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262玩泥 文 / 歷史道標
巨鯨要塞的黑雲防護層被打開一個缺口，這可是非常提士氣的突破。
既然遠程的神術與魔法攻擊都被黑雲吸收了，那就真刀真槍挑翻那些藏頭露尾的傢伙，給他們瞧瞧正氣的騎士之道。
「光明之神保佑我，驅除邪惡！」
教廷的重裝騎士開始紛紛降落，長矛大劍確實比遠遠釋放光箭來得有質感多了。
在骨鯨要塞的背部，迎戰他們的是無窮無盡的骷髏海！
不過這些平日裡冒出頭來可能會嚇人一跳的陰森骨架，在水銀瀉地的光明軍勢下又怎能唬得住人？
領頭的騎士一劍劈下，動作滑稽的骨架便分崩離析。
「這些骨頭比平時追捕的邪惡法師結實些，不過僅此而已了，今天在我們身後的是一千名聖殿騎士！」
儘管感到虎口有些發麻，但眼前散架的東西足以提升戰意，那名騎士高呼：「在聖光的照耀下，勝利屬於我們！」
「吼！勝利屬於我們！」
後方將士紛紛呼應，氣勢所向披靡。
只有少數心細的持杖牧師發現些許蹊蹺：「這些骷髏士兵散落的時候，單個骨頭都是完好的，只是連接的地方脫落，即使使用戰錘打散，也未見粉碎性破壞？」
「不用擔心，玩弄亡靈法術的異端們，不就是愛用這些沒完沒了的招數嗎？他們不過是惹人發笑的小丑！」
彷彿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名長矛騎士猛力突刺，一槍貫碎了兩個骷髏的腦袋。儘管頭骨嚴格來講也是可以分成數塊的，不過平時骷髏兵的頭骨都是最結實的部位，這一下至少在視覺上起到了「碾碎」的效果。
先鋒部隊在各種閃耀的光環下勇不可擋，好像光憑這股氣勢就能捅穿整頭巨鯨一般。
五分鐘後，所有人的手臂都震麻了，儘管碾碎骷髏的效率變化不大。但是已經不見有誰發出狂熱的叫喊。
「從剛剛到現在我們前進了多少米？說好要匯合的聖女軍團呢？」
十分鐘後，當一個人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不安的情緒開始蔓延。
說是蔓延恐怕有些客氣了，實際上疲勞的大規模爆發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我武器上的祝福光芒變弱了！牧師在哪裡？快為我加持神術！」
一個大鬍子槍兵煩躁地大吼，然而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他手中的武器還能支撐許久，倒是他本人，持槍的角度似乎開始偏低了。
「別妄想了，高等級的破魔祝福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除了在衝鋒之前加持，怎麼可能臨時補充？這裡只有緊急治療。如果你沒受傷的話就請待到一邊去。」
一貫溫和穩重的牧師也開始用不耐煩的口氣應答。
「你說什麼，老子可是一直戰鬥到現在，連續殺了九十八個骷髏，殺得手都軟了！」
大鬍子憤怒地揪住身側牧師的衣領，卻愕然發現那位同伴的臉色已經近乎灰敗，鼻孔中還滲出血跡。
「我還是那句話，沒受傷的就滾一邊去，我已經施展過五十次緊急治療術，精神力已經透支。最多還能治療一人不，拚命的話或許能再救兩人，淨化驅散也可以」
然而這位牧師還在說著勉強的話就已經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直到這時候大胡猛然想起環顧四周。那800人的重裝騎士，加上200名戰場牧師的豪華先鋒軍，已經只剩餘700多個騎士們還在苦苦支撐，牧師們已經紛紛透支精神力。失去了作用。
雖然看上去戰鬥人數還很多，可是這些處於高強度戰鬥的人員，僅僅依靠訓練出的體魄勉強戰力。或者說是在逞能而已，一旦出現了第一個傷亡者，那麼接下來將是摧枯拉朽式的屠殺！
那些骷髏可是沒有思想，只知機械地揮刀劈砍的無情造物，先鋒團會像絞肉機裡的肉畜一般被剁碎成醬汁！
恐懼，哪怕只有一個燭火那麼大的恐懼火苗，也足以引爆名為絕望的精神炸彈，而積累的疲勞正如易燃的火藥，瞬間燒光了戰士身體裡全部力量。
「光當——」
長矛掉落在地面，砸在一頭幾秒鐘前剛剛被搗碎的骷髏頭上，而這只骷髏又恰好吱吱嘎嘎地重新組合。
僵硬但絲毫不會顫抖的舉刀動作，這一次沒有受到沒有受到訓練有素的動作格擋，沒有被奪目的光耀武器摧毀散架，而是清爽地落下，噗嗤噗嗤地製造出一股股血肉飛濺。
十五分鐘後，便不再有濺起超過一米高的血水了，反倒是噗噗的聲音連成一片，變成了「呼嚕呼嚕」的混濁聲音，那些碎到不能再碎的血肉真如稀粥一般流淌，蔓延
「剔的真乾淨啊，這批高質量的骷髏馬上可以投入新一輪的戰鬥呢。」
黑色羽翼的少年，輕落在一隻骷髏的頭頂上，濃重腥味的風吹起絲綢般光澤的黑髮，視覺跟嗅覺形成嚴重反差。
「光憑數量對付不了剛才的女人，我只不過是補充損失的戰力而已。」戴著羊頭骷髏面具的男人在骨鯨裝甲的某個節點釋放魔法，上千頭被完美剔掉肉筋，未傷半點骨質的骷髏默默地撿起了生前用過的武器。
「好多肉末耶！好暖和啊！絞碎的內臟味道也很濃厚！所以說我最喜歡和涅羅一起行動了，應該在魔鯨要塞的骨甲上設計一個盆腔的，不然這些暖暖的肉末很快就流走變涼了。」
一個暗棕色皮膚的女人欣喜地在肉漿中玩耍起來，她頭頂的彎角、金色的瞳孔、後背的蝠翼、以及那延伸自尾骨，因為心情愉快而在挺翹臀部上端搖晃不停的尖尖尾巴，都說明這是個不折不扣的魔族。
「蓓西嘉你動作小一點，肉末要沾到我了。」黑翼少年向後一躍，落到另一隻骷髏的頭頂上：「我和涅羅都是愛乾淨的人，可不像你那麼沒常識。」
「塞琺大人別害羞啦，和我一起來玩嘛。把你那麼柔順乾淨的羽翼跟長髮按進肉末裡攪一攪，一定很有趣。」
魔族女子戲水一樣用手潑起一**「浪花」，導致那個黑羽少年明顯地做出跳躍動作，懸在半空：
「好了，議會長老已經去跟教廷高層正面接觸，我們可不要在看家這樣的小事上出亂子，我已經加大烏雲號角的魔力輸出，應該可以牽制那個奇怪的小孩一段時間，接下來回去教訓那個古怪的修女吧。」
「那當然，雖然我們奴隸商會只是暗影議會在這個地區的分支部門。可是那幫傢伙居然打擾我們有趣的日常，害的我們不得不來執行任務實在太可惡了！「今天我們奴隸商會四大教官聚齊，一定給她們從身體到靈魂都留下永遠都抹不掉的刻痕！」
魔族女子憤憤不平地拍打「水面」，這下連涅羅那個穩重的中年人也後退數步：「雖然塞琺大人是在西爾斯先生失蹤後臨時兼任的第一教官，不過他畢竟之前一直是商會會長，蓓西嘉小姐還是多講究些禮數吧。」
「切，西爾斯那個令人渾身發冷的傢伙，消失了最好！」
蓓西嘉從「浴泥」裡鑽出來，殘留的血肉凝結成相當整潔的猩紅色緊身皮衣。款款走向黑羽少年：
「倒是塞琺大人本來是身為魔界貴族，只是到中層歷練一下，奴隸商會會長的身份是閒職，沒什麼需要忙的。怎麼現在跑來兼職這個麻煩的第一教官了？」
黑羽少年微微一笑：「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有趣的玩具而已，你們不也一樣，出於興趣才擔當了教官麼。」
「對哦，魔界到處黑兮兮的。多冷啊，我在魔界玩泥巴，人間的泥巴又暖又香。可惜因非利亞沒有我的家，何況到這裡還有活的泥巴手工壓搾。」
蓓西嘉越說越起勁，不但手舞足蹈還飛的高高地，打算高空跳水扎猛子，不過這時涅羅已經平靜地站起身子：「聖光抗性骷髏準備完畢，可以出發了。」
在遠離這片黑雲出現缺口的鯨背戰場數千米外，接近鯨魚尾椎相對較少活動的部位，依然黑雲滾滾，那濃密的厚度即使蛋丁也不恩能完全吸收，而是生生挖出一個隧道。
蛋丁像吃棉花糖一樣，隨手挖下一大塊黑色雷雲，舌頭舔舔便令它消散無蹤，舔乾淨手指後再去挖下一塊。
就這樣挖了一段時間，雲內隧道豁然開朗，雖然還是在雲層內部，但是眼前出現了更加寬闊的隧道。
「啊，這下行動起來方便了。」
在他身邊不遠處，艾薇正如雜劇團的熊一樣踩著一坨圓球翻滾前進，仔細一看這個大球居然全身由相互糾纏在一起的骷髏組成！
「媽媽你別這樣好嗎？那圓圓的滾球總讓我想起某種喜歡搬運髒東西的古代蟲子。」
蛋丁這樣說，是因為艾薇之前都是用手推著這個骨球在前進。
「別叫我媽媽，一定要稱呼我的話，就喊我師傅吧！而且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西因非利亞蜣螂並沒有滅絕，孩子。」艾薇若無其事地繼續踩骨球：
「這些東西真難搞啊，一個個硬得不像話，而且怎麼彎折都只會在關節脫落，單個骨骼結實得像鋼筋一樣我在光明神術方面的造詣不足以驅散它們，只好動用技術手段，把它們鎖住嘍！」
說話間又有零星的骷髏從地面站起，艾薇直接踩著球碾過，在接近骷髏的時候手腳並用，三下五除二又讓這傢伙的手骨腿骨別在了同類的關節和肋骨間，為骨球再增加乘員——有了這個成品骨球，艾薇在處理新出現的骷髏時十分省力。
「實際上，就算你是資深的教廷祭祀，也沒有那麼多聖力把那麼多如此高品質的骷髏戰士淨化掉。」
穿著水管工裝扮的哈梅爾寶貝一樣捧著一根不停顫動的肋骨骨棒：「這些骷髏每一隻的製造工藝都十分完美，據我猜測很可能是那個人的傑作！」
這貨因為也是男人，所以同樣跟隨船工們下來了，不過他可不是聽了小蛋丁的鼓舞熱血上頭，據本人講是因為琉璃對他微笑了一下下，這才決定為了琉璃出力保護蛋丁，順便「盡量」保護一下艾薇。
「管他誰的傑作，不是也被我做個操的功夫收拾了？」艾薇因為站得高，遠遠看到黑雲通道的盡頭，出現一座骸骨高塔，兩隻十米高的巨人骷髏正默默守衛著。
「哈哈，之前收集的骨頭有用處了吧？蛋丁徒兒快閃開，看為師撞死它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