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4 光霧 文 / 白芥子
踏在堅冰之上，顧桐與張道然兩人皆是感到從腳底，空氣中所蔓延而來的寒冰之力。
張道然環顧四周，不禁嘖嘖咋舌：「不錯，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木絡眼簾一垂，略顯蒼白的面龐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虛弱道：「張前輩，有時間觀摩景致，不如早早動身，破除禁制。」
張道然聽罷，算得上識相，不再多做其他。
木絡不停的施展法術，凝結寒冰，不僅需要消耗大量靈力，體力的透支也是極為迅速。
「愚蠢小道，法力透支迅速，僅是憑藉著吞吃丹藥，又怎能緩解的過來，破陣時間短暫還好，若是長了，必然會虧空體內所以靈力！」
元姓婦人早早就提醒過，然而木絡一意孤行，不聽勸言，無奈之餘又是感到一絲慍怒。
木絡心中苦笑一聲，算是回答了元姓婦人。
正如元姓婦人所說，調動起全身上下的寒冰靈力，將漫長水龍冰封，乃是極為耗散靈力，沒過多久，丹田之處猶如雲霞般升騰的冰藍氣息，逐漸消耗殆盡。
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氣力也跟著一分分的減少，身體疲乏。
將數枚藥瓶擱在袖中，每當靈力消耗將盡，就迅速倒出一顆丹藥吞服，緩緩補充真元之力。
顧桐與張道然心念一動，身子就驀地閃現出道道虛影，片息之間，已是挪移到，河底中央。
遠遠的就能看到金沙底部。時不時的閃現出一縷縷金色霞光，神識朝著前方探去，驟然之間，就會被一道無形光禁猛地反射回來。
張道然見狀不慌不忙的從乾坤袋中拍一件龜殼法器。青銅般的龜殼周圈，閃爍著鐵青霞光，懸浮半空之中。上下浮動，很是不穩的樣子。
「開！」
指若無骨，迅速捏出一道訣法，張道然眼神一凌，雙唇一張，吐出一聲悶雷般的低吼。
手臂一揮，並著繞有一圈金光的手指。驀地指向龜殼法器，金色霞光如同離弦之箭，注入龜殼法器之中。
「嗡隆隆……」
下一刻，嗡鳴之聲赫然響起，空蕩蕩的龜殼之中。突然閃現出一抹妖異的色澤，幾個窟窿中，好似燈火般明亮。
龜殼法器不停旋轉，幾息之間，便漲大數圈，像是一塊拼接而成的巨盾一般。
「去！」
長袖一揮之下，重如堅石的龜殼法器，猛地向後一提，還沒來得及吸一口氣。霎那之間，又是金光一閃，彷彿閃電一般，猛地撞在了無形光禁之上！
顧桐祭出早已準備好的鋒利窄刀，指節一刮，噌的一聲。長刀便驀地從刀鞘中蹦出，刀鋒泛起月華般的寒涼之色，在烈日炎炎的環境之下，顯得極是冰寒。
「斬！」
顧桐雙臂一拋，在心念的指使下，窄刀便是寒芒一轉，在空中轉動數圈，僅僅只是劍芒，就在空氣之中劃破出寒風之聲。
「轟轟轟……」
兩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劈斬而去，銀白與燦金之色瞬間交織在一起，彷彿重錘，撞擊在無形光禁之上，頃刻間，就感到腳下震盪起來，陣陣轟鳴傳入耳膜之中，生生發痛。
「卡吧，卡吧。」
琉璃破碎般的聲響剛一出現，就看到，前方禁制驀然之間閃現出刺目光輝，片息之後，便消散崩裂消散。
兩人紛紛手臂一揮，各自法器憑空扭轉一番，隨後，就回歸到手中。
風煙散去，至此，才見到金色細沙之下，所埋藏的一塊靈光散散的靈石，法寶殘片。
陣法的構成，是運用諸多的材料，以及能源石所控制。
這樣的情況，數日前就經歷過三次。
四道禁制只要全部解除，他們三人就能夠從幻陣中脫逃。
想到這裡，木絡又是掐出一串訣法，額間薄汗連連，加大控制冰河的威能。
……
顧桐見時機成熟，眼中閃過一絲期許，道：「張師兄，現在開始罷！」
張道然不答，翩然點了點頭，從衣襟中摸出一張畫著古怪菉圖的符紙。
木絡隱隱能夠看出，符紙上所書寫的一個個古怪文字，乃是代表著『禁』的意思。
沒有來得及多想，就看到張道然一抖袖袍，伸出修長的五指，點在符紙之上，唇口微動，念出一道法訣，忽的，就看到張道然突然之間，唇口一張，便一團血紅霧氣，霧氣剛一靠近指尖符菉，像是長有口舌一般，立即被吸入了進去。
符菉靈光一閃，就像是注入了靈智一般，從手中脫離，猶如蝶衣一樣，緩緩飄落到顯露而出的那塊能源石上。
啪嗒一聲，符菉牢牢粘黏在上面，能源石像是遇上了剋星一般，赫然間顫動不停，光芒大漲！
「封！」
張道然雙目之中急速閃過一道寒芒，指尖白芒一閃，化成一絲戾氣，霎那間，在手腕處劃過。
「咕嚕嚕……」
他像是不知曉手中輕重一樣，在手腕之處劃出一道深痕，涓涓鮮紅的血液找到了出口，猶如清溪一樣，沿著指尖流了下來。
一滴滴血液剛要掉落在地面，瞬然，又是收到了靈力的控制，如珠赤紅向上空聚集。
沒過多久，散發著血腥之氣的赤紅，便彙集在了一起，猶如活動的長鞭一樣，驟的，朝著地面之上所蓋著的紙符扎去！
符菉像是無法得到滿足的野獸，迅速吞食著精貴至極的精血，防禦之力也是隨之陡然大漲，壓制著逐漸暴動的能源石，阻止能源石激發其他禁制，地面四周捲起一層飛沙走石，迷離眼眸。
「張師兄？！」
顧桐雙臂一展。迅速撐出一張光盾，擋在身前，他眉目一皺，眼見著面掛怪笑的張道然。臉色變得如同紙張一樣慘白無血，心中跟著一滯。
「這禁制……要比之前的都要厲害……並且有些奇詭之處，張某人就不相信。無法破解！」
張道然目不轉睛，兩指一掃臂膀，釋放出更多精血，供養嗜血符菉，阻斷能源石開啟陣法，他的語氣虛弱，斷斷續續的說道。
然而現在。施力過度之人不止張道然一個，不遠處斬斷河水與地面鏈接的木絡，愈發的感覺到，體力一分分的透支，難以招架！
「張前輩。還需要多久才可破陣！」
木絡一咬銀牙，深吸一口寒氣，定下心神。
掌心，腳底，乃至軀幹之上，皆是鍍上一抹冰霜之色，就連皮膚也是如同寒冰般散發著淺淺的冰藍之色。
「不知，不知。」
張道然有些不耐，眉目一皺。額頭之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掉落黃沙之上，砸出一個小坑。
他僅僅是說出這幾個字，就像是需要耗費大半氣力一樣，喘息不止。
站在一旁施法控陣的顧桐，眉宇間也露出一絲焦急之色。環顧兩方，他們兩人皆是一副凜然之色，頗為疲乏的樣子。
一炷香的時間過的十分緩慢，就當木絡感到，快要虛脫的時候，傳來張道然沙啞的叫聲：「破！」
聲音低緩，卻足以繚繞餘音，宏厚之中夾雜著一絲迫切的欣喜。
木絡知曉，每每聽到這樣的聲音，就代表怪陣將要解除。
只不過，欣喜之意還沒有回味多久，又是聽到一聲愕然驚呼。
「這是怎麼回事？！」
顧桐不含情感，而又肅然的聲音，傳入神識之中，使人心神跟著一提。
「不好！」
張道然滿含欣喜的臉色，漸漸凝固了起來，毫無血色的面龐之上，一點點的顯現出一絲駭然之色。
向身後一望，注入精血的符菉被能源石所發出的刺目白芒所掩蓋，像是熾熱的岩漿一樣，彈指間，就把嗜血符菉燃燒成了灰燼！
鏈接著精血的符菉被毀，張道然倒吸一口涼氣，難以遮掩的痛苦神情展露無遺，腳下一軟跟著向後倒退數步，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身姿。
前幾次十分容易就破解的能源石，在此刻卻成了最大的難題。
恐怕張道然也沒有想到，他的嗜血符竟然無法斷去能源石的爆發，完全沒有半分威能，阻止驚駭的能量。
張道然瞪大雙目，心神一怔之餘，立即從乾坤袋中，祭出四面繪有龍紋黑色旗幟。
咬著齒貝面色沉凝，闊袖一甩之下，向天空一拋，就迅速幻化成四條烏色光芒，如同落雷猛地扎入地面，捲起一陣風沙，靈光急閃之下，就出現一個四四方方，像是棺槨一樣的，周圈縈繞著好似烏蟲一樣，徘徊在禁制周圈，將近一丈左右，皆是被烏色光禁所掩蓋，就連即將發動的能源石，也是被烏光棺槨，卷在其中。
透過虛實難分的烏色光禁，能夠看到，其中銀白能源石，迅速膨脹，引動著周全蛛網般的陣法，散發出如同烈日般的光輝，迸發出妖異氣息，想要穿透棺槨禁制！
本是神色慵懶的張道然，難得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快逃！這棺槨禁制無法抵擋多久！」
做完這一切，張道然迅速祭出飛劍，腳尖一點，飛身踏在上面。
顧桐見狀，也是不做遲疑，心神一動，一拍腰間，祭出青光飛劍來。
情況來的太過突然，僅是幾息之間，就發生如此突變。
「木道友！」
踏著飛劍，站在半空的顧桐，見到沒有能力遁飛如空的木絡，高聲叫道。
他心念一動，剛想著飛遁下來，來拉動木絡一把，下一刻，就看到距離木絡不遠之處，素白光霞衝破烏墨棺槨，迸發出如同洪水猛獸般，湧動光霧，霎那之間，就衝入雲霄，將定在原處的還沒來得及動身的木絡，死死的籠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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