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芒星祭篇 100不會愛了 文 / 歷史道標

    艾薇不知道這群土著光明教會成員是怎麼定義「邪惡」的，但隔壁確實傳來強大的壓迫感無誤。

    眾人來到琉璃躺著的房間，明顯感覺到屋裡的光線暗了許多，正中的地板上，一隻黑色怪獸正在不斷變大。

    「是那只幽靈狼？」

    眾人中只有艾薇見過琉璃的寵物，不過它現在已經變化很大，只能依稀看到原來的影子，並且還在不斷變化中。

    原本醜陋而噁心，活像一隻最低級的喪屍犬的傢伙，身上肌肉開始豐滿起來，並長出漆黑發亮的毛髮，破破爛爛的狼臉也逐漸癒合，只有一隻獨眼還是空蕩蕩的。

    「怪物！」一個牧師急忙拔出了短劍，並附加上破邪神術，只是劍刃上那圈淡黃的光芒顯得十分孱弱。

    「別衝動！」

    「這東西不是一般的魔獸！」

    另外一個牧師連忙拉住先前的冒失鬼，同時佈雷茲神父已經給眾人所在地方圍上一圈守護光罩，就連丁古跟趕車大叔也分別抄起短柄火槍和平底鍋。

    「快停下，千萬別激怒了布魯」琉璃的聲音從怪物身後傳來:「布魯，不要傷害他們！」

    隨著琉璃的命令，那只幽靈狼蟄伏在地上，眼神不善地盯著眾人，同時身體凝聚速度加快了。

    「布魯是爺爺留下的魔寵，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就會用自己的力量來維持我的生存，剛才一直抵抗瘟疫病毒，所以它的力量都在我的身體裡，現在能夠對付這種瘟疫病毒的魔法已經完成，所以力量就回歸了。」

    琉璃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不過已經有了些中氣，不再像昨晚那樣細若游絲了。

    而那只幽靈狼的凝聚過程也已接近尾聲，紛散的黑暗霧氣所剩無幾，幽靈狼的身體卻完全有了真實的質感，狼毛之下的身體不時浮現出幽紫暗光，組成複雜的魔力紋路。

    「這是，五級魔獸，暗影之狼？」佈雷茲神父驚訝道。

    「五，五級魔獸？」幾個教徒大驚失色，五級的人類強者基本是有著一騎當千的戰力，同等級的魔獸照比人類在純粹戰力上還要勝出一籌。

    「哇，你這傢伙居然有這麼拉風的寵物！話說你怎麼會被那幫廢物抓住的？」艾薇卻是好奇大過驚訝。

    「是我太大意了。這一次的瘟疫病毒，非常厲害！布魯幾乎透支了力量，也差點沒能保護住我。」

    琉璃邁著虛浮的腳步走向門口，路過教廷眾人時停下腳步，搞得一群人很是緊張，結果女孩只是行了個禮：「謝謝你們的熱湯，喝了很舒服。」

    眾人一陣尷尬，丁古指了指木訥的趕車大叔：「額，那個，湯是老漢斯做的，不用客氣。」

    「謝謝漢斯大叔。」琉璃又行了個禮，接下來走到艾薇身邊，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的幫助，不然我可能就這在這裡死去，完成不了爺爺的遺願了。」

    向艾薇道謝後，琉璃已經來到門口，背對著眾人說：「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我的，不過沒關係，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那麼，再見吧。」

    「等一下，你多大了？」艾薇問道。

    「十一歲。」琉璃回答，同時不解地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咚。」

    艾薇在琉璃腦袋上彈了一個爆栗：「切，小屁孩裝什麼成熟？你能為偉大的理想付出那麼多，還怕別人的閒言碎語麼！只要能治好兩個人給他們看，誰還會說你的閒話另外，你以為用那種道謝就打算把我們救助你恩情徹底還清麼？告訴你，人情這種事，可是像冬天感冒的熊孩子的鼻涕一樣沒完沒了的，比如說啊」

    可惜艾薇還沒等把又臭又長，卻自以為帥氣的大串嘴炮說完，琉璃已經忍不住就用手摀住腦袋，同時眼淚流了起來：「好痛！」

    也不知是頭上的腫包疼痛還是艾薇的話煩的她頭疼，總是琉璃是疼得流出了眼淚！

    「嗷嗚！」聽到琉璃的哭聲，暗影之狼毫不留情地咬住了艾薇的小腿！

    「啊啊啊，疼，疼！你這咬人方式完全就是一條狗吧！」艾薇情急之下揮拳就打，卻只擊中一團黑煙，而這只魔獸轉眼間再次凝聚成型時，就已經是用嘴咬住艾薇胳膊了。

    「糟了，布魯，不要！」琉璃連忙喝退暗影之狼，可是艾薇身上已經多了兩排牙印。

    琉璃急忙跑回來查看艾薇傷勢，端詳了片刻後，她鬆了口氣：「看來處理瘟疫的事情，交給你們就可以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艾薇不解。

    「布魯的牙齒有毒，其中包含了我接觸過的所有瘟疫病毒和致病原菌的特徵，不過在它的力量經過我身體之後，我將反制病毒的魔力波動特徵也加了進去。」

    琉璃娓娓道來：「爺爺教給我的知識，本身就是煉製亡靈病毒的，是我自己發現可以通過反向破解方式研究出治病的魔法，而這種反制病毒魔法，本質上也是病毒系死靈法術。所以，反制病毒有不輸給瘟疫，甚至超過普通瘟疫的傳染性，只要你們去幫助、接觸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自然就會把反制病毒傳播到他們身上，隨著傳播範圍的擴大，瘟疫自然也就解除了。」

    「哇，這麼強？你是天才啊！」艾薇右手捶在左手掌心，興奮地自言自語：「用病毒的傳播方式來接種疫苗？真是只有魔法世界才能做到的事！」

    「好吧，既然您能理解，我也就不再多耽擱了，我還要繼續旅行，就像所有死靈法師一樣，去骯髒，陰暗充滿死亡的地方，尋找其他種類的惡疾，。」

    琉璃起身欲走，艾薇拉住了她的手臂：「等一下，傳播疫苗這種事，人越多越好不是麼？你讓你家大黑狗把剩下的人統統咬一口吧，不然我心裡不平衡啊！」

    聽到艾薇這句話，讓幾個教徒臉色一變，衝動男又叫道：「等一下！誰能保證這個魔女說的話是真的？萬一這是她的陰謀呢？她是想讓我們全部中了亡靈病毒！」

    「何況，現在她不是還沒治好一個人麼？單憑嘴上說說可沒什麼證據。」佈雷茲神父也一字一句地斟酌：「目前瘟疫造成的症狀，只是讓人渾身無力，下不了床而已，少數人是有發熱症狀，我們應該還是有時間試試別的辦法治療，倒是這個女孩，已經承認了她確實是修習了死靈法術，我們不能這麼放走她！」

    「你們最好還是早點行動。」琉璃冷冷地說：「我在破解瘟疫病毒過程中是要親自體驗它的威力，所以深知這種病毒可怕之處，要知道，我要保住性命可是幾乎耗盡了布魯五級魔獸的生命力啊！」

    好像覺得這樣的話還不夠有說服力，琉璃繼續道：「病人發熱半個月後身體會突然迅速**糜爛，一天之內身體變成陳放數年的腐屍樣子，最多三天內就會死亡，並且這個過程總還要承受極大痛苦！」

    「這是真的嗎？」教廷眾人皆盡駭然，丁古跟漢斯大叔更是嚇得臉色都變了。

    「信不信由你們。」琉璃又看向艾薇：「放手。」

    「我雖然並不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是也希望你能留下來。」艾薇沒有鬆手，她看著琉璃的眼睛說道：「由你親手治好那些病人的話，他們對你的印象也會改觀，人們不會再懼怕你，憎恨你，說不定可以成為朋友」

    「我沒有朋友！」

    聽了艾薇的話，琉璃突然情緒激動起來：

    「我只是單純想要實現爺爺的願望而已，才沒有想和誰做什麼朋友！」

    短暫的爆發後，琉璃忍不住抽泣，嘴裡默默地低念：

    「哪怕開始時和我再親密，把我當成自己的姐妹，女兒，教我做蛋糕，一起玩鞦韆但是當他們發現我會挖屍體，會吃死人，也要排斥我，遠離我，攻擊我瑪麗阿姨」

    「你」艾薇手上稍微用了些勁，把琉璃拉近到自己身前，以艾薇的力氣，那個骨瘦如柴的身板完全沒法抵抗。

    「林間的小屋不是你和你爺爺居住的地方，是收養你的人家吧？」艾薇沉聲問道。

    琉璃一愣：「你怎麼知道？」

    「門口的郵箱，院子裡的鞦韆，還有小屋旁的屍體擺放整齊，附近還有一個淺坑跟一小鍬土，你是想挖坑埋了他們，結果體力不支吧。」

    聽到艾薇的話，琉璃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一樣湧了出來：

    「瑪麗阿姨她明明染了重病，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我做的藥，連傑克叔叔，小歐文，夏蓮姐姐也趕我出去，說瑪麗阿姨的病是我造成的，說他們不會吃用屍體做成的藥」

    只是短暫的傾訴，琉璃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露出自己的脆弱一面，很快擦乾眼淚：「我不用任何人對我好，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憐憫！」她用力要掙脫艾薇的手，卻無法得逞，只能哽咽著嗓子，盡力用惡狠狠的語氣低吼：「放開我！」

    「所以年僅十一歲的你，就想說自己很累了，已經不會再愛了，是麼？」艾薇毫不為之所動：「可惜我是做不到深入瘟疫之地那麼偉大的行為，身為聖光教廷紫勳騎士的我」

    艾薇特意拿出牌子晃了晃：「我還要到處旅遊看風景呢，傳說中遍地精靈美女的阿席達卡之森才是我的目的地，誰要去什麼到處是半死不活病人的破村莊啊？除非」

    艾薇一指琉璃：「你來做我的好、朋、友！」

    「做你的，朋友？」琉璃喃喃道。

    「沒錯！如果是幫朋友的忙，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推辭的！」艾薇習慣性地捶一下胸脯，結果發現手感完全不對，意想中戰鼓樣的咚咚聲變成了現實裡軟軟的波浪彈動，連忙把動作換成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的嚴肅姿勢：

    「咳咳，沒錯！不過必須是你發自內心的承認我們是朋友，我不會勉強你。那麼，是繼續，甚至永遠孤獨一人，還是和更多的人分享痛苦與歡樂，兩條未來的軌跡由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