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4談人 文 / 歷史道標
對於艾薇的招安，赤月打工團用行動表達了拒絕。
他們像鯊魚群般衝上去，把水泥罐筒撕得像肉鬆餅似得，哪怕再粗礪的鐵殼在赤月充滿侵略性的鬥氣下也是嫩肉餡。
艾薇嘛，一早看情況不對就從圍巾裡抖出海量手榴彈，二話不說就在身邊引爆，然後扛著小小危，踩著隆隆的爆風躲遠。
有打工團員想要追擊，被一發發恰到好處炸開的火光攔截住，而艾薇則可以藉著反作用力飛得更高！
或許爆彈的殺傷力對高階武者形同虛設，但是氣流的吹飛效果在無處著力的情況下作用明顯。
這就是傳說中的飛炮流。
不得不說這一幕相當驚艷，可惜堂堂八階級武者的精細感知與發力技巧被拿來表演雜耍，很是令人拙計。
「你為什麼還是不肯用真本事？只要直接把界域力量用出來，不需要任何麻煩的技巧，就能夠鎮壓這幫目中無人的傢伙吧？」
貝璐迪又氣又急地跟在戰團後面解圍，她攻擊落單的赤月傭兵是一打一個准，不留手的情況下每一拳一腳下去都是血肉橫飛，腰斬肢裂的慘狀比比皆是！
但經過神力洗禮的傭兵們有著超強底力，總也無法一擊斃命，對赤月出身的苦孩子來說，自己接骨續肉，把斷開的筋腱綁上再戰好似家常便飯一般，什麼盤腸大戰茹毛飲血真是愜意極了，頗有越亂越開心的趨勢。
當他們意識到貝璐迪的追擊後，更加亢奮，越是處於瀕死極限就越要死死纏住貝璐迪，嗜血螞蝗一般。
貝璐迪的武心強踢。核心原理是十萬次經歷各含恨冤死生命的歷程，磨礪出來的心境。
在這漫長的折磨中，貝璐迪一心模擬戰鬥，用來抵抗各路雜亂心魔侵襲，最終養成了出招必中最致命弱點的經驗。
如果不從神心層次的高端概念描述，轉用普通人也能理解的語句說明，「弱點感知」就可以描述她的特長。
只不過，當這個弱點的影響力大到用尋常走路抬腿的力度打出踹飛整座城堡的威力，足以稱為神技。
如果預想完全版的話，估計應該有神力在純粹威力上給予加持。和神體在續航力方向上的加持，這才能結合為真正神級的武神強踢。
可現在貝璐迪的半成品神技有著缺乏續航力的最大短板，這種長於瞬間爆發的類型，遇到赤月傭兵這種天生體質特異，後期又專門鍛煉過毅力，並且經過神力洗禮後「運氣特別好」的奇葩存在，當真苦手到極點。
這時候艾薇要是能夠像過去似得把他們圈進安息界域，進入一點都不緊張，鬆鬆垮垮的慵懶狀態。是多麼恰當的克制啊？
但這倔丫頭偏偏就不肯，硬要擺弄些劣質槍械傾洩廢鐵蛋殼，簡直是內奸，人渣。豬隊友！
「算了，你們兩個還是下去對付普通士兵跟他們的鋼鐵軍械吧！這些喜歡用身體嘗試極限的小老鼠，簡直是在臉上寫著請來拿我做實驗的素材庫嘛，理應讓本巫妖來處理。」
琉璃略一觀察戰場形勢。慢慢走到灰白水泥灘堆前，丟下一根髮絲。
下一秒，水泥結構暴漲。迅速伸出無數條鋼筋結構，連成一片網狀囚籠。
「首先是構造一片半封閉結構，然後低而不，讓結構中的人認同這是一座建築的概念。」
琉璃手指連點，網狀鋼筋被灰白水泥覆蓋住，形成至少遮住八成以上外界光線的板房。
這小手段被赤月傭兵看在眼裡，很是不以為然：
「這麼淺薄的水泥板，也想封住我們嗎？」
「我們儘管等她加碼，至少二十層才有打破的成就，不然薄薄的水泥板伸伸手指就破啦。」
他們繼續把精力放在貝璐迪和艾薇身上，沒有理會琉璃的小孩把戲。
接下來，琉璃繼續施法，水泥殼子裡面浮現出類似吊燈、桌椅、的結構。
「這孩子太天真了，想要困住我們還在泥殼子做出傢俱幹什麼？魔力多的沒處用了？」
傭兵團繼續嗤笑，這些小傢俱都灰撲撲的，一看就是簡單捏出造型而已，有什麼好擔心？
待會連同牆壁一起砸掉了，殼子樓外的小女孩說不定會哭呢。
他們沒意識到，在哪一瞬間，自己心中已經將這些變化形態的水泥歸納進了建築範疇。
「條件達成！第三步，魔力散佈與囚徒精神認同達成，發動秘傳黑魔法，月下夜想曲。」
琉璃柔和低吟，唸咒結束之際，超薄面板房中景色豁然變化！
做作的幕布背景，明顯手繪出來的吊繩佈景板，幾百隻殘破木偶組成的看台觀眾，把整個場景佈置成半馬戲團半劇場的愚者空間。
在舞台正上方懸掛著少年啟蒙班水平的手繪看板，上書拙嫩的手工字體：
「琉璃情感夜話。」
「這是什麼東西？」
艾薇和貝璐迪一愣，她們好久沒見琉璃用過月下夜想曲這招了，但還記得那似乎是個製造鬼屋的招式怎麼現在琉璃不開鬼屋了，改辦聊天節目了？
「這裡沒你們事了，出去砸坦克去罷。」
琉璃朝二人一擺手，就見兩隻抓娃娃機械臂憑空冒出來，揪著她們後脖領子扔出了水泥板房。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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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紅月傭兵見狀蹊蹺，也要跟隨著脫離這個詭異空間，卻發現幾秒鐘前還但是塑料板一樣的佈景，怎樣打都虛不受力。平時開碑裂石的攻擊，到這邊成了廢物！
「各位嘉賓請安靜一下，我們的節目要開始了。」
琉璃不知何時變作燕尾服打扮，收身的筆挺黑衣，給她嬌小的身體增添異樣的吸引力。
她輕咳一聲，開始平靜地開場白：
「掀起你的頭蓋來，胃酸融化我的心。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琉璃。歡迎各位嘉賓來到我們的情感夜話節目。」
「啪啪啪啪。」
機械的掌聲，看台上的木偶們僵硬地鼓掌，哪怕其中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或者無頭無腦，要麼就是開胸破肚，露出亂糟糟的棉花內容物，顏色跟形狀都神似五臟六腑的棉花內容物。
環境雖然詭異，赤月傭兵表現卻很淡定：
「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只能嚇嚇小孩子！出身血雨腥風的我們，活生生的臟器也見過無數，怎麼會被玩具迷惑？」
「說的也是，嘉賓比觀眾還多。是主創人員的失職。我們還是請閱歷不夠的孩子們回到看台吧。」
琉璃歉意地致禮，抬手做個「請」的手勢，那赤月傭兵當中有近一半的人都痛苦地摀住了頭：
「啊啊啊，怎麼回事？腦袋好痛！有什麼東西鑽出來了？奇怪的記憶。好悲傷，好想哭」
這約一半的赤月傭兵，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泣，那個哭聲特徵。充滿了幼兒的特有聲調，一般大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成。
「啊啊啊，馬戲團！小丑！獅子。老虎，布娃娃！我的童年，曾經多麼想和它們玩啊，但是，是什麼時候呢？心被更沉重的東西填滿了，角落被遮蓋得不見一絲光亮」
「花兒真可愛，太陽好溫暖，而我們的遊戲，只剩下用鐵釘和木槌自製狼牙棒，愉快追打的回憶」
這些傭兵呆滯地挪向看台，一個個如同弱智般擺弄起木偶和布娃娃，對著粗製濫造的佈景和劇場道具發呆，完全就成了歡樂多的兒童。
「好了，這一部分人都是還沒有萌發過感情糾結的人，所以另辟專場真意外，裡面居然還有年齡相對很大的人呢，身和心都是初男初女啊。」
琉璃不以為然地打個響指，舞台上的聚光燈又掃回留在主舞台上其他人：
「至於你們，便都是嘗過戀愛的滋味的贏家吧，豐富的閱歷，才能醞釀甘醇的情感心路哦，下面，我們來談談人生」
「第一問，親人與愛侶一起掉進水裡，你會救誰？」
玩偶的小軍鼓營造出差強人意的音響，舞台地面瞬間陷落，肉眼可見的，是填滿溶解屍體的深淵，黃黃綠綠屍油和膽汁的溶液，構成抉擇的沼澤。
以及，這片沼澤正加速擴大，映入剩餘嘉賓的視野，自由落體那無可逃避的加速度，失重感，眩暈感，勾起了所有人最初，最恐懼的，墜入深淵的噩夢。
「啊啊啊啊啊」
高低聲線夾雜的慘叫，從瘠薄的灰白水泥網中傳出來，卻有著發自千里外，飄蕩幾百年的韻味，聽得艾薇和貝璐迪，以及其他所有留在外面的半獸人脊背發涼。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但是我絕對沒有打聽的興趣。」
艾薇用不堪回首的表情，對貝璐迪表示，不要對琉璃的任何實驗產生好奇心，她一定會很樂意地向你展示，乃至親身參與進來，不過結果一定會令任何神經堅韌的好奇寶寶都悔不當初。
「不管了，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快點找到神力之源。」
貝璐迪拍拍臉頰，乾脆地踢飛兩架發呆的步行機械，打擊鐵疙瘩的力道回饋果然爽脆多了，令人神清愉快。
但是在方才短暫的拖延後，格雷姆王城也開始發生一些變化。
銹蝕的破舊鐵架一層層剝落，大地開始隆隆地震動。
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升起。
是格雷姆王城！整座城市都在蠢蠢欲動！
在高空看來破舊封閉的格雷姆王城，正漸漸褪掉破落外殼，越來越多嶄新的白漆塗層顯露在陽光下。
越來越多的新貌呈現在眾人眼前，超前的建築設計貌似從未在歷史獻中出現過。
「是鐘樓？」
「是高塔？」
貝璐迪和一些底層的外圍士兵，紛紛被壯觀的景象震撼得忘記了眼前的戰鬥，都不由自主地猜測起這封閉半年多的城市要以什麼面貌重新佇立到世人眼中。
不過在艾薇看起來，有更準確的東西能夠描述格雷姆王城目前的外貌。
「這東西好像是個火箭發射台？」(……)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