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芒星祭篇 98琉璃 文 / 歷史道標
全身籠罩疾病陰雲的女孩，劇烈地咳嗽跟打擺子，那麼瘦小纖弱的身子骨令人擔心隨時會把腰也咳嗽斷。
艾薇很想緩解這個女孩的痛苦，那怕只有一點點。
「雖然說是死靈法師，而且身上也確實可以看到貌似邪惡的黑霧，但是刺魂針並沒有感應到強烈的負面能量？既然魔法跟神術都不管用我來試試鬥氣！」
艾薇從腰間的儲物包拽出一長串特製試管。
72支試管，分別裝有72種不同種類的酒水，綁在一條軟皮帶上，像子彈鏈一樣排成一排。
試管兩端封釉刻畫簡單的魔法陣，讓一支試管能容納數個橡木桶容量的酒液。
白色的軟皮帶用72種漸變的色彩畫出一道彩虹，按照顏色可以區分酒水對應不同鬥氣的嵌合度。
紫色與藍水氣刃系最契合，中央的綠色與木系最合拍，另一端的大紅色能夠激發最熱烈的火屬性鬥氣。
艾薇選擇水跟木中間的淡青色對應的試管，裡面裝的是自家釀造的，由賽希露迪留下的精靈植物花果釀成的酒，最適宜引導溫養鬥氣。
一大口酒灌進肚子，艾薇將不停打哆嗦的女孩抱在懷裡，輕輕用手按住她的後背，溫養鬥氣緩緩流入女孩身體。
女孩骨瘦如柴，全身冰涼，加上不時因為病痛而不自主地輕顫，艾薇只是一接觸她就忍不住鼻子發酸。
「好奇怪的感覺！」艾薇將感知力探索進女孩的身體，立刻發現她跟一般人十分不同。
女孩的體內沒有生機勃勃的活力，而是被一種晦暗的力量充斥著，這股奇異的力量一邊吞噬著女孩的生機，一邊有維持著她的細胞構造，如果沒有這股力量，只怕女孩全身就要立刻潰爛，化為膿水。
艾薇的溫養鬥氣，一進入女孩體內很快被這股力量吞噬，然後維持女孩生命的詭異力量又變得強大了一些。
雖然過程有些複雜，但最終結果是，溫養鬥氣仍然能夠起到幫助女孩緩解痛苦的作用。
不過艾薇也很猶豫，到底應不應該繼續輸送溫養鬥氣？
「請不要這樣。」懷中的女孩虛弱地推了推艾薇手臂：「如果不能進入生死狹間的境界魔法是無法完成的。」
「難道我就只能看著你不管麼？」艾薇一拳砸到地上：「怎麼會這樣！我的溫養鬥氣到頭來總是派不上用場！」
「放心吧，這不是第一次了，我能撐得住的。」女孩虛弱地安慰道。
艾薇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叫我琉璃好了。」
「琉璃麼？知道了。」
這段時間裡，圍觀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天快亮了！柴火都準備好了，我們來燒死這個死靈法師！」
「居然傳播瘟疫，燒死這個妖女！」
「那個女人是誰？怎麼敢和死靈法師抱得那麼緊！她不怕染上瘟疫麼？」
「沒見過這傢伙，難道是死靈法師的同夥？」
中年牧師躲得遠遠的觀察情勢：一邊是不知哪來的其他教區高級聖殿騎士，另一邊是本地群情激奮的野蠻傭兵，他拿不準該站在那一邊，這場賭局贏了沒有好處，輸了則會很慘，打醬油才是正解。
哈肯平原民風粗魯彪悍，特別是外圍區域，一大半的人平時都不介意幹些土匪勾當，發點橫財，倒是有一些有實力的傭兵團，因為有著修煉正統武技的武者和科班出身的魔法師，反倒顯得素質文質彬彬。
當然，那種高素質的傭兵團大多集中在自由之都托爾佛甘，外圍地區更多的是一群打著傭兵團名號，幹著盜賊團事情的豪強。
「管她是誰，包庇邪惡的亡靈法師，就一起燒死！」幾個魯莽漢子舉著火把就要衝上來。
「我勸你們不要過來喝了酒後我脾氣可不太好控制啊。」艾薇緩緩站起身來：「而且剛好我現在心情十分糟糕！」
彪悍的漢子不說話，掄起火把便要砸。
對手這麼上道，艾薇也樂得不客氣，雙手一截，分別搭在兩人前臂上，手腕一抖就是兩聲脆響：
啪，啪！
兩個男人的胳膊十分乾脆地變成了斷掉的甘蔗。
看著變成奇怪樣子的手臂，兩人愣了一會兒的功夫，這才殺豬一般嚎叫起來。
不同酒對應不同的鬥氣屬性只是相對而言，實際上後面的酒勁一到，即使是精靈果酒也能激發艾薇的凶性。
「這女人是高級武士！」
「快叫能打的來！」
「她是邪惡法師的幫兇！」
這樣一招呼，不少看起來是職業傭兵的人都亮出了武器。
艾薇沒管這些人，而是回到鐵籠裡抱出女孩：「這裡太冷了，我們至少到暖和些的地方去等吧。」
這時已經有十幾個守衛將長矛對準兩個女孩：「別想逃跑！」
雖然很想就這麼大戰一場，不過艾薇懷中還抱著重病纏身的琉璃，接觸著她冰涼的身體，艾薇似乎也冷靜了不少，從懷中掏出騎士徽章：
「我沒想過逃。我是光明教廷的聖殿騎士，這個亡靈法師交給我處理或許有辦法解除瘟疫。」
「聖殿騎士？」
「有辦法解決瘟疫？」
守衛們面面相覷，一個領隊樣的男人問中年牧師：「墨爾本先生，這是真的嗎？」
「啊？啊，額，聖殿騎士的紫勳徽章，可以肯定是真的！」中年牧師見到實在躲不過去了，只好硬著頭皮出來說話：「不過這個死靈法師女孩是不是真的能對付瘟疫，可不好說啊。」
這貨倒是想兩邊不得罪。
「如果她不能解除瘟疫，責任由我來負。」艾薇冷冷地說。
人群中立刻有人叫囂：「你算什麼東西？整個哈肯平原上千個村鎮，數百萬人的性命，你負責得起？萬一她是在醞釀更兇惡的瘟疫病毒呢？」
「如果真的出現更強大的瘟疫，我也會首當其衝被傳染吧？不敢賭這一場的，就趕快滾到安全地方去，生十七八個兒子勤練武技，假如我沒死，到時候儘管找我討公道。」艾薇沒有理會呱噪的人群，抱著琉璃走近一家旅館。
「不！不能讓邪惡的死靈法師進我的店，她們會吧瘟疫傳播給我的家人！我的生意會毀了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似乎是旅店老闆，瘋狂地擋住門口。
「滾開。」
艾薇用腳一撥，胖老闆就像皮球一樣滾了出去。
「高級武士打傷平民了！聖殿騎士打傷平民了！」胖老闆流著鼻涕眼淚滿地打滾：「你們不是最凶悍的傭兵團嗎？我出100不，80不，50金幣，把她們趕走！」
「50金幣趕走一個高級聖殿騎士和一個死靈法師？老闆你玩笑開大了吧。」傭兵團人人嗤笑：「這事兒既然都有教廷出馬了，我們就不參合了。」
守衛也面露難色：「墨爾本先生，這裡情況這麼複雜，我看您還是跟佈雷茲神父商量下吧？」
「唉，也只好如此了。」中年牧師哭喪著臉答應。
對於這些不上不下的小人物，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一輩子平平庸庸，也不願意做什麼冒險的賭博。
同樣糾結的還有地精商人丁古，他們在人群裡看到了艾薇多管閒事的過程，心裡也在做著兩難的抉擇：是就這麼一走了之，今後就按步就班做個商人，還是繼續跟這個行事隨心所欲的女孩打好關係，但又可能捲進一連串的意外中？
「她居然是聖殿騎士？明明行為魯莽衝動，什麼事都喜歡自己解決，喜歡替人出頭，做事又不考慮後果」丁古原地不停繞圈圈。
再說艾薇這邊，將琉璃安置在溫暖的床上，便安靜地等在床頭。
看起來若有所思的樣子，實際上什麼都沒想，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發呆。
蹬蹬蹬，門外的樓梯聲響起，艾薇定睛看去，走上來的居然是丁古。
「你怎麼上來了？」艾薇奇怪地問。
「整個旅館的人都因為這個女孩躲得遠遠地，我進來也沒人攔著。」丁古淡定回答。
「你不怕被當成邪惡的同夥麼？」
「如果你直接和下面的人打起來，我當然就第一時間走人！但是你選擇迂迴路線，這就給了我選擇的機會。」丁古點亮一盞熱源燈，來自奧斯福德的魔導科技讓屋內溫暖許多。
「老闆，湯來了。」趕車大叔捧著一碗香噴噴的魚湯上了樓。
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趕車大叔忍不住埋怨一句：「你們都沒照顧過人吧，這麼髒兮兮的怎麼休息？艾薇小姐你待會帶這位女孩去洗澡吧，我先去燒水！」
「嗯？哦。」艾薇也在愣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琉璃全身泥土，頭髮也亂糟糟的，實在不成樣子。
小心問一句琉璃，洗澡會不會影響那個什麼死靈魔法，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艾薇帶她去了浴室。
幫琉璃洗澡的過程沒什麼好說的，艾薇從小照顧莉莉絲妹妹，不至於大驚小怪。
琉璃的皮膚是那種惹人憐惜的蒼白，雜亂的白髮在浸水後呈現十分柔軟的本質，粉色瞳孔十分漂亮，可惜身材瘦的驚人，完全是兒童體型，並不會讓人想歪。
艾薇自己也要脫掉外衣，突然發現一張恐怖、噁心到極點的爛肉臉從浴室的牆上鑽了進來，由半透明的虛體漸變成實物的存在，正是森林中見過的那只喪屍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