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168來料加工 文 / 歷史道標
艾薇剛咬下蠻獸人屠夫的一隻耳朵，房間的側門突然打開，一個女性豺狼人不滿地喊道：「我聽到了雌性人類的聲音，杜爾夫？你一定又偷吃了！不是警告過你過那樣的食材要先由我處理過才能變成高級料理麼？」
這個女性豺狼人穿著暴露度極高的緊身皮衣，看起來就像某種奇怪愛好的實施者，只不過她除了頭部是完完全全的豺犬外，全身體毛也很是濃密，外貌完全沒法跟阿席達卡的半獸人女性相比。
「身材勉強算五分，皮膚長相都是零分！這種本錢也敢穿女王皮裝？」艾薇被雷得外焦裡嫩，如果此時的心情能夠客觀地表達在臉上，那她的面相某種程度上來講不比手上抓著的某蠻獸人屠夫的頭顱好多少。
母豺狼人也很快發現，這一次滿不在乎瞪著她的是平時被視作食材的人類，而廚子反而成了被吃掉的可憐蟲。
「真少見，有過分活潑的小傢伙跑出來了麼！已經好久沒發生這種有趣的事了。」豺狼女的反應與人類飯店的服務員看到螃蟹甲魚之類野味逃出玻璃缸的樣子如出一轍，只見她一甩腰間的鞭子，尖銳的破風之聲抽向艾薇。
「好煩，我連一口肉皮都沒嚥下肚子，就有人搗亂！」
艾薇想用手上的大塊頭抵擋鞭梢，但是那蠻獸人屠夫既然已經死亡，不再是活物，也就不再受到艾薇鬥氣特效的影響，沒法隨心所欲地挪動了。
「嗖——啪！」
仍處於空腹無力狀態的艾薇沒能及時把八百多斤重的屠夫屍體擋在身前，豺狼女的鞭子迅捷無比，佈滿鐵釘的鞭梢在艾薇白嫩的鎖骨與下頜之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這只豺狼女倒是運氣好。使用長鞭遠程高速的抽擊，恰好克制了艾薇的能力發揮。
「又是皮外傷。我恨皮外傷！明明造不成有效的骨肉損傷，卻會因為皮膚的神經豐富而造成強烈痛苦」
艾薇揉了揉脖子，惱怒地瞄了一眼手上的血跡，，恨恨地捏緊拳頭：「你們這幫傢伙，功夫不怎麼樣，倒是很擅長惹人發怒啊？」
她迎著面前的重鞭影，緩緩地走向豺狼女，身上的血痕迅速增多，土之甲殼也被抽得塵屑散飛。但那因為肚子空空而顯得虛浮的腳步。卻不疾不徐，始終保持勻速接近。
「你身上的鎧甲很奇怪，難道是魔法？杜爾夫那個笨蛋，一定是因為疏忽才上了你的當，可惜我是不會給獵物任何反抗機會的。」
豺狼女猙獰一笑。眼前的人類看年齡只是個半大的女孩而已，雖然好奇她是怎麼殺掉杜爾夫的，而且能夠用那副嬌弱的身體擋住自己的皮鞭亂舞也很令人意外，但將這一切都歸入魔法的效果便說得通了。
自以為是的人類魔法師，豺狼女看的多了，但是在自己強大的獸人體力和猛力高速的中程鞭技牽制下，他們只會淪為階下囚而已。
瞧那人類女孩走路都搖搖欲墜的樣子，能有什麼威脅？
「連我試探性的攻擊都接不住，這麼弱小的人類還敢囂張麼？你那孱弱的魔法護甲。我只要稍微用些力氣就能打破。」
豺狼女雙手齊揮，另一手從後腰抽出第二根長鞭，兩根烏黑的鞭影一條繼續掃向艾薇脖頸，另一條橫欄艾薇腰間。
不同於方纔那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這一次的出鞭明顯勢大力沉，破空風聲如同猛獸低鳴。
這兩鞭。勁頭就和碗口粗的鐵棒類似，打在人身上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果然，草草凝聚的土系鎧甲只是略微阻攔一下，便被抽散化作漫天飛砂。
兩根鑲嵌鐵釘的黝黑長鞭，一根死死勒住艾薇脖子，一根緊緊纏在她的腰間。
這個結果看起來還算成功，只是大佔上風的豺狼女稍微有些意外：「我是用的運鞭成棍的剛硬手法，怎麼打在這女孩身上變成運使巧勁才能施展纏繞效果了？」
用鞭子卷人，可比直接抽爛目標難上許多，蠻獸人又一貫是注重直接殺傷，少有琢磨技巧的想法，豺狼女此前一直沒成功過。
「也許是我處理過那麼多人後，技巧提升了？畢竟我的工作就是在讓那些雌性人類最大程度哭喊的同時又不會死掉呢。」
豺狼女有些得意，自己的工作，是把那些雌性食材在宰殺掉之前調弄成興奮失神狀態，令她們體內飽含一種在特殊情況下才會生成的體液。
只要通過秘法令這種體液不會外洩，而是反流回血管，同時在大動脈放血，最終就可以讓那些雌性人類在嚥氣之前達到全身鮮血被這種罕有體液替換的效果。
這個時候再將處理過的人類拿去烹飪的話，下等的人肉就一躍成為高級佐料，首領和蠻獸巫師才會吃得開心，自己也能得到大量獎賞。
這個方法也是蠻獸人首領從血鑄盆地帶來的。
就和人類世界中烹飪各種飛禽走獸的料理的文化一樣，蠻獸人在使用種種手段擺弄人類這個食材的時候也是花樣百出。
雖然出手的結果有些意外，不過眼下的情況倒也不錯，這個女孩用作料理是很好的食材，要是弄成支離破碎可就沒有賣相了。
「把這個女孩調弄完後，又能多獲得一份獎賞了！」豺狼女歡喜地要將艾薇扯到身前，卻發現手腕用力之後，反倒是自己飛向了那個人類女孩。
「你剛剛的那鞭用了鬥氣加持吧？不錯哦，攻擊時就是要這種力度才夠勁嘛。」
身體被皮鞭勒纏到極限的艾薇絲毫沒有受委屈的樣子，迎著被反向拉回來的豺狼女，一記頭槌頂在她的鼻子上，將那長長突出的狼吻壓扁，直至坍縮進面骨。
「為什麼」豺狼女被撞得意識模糊。她明明感覺那個女孩沒有多大力氣，甚至可以說虛弱得風大一些都會被刮跑。可是這一記頭槌卻威力十足，而且那種深入頭蓋骨的力量傳導，與其說是被外力頂撞的，不如說是自己方才在用全身力氣去撞牆？
「我可是擁有五階鬥氣啊，你這低等生物有什麼不服？」艾薇繼續用那種慢悠悠軟綿綿的速度和步態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用腳踩在豺狼女那已經變得扁平的臉上：「方纔的那一鞭，姑且算你發揮了二階鬥氣的實力吧，你如果只是單純的使用皮鞭當武器，我還真沒什麼辦法，可惜你既然動用了鬥氣。那就必然會受到我絕對的等級壓制。」
原來。艾薇在承受了那一鞭透徹骨髓的強力勁道後，很快意識到這傢伙是使用了鬥氣來加強威力，於是在間不容髮的瞬間發動薪水鬥氣特效，反制住豺狼女的鬥氣，又恰好這貨用力回拉。艾薇便順水推舟將豺狼女反拽過來。
但是因為艾薇要旋轉皮鞭上的鬥氣來分散力道，所以手臂被皮鞭綁住，而且那皮鞭在豺狼女停止鬥氣輸入後再次變回普通的鞭子，一時間也掙脫不開，所以迎向豺狼女的攻擊只好用頭槌頂班。
「五五階？你，你」豺狼女瞳孔一張，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因為鼻子受傷真的很嚴重，而且頭骨受到的腦震盪比看上去還要嚴重得多。所以竟是一頭昏死過去。
「喂，喂？你給我醒醒啊！」這一下艾薇反倒著急了：失去豺狼女鬥氣支持後的皮鞭，死死勒纏在自己身上，作為不存鬥氣的普通物品，艾薇只能靠自己的力氣來解開它。
可是艾薇在餓了十天半月後又遭遇連番激戰，她當前體力極度虛弱。已經連在地上打滾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可能掙脫身上的皮鞭？
「畜生啊，你們敢讓我吃一口飯麼？哪怕只有一口！要是等我吃飽了飯，養足力氣，一定要把這個蠻獸人聚集點殺個片甲不留！」
在內心裡詛咒了很久，艾薇最終只能靜默地坐在地上，不發一言，也不再挪動一根手指。
現在自己就像嬰兒一樣無力，困在這個地方，總有會被其他蠻獸人發現的時候。
那種情況一定極端危險，但也是絕地翻盤的機遇。
五階鬥氣的特效就是扭轉局勢最大的仰仗。
艾薇身體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能在意識裡查看身體的情況。
魔寵小小危隨著精靈方舟挪移到了不知什麼地方；魔法術式在餓得頭昏眼花的情況下根本沒法集中精神。
坑爹的神術系統在感恩值耗光的情況下不會提供任何幫助，精靈那邊說好的成為輔助神術服務器有福利估計要等那邊有了新動作後才能見到端倪，當前也是一紙空文。
倒是那股增長緩慢，悠然遊蕩的一縷五階薪水鬥氣，似乎絲毫不受體質影響，連番激戰也未見頹勢。
不愧是艾薇從出生起就一直追求的鬥氣啊，最後時刻還是這麼堅挺。
也有可能是目前戰鬥遇到的都是些二三級的小菜，激不起它老人家動用根本？
可是艾薇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餓死了啊！
如果這鬥氣能變成能量、變成營養，哪怕降低品階，讓自己多享受一會肚子飽飽的滿足感也行啊！
但是那高階的薪水鬥氣，就像將各種單質緊密熔煉而成的合金，完全無法分離。
就算曾經在史萊姆洞窟裡誤打誤撞領悟了鬥氣湮滅技巧，但是那一招也絕對不適合當前情況，用了就是和自殺無異。
「尊敬的鬥氣大人啊，您老人家就行行好，給我添些力氣吧！」艾薇苦苦哀求，不過這畢竟不是神術系統，在怎麼虔心誠意也是沒用的。
艾薇也試著催動鬥氣遊遍全身脈絡，可是無論能量中樞的火系心臟、還是調養生息的水系腎臟，乃至木系肝臟金系肺臟，都沒有用。
至於土系脾胃？更別提了，這貨純屬加強消化的，越運行越飢餓。
「現在需要解決的。不是鬥氣的問題，而是身體的飢餓。那麼這個世界的鬥氣魔法理論怕是幫不上忙了，還是從前世的知識找找突破，然後在結合這個世界的現實尋求破解之道吧。」
艾薇開始搜刮起腦海中關於生物學的知識。
人的力氣，肌肉的力量，總被人和血液聯繫在一起。
可是實際上血液只是傳輸氧氣，維持生命而已，真正賦予人體力量的，是線粒體。
人的力氣主要來源於能量,能量主要來源於食物中的糖和蛋白質。
而線粒體就是人類進行氧化代謝的部位，是糖和蛋白質最終氧化釋放能量的場所。
「脂肪什麼的，這副身體並不缺啊？就讓那多餘的胸部變成能量吧。只要讓我有力氣活動就好。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
艾薇心裡吶喊著，可是線粒體什麼的，說到底是在顯微鏡下才看得到的玩意，她哪有本事控制這個東西？
只是意識雖然沒法看到自己的身體。卻可以感知到鬥氣。
那麼，讓自己的鬥氣代替神經感知，去接觸微觀世界下的身體，是否可行？
反正那縷薪水鬥氣就是很少的一些，再努力進行分化，讓它們分散成更小的顆粒，不再遊走於鬥氣脈絡，而是細小到足以滲透進肌體，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這種意識層面上的被動感知接受。與魔法術式的計算不同，後者需要大量腦力勞動，極為消耗精力，而感知鬥氣卻是越放鬆越好。
所以了，艾薇在餓得魂飛天外的情況下，反倒能夠比平時更細緻地感知到薪水鬥氣的一舉一動。
薪水鬥氣像金色的絲線。輾轉糾纏，順滑地流動。
意識深入之下，絲線被分成若干小股，每一股鬥氣流動都有著自己的軌跡。
艾薇的意識催動可以控制它們在大方向的流動路徑，卻無法影響其自我的波動頻率。
但是現在主要的目的是觀測而不是控制，所以艾薇不多做無用的動作，繼續將意識老老實實地潛入鬥氣流的內部。
在哪圍觀意識的視界裡，艾薇看到的景象，恍若星空。
金色的粒子，並非或曲或直的移動，而是忽明忽暗的閃現。
它們的存在方式，只體現在空間某一位置的出現頻率，而不是單位個體的位移。
「宏觀上的可控連續運動，微觀上的規則間斷閃現？傳說中的波粒二象性?」
如果能夠在鬥氣的粒子層面上也能夠用意識控制它們的運動方式，那麼艾薇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打開新的大門！
可是，當前的意識觀測已經是艾薇能做到的極限，想要再前進半步是登天般困難，困難到絕望！
「可能是，我的意識還不夠模糊？現在我的思維還有著理智和邏輯，邏輯意味著規則，有了規則就只能拘泥在宏觀連續的世界裡想要看到無規則的世界，觸摸到所謂無序的規則，就需要意識更加混沌、更加渙散，更加地接近死亡？」
現實的世界裡，艾薇兩眼呆滯，口中唸唸有詞，完全是一副餓傻了的模樣。
而現在已經是深夜，那只被揍成大餅臉的豺狼女終於醒了過來。
看到艾薇仍然被鞭子綁著，坐在地上癡癡傻傻的樣子，豺狼女好像忘記了人類女孩自稱五階高手的事情，說到底這麼年輕的小孩子，只是吹牛而已吧，一定又是用了莫名其妙的魔法來騙人。
「竟然敢打塌了我最美麗的鼻子，我會讓你好看！」豺狼女全身狼毛根根乍起，將兩根長鞭的尾端硬柄對接，鞭身陡然激起強烈的電火花。
她的鞭子原本就是處理食材的工具，與首領一起來自血鑄盆地的蠻獸人薩滿，將蠻獸人部落的古代傳統文化遺產一起帶了過來。
但是遭受電擊的艾薇，雖然劇烈地顫動著，外表卻沒有任何變化。
「啊啊，好爽？再來啊，讓我更接近死亡吧，我看到了，我觸摸到了，很快，就能進入新的感知世界」
豺狼女不停扭動長鞭柄部，致使產生的電流電壓時高時低，弄得艾薇身體顫動的頻率起伏不定，始終感受著下一秒未知的刺激。
儘管她是那樣的賣力，但艾薇強化過的體質畢竟擺在那裡，豺狼女鞭子裡的魔力機關最多是二級魔法的程度，只能刺激神經卻不會給艾薇帶來實際傷害。
「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光是肚子，全身都好空虛，連腦袋都變空了？鬥氣，怎麼也漲不滿，能量增強一絲，脈絡要擴寬十倍？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
那個被折磨的女孩子，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雖然目光迷離，卻毫無痛苦的神色，反而念叨起奇怪的咒語，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
但那副視外界一切如無物的模樣，卻彷彿極大的諷刺！
惱羞成怒的豺狼女一邊盡力擺弄鞭子上的機關，一邊將艾薇拖進秘密的小黑屋：「別得意的太早！我會給你帶來全套的食材處理程序的，剛好那秘傳食譜的要訣就是讓食材進入生與死的狹間，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