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生命之樹》 文 / 攀峰
更新時間:2009-04-24
「竟是你……」唐恩看著大左裡格的慘白面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低吼道:「你他媽的怎麼變成血使主人?是不是你的狗屁王子派你來的?明白了,兵戈是你們在【遺跡森林】得到的,是不是?」
「大魔王不會放過你……」大左裡格突然表情詭異的笑了,隨後他做出一個唐恩來不及反映的舉動——忽然抬掌拍向自己胸口,一道悶雷爆綻,大左裡格的胸口被炸了個血肉模糊的深洞。
唐恩憤怒狂亂的眼神中驀然射出一絲冷靜!也許大左裡格是北倉之死的罪魁禍首,但鬼王摩撒拿也脫不了干係。既然你害死了北倉瞳,那就拿整個鬼族為她陪葬吧!
見唐恩面容絕冷地朝自己走來。摩撒拿心中一寒,開口道:「等一等。請聽我說。」
唐恩悶哼一聲,腳步未停半分,雙手緩緩上抬。
鬼王摩撒拿的大腦立即緊張地運轉起來,臉上陰晴變幻,驀地,他長歎道:「她還沒有死。」
唐恩的動作瞬間緩了下來,遲疑道:「你說什麼?她沒……死?」
「她有兵戈護身,死去的是肉身,靈魂猶存……」
唐恩沉臉低吼道:「好一個靈魂猶在,我不管你們玄之又玄的一套鬼把戲,我要的是她的人徹底活過來。否則……」
摩撒拿返身向北倉瞳走去,蹲下來凝視片刻,才點點頭,將眼光轉向唐恩道:「她仍然有活過來的機會,不過……」
唐恩聽到她仍有轉活希望,他的整個人立刻精神大震,顫聲道:「不過什麼,要怎麼才能救活她,你說。」
「生命之樹。」摩撒拿灰眸泛起一抹異彩,一閃便即消逝,讓人幾疑為錯覺。
生命之樹?唐恩緊張道:「在哪裡?」
摩撒拿欲言又止道:「它生長在精靈森林的白水湖旁。」
唐恩的腦海裡立刻浮現起來【遺跡森林】中的精靈弓箭手伊蘭士,他隱約記得伊蘭士來【遺跡森林】裡尋找一件神器,好像就和生命之樹有關。再聯想起自己前來鬼族的一幕幕場景,勃古的詭異被捕,北倉瞳被禁錮,鬼族與精靈族的戰爭,鬼王摩撒拿毫不阻止他進入珠紅暗門等等,而大左裡格的出現更是給了鬼王一個借口,當然,最後發生意外也是因為大左裡格和自己之間的關係,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所關聯……
心中驀然一動,唐恩大膽猜測到某種可能。當即他眼神一寒,沉聲道:「好計謀!從北倉瞳歸來之時,你就開始算計我,恩!勃古是你有意派往安納衛普城的,他的被抓也是安排好的,明知道我和亨德利的關係,然後……」
摩撒拿渾身一驚,呆了半晌,表情尷尬地長歎一聲,低頭道:「你猜的沒錯,自從聽到你得到了傳說中的諸神之器後,我便開始對你留心,本來還不大相信,但北倉瞳回來後……雖然她並沒有透漏太多的信息,但我卻敢肯定,傳說有八成是真的。恰好這時尼古拉奇帶著青銅面具人前來,說他身上有」血使之主「的兵戈令,而北倉瞳卻矢口否認,一口咬定你才是她的主人。兩人甚至在大殿發生肢體衝突,在旁觀者眼裡好像北倉瞳站了上風,但實際上只有我清楚,不出三招,她將會被兵戈徹底收服,成為徹徹底底的奴隸。」
「這麼說來,你禁錮她,其實是在救她?」唐恩嘲諷道。
「當然。」摩撒拿正容道:「北倉瞳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鬼族後起之秀,我甚至考慮讓她接管鬼王之位,為了暫時保護她,我只有所下令將她關入十八層地獄。否則,她很難逃脫被兵戈收服之災,我縱然想包庇她,但尼古拉奇的吸血宗卻虎視眈眈……
「所以你一再拖延,甚至躲避不出……」唐恩又道:「你在大殿裡為什麼單獨放我一人前往十八層地獄?」
「因為我希望你能趁機救出北倉瞳……」
唐恩眼中疑雲一閃,「停,你自己都無法開啟這個魔法封印,我憑什麼去開啟?」
「如果你身懷諸神之器,自然有開啟之力。」摩撒拿暗示道。
唐恩有意避開神器不提,提問道:「後來你們在大殿裡……」
「四野獸早在一隻腳踏入班加的土地上我就瞭然與胸,當然,橫須虎是個絕對的意外,他的腦袋太簡單,這也是我隱瞞他的原因,誰知道他竟然企圖逃出請救兵,反而給疑神疑鬼的尼古拉奇吃了顆定心丸。所以她提前啟動計劃,四野獸和青銅面具人直撲鬼堡。」摩撒拿目光中流露出王者之氣道:「尼古拉奇希望取我代之,四野獸的目標和她一致,青銅面具人希望兵戈與血使合二為一,成為當世無堅不催的人間凶器。」
「人間凶器?什麼意思?」
摩撒拿坦然道:「看來你對鬼族血使瞭解甚少。每一代的鬼使之主之所以能橫掃一切高手,那只是因為血使和兵戈融合之力,當北倉瞳就是兵鴿,兵戈就是北倉瞳之際,她將所向披靡……哎!」
唐恩深表懷疑,「可她現在不是已經與兵戈融合了嗎?怎麼?」
「當她化身三葉草之時,我也以為出現了奇跡。可最後……」摩撒拿再歎道:過程相同,但結果卻天差地別。如果是青銅面具人驅使兵戈,她就成為兵戈之魂,可她……卻是主動捨棄生魂,利用她與兵戈間的靈氣,以體魄為代價以保存大家的生命……」
唐恩沉思片刻,忽然道:「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情,讓北倉瞳恢復生命。你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帶她去白水湖邊,利用生命之樹的再制肌體能量……「摩撒拿頓了一頓,「我派嚮導和一隊鬼衛支援你,至於結果,就看你是不是真得到了神器。」
唐恩不動聲色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說你關注我,不惜花費如此大的力氣,到底想要什麼?」說完他的黑眸暴漲,深深望進摩撒拿的眼底,絕然道:「我不希望鬼王有絲毫隱瞞,否則我們沒有任何再談下去的可能。我要救人,不想被誤導而延誤哪怕半瞬時機。」
摩撒拿也目不轉睛地望著唐恩,腦海開始盤算著利害得失。
「唉!」他長長歎息了一聲,目光轉投它處道:「我族與精靈以及翼人兩族之間的紛爭都是因為這顆生命之樹。具體的情況我會讓勃古的路上詳細解說你知,總之,如若生命之數重煥生機,三族間的戰爭亦可避免,北倉瞳也可以得救,這是一舉三好之事。一切看你的表現。」
「鬼王陛下總算說了實話……」唐恩突然頓了一頓,側耳聽聽外面的動靜,「有大批人闖入。」
摩撒拿淡淡道:「是我的人。跟我來。」說完身影倏失。
高走到第十一層地獄,迎面撲來全副武裝的盔甲鎧甲鬼衛,氣勢威猛,地洞中幽幽陰氣和寒光映在鎧甲之上,發出刺目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當前兩人正是騎著幽靈黑馬的黑暗鬼騎士。
見鬼王現身,滿場瞬間黑壓壓跪了一地,鎧甲與兵器規律的碰撞聲以及整齊化一的動作,足以證明這才是鬼王的精銳嫡系。
摩撒拿臉色平靜的伸手示意免禮,「尼古拉奇和獸人族的援兵呢?」
一名精壯的黑暗鬼騎士沉聲道:「屬下無能,讓尼古拉奇帶著一百多手下逃出班加。」
另一名黑暗鬼騎士聲音洪亮地道:「獸人族四野獸除逃走一人外,兩野獸在陛下手上一死一傷,另外一人在城堡外被截殺,三百獸人精兵全部肅清。」
「派人將受傷的野獸送給德克比大帝,順便告訴他,我摩撒拿必有回報。」摩撒拿說這話時,透露出強大無匹的自信和王者之氣。
「尼古拉奇呢?」有禁衛大膽地出聲問道。
這個名字幾乎使大部分禁衛的身體一震,氣氛異常壓抑。從昨天尼古拉在班加發動偷襲以來,不少的冥宗鬼戰士和普通民眾死在他們手中,其中不少人和和鬼王的精銳禁衛隊有親戚或者朋友關係。他們甚至不那麼恨獸人族,畢竟是兩族相爭。但尼古拉奇卻不一樣,她打破了鬼族內部幾千年的平衡。
鬼王摩撒拿也知道,涉及到族內兩宗事務,一旦處理不好,那怕是一丁點火花也會引發強烈爆炸。他想了想,驀地發出命令道:「命地底劍士巴郎斯通立刻帶領三千「幽火」鬼騎連夜追捕叛賊!禁衛兵負責清理班加城的吸血宗餘孽。但是僅限於叛亂者,吸血宗的普通民眾,一根手指都不能動,任何人膽敢違反誰,殺無赦!」
滿場一滯。眾禁衛縱然心底不服,但他們對鬼王卻保有絕對的忠誠。即使鬼王讓他們齊齊掏兵器自殺,他們也絕不皺眉。
鬼王定定凝視著鬼都禁衛離去的身影,轉身向唐恩看去。
唐恩滿臉悲容地抱著北倉瞳在發癡,魂不守舍。
「你決定什麼時間出發?勃古是個地理通,我派他給你當嚮導,然後再派百名鬼衛……」
唐恩冷冷打擊斷鬼王的話,「自然是越快越好。我不不需要護衛,勃古給我帶路就行。」
鬼王瞥了一眼北倉瞳的僵硬軀體,欲言又止道:「|總需要人護送她的……」
「我有辦法。」唐恩說著抱著北倉瞳向前走去。他非常急切地想要離開鬼堡這個傷心之地,
只到唐恩和勃古離開鬼王城堡,摩撒拿猶自在想:他會有什麼辦法?難道一路抱到精靈森林裡去……連鬼王自己都不相信,他想了半會搖了搖頭,伸手招來一名面容森冷的年輕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這名臉色慘白的年輕人驀地單腿跪地,沉聲道:「明白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唐恩與勃古離城後,站在城牆外的原野中,懷裡依舊抱著北倉瞳。
勃古張了張口,看了看唐恩一臉冷森的表情,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他看得出來唐恩對懷中女子的著緊程度有多麼強烈,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暗暗搖了搖頭,他要抱便抱著吧,只是路上……
唐恩突然說話,「這一路上不僅危險重重,而且你有可能獲知許多不該知道的秘密。」
勃古的臉色立刻白得像張紙,身體頓時一個哆嗦。他是鬼族的情報人員,太知道秘密這兩個字的含義,特別是那句「不該知道的秘密」,他突然理解了鬼王召見他時的眼神,那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才有的眼神。
「你很緊張。」唐恩又道。
勃古突然平靜下來,老實承認道:「自我離開鬼族去安納衛普時,就沒準備活著回來。現在,已經賺了半個月,值了。」
唐恩正想說話,忽然眉頭一擰,扭頭向西側樹林望去。
天上月淡雲厚,簌簌林間愈是漆黑,一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金叔……你沒事吧。」唐恩快步迎了上去。
金承中的樣子非常狼狽,衣服上到處到是被某種能量束破開的裂痕,如條條絲線倒掛,臉色慘淡但精神狀態不錯。
「嘿嘿!別看你金叔的樣子狼狽,天蠍今天也沒落得什麼便宜。」金承中目光掃向唐恩懷中之人,愣道:「她是北倉瞳?怎麼……會這樣?」
唐恩將金承中拉得一邊,簡單說了說,然後說:「能讓她進入你的聖域空間嗎?只有這樣我才放心。」
「沒問題。「金承中隨後又拍了拍唐恩的肩膀,肅然道:「賢侄你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一定能成功。」
說完,不等唐恩說話,他閉眼抬手,只見他的手指畫圈處閃過一道耀眼的聖光。北倉瞳的身體悄然從唐恩懷裡消失。
唐恩若有所失的歎了口氣,呆了半晌,對著勃古猛一揮手,「走,你上前帶路。」
三人在叢林裡走了七天,略顯陰暗的森林開始變得明郎起來。大片的陽光從樹梢間隙頑強地灑落,樹葉和草兒的顏色亦開始有了鮮活的色彩。
勃古精神一震,說:「我們已經抵達精靈國度的邊緣。」
見唐恩與金承中不住打量周圍的變化。他歎道:「以前生命之樹長青時,這裡的生機更是前所未有的盎然,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而現在,開始有了秋夏,如果冬天到來,精靈族就不得不放棄他們的森林,搬遷到詳瑞大陸。」
唐恩與金承中交換了一個眼色,「到底是不是鬼族破壞了生命之樹?」
勃古面紅耳赤地急道:「我們為什麼要破壞生命之樹,對我們不僅沒好處,而且不久的將來,嚴冬遲早也會覆蓋鬼族大地。」
「會是誰有意破壞生命之樹呢?」
面對這個誰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勃古沉默半晌,含糊其詞道:「也許是獸人族,或者是巨人族、魚族,沒可能是鬼族和翼人族。」
「為什麼不可能是鬼族和翼人族呢?」唐恩提出了他的異議。
「其實,我們鬼族也要仰仗這棵上古神樹,翼人族就更不要說,它們與精靈族有近萬年的盟約關係,況且它們又對樹林草地有著極高的要求,一旦萬里封雪,它們也得覓地遷移……」勃古據理力爭。
金承中的眸子一閃,出聲道:「是誰破壞的並不重要,我們目前首先要安全抵達白水湖畔,靠近生命之樹。」
唐恩的反應比金承中慢了半拍,他驀然一愣:「是不是天蠍追上來了?」
「不是天蠍。這群人跟在我們身後已經長達六天,從來沒有靠近過,今天他們超過了我能允許的範圍。」金承中的眼神安然深邃,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話音剛落,他的人影倏地消失。
聽說不是太虛天蠍,唐恩的心頓時放鬆一半。這七天以來,由於他不斷進入金承中的聖域空間察看北倉庫瞳的情況,開始對聖域空間有所瞭解。更由於他是當世第一個自由進出過天位領地和聖域空間的人,所感悟到的東西自然比任何人都多。
特別是昨天夜裡他要求金承中向他開放空間後,他驀然發現自己在聖域空間的時間內精神能呈飛速提升狀態,空間內一分鐘的效果差不多等同於空間外的一年甚至更多,至於他體內的那顆非魔法豆非氣海的彩色膽球怪物亦瘋狂漲大。
如果蘇小乙在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這顆彩色膽球已經達到驚人的三千兆侖。原則意義上說,已經超越大魔導師的二千八百兆侖界限。
就在今天太陽剛升起的剎那,他駭然發現,自己的體內彩膽有脫幅而去之勢。這一異常現象讓他頭疼了一上午。如果彩膽真的從脫離體內,自己會有什麼悲慘的結局?
之所以他隱瞞金承中,一是不希望對方為他分心而影響了營救北倉瞳的時間。
老天保佑!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只要救活了北倉瞳,發生什麼我都不後悔。
不一會,金承中從空中降落。地上「啪」地跌落三道狼狽的身體。
勃古看著地上的三個鬼衛,驀地道:「是尼古拉奇的吸血鬼衛,是她帶人在跟蹤……」
「金叔!你放跑那個吸血婆娘了?」唐恩在金承中剛落地就察覺到他的聖域空間裡多了三十來個鬼族戰士,但是裡面沒有尼古拉奇。
金承中輕描淡寫道:「她還真有幾把刷子,如果換成以前的我,倒霉的一定是我。不過,下次她就絕對逃不過我的掌心,我已經將她預定為我的空間奴隸。」
唐恩知道每過一天,金承中的能力都在飛速提升中,特別是他創造出的空間開拓法,利用高介奴隸每天在空間裡挖掘向外拓展,聖域空間已經由原來僅容一人的容量變為現在一個廣場大小。
「跳樑小丑,不值得理會。」唐恩兩眼射出毅芒,「勃古,我們的時間不多,到你發揮特長的時刻了。」
「我知道一條小路,可直接到達白水湖畔。」勃古點頭喝應,帶頭向前走去。
少有人類能進入它的領地而不被發覺。即使有人突破了鬼族翼人族的領地而靠近精靈國度,也必須有能力突破精靈結界。傳說中這個結界將整個精靈族的外圍被囊括進去,並且有翼人族在整個領地外圍布下飛禽探哨。
一行三人抄一條隱蔽的小徑穿越了幾座中型大山。唐恩經過七天的鍛煉,鬼族的眩影身法已經到了一種讓勃古瞠目結舌的地步。
金承中遙托著勃古的身體毫不費力地穿越一道淡薄的魔法結界。不知是否因為生命之樹的能量處於衰退中,唐恩也很輕鬆地穿過了被勃古稱為唯一難關的結界。三個人選擇從高聳的樹林半腰飛掠。這樣既不會驚動地下的獸類,也不會擔心驚動樹梢的飛鳥。
越往前走,風景越是優美,如同天堂一般。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掠過一道又一道的精靈村莊,終於,一道如明鏡橫布的白水湖展現在他們眼前。
藍天、白雲之下,一望無垠的白水湖宛如一枚巨大的白色寶石被茂密的綠色植物環繞。微風徐徐之下,白寶石般的水面如花瓣初綻,泛出一圈圈紋波。
但真正讓唐恩目瞪口呆的卻是佇立在湖泊邊的一棵大樹,一棵樹梢深入藍天、樹根盤錯糾結如山脈的超級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