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芒星祭篇 93胃結石 文 / 歷史道標
進了旅館，不問菜譜，不看房間直接朝前台要瀉藥的客人，你見過沒？
艾薇就這麼幹了！
接待員十分仔細地盯著艾薇的臉好久，才招呼不遠處的雜貨櫃檯活計：「拿一瓶瀉藥。」
十分鐘後，艾薇臉色古怪地出來了。
「大概瀉藥是被當成了毒藥，沒等吸收就被胃液破壞了，一瓶瀉藥喝下去貌似沒什麼用啊。」
所謂是藥三分毒，一般來講武技修為達到艾薇這個程度，要麼找魔法和祭祀釋放治癒魔法，要麼通過氣療術的武者或者乾脆自療，藥品只有外敷的傷藥有效，內服的東西基本沒用。
一般的配方藥已經完全無法對那些高手起到作用的，只有「丹藥」才可能奏效。
不過能夠以「丹」冠名的藥怕是只有少數古老家族和皇室才有可能煉製出來，一般人是別想了。
艾薇還在為自己的胃病犯愁，低頭卻發現對自己怒目而視的丁古。
「過來，我有話問你！」
丁古身為一隻地精雖然身材比人類矮小許多，但畢竟是行走大陸多年的老江湖，這時候充滿怒氣地下命令，還真有點不容抗拒的威壓。
「有什麼事啊？」艾薇滿不在乎地跟著丁古來到一處沒人的空地。
「你跑到吧檯要墮胎藥是什麼意思！」丁古惡狠狠地問：「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傭兵？」
「嘎？你聽錯了吧，我要的是瀉藥啊！」艾薇這輩子第一次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民間的旅館裡一向將墮胎藥稱為瀉藥的，不然你以為怎麼會有人在吃飯的地方朝吧檯要瀉藥，而且服務員還見怪不怪地把藥給你？」
「這不可能！我我吃了」一想到自己剛剛可能吃了那種東西，艾薇胃裡一陣翻湧，沒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忍不住乾嘔起來。
看到艾薇的表現，丁古徹底絕望了：「還會嘔吐！」
早就聽說奧斯福德名門閨秀多，但是行事乖張的叛逆男女更多！
利用家中財勢，偽裝成傭兵外出遊玩的例子，數不勝數。
「完了，完了！果然是個在家偷嘗了禁果，然後離家出走的失足少女！」
丁古才不關心這些非主流少女的死活，但是他替自己接下來的旅途擔心，只是這麼一次沒僱傭足夠的護衛而已，莫非要陰溝裡翻船麼！
而艾薇這邊，乾嘔了許久也沒能把胃裡的黑暗物質吐出來，倒是酸水吐出來不少，估計藥應該是清理乾淨了。
「我的人生，完蛋了。」x2
艾薇和丁古同時失魂落魄地念叨著，連房間都沒進，一個爬上車頂曬月亮，一個蹲在路邊扔石頭，只有趕車的大叔住進了旅館。
後半夜，大叔讓躺在路邊的丁古回房間睡覺，然後來到車頂：「我的女兒也像你這麼打年紀，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所以千萬不要想不開，以後的路還長。」
艾薇空虛的眼神祇盯著漆黑的夜，似乎沒有聽到任何東西。
大叔搖搖頭，給艾薇留下一罐酸梅干：「難受的時候就吃點這個，很有效。我女兒懷孕時最喜歡這種因非利亞產的奧利津青梅，恰好最近懷上了第三個孩子，所以我多購置了一些，不用客氣。」
艾薇完全沒有聽到外界的聲音，只是沉浸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裡：心情好沉重啊，這種用壓抑和深沉推動的鬥氣，似乎，讓脾胃裡凝固的黑色膠質鬆動了？
莫非「沉重」的推動就是恰好適應土系鬥氣性質的運行方法麼？
艾薇在兩天前吞吃大量黑鼠薯後雖然覺察了土系鬥氣的存在，但是一直沒能順利地運使這股鬥氣。
本來她還以為是土系鬥氣剛剛生發萌芽，量太少的緣故，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土系鬥氣不像水系那麼易於流動，不像木系那樣質樸中庸，也不像火系那麼熾燃熱烈，越是心急越是紋絲不動，反而要延長催動時間，循序漸進，沉緩厚實地來催動它，才能讓土系鬥氣運行起來。
這一縷少少的土系鬥氣，有著驚人的沉重質感，就像壓路機一樣，個頭雖小，卻能將無限長的道路亞平壓實。
本來艾薇的鬥氣脈絡經過火系肆虐後，顯得有些虛浮，經過土系鬥氣調整，重新變得凝實起來。
即使在腎、肝、心所屬脈絡裡，少量自發生出的水、木、火三系鬥氣完全無法阻擋這一小縷凝重的土系鬥氣的運行，其所到之處一馬平川。
「很不賴嘛，這股貌不驚人的土系鬥氣，若是能壯大起來，定然威力無鑄！」艾薇有些興奮，但很快沉靜下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心稍有浮躁便無法繼續催動土系鬥氣運行。
五臟脈絡運行一圈下來，艾薇發現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這個土系鬥氣修煉起來還真不容易！
雖然還差一個金系鬥氣沒有眉目，但是艾薇也不著急了。運行土系鬥氣讓她找回了久違的，潛心研究武技的專心勁，大有越浪子回頭的新生感。
「想必金系鬥氣要在土系鬥氣修煉一定高度才能產生吧，平時多注意下肺部經脈，也就是了。」
經過一番推心置腹（？），艾薇似乎找到一些潛修武者應有的心態，回想過去那些喧嘩做派，真如撿了錢的暴發戶一般可笑。
「真是太奇怪了，就算我們出發的時間已經晚了多數商隊許多，但是一路上也太冷清了！」丁古不安地用望遠鏡前後看著。
出發第四天，艾薇已經離開了因非利亞國境，進入哈肯平原範圍。
因非利亞帝國和哈肯平原之間就像是被人狠狠咬掉一塊的蘋果，兩大片之間只連著一小條陸地，周圍是被稱為黃金之海的大片水域。
據說，這一大片消失的陸地乃是1800年前的神魔大戰造成，歷史上曾經將疆域擴展到整片大陸的因非利亞帝國也就是在這一場毀天滅地的戰爭之後，僅保留下南部約占原來四分之一大小的一片陸地作為疆土。
大戰之後的因非利亞全力研究魔法，領土雖然不復當年遼闊，軍隊數量也不是第一，但軍力戰力絕對是全世界最強，城市功能、構造之先進，居民生活之富庶多彩，在全世界可算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不過離開因非利亞疆界後，艾薇所見之處逐漸呈現出了前世中世紀歐洲那種蠻荒破敗陰暗的風格。
哈肯平原作為當年大戰的主戰場，地形幾乎被遠古魔法與戰爭機器犁平了一遍，地勢其實比周圍低很多。
千年的時光雖然足以能讓草木長得相當茂密，可是仔細觀察這一地區的少數高山，就會發現大多數山頂都是由光禿禿的裸巖，紅褐色岩石的其實正是風化露出的地下岩層的顏色。
這裡的風很大。
艾薇一直覺得站在風裡讓長長的衣服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是件很浪漫的事。
這就叫拉風麼。
風中還傳來了魔法藥水的味道。
確切地說，不是艾薇聞到的，而是小小危感應到的。
除非是芙蕾雅學院高材生或資深教師精心調配出的煉金藥劑，能夠避免逸散的魔藥成分被發覺，一般的煉金作坊出產的東西可瞞不過芙蕾雅學院出身的學生。
何況這種魔法藥水的性質艾薇實在很熟悉——是隱身藥劑，而且是低級的，以偏離光線為主要原理的簡單藥劑，魔力成分的隱蔽性更差。
一望無際的曠野上，想要隱藏埋伏確實難，借助隱身藥劑確實能夠彌補這一缺陷，可惜所謂隱蔽，最需要的效果不是「看不見人」，而是「不知道有人來」。
劣質的隱身藥水雖然掩蓋了來人的行蹤，卻被風很早就送來了「有人在打壞主意」的信息。
「使用這麼低級的煉金藥劑，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厲害角色，充其量就是一群自作聰明的盜賊吧。」
艾薇從車頂站起來：「大叔等一下，前面有人埋伏！」
「什麼？」丁古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艾薇。
自己行走幾大帝國這麼多年，尚未發現什麼異樣苗頭，一個失足少女憑什麼這麼肯定有埋伏？
話說在發現這個不檢點的女孩可能已經懷有身孕後，沒直接丟下她就算仁至義盡了，哪有心情再陪她玩傭兵的遊戲？
「哈肯平原可不像因非利亞那麼安全，夜間露營的話危險很大！」丁古指揮趕車大叔：「繼續走。」
眼看丁古完全不信任自己，艾薇只好通過精神指揮小小危：「攔住他。」
六足獸面前突兀地冒出一根尖利石頭筍。
通過小小危施展的魔法，都是教科書式的，打包封裝完整的成套魔法，不會如同學生那樣能夠修改魔法術式參數那麼隨心所欲。
但是威力也就實打實地不會放水。
「你幹什麼！」
丁古對艾薇怒目而視，但車子卻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石筍而產生慌亂，看來馱獸和趕車大叔都是老把式，養成處變不驚的好習慣。
「只是戰前準備而已，不過我要先把肚子裡把礙事的東西清理掉呢。」
艾薇說著直接從車頂跳下來，沒有任何緩衝的動作，而是攤開手腳，腹部朝下，直直落向自己剛剛製造出的尖利石柱！
「噗嗤——」
艾薇腹部恰好頂在石柱頂端，身體像蝦米一樣彎成90度。
「混帳，你瘋了麼！」「閨女，使不得啊！」丁古和趕車大叔同時驚呆了：「那個女孩，難道是因為被人始亂終棄，想不開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