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5雲泥 文 / 歷史道標
看到下方激戰，艾薇就想投身入伙。
可是接近蘭斯提亞的劍風邊緣，她意識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殺殺殺殺殺殺殺！
構成透明冰獅的氣流，絕不像遠處看起來那麼單純，徹骨的冰寒並非只是溫度低而已，那是無情殺意帶來的冷寂。
這樣的純粹殺意，和艾薇的固有屬性正好相剋，冒然闖進去絕對是冰水進滾油的大動靜。
可是那群石膚蠻獸人就在這樣惡劣的死亡空間中纏鬥？難道他們都是殭屍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
本來那種全身純白的全覆蓋盔甲就滿滿的星戰味，艾薇從心裡直接把他們當成機器人也沒什麼違和感。
「蘭斯提亞，能聽到我嗎？你的人馬都已經安全抵達國境了，不用繼續堅守啦！」
艾薇朝下方喊話，把數小時前謝斯廷號觀測到的最新動向告知孤身奮戰的女王。
「不可能這麼快？五萬退軍中有數千傷員，他們無法穿越東因陀羅山脈，必須繞走中部的山路，至少還得一天的時間還有你是艾薇嗎？」
蘭斯提亞聽到了喊話，仍舊冷靜，看來那些劇烈的殺氣並沒有影響她的神智。
不過遠處接近的人居然是艾薇，倒是蘭斯提亞意料之外的驚喜，同樣是白色的流線風格鎧甲，她還以為是蠻獸人的增援。
「你手下的運輸官帶來了戰場的情報，人類軍團已經派人出來接應了！更重要的是，本高手無意之間幫了他們一把，打通了回城的捷徑。」
艾薇說話間，已經主動降下高度，連連頂飛數頭蠻獸人：
「把你的殺氣收斂些好麼，會影響我配合啊，而且這殺意對蠻獸人又沒什麼用。」
「這些殺意。是我方犧牲的五萬同胞對勝利的遺願，我不可以辜負他們！而且若是收斂了冰麟劍意的氣息，蠻獸人們就會解除全面防護，機動性大幅度提高，會令與我一同殿後的二十名將軍陷入危機。」
蘭斯提亞也在苦苦支撐，想想遠征的前半程，憑借冰麟劍技這一戰場武學，斬殺敵首如割草，何等痛快！但是這支蠻獸人生力軍一出來，居然完全無視殺氣侵襲。只能硬碰硬地剛正面，叫她無比憋悶。
還有一句話蘭斯提亞沒有說出來，就是冰麟劍意的殺氣久久得不到釋放，已經開始逆流影響她心智，如果沒有艾薇及時趕到對話，她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後果。
「公主和女王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女王身份說過的話將成為命令！我既然已經通知後方按時舉行歸國儀式，就一定會恪守時間！艾薇你先幫我掩護部將，這些蠻獸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蘭斯提亞將積攢的殺意沿著一條直線釋放出去。指向山腳下一處角落，這才令最直接命中的五、六隻蠻獸人僵直了一下，但也只是半跪著，並沒有立即躺倒。
「原來那種可以屠滅一切生靈的殺氣。面對石膚蠻獸人居然差強人意到這種程度？」
艾薇心中微動，身體立刻按照蘭斯提亞的指示去援助其他人。
在那個角落裡，一小撮人類軍團正在背靠崖壁，迎擊圍攻的蠻獸人。
他們可不是所謂拖後腿的傷兵。這些都是雪梟軍中比較能打的，或是比較不怕死的將領，他們的個人實力也基本上可以一挑兩到三隻石膚蠻獸人。
實際上。這群追隨者的殺傷效率比蘭斯提亞要高，用石頭和大錘猛力劈砍下，幾個人合力對付一隻的情況下總能將石膚蠻獸人的鎧甲打出裂縫。
這個時候如果蘭斯提亞投射過來一道殺氣，便能立時幹掉一頭蠻獸人。
可惜追隨者中已經出現傷員，需要分出人手營造保護圈，幾個人合力對付一隻製造鎧甲打出裂縫還可以，要憑借他們的力量徹底殺死一隻蠻獸人性價比就太低了。
反觀圍攻的蠻獸人，至少是千人之數，哪怕沒有情報中的七萬頭全軍出動那麼喪心病狂，卻足以讓二十人捉襟見肘。
蘭斯提亞一劍牽制山腳的蠻獸人包圍圈，已經洩盡之前積累的殺意，這讓所有蠻獸人們壓力驟減。
有一頭蠻獸人狠狠拔下自己頭盔：「憋死老子啦！那女人總算力氣了，殺了她！」
他們不怕蘭斯提亞佯裝脫力，趁著蠻獸人接觸裝甲的機會下殺手，因為這兩支隊伍已經鬥智鬥勇好多天，單看遠處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冰山就知道，這場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好久，互相對戰法節奏都有了瞭解，心知肚明的程度甚至堪稱默契。
「原來你們會說話啊，這樣還有些趣味，不然總是跟一群沒神智的怪物打，實在太壓抑了。」
艾薇重重降落，砸到一隻蠻獸人的頭頂上，穩穩立於友軍面前。
被踩的蠻獸人毫無懸念地爆頭了，可是艾薇一點都不滿意，那可是從高處降下，以數倍音速砸下來的絕殺技，只爆了個普通蠻獸人的腦袋，連他身上的鎧甲都沒能粉碎。
而接下來要進行防守任務，移動範圍有限，根本沒機會再助跑加速，複製方纔的一擊。
「我有些理解蘭斯提亞的無奈了，跟你們玩不了文藝的技巧，只能比誰更粗暴。」
艾薇直挺挺站定，有一種頂天立地的氣勢。
安蕾絲號全副武裝後有十米高，而蠻獸人們在全身覆蓋盔甲後也就六米左右。
不過體型在這裡用處不大，踩過一頭蠻獸人後，艾薇已經對這些石膚盔甲的強度有了些掌握，知道自身機體大概能承受什麼力度的撞擊。
「硬度我比他們強，韌度他們比我強那麼，把六成衝擊力由我承受，這種剛體硬撼的戰鬥，來試試前世武學八極拳吧。」
艾薇單腳微抬，猛一跺地，右臂的機甲帶著腰身的扭力頂中一頭衝來的蠻獸人。
咚地一聲悶響，這個蠻獸人沒有像皮球一樣彈飛。而是如同被氣勁貫穿，軟軟地癱跪在地。
鎧甲照理說是來保護人的，不過艾薇卻是例外，她本體無論防禦力還是爆發力都比安蕾絲號要高得多，身著安蕾絲號的主要目的是增大攻擊範圍。
不然單獨面對六米高的蠻獸人，再大力的一擊也只能打中一個，跑跑跳跳地走位浪費時間，還容易叫身後的友軍遇襲。
這是防守任務，下盤根基最好不動，守備範圍內來一個倒一個。
八極拳的精神。講究「忠肝義膽以身做盾捨身無我臨危當先」，這也是艾薇選擇此技的原因。
雖然異界並無此種國術，艾薇也是回憶前世一些文藝作品中的描述才對八極拳有所瞭解，不過她戰鬥經驗豐富，結合句句口訣，許多招數試過兩手便可拿來使用。
比如許多地屬性、雷屬性、火屬性的武技意境就和八極拳要領類似，拿來借鑒也無妨。
「八極」意為發勁可達四面八方極遠之處，動作樸實簡潔，剛猛脆烈。
蠻獸人的鎧甲顯然經過特殊改造。連蘭斯提亞的殺意都不能侵襲，想必其他火系、雷系的特性也難以奏效。
不過八極拳可沒有那麼多玄幻的效果，某種程度上講就是把最純粹的打擊力用到最有效的位置上，說是科學也不為過。
艾薇方才一肘揮出。看似彈抖，實際上是全力追求穿透力的射勁，以身為弓，以拳為箭。如大槍摜出，要扎透攔路障礙。
「嘎哈！」
那名被打到癱軟的蠻獸人急急解除頭盔，大口呼氣。那是肺部受到創傷，不過蠻獸人本身的強大體質加上鎧甲的部分抵抗，讓他受到傷害並不致命。
可是接下來，一枚石子準確嵌進蠻獸人眼窩，並爆發出火焰鬥氣，把他炸成了扒豬頭。
後方一名將領振奮地撿起又一塊石頭，長出一口濁氣：
「你是後方請來的援軍嗎？不過我們可不是等死的殘兵啊，等消滅這群雜碎，就要和女王一起按時回國。」
「哦，看得出來，你們是專門留下殿後的精英，不過修習的武技應該都是偏向輸出的吧？這樣面對純肉盾軍團可不好辦啊，何況對方除了數量夠多，肉夠厚，還是硬到要死的鋼甲。」
艾薇說話間又一扭胯，用小腿的機甲擊倒一個蠻獸人。
這些動作半點不華麗，舒展幅很小，卻能夠守住正門，不出半點破綻。
「我們有最堅強的勇士，他們面對刀風劍雨也不會退卻半步！可是，可是」
一個受傷的將領咳著血替已經陣亡的戰友申辯，那些新來的援軍何曾見過英雄們死戰不退的悲壯？
「好了，你想說的話我都理解，可以信任我的話，就讓我成為你們的盾牌吧！」
艾薇把站立的位置向前挪了一步，因為對面的蠻獸人們已經紛紛把頭盔戴好，但是身體卻解除了全覆式裝甲，露出更多關節部位，動作也更敏捷。
同時，他們收回藍盈盈的刀劍，取出以丈計量的長柄矛斧。
這些長柄武器握把就有兩丈多，而兵刃部分也接近一丈長，攻擊範圍超大。
「送死的人類啊，你們的重裝鋼鐵防線都被我們搗毀了，還沒接受教訓嗎？」
看似頭目的蠻獸人手操形似加長版薙刀的武器，遠遠地撩撥挑逗：
「其實那些中距離的殺傷高手才真的難對付，牽制我們這麼久反倒是你這種防禦型兵種，我們殺的最過癮！你這女人力氣似乎很大，但招數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類比起來太普通了，只是被臨時抓來的炮灰。」
藍光的強化礦石刀刃，能夠像切蛋糕一樣破開人類的重型鎧甲，即使安蕾絲號借鑒過這種礦石的原型，也不敢多次對拼。
只是艾薇的所謂「鎧甲」在蠻獸人眼裡實在奇怪，該保護的地方全都露出，反而是無關緊要的地方配置著稜稜角角的護盾。
依照慣性思維，蠻獸人頭目的刀刃戳向艾薇脖頸肚腹之類的地方，但都被以最微弱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雖然從旁人角度看怎麼瞧都是命中了才對。
有的後方將官已經忍不住了，他們沒一個是普通士兵，都是至少率領千人的軍團長級別，讓一個小女孩擔當前排掩護已經十分過意不去，何況還被敵人說成是無情捨棄的炮灰？
各種形式的生命能量，和魔法術式已經在默默地蓄勢，只要蠻獸人膽敢上前一步，就要拚個魚死網破！
是以，當蠻獸人頭目的薙刀抹向艾薇之時，身後的空氣幾乎已經凝固，沉默的暴風雨即將爆發！
「你們別衝動，等女王大招！」
千鈞一髮之際，艾薇的聲音傳到後方將官耳中：
「你們忘了還有一個大控場麼？那些超級有效的冰山，可不是冰麟劍技造出地，而是抽空使用魔法設置的吧。」
艾薇沒有仔細講出，蘭斯提亞先前使用消耗極大的冰麟劍技，最主要目的是牽制蠻獸人不能全力攻擊二十名將官。
她在在那種緊急匆忙的情況下都能和上千石膚蠻獸人糾纏不停，現在釋放掉全部殺意，能夠專心準備魔法了，那該是多麼犀利的反擊？
而且，艾薇自己又豈會甘心被人小看？
「你說我力氣大，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誇獎。可惜從武學的角度來講，卻是最惡毒的諷刺呢我的先祖武技若是不用便罷了，既然決定要用，就不可以被看不起。」
艾薇腳步不丁不八，兩肩下沉，雙掌在身前虛撐半圓，穩定得像座鐘：
「國術拳法，講究力由地起，其實最適合施展的場地應該是土質地面。這裡遍地厚厚的雪層，而我又限制與這身機甲，不能腳踏實地，老實講用起來很彆扭！但對安蕾絲號來講，本身便是空中飛行的道具，以空氣做支撐，可以稱得上遍地是泥土至於這化浮雲為泥土的工程，就交給你了，小小危。」
艾薇說話間，身後又站出一個和她一模樣的女子，雖然眉眼相同，但是衣著卻是灰色旗袍，只是這件衣服的袖口、下擺都呈現不規則的撕裂狀，野性十足。
她的頭髮獵獵飄揚，有絲絲電弧在閃過，那是充沛的雷屬性元素漫溢象徵。
只有泥土可遠遠稱不上大地，還要多多加料才行！
空天之中，濃郁一些的存在就是雲，再加些能量便是雷雲。
雷雲浸潤了安蕾絲號六個稜角後，電磁之力相互制衡，讓艾薇穩穩地定格在半空，雖然沒有腳趾抓地，卻比高寒山巔的矮松還要堅定。
此時，再沒有所謂頭腳膝肩之分，六個支點每一處都可以作為發力點，每一處都可以作為重心支撐，地心引力朝向何方已經無所謂，力由地起的**也不再狹義，艾薇的心便是天與地！
這時的空氣才叫真的凝固，蠻獸人各個心頭升起警兆，可是剛有一個傢伙想要變回全覆裝甲，手指一動，便有極細的電弧觸發，完全是同一霎那，艾薇跟安蕾絲號的整體便如震雷催動，合身撞來，結結實實的雷霆一擊！
「真空八極拳奧義，電刃鐵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