願的將其收納。
至此一來，收徒的也收了，改發放的也發放了，修士們喜然的喜然，歎氣的歎氣，夕陽西下，漫丈赤霞灼燒著柔軟的雲彩，瑰麗的色澤，染紅修士們的髮絲，面龐。眾人也都有些乏力，想著趕快散了，回到居所休息。
就在這時，鄭師叔在此開口道：「這次試煉獲得獎勵的還有周風，李萱兒，木絡三人。此隊雖然並未得到第一，卻表現優異，特此發放獎勵，以資鼓勵。」
這麼一開口，木絡與相隔較遠的周風相互看了眼，兩人皆是一副茫然。
張石之前說過，表現較好的小隊也有一定幾率得到鼓勵獎，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只是張石再說這番話時，木絡正出於發呆之時，並未聽進心裡去。
兩人有些木然的站了出來，兩名道士又是拿出一掌可托的金屬方盒。
木絡剛一接過手，只覺得沉重壓手，隨後一陣冰冷漫入手心。
不知為何，木絡心念一跳，暗念這莫非是寒漿果？！
蒼盞之前說過，得到優勝者能夠得到寒漿果，並且將她派到白寒谷。而這次發放獎賞，卻沒見到寒漿果的影子。心中五味雜陳，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打開看看。」杜師傅很是關切的樣子，面帶笑意，看向躊躇不已的木絡，柔聲道。
木絡聽著，點了點頭，輕點鎖鞘，啪嗒一聲，盒蓋自行打開。
頓時，一陣夾雜著清涼之意的奇異香氣撲鼻而來，定眼一看，盒中居然安穩的放置著兩枚粘在一根籐蔓上的，青灰色乾癟的果子。
微微一滯，原本安如鏡湖般的墨色眸子，光輝流轉，透著一抹欣欣然，就連手指都有些發顫。
周風從未見過木絡如此激動，想了想還是想不通，不由的也打開盒蓋，盒中之物與木絡一般無異。
「師叔，這是……？」眼簾一抬，帶著一絲若隱若無的急意，想要立刻確定手中的是何物，睨向鄭師叔，問道。
「二十年生青籐果，研磨服下，或是煮制湯汁皆可。效果為養血生精，補益真元，用於體虛，正氣虧損。」鄭師叔淡淡看了木絡一眼，細緻的說出青籐果的作用。冷冰冰的語氣，瞬間也冰封了木絡急速跳動的心。
「青籐果？！……」神色驟的一沉，喃喃吐出草藥的名字，欣喜的目光頃刻冰冷起來，失望中夾雜著一絲苦澀。
只是感受到一絲冰涼之感，便自以為此物是她夢寐以求的寒漿果？！
果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胸腔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很是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當真要功虧一簣嗎？
「師叔，聽聞每年試煉優勝發放的並不是此物？！」木絡咬了咬唇，不在此問出的話，想必難以得到答案了，雖然會引起顧慮，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咦？！」鄭姓師叔果然輕疑一聲，眉目輕鎖，上下打量一遍身著素衣的木絡，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率先發問道：「你如何知曉，往常發放的不是青籐果？！」
「晚輩是在一位師兄口中聽說的……」硬著頭皮，腦袋更是低了一分，淡淡道。
「是誰？！」鄭師叔仍然不肯就此放過，生怕木絡是外人派來的細作一般，聲音不由的提高幾分，肅然道。
「馬師兄……」實在沒了法子，木絡額間生出一絲薄汗，黛眉輕蹙，昧著良心說出馬蹄觀的那名師兄的名號。
「哦？」鄭師叔收回方才厲色，有所緩和的想了想，微仰著脖子，片刻道：「既然是從馬師侄口中聽說，那還又分道理。原先發放的確實不少青籐果，而是一種叫做寒漿果的靈果，只是那果子近年來較為缺稀，掌門早已下令，五十年間不可再度採摘，這才換成了如今的青籐果。」
木絡聽完，輕輕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叔解答。」
「無妨。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就這麼散了罷！」鄭姓師叔擺擺手，看了眼各位師兄師姐，又看了看小修士們，說道。
「鄭師弟，你早該說這話了。」蘭姓女子挽著蘭花指，指著鄭師叔嗤然道。
「好了，徒兒們可不要忘了七日後來洞府尋小婦。」杜師傅無奈打斷蘭姓女子的不滿，看向剛收的徒弟們，叮囑道。
姜鶴木絡行禮表示知曉。
蘭姓女子率先祭出飛劍，二話不說，遁出老遠。
杜師傅也隨後祭出一把三尺餘飛劍，踏著霞光四溢的劍鋒之上，猶如蜻蜓點水，側著螓首，面容雖不是絕美，卻有著一分出塵的氣質：「眾位道友，小婦先走一步。」
眾位師叔點頭的點頭，撫鬚的撫鬚。
杜師傅也不再說些其他，便御著飛劍，遁飛空中，只留下一抹倩影。
不久，眾位師叔相繼離開之後，小修士們才像打完一場戰爭，這才放鬆下緊繃的身體，暗歎著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