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6 入山 文 / 白芥子
三人皆是修煉陰寒功法之人，對普通修士來說，極為難耐的陰氣，對他們來說，抗禦還是綽綽有餘。
木絡一等修士各顯神通，往山體北向而去。
約莫三四個時辰過後，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幾人加快腳步，終於來到雨寒山後部。
至此，木絡看到眼前景致，眼皮不由一跳。
幾人站在巍峨山峰之下，猶如螻蟻般微小，站在距離雨寒山百丈之外，就能夠看到山腳之下顯露出足有十丈長寬的洞口。
黑森森的洞口之內，一股股洶湧猶如海浪般的強風，散發著令人汗毛倒豎的澎湃陰氣，捲起地面之上鬆散泥土呼嘯而至。
即使張道然是用光盾做以抵擋，眾人眼見著灰白陰寒氣息，從身旁瞬息扭轉到身後數丈，消失的無影無蹤，也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遮天掩日的陰霾，以及無窮無盡的山嵐，是有多麼可怖。
「張師兄，木道友，就是這裡。」顧桐眉目一皺，手臂一揮之下，投出一枚幽藍火焰，化成一道霞光，飛速向前衝去，所到之處，虛無陰氣紛紛退散開來。
只見，那道幽藍鬼火在呼吸之間，便竄入百丈之外的巖洞之內，下一刻，就聽到一聲花火爆裂開來般的聲響，辟里啪啦，一束束放射性的光箭將週遭映上朦朦朧朧的藍霞。
「走罷！」
顧桐率先開闢好道路，一聲低喝，眼神堅定視向前方。凝眉說出之後，未等兩人回答，就立即踏上前去。
張道然聽到低喚，愣然之色恢復過來。他單手撤去結界，慌忙道：「顧師弟，等等我……」
木絡則是跟在身後。依舊控制著腕上銀鈴，放出陣陣音波，向四面八方擴散。
幾人抵著灌進衣縫中的凌冽之風，咬著齒貝，不過多時就踏進山洞內側。
啪嗒一聲，腳掌剛一出點在到地面，踏入巖洞內部。眼前驟然一暗，光亮像是被吸走了一樣，四下陷入難以觸及的黑暗之中。
並且，更為奇詭的是，本是令三人為之頭痛不已的強烈陰風。也驀然消失。洞穴中寂靜無聲，只有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聽起來讓人不由的提起心神。
顧桐率先反應過來，他一拍腰間乾坤袋，放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月光石，銀如月華之色，彷彿螢火之光，只能照亮身前不到兩丈的景象。
「嘶……」張道然全身一顫，腦袋也隨之一抖。打了個寒顫，慌張道：「這裡氣息頗為古怪……顧，顧師弟，不如回去吧……」
顧桐則是冷眼相對，肅然看了張道然一眼，冷哼一聲。並未說話。
張道然像是怕極了這名師弟，脖子一縮，藏在破舊的衣領之中，不再多勸說。
木絡並沒有在意兩人的談話，她雙目之中閃現出一道灰濛濛的光色，就算不借助月光石，眼前幽暗之景也是盡收眼底。
巖洞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狹小，反倒是出乎意料的空蕩。
神念一動，幾十丈開外，能夠隱約看到梯形向上延伸的建築，想必，那裡就是顧桐口中所說的萬層階梯。
顧桐視向一旁的木絡，說：「顧某來到這裡之前，曾經看過師父所保存的地勢圖，圖中所示，朝著洞口的方向一直向前方走，就能看到萬層階梯。踏上階梯，不得使用飛行法術，否則動用法器時所釋放的靈力，必會招攬一些流竄在外的陰煞魂魄，倘若被魂魄嗜了心魂……後果兩位道友可想而知。」
木絡想了想，繼而說道：「顧道友，小道並不懼怕陰煞魂魄，就算將其引來，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顧桐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此處陰煞魂魄並不是最使人忌憚之處，只要不動用功法，尋常修士都能夠踏上頂層。」
「那顧道友的意思是……」木絡聽了，眉尖一勾，惑然問道。
顧桐剛想應答，一旁神色懶散的張道然就接過話來。
「階梯之上也被設下了一種陣法，不管修為幾何，踏入陣法之內，每每向上走上一步，就會有一聲聲尖利鑽心啼鳴之聲傳來，頗為古怪。並且不止如此，若隱若現的威壓，也會盤踞在身側，很是麻煩。」
說到關於陣法一類，張道然眼中放出一道光彩，看向遠方。
「啼鳴之聲？……」木絡一聽，心中很是不解。
顧桐沉然點頭：「如同師兄所說沒錯，傳言所說，千萬年前，古修士在雨寒山大興土木，開闢出一道通天道路，設下道道禁制，正是為了鎮壓某只陰毒妖獸。妖獸每每察覺到修士的氣息，就會發出瘋狂泣鳴之聲，猶如響雷，貫徹入耳，令人神識恍惚，不容小覷。」
「道友是說，想要安然無恙踏上頂層，是需要封鎖神識，以及隱藏氣息，否則，被陣法之內的妖獸發現，就受到音波沖襲？」
沉吟一會，木絡就抬起眼簾，看了眼顧桐，說道。
顧桐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這時，神識之中傳來元姓婦人叱鼻的聲音：「哼，踏入陣法之中，的確不可以動用靈力，神識不錯。不過，這山中哪來的妖獸，皆是一些無知修士的傳言罷了。」
「此話又是何解。」神念一動，又是傳音問道。
「數千年前，妾身也曾來到過這裡，的確不得動用一切靈力，否則，神識之中就會傳來如同泣血般的啼鳴之聲，擾亂心神，使其渾身不自在。然而這些並不是傳聞中的妖獸所為，而是腳下的陣法的某種威能罷了。此陣名為『鳳涅陣』，顧名思義，所發出的鳴叫之聲，如同鳳凰涅槃般讓人心驚難耐，足以穿破耳膜，震盪心神。佈置此陣，需要九種七階以上妖禽的尾羽，極為珍貴。就算有修士能夠佈置此陣，不過，想要聚集高階妖禽的尾羽，也是難以達成的條件。」
元姓婦人語氣透著一絲凜然氣息，越是說到後面，聲音越是低沉下來。
鳳涅陣……
木絡心中念叨一聲，暗自記下。
必須要聚集九種七階以上妖禽的尾羽，才能夠佈置這種千萬年不衰的陣法，乃是控制屬性的防禦陣法。
張道然好似並不知曉鳳涅陣的存在，對雨寒山中鎮壓著某種妖獸深信不疑的樣子。
木絡也不想將陣法的問題點透，輕撣了撣衣擺上的浮灰，就跟在兩人身後，朝著階梯的方向走去。
「小輩，你可不要忘了，這山中的白乙花。」
一邊向前走去，耳畔又是傳來元姓婦人的一聲嘀咕。
木絡問道：「白乙花如此玄妙，必然不是好尋之物，小道身旁還有兩名道友，不易私自行動。前輩可否透露一些關於白乙花喜愛生長在怎樣的地方，以便盡快找到前輩所要之物。」
「千年之前的事情，妾身又怎會記得那麼清楚。」元姓婦人微微一頓，輕嘶了聲，繼而說：「那草藥約莫是生在陰寒之地……通體猶如冰晶般，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暈……」
木絡聽罷，則是乾笑一聲：「前輩，這雨寒山自然都是陰寒之所，白乙花，若是不是白色，又怎會名為白乙……」
元姓婦人所說的信息，沒有多大用處，搖了搖頭，想要尋到草藥，果然還是要靠自己。
心念一動，封鎖全身靈力，收回神識。
顧桐對於雨寒山最為有研究，他面色沉凝，率先踏了上去。
環顧四周，階梯呈現不規則長條，每一階也不過巴掌高的距離，向上看去，階梯乃是沿著山壁鑿開。
剛一踩在窄梯上，心神便是猛地一震，渾身一個激靈，全身上下猛地傳來一陣寒徹心神的威壓，使得木絡為之一驚。
顧桐見到木絡臉色並不好，想到木絡的修為確實太低，攀上萬層階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光是踏出一步，已是如此，更不用說到達巔峰時，又是怎樣的狀態。
兩人各懷心思，定在原處之時，張道然卻是身輕如燕，驀地，已是踏出三四丈距離。
「兩位道友，速速上來！」張道然雙手抱在腦後，轉過身來面帶略顯興奮的笑意，說完不顧身後兩人，又是疾步向前遁去。
木絡一聲苦笑，頂著壓迫身體的威壓，繼續向上攀爬。
懸梯周圍皆是流有烏黑陰寒水漬的青石，手指微微一抹，就能看到青黑之色的水汽，沾染在指尖，置在鼻前一嗅，散發著一種古怪的氣味。
這山峰如此之高，四下又是漆黑無比，路途遙遙，不知何時才能夠抵達。
半個時辰過去，本是面色悠然自得的張姓修士，在此時，額間也是隱隱的露出一絲薄汗。
顧桐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就在這時，元姓婦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嘿嘿，你們果然避免不了鳳涅陣的招待！」
「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木絡聽到幽幽的聲音響起，心神隨之一怔，詫異問道。
元姓婦人不屑嗤笑道：「你以為佈陣之人會容你們如此輕易的到達頂峰？除了陣法與威壓之外，自然還設下其他阻礙，來斷去你們的後路！記得千年之前，那妖鼠就讓我等頭痛不已……真不知如今，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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