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戰場篇 201救場 文 / 歷史道標
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有一種錯覺：現在的自己可以豁出一切去，只要爆種了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艾薇也是帶著這股撕裂一切的憤怒出手，那種飽含意氣用事的情緒彷彿能夠焚盡一切的怒火。
但是下一刻，艾薇也被摁進了地面。
飽經魔法與鬥氣洗滌仍只呈現些許凹陷的特殊石材，卻在這一下爆出了明顯龜裂。
佔了上風的鎧甲男絲毫沒有得意的樣子，更多的是錯愕：「那種囂張的小女孩，居然真的是六階？」
能把特級石材震碎，並不是某人獨力能夠做到，乃是兩個頂級戰力對碰的結果使然。
衝鋒被壓制後，艾薇也稍微清醒了一些：「鬥氣沒有發揮壓制特效，這個保鏢難道是六階？」
鎧甲保鏢和艾薇同時一愣，相對這份錯愕而言方纔的交手、乃至整場比鬥就像兩位彼此不熟的鄰居見面打個招呼一樣敷衍。
「教廷裡面，能借助神術和我戰平的人我也遇過不少，但你居然是自身武技修行達到六階？真是意外！用玩弄那個女騎士一樣的力道來對付你，真是失禮了。」
高手對戰，即使是一邊說著話，手下也絕不會停留，鎧甲男嘴裡講著失禮，手腳卻已經機關鎗一樣對著陷進石坑的艾薇發動密集打擊。
亂飛的石屑當中，艾薇受制於地形限制只能一味防守，雖然看似很慘。但她心裡稍微平靜了些：「我沒被秒殺，說明戰力平級，那就還有對抗這傢伙的希望！」
如果能夠就這樣把全副心思放在一對一上，艾薇沒有扭轉局勢的辦法，但是當下的紛亂情況，卻令她大腦思緒亂飛，集中不了注意力：
「比賽我們輸定了。」
「團戰可以輸。鎧男必須死！」
「不，還是應該先看看安妮特怎麼樣了？」
「自己能不能出坑還兩說，就算逃出來。難道要在兇手眼皮底下查看安妮特傷勢嗎？」
一瞬間大量的信息湧入艾薇腦海，作為團隊領導的責任令她十分想要冷靜下來，做出接下來的佈置。
「首先應該喊認輸吧。我自己已經一時衝動脫離了核心位置，拖下去的話陣型一旦衝散所有人都要完蛋！」
「可惡，剛好剩下的保鏢們又再次發動一波攻擊了，身為組織者的我這時候突然喊出投降的話，肯定會給本陣帶來混亂，輸贏已經不是問題，這一波守不住會死人的！」
「要冷靜，必須冷靜可我現在踏螞的不想冷靜啊！」
「話說我想了這麼多事情，時間過去了多久？難道我剛才是失去了意識麼？」
蜷縮成一團的艾薇看起來就像已經被打得沒有反抗能力的沙包，不過一動不動的防護姿態裡面。少女卻是猛地一咬舌尖，耳邊漸遠的聲音又回到近前：
「再一輪集中攻擊，抹掉這群廢物！」
保鏢團成員的發號施令使得艾薇狠命跳出坑洞，現在回去不知道還趕不趕得及？
由於心情急躁，艾薇衝出的時候並未多注意身邊。大量的碎石阻礙的她的行進，那些特種石材的碎片雖然在兩個六階對抗的時候被擊碎了，但是平心而論乃是重量跟抗性都相當難搞的東西，尤其是變成碎片後更加礙事了。
這種阻礙哪怕只造成短短數息的拖延，在高手眼裡已經是無數機會，艾薇的頭髮幾乎立刻被一隻大手抓住：「喂。小妞在看哪裡啊，剛才躲在深坑利用麻煩的碎石分散了我的攻擊，我可是一直等你自己出來呢，現在請好好嘗嘗本大爺的拳頭吧。」
鑲刺的拳甲轟在艾薇腰間，又準又狠，柔軟的軀體被打擊成誇張的折角，看台上有姨太太驚恐地摀住眼睛，發出銳利的尖叫。
受害者艾薇卻沒有多想自己，她仍舊一心想要回救陣地，可是對手同級的猛力攻擊不但確實帶來了傷害，還令身體一直被打得東扭西歪，沒法正常行動。
「還在亂爬？怎麼樣都不死心啊。」男人抓起艾薇的頭髮吊在半空，用覆蓋鋼鐵戰靴的大腳猛踹她的小腹，可被暴打的少女居然連正眼都沒有看他。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身後的男人一腳踩實艾薇的小腿，一隻手仍舊抓住頭髮，另一隻手將她的胳膊朝著相反關節的方向拗彎。
「小骨頭還挺結實，怎麼都擰不斷呢。」鎧甲男放棄一切防守動作，轉用最順手的姿勢吭哧吭哧地用力，
在他看來，這傻妞已經被打暈了頭，一心往回爬完全沒有反擊的意志，或許有六階實力，但根本不構成威脅，自然可以隨意擺弄。
「艾薇，團戰這裡交給我，你去幹掉那個傢伙！」一聲清脆的喊聲叫醒艾薇迷亂的心智，在這危急關頭打破僵局的正是琉璃！
艾薇失神的這段時間其實只有數秒，那一輪輪鬥氣魔法的攻擊正飛行到一半。
琉璃再次來到戰陣前方，甚至還脫出戰陣，於紛亂的攻勢亂流中佔據了一處真空點位。
當一道道能量流擦身而過，琉璃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一張正要被發動的魔法卷軸。
「卷軸可是富含信息量的好東西啊，左側二排第三位的那個，是等級最高的就是你了，信息反轉，白夜變奏曲！」
一張本應成為殺招的高級雷電魔法，居然中途變化成雷光幕牆，擋住了大部分攻擊。
「真走運，恰好是速度最快的雷電魔法，又是以高速生效的卷軸形式發出，後發先至的效果比預想還順利。」
那些卷軸是刻錄好的死物。如果是某位魔法師親自釋放的魔法，還真不容易被琉璃做手腳。何況使用卷軸的人多半不是專職魔法師，面對一位宗師級的技術流插手，連乾瞪眼的資格都沒有，完全雲裡霧裡。
琉璃接下來又反轉了一個火系卷軸和一個風系卷軸，當最後一個最適合作為防禦法陣的冰系卷軸也被變成防禦助力後，這輪攻勢徹底宣告破產。
保鏢團人人震驚。
不會魔法的震驚。會魔法的嚴重震驚，至於少數高級魔法師他們直接抓狂，乃至昏死過去。
震驚的事還沒完。琉璃在控制住局面後馬上魔法傳音：「我們投降，比賽結束，你們贏了。」
琉璃代替26名船員隊伍主動認輸。剩下的保鏢團沒有理由再打下去。
其中17人輕傷，那是最後一輪集中攻勢的前期，被遺漏的能量流擦碰產生的，5人骨折，是中盤亂鬥中艾薇控制巧克力塗裝用力過猛導致。
重傷一人安妮特，琉璃在力挽狂瀾之前已經叫出影狼布魯將她保護好帶回戰陣中心。布魯的虛影身軀覆蓋住安妮特全身，保證她已經折斷的骨頭沒有受到二次傷害。
還有一個人的傷勢未知，是艾薇。
琉璃從救回安妮特到喊出投降，化解整輪危機的過程只用了三十秒而已，這時艾薇和某位突然冒出來的超水平高手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唉，居然被別人用了關節技，真諷刺你擰的位置不對，讓我教給你正確的姿勢。」
正被修理得慘兮兮的艾薇，在沒有了後顧之憂後眼神恢復清明。
其實早在琉璃出聲提醒她的時候。艾薇就已經冷靜下來，現在局勢已然明朗，心中更加有底了：「咱果然還是擔不起帶團leader啊，專心做我的單挑王吧。」
她一隻手被反剪，另一隻手的全部揮舞範圍都無可觸之物，頭髮又被抓著。還有一隻右腳被牢牢踩進地面。
但是下一刻，艾薇全部重心移動到左腳處，靠五根腳趾的力量把身體朝鎧甲男的同側推動，因為要反擰艾薇的右臂關節，鎧甲男的用力方向也是順時針，這一下措手不及令男人的腳步一鬆，踩住右腿的鐵靴也有了破綻。
利用對手自己的力量達成擾亂重心的目的，這是艾薇一貫的戰鬥習慣，同級高手不能用鬥氣特效壓制，那就比拚技術！
不過高手顯然基本功也必須紮實，不會那麼容易犯錯誤，發現艾薇開始有了反擊的意識，鎧甲男也收回殘虐沙包的態度，開始認真對待。
至少這女孩一隻胳膊跟頭髮已經牢牢被掌握，力氣也遠不如自己，這些全是極大的優勢！
「要掙扎麼，小妞？你的領域是什麼，讓大爺我瞧瞧吧！」鎧甲男即刻爆發鬥氣，週身的鬥氣流動越來越濃密，眨眼間變成銀白的實心鋼球。
原來他的鋼鐵鎧甲是鬥氣凝聚而成，鬥氣屬性也是模仿金屬材質，只是不知道領域特效為何種性質。
六階之間的對戰，率先張開領域是戰術常識。
因為這一等級的戰鬥已經涉及到一些規則的對抗，你若是抱著擔心別人獲取情報而一直藏著掖著，被他人率先施展開領域，更改對戰規則，後手方絕對處處受制，甚至會莫名其妙被秒殺。
「參悟鋼鐵的意境後，覺悟的鬥氣麼，書上說，這一類的領域比較常見，因大多數戰士職業都和鋼鐵武器朝夕相處，若有領悟，也會從這方面有關，倒是一些家族傳承的高手，喜歡以風花雪月、水火元素作為武學意境的突破口。」
艾薇第一次遇見同級高手，學院派的解說癖又發作了：「不知道你領悟的性質是哪一種？殺戮的劍意和堅守的盾意都是最常見的，攻防一體的堅韌性質也算中庸，還有可塑性一般為刺客之類的技術流職業擁有。」
「小丫頭被折磨這麼久還這麼有精神？不過你很快就輕鬆不起來了，本大爺的領域一旦先手展開，就絕對不會輸！因為在我的領域之內，任何物體都會被折斷，哪怕你是六階領域中最堅固的大地意志或者最多變的流水之心也不能例外！」
艾薇的手臂繼續被彎曲這，這一次用力點已經不僅限於關節處，而是在被鎧甲男握緊的骨棒處，那種無縫隙的硬骨也有了軟化變形的趨勢。
「居然是金屬疲勞？那是指無論多堅韌的材料，在循環應力或循環應變作用下，會在一處或幾處逐漸產生局部永久性累積損傷，經一定循環次數後產生裂紋或突然發生完全斷裂的過程這種特性，難道是從擼的過程中領悟出來的？」
艾薇心有慼慼道「我就說嘛，瞧你那猥瑣的樣子，也不像能領會出堅忍剛強之類的正面意境的樣子」
「雖然你說的很多東西我沒聽說過，不過我的領域的確是從戰場上無數被折斷的殘刀敗劍中領悟出來，無論多尖利的神器，終有老化折斷的一天，我會像捏麵條一樣將它們一根根碾碎，被我的領域殺死的人，全都會全身骨骼寸斷而死我命名為，化骨領域！」
鎧甲男獰笑著加大手指的出力，就算是同為六階鬥氣，先手優勢也可以壓制多數領域的發揮，這小女孩和自己第一次對抗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艾薇的鬥氣應該是偏水屬性，那並非什麼特殊罕見的屬性，從她頑強的抵抗和教廷的身份來看，估計領域效果也就是治癒類或者變化塑型類的非攻擊性特效。
但是當這男人已經用力下手，艾薇的小胳膊小腿依然彎曲到極限卻並未斷裂。
這讓他額頭滲出冷汗。
領域層面的戰鬥，已經不會比拚單純的臂力，對鬥氣的量化積累、對特性規則的領悟才能主導一切，只要有一點偏差，那就是整個規則體系的崩潰。
所以此時鎧甲男沒能第一時間如願捏短艾薇的骨頭，僅僅這一個意外細節，就足以更改勝敗的結局！
「你的領域特性若是發揮先手優勢，確實很無敵，但是」
艾薇的頭詭異地180度倒轉，並且是眼睛在下嘴在上地對身後的男人獰笑：「你是什麼時候產生取得先手的錯覺的？」
一般來講展開領域消耗極大，維持時間不會太長，文獻記載一般的六階高手只能維持領域五分鐘。
可是艾薇的領域效果是在體內，那可以算作是時時刻刻都在起作用的被動技能，而這份特效由於被固化在體內只有身體遭遇為六階的領域侵蝕時才起到對抗作用，所以她永遠都是處於發動領域的同時出手地位，既不搶先，也不落後。
現在，艾薇身處化骨領域內，許多堅硬的地方柔軟度大幅增加，但是還沒達到軟體動物的程度，最多是原來能夠彎曲的關節活動範圍加大，原來堅硬的棒骨能夠承受更多應力，這是因為她自身的領域保證身體不會被侵蝕到受制於人的程度。
高階武者的實戰之中，往往是先手一方展開領域後就秒殺對手，共同展開領域後的對抗只會在相熟的親友師門之間，約好切磋後才能實現，就算那樣，失手造成傷殘的現象也屢屢發生，而艾薇的能力等於讓任何對手都強制進入平衡對練的模式，各自充分發揮對武技的領悟。
只是「誰踏螞的要跟這貨切磋對練啊？老子分分鐘都想虐殺他好不好？」艾薇憑借更加柔化的關節旋身一擰就調整好手腕被制的尷尬姿勢，緊接著插眼鎖喉撩陰腳的禁招通通使將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