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十七節 領悟 文 / 麓山霜葉
高山上的冬天，來的特別早。入冬之後，寒氣越來越重，加上山上本就人煙稀少，非常安靜，隨著天氣的變冷，一股淒涼蕭索的意味，也逐漸在天地當中產生，影響到人的心情。葉浩的心情，每逢到了冬天就有幾分低落。十多年前，就是在寒冷的冬天裡，他的妻子去世，孩子變癡傻，自己變殘廢。冬天的這種感覺，是他心中的一塊陰影。所以，以往的時候，自天氣冷起來，每當入夜之後，葉浩總會在家中燒起一爐大火，然後一家三口人圍坐在火邊取暖，順便喝著辛辣的烈酒，還可以烤野味或牛羊肉吃。
對於武者來說，以功力抵禦寒氣也是可以的。但是爐火的溫度，還具有溫暖人心的力量。尤其是對於等級還不高的武者而言，在自然節氣變化的影響下，為了保持心境的平和，爐火與烈酒的力量，更是必不可少。這個冬天，對於葉浩來說，有另一樣東西，比爐火的力量更讓他的心覺得溫暖安定，那就是葉陽的實力。幾乎是每一天見到葉陽，他身上的氣質，都在發生著改變。強者所特有的那種自信和強橫氣息，在他的身上，越來越明顯。
冬天天亮的早黑的快，葉陽照舊每天清晨都出去修煉，基本上要到天黑才會回來。因為已經接近力元四重的圓滿，這段時間，他練的尤為刻苦。然而，這十餘天的苦練，收效卻甚微。雖然修為依舊在增長，然後離四重圓滿的距離，總有那麼一線之隔，感覺好像隔著一層紙，怎麼都捅不破一樣。
葉陽明白，關鍵就在九響剛爆拳的最後一式，狂罡爆中。可是，腦海中的那道混沌人影，在演繹這一式的時候，過於模糊，讓葉陽難以徹底掌握這一式中蘊藏的精髓，導致他遲遲練不成這一式。
一面陡峭的山崖下面，淒厲的寒風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昂然挺立。他冷峻的臉上，帶著幾分習慣性的漠然。然而在他那明亮的雙眸當中，卻是隱藏著幾分焦躁。這個人，就是葉陽。現在，他正在修煉九響剛爆拳第十式，狂罡爆。
葉陽兩腳，微微分開，雙手交叉，放於胸前。隨著週身勁力的運轉，葉陽的身子，逐漸顯得緊繃起來。一股龐大的壓力，自他的身體之中透出。他渾身的肌肉，猶如雪球被擠壓一樣，逐漸縮小凝練起來。骨骼之中，也是傳來一陣陣卡嚓卡嚓的響聲，變的越來越緊密。他的整個身子，因而縮小了一圈。然而那股懾人的氣勢，卻是隨之而不斷增強。
十指貫力，某一個瞬間，葉陽的雙拳，陡然握緊。就在這一瞬間，葉陽的身子動了。他動的速度極快，身子沿著某種特定的步法，在空中拉出道道虛影。在他身子動的那一瞬間，密集的爆響聲陡然響起。葉陽的雙拳，也是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急速打出。
他的身子，已經凝練的猶如一架鋼鐵機器。一股股類似於罡氣的氣息，不斷散發出來，猶如給他週身披上一層護甲，令他的身體的防禦，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忽視防守，全力出擊。
他腳下的步法，精妙而玄奧，速度極快。出拳的速度，較之步法有過之而不及。一時之間，周圍數丈的空間之內，全都是他的拳影。九聲爆響，先後發出。在這九聲爆響之內，葉陽打出近百拳。每一拳的威力，都接近一龍象之力。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此時他處在敵人包圍之中，這樣一招使出，足以清掃周圍數丈內的敵人，同時置幾十人於死地。而他，在狂罡保護下，可能不會受一點傷。如果敵人是一個人，葉陽也有可能在幾秒鐘之內，連續從多個不同的方位給了他幾十拳，每一拳都接近龍象之力，就算他是一塊鐵，也要被打化了。
打完這一式，葉陽的身形顯露出來。他搖搖頭，微微歎了口氣。這一式的精髓，他依舊未發揮出來。護體的狂罡之氣，有太多漏洞。打出去的拳，太實，太死，缺乏勁道的變化。每一拳的威力，也太弱。只有步法，算是勉強達到了這一式的要求。
葉陽從早練到晚，反覆淬煉這一式，始終是菜裡沒放鹽，差了那麼點味道的感覺。午後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去了小雨，夾雜在山間的寒風中，冷冽異常。開始的時候，葉陽沒有注意到天氣的變化，對這不期而至的冷雨，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小雨下個不停，葉陽渾身被淋透，依然不屈不撓地練習狂罡爆。接近黃昏的時候，略顯稀疏的小雨，居然變成了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下來。開始的時候，雪花很小，觸地即化。然而過了一會，大片大片蓬鬆的雪花，接連不斷從天空飄落下來。雪越下越大，越來越密集。不一會，樹梢上，乾燥的地面上，枯黃的草叢表面，逐漸被覆蓋上一層潔白的雪花。今年以來的第一場雪，乍然來了。
葉陽本來還在繼續練習，對環境的變化不管不顧。然而某一刻，他偶然一抬眼，卻發現天地之間，竟已是雪白一片，鋪天蓋地的大雪，已經讓這連雲山換了一種景致。
葉陽停止練功，從懸崖下走出來，往一處高地走去。走到這塊高地上，縱目一望，頓見群山連綿，溝壑幽深，銀裝素裹，天地茫茫。
葉陽的心中，忽有所動。雨雪的變化，草木的榮枯，季節的變幻，日月的升落，乃至物種的演化，天地的演變，時間的流逝，這其中，都有一種自然的偉力在操控，都有固有的法則蘊含在其中。這，是一種何其寬廣與偉岸的力量。只有這種力量，才是天地間真正的偉力。站在那高高的山巔，俯視遼闊的大地，看雨雪的變化，感受四季的榮枯，窺破自然的奧妙，將天地納入胸懷，這，何嘗不是一種修煉的境界？
葉陽的心中，生出一種領悟。這種領悟，助他溝通了天地之間的一些法則之力。葉陽只覺得腦袋當中，似乎有一堵牆轟然倒塌了一樣，一時清明無比，豁然開朗，感覺腦頂打開了一扇門，在識海那白茫茫一無所有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光明而耀眼的洞。其間一些模糊的影像，似乎昭示了天地的演化，時間的誕生、萬物的存滅等等神奇的過程。周圍空間之中，一絲絲精純無比的先天元氣，法則氣息，本源之氣，等等，通過天門、百會、神庭，直接鑽入腦袋，進入識海之中。
隨著各類先天之氣、本源氣息、法則之力的引入，識海當中那一絲微弱的混沌氣息，頓時活躍起來，逐漸與各類氣息交織混合在一起。各種珍貴的先天、本源氣息及法則之力等，一接觸那團混沌氣息，通通消失不見。而那絲微弱的氣息，伴隨著這個過程，竟然有了變強的趨勢，似乎是壯大了一點點。
過了一會，識海的虛空當中，那個光明而耀眼的時空之洞，逐漸黯淡下去，最終消失不見。腦頂天門，再次關閉。精神與外界之間，似乎隔了一層厚厚的鋼板，再無法直接溝通。各類精華而珍貴的氣息，也停止朝葉陽周圍匯聚，進入他識海之中。
葉陽的心神，逐漸趨於平靜。望著茫茫天地之中虛空的目光，緩緩收回。神奇的感覺，慢慢消失。世界又恢復其本來的模樣，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任人世生死輪迴，它們似乎亙古不變。
葉陽看了看腳下，底下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其間雲海茫茫，無邊無際。他離墜入懸崖，只有一步之遙。雖然情勢危險萬分，但是葉陽明白，剛剛他不經意間經歷了一次頓悟。這種頓悟，讓他看透部分自然的玄奧，溝通了一些天地法則之力。他的精神力量，從中獲益匪淺。尤其是腦中的那股混沌氣息，似乎因為這次頓悟，而有了一定的增長。
「難道，之前是因為混沌氣息的強度不夠，才難以完整地演繹九響剛爆拳的最後三式嗎？現在它變強了，是不是可以完整地演繹了呢？」想到此處，葉陽的心，一陣狂喜。他迅速退回之前的峭壁底下，閉目凝神，神念進入識海當中。
混沌氣息，果然已經變強不少。心念一動，混沌人影出現，模擬出九響剛爆拳的最後一式。這一次，混沌人影的演繹，沒有任何模糊之處。關於九響剛爆拳最後一式中的諸多玄奧精微之處，全都是一次性直接進入葉陽靈智之中。幾乎是立時之間，混沌人影一演繹完，他就獲取了一切信息。
「果然如此，各類先天之氣、本源之氣等，居然是這混沌氣息的養料。看來這混沌氣息，非常不簡單。以後，要重點加以涵養才行。」葉陽心中想了一回，隨即收斂精神，力貫全身，再次施展出狂罡爆。
在他身形遽動的時候，一陣爆響自骨骼當中傳出，連續響了九下。九種響聲，各不相同，其間都有細微的區別。因而每一種響聲，帶所動的勁力，又完全不一樣。每一種勁力，又能完成九種不同的變化。所以在這九響噹中，總共打出的，是九九八十一拳。在完美的狀態下，這八十一拳，每一拳都不一樣。再配合九次身法的變化與幾乎超出肉眼的速度，其所達到的諸多可能的組合，已經到了讓人防無可防的境地，除非敵人實力，遠在葉陽之上。
最後一拳，葉陽照例打在了一塊岩石上。這一拳的勁力，接近兩龍象，直接在岩石上爆出一個洞。就在葉陽以為這一式已經打完，準備收拳的時候，拳骨當中，又是一聲清脆的爆響傳來，第十響！瘋狂的勁力狂湧而出，足足達到八龍象之巨，接近力元五重巔峰武者的勁力。那塊岩石剩餘的部分，在如此狂暴強大的力量碾壓下，直接被打成碎片，其間還有大量的粉末。
九響剛爆拳的拳譜當中，並未記載這一響。名為九響，自然最強的就是九響。然而這混沌人影的演示，卻是直接突破了九響的最高局限，在九響之外，再生出了一響，第十響！
葉陽被這一拳的威力震撼到了，調動混沌人影再演示一遍後，葉陽終於確信，混沌人影，確實演繹出了九響剛爆拳的第十響。這第十響，不但威力極為巨大，而且，根據混沌人影的演繹，這石破天驚的致命一擊，還是可以加入那八十一項變化當中的任何一響，形成瞬間雙響的。葉陽不顧天色已晚，當場就演練起來，直到夜色已經極深了，為了防止葉浩與樂福擔憂，才動身回家。
十響狂罡爆之不僅威力驚人，對於身體的淬煉，同樣是非常之劇烈。一個月後，葉陽終於將實力，由力元四重巔峰，修煉到力元四重圓滿。他的實力，由此再上一個台階。對於骨骼的淬煉，至此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