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0 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215尋路 文 / 歷史道標
小妖精鑽到艾薇腦袋裡，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放到魔法學究的眼裡可能會引發海量的討論。
實際上，雙方的意願互不矛盾，就可視為已經達成了最基本的契約。
艾薇跟這隻小精靈都是心思單純的生物，才顯得這個過程簡單到可以忽略，一瞬間就達成「和體」條件。
若是換上一位終日研究契約規則的魔法書蟲，或者在弱肉強食世界中磨礪久了導致天性多疑的魔法生物，才不可能這麼快就允許雙方互為精神訪客。
就連外面的妖精首領，看向艾薇的神情也友善了許多：「蘭斯提亞的朋友真不錯，對我們沒有任何貪念與惡意，否則哪怕有半點齷齬的話，也不可能這樣順利接納對方，看來是個坦蛋蛋的好人吶。」
雖然聽起來有些彆扭，艾薇還是謙虛道：「過獎過獎，話說剛才我也沒感覺有什麼不適，果然有智慧的天然魔法生物跟一般游離魔法元素是有區別的。」
琉璃也若有所思「嗯，這個現象倒是和我將通常魔法元素看做死物理論體系有些聯繫呢，這位妖精女士可不可以跟我介紹一下所謂靈魂煉金術？」
接下來就是技術宅之間的世界了，琉璃跟妖精的對話在十句之內就進入非常高深的領域，艾薇在三分鐘之內就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就連蘭斯提亞跟素蘭也在半個鐘頭後露出些許迷茫神色。
好在艾薇還能跟識海中的小妖精聊天解悶。
「看到那個石頭劍一樣的東西了麼，聽說也是靈魂煉金術產物。不過我一直沒辦法把它們具現化。」
「天哪，它實在太醜了。」小妖精圍著貌似風化石頭，似劍非劍的刺魂針飛了幾圈，做出初步評論。
「單從外表就可判斷，這件東西的主體是以扭曲的怨念形成，使用了相當粗魯殘暴的方式呢，但是照理說這類東西應該蘊含強大、富有侵略性的惡念啊。沒道理會這樣安靜的你能讓它動起來麼？」
小妖精又仔細琢磨一段時間後，提出進一步要求。
艾薇在意識中回答：「我一般是在遇到危急時刻才會激發它，效果似乎可以吸收自己的、和目標的負面情緒。但是沒有指定目標的話，從來沒令他運行過。」
「從來沒運行？你指的是主動發揮效果情況吧，它現在不就是正在運行麼。而且作用風格明顯包含了教廷的一系列信仰統計模塊，並且在接口上含有兼容德魯伊教派野性呼喚的特徵」
小妖精張口就是一串貌似很厲害的詞語，瞬間把艾薇說蒙了：「你是從哪看出來的？細節的東西我雖然不很懂，但是最近確實一直被教廷跟半獸人之類的傢伙騷擾呢，他們就是口口聲聲說我跟神啊圖騰之類的有關係！」
「當然是從這上面的命令符中看出來的啊」小妖精理所當然地說：「可惜都是又簡陋又囉嗦、既重複又低效的潦草符咒，它們甚至比你這件怨念聚集體本身還要粗陋真是後悔看到這麼醜陋的工藝水平，簡直瞎了我的眼。」
「符咒？是跟魔法陣的符文類似的東西麼？」
艾薇有了些想法，光明信仰跟獸人信仰的處理權限都是耶魯神子塞給自己的，之所以光明教廷莫名其妙地把很多唯心向的，聽起來很厲害卻又完全沒有客觀規律的東西推給自己。就是因為刺魂針作為基礎可以很方便的做到這點吧。
只不過他們自己估計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單純為了省事而聽從「光明神的抉擇」照章辦事罷了，這一點從小妖精的評論就可以看出，光明教廷在所謂靈魂煉金術方面略有涉獵，但整體水平不高。
至於這個靈魂煉金術究竟是什麼概念嘛。之前艾薇從琉璃跟妖精首領之間的談話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對於一般人，包括製造靈魂煉金產物的多數妖精都很難歸納出準確的定義，目前只需要按照祖輩傳下的方法進行製造就好了。
然而這些都是「身在此山中」的研究者們所產生的煩惱，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艾薇倒是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這些小妖精自己並不特別依賴魔法工具。為什麼還忍不住追求更多魔法材料，不斷進行新產品的研發呢?從她們所說，在製造過程中需要把自己心境和靈魂也融入工序中可以窺見，這些勞動不單純為了製造工作而製造工具，還及到本身靈魂及實力的增長修行？聽起來像是器修的路數啊。」
艾薇胡亂猜測的時候，小妖精已經意興闌珊：「差不多了，我們到外面談吧，不然面對這個丑傢伙太倒胃口了。」
小妖精卻用力揉了揉眼睛，嗖地返回了現實世界。
「總而言之，你的寶貝就是一個使用違禁材料，以三流工藝水平做出的具有殺傷性的工具，然後又被人以不入流的手段貼上一層看似花哨實則用處不大的包裝紙。」
「你的評價聽起來很令人生氣啊。」艾薇撓撓頭：「不過你說的那麼苛刻，一定有辦法讓它變得更符合所謂美麗的標準吧，或者乾脆把那裡面關於教廷跟獸人圖騰的部份毀掉？」
「請不要以人類的常識來看待靈魂煉金術的工藝，它們的技術水平跟材料成本是兩個極端。」小妖精搖搖頭：「儘管從技術上來講我們完全可以鄙視那種粗陋的手段，但是從使用材料來講我們是完全無法對這東西下手的——我們平時都採集零散的游離魔法元素來進行煉成，但是你腦袋中的東西可是運用貨真價實的。高等智慧臨死時的絕望來構築的啊，就連附加的材料也是信仰之力跟戰鬥意念來組成，這些東西我們連碰都沒法碰。」
「這意思大概是說，你們有能在米粒上雕刻盆景的技術，卻沒有把鋼鐵切削成方塊的力氣？」艾薇接口道。
「你的比喻很恰當，人類。」小妖精誇獎艾薇一句：「何況那所謂的鋼鐵還是有劇毒、會爆炸的危險東西。」
「結果還是沒什麼用嘛。」艾薇對小妖精的誇獎不屑一顧，轉頭面向蘭斯提亞：「你們兩個。就別裝作很懂地樣子聽琉璃說天書了，我知道其實你們在10分鐘前就完全魂遊天外了。」
「唔，你是怎麼知道滴？」素格拉斯首先投降了。
艾薇洋洋得意：「那當然。我可是逃課之王啊，上課溜號的眼神我最明白。」
艾薇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而且多數逃課的孩子日後成就都比那些乖學生要高。」
她在聽到琉璃跟妖精首領反覆探討、論證、反駁關於靈魂煉金術的原理之時，就已經意識到。其實關於靈魂煉金術的起源、發展、意義、原理什麼的，根本就用不著瞭解。
既然靈魂煉金術有可能是類似「器修」的提升實力的方法，而且不同於普通魔法修煉的是，這個科目似乎並不會令自己產生厭惡之感，那麼她就只需按步就班地琢磨工藝品即可。
正如在地球上，那些能製造真金白銀的並非老師學者，而是一線生產工人，他們或許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也不如業務人員口若懸河、左右逢源，但是憑借多年的熟練手藝。是各種實幹興邦、實業致富的領頭羊。
至少在入門階段，艾薇只需學會按照說明書組裝手機那樣，瞭解一些基礎的東西就可以。
說幹就幹，艾薇開始向一旁擺弄魔法武器的小妖精們套近乎，幾番吹捧之下終於有人肯跟她閒聊了：「經過人類法師提煉的魔法元素。雖然已經是非常易於雕琢的材料，不過想把這些材料精煉成連字都不識幾個的人類都可以輕鬆使用的精神力裝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說的沒錯，你們的造物更像是高效的輔助魔法，這種東西就連專職魔法師都未必能熟練掌握，居然做到這樣的普及性。簡直顛覆常識。」艾薇繼續附和道：「話說我雖然對魔法有些瞭解，但最近因為一些意外並不能接觸魔法元素，在這種情況下也能使用你們的造物麼？」
「那些沒基礎的人類之所以能夠使用元素化的裝備，是因為我們在製造時就根據他們的精神力特徵量身定做，同時由於其精神力沒多大發展前途，也就採用了無擴展性的低端技藝。由於可以隨時控制它們具現化或潛藏與識海中，這種技術被稱作幻裝術。」
先前進入過艾薇腦袋的小精靈說道：「至於你麼，對魔法元素的過敏體質首先就斷絕了通常方式的幻裝術，不過那個刺魂針倒是更加高端的靈魂煉金造物呢。」
「對啊，我一直探尋的第一步就是怎麼把這東西具現化。」艾薇忙問。
「這和你之前的問題是同樣的答案。」小妖精回答：「其實從技術上來講非常之簡單，你按照通常魔法套路所作的努力就可以完成具現化。問題是刺魂針乃是高度濃縮的怨念結合體，又經過信仰系外力的干涉，很難用常規方法控制了。」
艾薇有些失去信心了：「你是說，其實我只要用通常的方式搬動它就可以，但是我要移動的東西是個超級重物，而且還被上了鎖的意思？」
「正是這樣。」
小妖精點頭：「信仰類的力量體系我們完全不瞭解，所以沒辦法幫你開鎖，而且就算解開這層禁錮，你自身的精靈力也難以操縱蘊含了怨念集合體，所以與其打刺魂針的主意，不如從你能夠控制的東西下手。」
「我能控制的東西？魔法變成了最厭惡的存在，鬥氣系統又莫名癱瘓了，難道今後開始要死心塌地對光明神禱告了麼？可是小精靈又說過她們對神術系的力量完全無解，就算積累了信仰之力也未必能幫得上忙啊？」
艾薇十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