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二十節 家族傳承 文 / 麓山霜葉
葉陽走到門口，發現外面的氣氛有些凝重。往外一看，一身白衣的宋少傑，正一臉冷峻地站在離怒將傭兵團大門十來米遠的地方。十多名傭兵，呈半圓形分佈在他面前，對他形成半包圍之勢。雙方之間，氣勢都是毫不相讓，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在其中。
葉陽大踏步走出去，沉聲道，「少傑兄，你怎麼來了？」
宋少傑笑了笑，「葉韻放心不下你，為了讓她安心，我便來此處等你。」
「有勞宋兄。走，我請你去喝酒！」雖說宋少傑來此，多半的原因在於葉韻。但他此行的膽魄和義氣，已足以讓葉陽對他產生好感。
宋少傑哈哈一笑，「好，我比你虛長二歲，請允許我稱你一聲老弟，今日，咱倆好好地喝一回。」
宋少傑與葉陽一起離去，轉身之後，他的右手，在空中揮了揮。幾道細微的響聲，從周圍的建築之上傳來，轉而消失。若非葉陽聽力已經異常敏銳，他還察覺不到。
「原來他還安排了伏兵在此。為了讓葉韻放心，他倒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而且，短時間內能調動這麼多人，他的地位，在狩獵團內，顯然不低。有他在，倒不必擔心葉舒做出什麼對葉韻不利的事情來。」葉陽在心中暗暗想道。
二人回到馬店後，葉陽把店裡的幾名夥計全都叫上，一起去街邊的酒館喝了一回酒。葉陽出身貧賤，沒有太多等級觀念。跟馬店的夥計一起去喝酒，並不覺得有**份。宋少傑常來馬店見葉韻，與這些夥計也都熟識了。再加上他本人，也沒什麼架子。此時正是冷冬，一夥人湊在一塊，就著熱騰騰的火鍋，熱熱鬧鬧喝了一回酒，倒是十分痛快。有兩名夥計，更是直接喝倒了，需要人抬著送回去。
葉陽與宋少傑二人都是青春年少，又興趣相投，喝酒的時候，聊的很投機。葉韻在一旁看著，十分高興，頻頻給二人倒酒。
喝完酒，葉陽與父親便與宋少傑等人告別。那兩名醉倒的夥計，自然有他們的同伴護送回家。宋少傑執意要送葉陽父子二人回去，葉陽只讓他跟葉韻送到蒼陽鎮外，便跟父親驅馬離去。
二人驅馬走出去不到二里地，身後幾百米左右，便跟上了兩名披著斗篷騎著馬，一身勁裝的漢子。這二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既不迫近，也不遠離，也沒有特意掩飾自己的存在，直到跟到翠空山下，才調轉馬頭離去。
顯然，這是怒將傭兵團使出的手段。目的，則是給他施加心理壓力，迫使他屈服。葉陽本以為那宋剛被他拒絕，立刻會使出強硬手段。沒想到，他居然是來了這一手。這種手段，在殺伐決斷不皺眉頭的傭兵團中，倒是顯得有幾分異類。
回到翠空山的家中，葉浩便從自己床底下的石板當中，摳出一個洞口，從其中取出一個木箱子，交到葉陽手上。
葉陽小心地打開木盒，裡邊有一道卷軸。將卷軸打開，是一幅水墨山水圖。在煙波浩渺、漫無邊際的水面上，泛著一葉輕舟。輕舟上，隱約看出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憑船而立。那位一位身著長裙的女子，將頭輕輕靠在一旁的男子肩上。整幅畫，意境清遠，筆法細微，非常之飄逸。
「爹，畫中的人，是你和娘嗎？」葉陽問。畫中的男子，身材挺拔，氣質俊雅，雖然只有一個背影，那種卓爾不凡的氣質，卻是顯露無疑。這與葉浩的形象，相去甚遠。葉陽心中，有些疑問，故有此問。
葉浩搖了搖頭，「不是我，爹怎麼可能有這種氣場。」
「那，畫中的人，是誰？」如果男人不是葉浩的話，那女人，顯然也不會是冷柔了。
「畫中的人，一個是你娘，另一個，是你娘年輕時喜歡的人。這幅畫，她一直珍藏著。在她去世前一天晚上，她還看著這幅畫到很晚。」葉浩以微微顫抖的聲音道。
縱是在父親面前，葉陽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自己的母親，跟畫中的男子，那才真的是天生一對。跟著父親，對於母親這種家世與姿顏的人來說，確實有幾分委屈。難怪畫中的母親，眼中會有幾分幽怨之意。
「你心中肯定很奇怪，你母親，為何會跟著我吧？」葉浩問。
葉陽確實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不方便開口而已。葉浩主動問起，便點了點頭。
「你娘，其實是被她爹，冷瀚遙，強迫嫁給我的，然後我們一起被逐出家門。那時候，我是冷家的一名馬伕。我，其實是遠遠配不上她的。」葉浩重重歎了口氣。
「那冷瀚遙，為何這麼心狠？」按照輩分，冷瀚遙是葉陽的外公。不過，他不可能尊一個如此心狠絕情的人為外公。
「因為你娘犯了錯。她在一次遊歷當中，愛上了鋒鐸郡金家的一名後人，金墨幽。鋒鐸郡金家，與昊天郡的冷家，是世仇。兩個家族之間，爆發過無數次大戰。」
葉陽頓時明白，畫中的男子，想來便是金墨幽。「僅僅因為愛上了仇家的後人，就要將自己的女兒逐出家門。這樣，也太不近人情了一點吧。」葉陽道。
「如果僅僅是相愛，那分了，便是分了。但是你娘，在回到族中的時候，卻是已經懷上了金墨幽的孩子。而金家的長輩，也是斷不會讓自己的後輩，去取一個敵對家族的女兒。」
「那金墨幽，就這樣丟下了我娘？」葉陽臉色一冷，問。
「不，那金墨幽，違抗族中長輩的命令，不顧他爹金谷聖的反對，衝出金家，孤身一人前往冰葉城冷瀚遙府上提親。」
葉陽盯著畫中只有一個頎長背影的男人，心中生出幾分敬重。拋卻世家子弟的榮華，不顧兩族長輩的重重壓力，孤身一人前往仇敵府上，試圖帶走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樣的人，當得起情深意重四字。
「冷瀚遙，沒有答應？」
「當然。他甚至就要當場擊殺金墨幽。但是金墨幽敢作敢當的勇氣，感動了冷家的一位長老，冷傲天。在金墨幽重傷之際，他出手救了金墨幽一命。然後，冷瀚遙為了維護家族名聲，便將你娘嫁給我，然後命我們返回洛雲府，以後永世不得再踏入冷家半步。」
「那金墨幽呢？」
「自他衝出金家的那刻起，金家就當已經沒有他這個後人。他在冷家被冷瀚遙打成重傷，丟出冷家大門之外，無人管他，想必是傷重死在荒郊野外了吧。」葉浩的臉上，有幾分沉痛之色。
葉陽感覺自己的心，絞結在了一起，頓了一會，才緩緩問，「爹，娘當年與金墨幽懷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吧？」
葉浩眼中含淚，重重點頭，「孩子，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將你撫育成人，讓你出人頭地。否則，我如何對得起你母親？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要不是因為你，她寧願死，也不會答應嫁給我。好在蒼天有眼，我跟你福叔，堅持了十六年，終於等到今天。」
葉陽的心中，感慨萬分。原來，葉浩，只是他的養父而已。原來，他的親生父母，早已死去。而他，則是作為他們那段悲劇愛情的唯一結晶活在這個世上。從此以後，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成長、強大，就具備了特殊的意義。
葉陽盯著卷軸上的畫，陡然握緊了雙拳，眼眸深處，彷彿跳動著熊熊火焰。「鋒鐸郡金谷聖，昊天郡冷瀚遙，終有一天，我要站在你們面前，告訴你們這兩個老頑固，對於我爹和娘的事情，你們錯了，大錯特錯！」
在卷軸下面，有一個精緻的香木盒子。葉陽將盒子拿起來打開，裡面有兩樣東西。一樣是一塊拇指大小的晶石，表面有五彩的光華閃動，上面刻著兩個字，長恨。另一樣，是一支美玉雕琢而成的古簫，通體天青之色，表面光潔無塵，溫潤細膩。這支古簫，名為弄玉玲瓏簫。
「這塊長恨石中，刻錄著你娘替你準備的功法。你將神識貫入其中，就可獲取全部信息。這支弄玉玲瓏古簫，是金墨幽從一處上古秘境之中所得，送給你娘的定情之物。以後，也歸你了。」葉浩道。
葉陽拿起長恨晶石，一縷神識，投射到其之上，晶石上的五彩光華，立時大盛，週身都放射出一尺左右的五色光華，不停旋轉。五色光華，逐漸形成一道集中的光束，射中葉陽的眉心。大量的信息，瞬間湧入葉陽靈魂之中。
「周天星河訣」、「赤炎金龍訣」、「凌虛微步」、「北墟劍法」、「破天刀法」、「天罡拳」、「摘星掌」、「飛龍三式」、「破滅金剛印」、「剎神天龍吟」，總共是兩項修煉功法，六項武技。另外，還有一份名為「夜寒芳魂」的古簫曲譜。
兩項修煉功法，周天星河訣與赤炎金龍訣，分別是冷家與金家的絕頂功法。其中周天星河訣，是六品天階功法，赤炎金龍訣，則是六品地階功法。「凌虛微步」、「北墟劍法」、「破天刀法」、「天罡拳」、「摘星掌」這五項武技全都出自冷家，品階都在四品地階以上。「飛龍三式」、「破滅金剛印」、「剎神天龍吟」出自金家，分別是四品地階、五品地階和六品天階。而「夜寒芳魂」古簫曲，則顯得有點特別，它並不是武技，但是具備融合心神與煞氣的特殊效果，與一些特殊功法的效果相當。
葉浩不知道葉陽究竟獲得了一些什麼東西，只能從他的表情來推斷。然而葉陽的表情，除了略微有一些凝重之外，卻並未有太多的變化。
「葉陽，你娘，傳給了你什麼武技？」葉浩問。
葉陽笑了笑，「有好幾種。爹，以後我不必再依靠葉家武技堂了。」冷柔傳下來的這些武技，隨便拿出一項，放到葉家武技堂中，都會被送入頂樓小心保護起來。尤其是周天星河訣與赤炎金龍訣，這種級別的功法，葉家之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放到洛雲府本地的世家大族乃至修真門派當中，這樣的功法，也足以稱的上頂尖。
葉浩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一種徹底放鬆的笑容，「這樣便好，這樣便好。以後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我可能再幫不上你什麼忙，倒有可能成為你的累贅。」
葉陽伸手搭在葉浩肩頭，傳遞給他一種溫暖雄渾的力量，「爹，不要這麼說。沒有你過去十六年的努力，不會有我的今天。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無比敬重的父親。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我面前傷害你。」
葉浩縱聲而笑，「好！好！」
一回到自己房間之內，葉陽立刻盤腿坐到床上，屏氣凝神，進入識海。葉陽將一道蘊含凌虛幻步信息的神念，傳遞到那道混沌氣息上。接收到神念之後，混沌氣息，頓時就化作一道人影，凌空踏出一步。這簡簡單單地一步，自人影腳下踏出，竟有一種玄奧飄渺之感。葉陽也似乎在一瞬之間，就領悟了這一步內所蘊含的種種奧妙。踏出一步之後，這道人影，便有了幾分模糊不清。再跨一步，模糊不清之感更盛。五步之後，混沌人影，癱軟下去，重新化為一道混沌氣息。葉陽的眼睛，陡然睜開。身子一蹦，跳下床，按照混沌人影所指，接連踏出五步。一時之間，他的身形，頓時也有了一種飄渺異常的感覺，彷彿在凌空漫步一樣。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就學會了凌虛幻步的五式步法。
葉陽反覆練習這五步，半個時辰後，感覺到混沌氣息已經恢復，再次將神念傳遞過去。腦中的混沌氣息，依舊是化作一道人影，踏出五步之後，便失去了力量和靈性，重新歸於本來的模樣。葉陽能夠學到的，依舊是這五步。
聯想到當時學九響剛爆拳最後三式時的情形，葉陽明白，這同樣是混沌氣息不夠強大的緣故。對於凌虛幻步這種等級更高的功法，就只能帶他參透最初的五步。而且這五步之中，依舊有諸多玄奧，因為他實力所限而無法徹底領悟。葉陽也曾試著自己學習後面的步法，但是那種感覺，完全相差十萬八千里。後面步法中的精要之處，玄奧之感，他根本沒有任何體會。因而踏出的步法，也頓時就失去那種神奇的力量，沒有一絲靈動在其中。
這團混沌氣息，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沒人可以解答這個疑問，葉陽只能將這個問題放在心中，將凌虛幻步的最初五步，練的純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