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8章 對不起 文 / 鍾愛寂靜
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
雲莫染的眼中，只看到龍煦的身影，以及距離她越來越近的三支弓箭，那是能奪取她性命的東西。
一時間，他痛恨自己，為何要那麼快鬆手……
腳下一蹬，身子如閃電般躍起，手中擊出的內力，比他的速度更快的朝著那三支弓箭襲去，只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巨大的內力，三支弓箭在碰到龍煦的身體上的那一秒，稍微發生了一點偏差，從她的臉頰劃過——
只除了那一道血痕外，龍煦安然無恙，雲莫染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抱住龍煦兩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緩緩的朝著地面落下。
「彭——」一聲巨響傳來，天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聲，響聲劃破夜空，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悲傷起來。
龍煦伏在雲莫染的懷中，清楚的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鬆了鬆，還有雲莫染的身子，顫抖不已，抬頭，一滴清淚自雲莫染的眼角滑出……
龍煦驚呆了，「莫染，莫染，你怎麼了？」
「咚！」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在她身後墜落了。
急忙回頭去看，連她也驚呆了，落在地上的是那條巨大的騰蛇，落地之處，被砸出一個大大的坑，騰蛇的光芒以眼見的速度消失，最後，幕僚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
龍煦看到，在幕僚的胸口處，並排斜插著三支弓箭，鮮紅的血液順著弓箭流下來，幕僚。奄奄一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龍煦整個心都顫抖了，因為她，那三支本來應該射中南宮亞的弓箭，竟然穿在了幕僚的胸口。
「不會這樣的！」龍煦恍惚著喃喃道，「不會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淚水順著龍煦的眼角滑落。她知道，幕僚是雲莫染最親近的人，可是現在，竟然因為她。雲莫染親手射出的弓箭，竟然插在了他最親的人的胸口。
「莫染——」龍煦看向雲莫染。
雲莫染眼中的淚水消失了，將她推到一邊。一步步朝著幕僚的方向走去，看著他沉重的步伐和搖晃的身體，龍煦的心都碎了。她寧願，那三支弓箭插在她的胸口。
周圍的打鬥也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雲莫染。
雲莫染來到幕僚身邊，連蹲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幕僚瞇著眼睛，似是感覺到是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如此簡單的動作。扯動了他的傷口，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濺滿了雲莫染潔白的衣袂，如同妖冶盛開的血色海棠—……
「義父！」雲莫染終於回過神來，忙蹲下身子將幕僚攬進懷中，伸手擦去幕僚嘴角的血跡，又看著那三支弓箭想要將它們拔出來。
幕僚連忙制止他。「孩子，不要費勁了，義父時間不多了，還有幾乎話要交代，你靠過來。」幕僚無力的手撫上雲莫染消瘦的臉頰。「孩子，義父別無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雲莫染的眼淚再次滑落。「義父你別說話，我一定會救活你的，有上官雲在，他是神醫。」雲莫染轉頭在人群中搜尋著，聲嘶力竭的喊道：「上官雲，上官雲，你快點過來，快點。」
幕僚搖搖頭，「孩子，別費力了，我的身體自己還不清楚嗎？義父有事情交代你，快點靠過來。」
雲莫染急忙將頭湊上去，幕僚艱難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接著咳嗽起來，鮮血不停的從他的口中溢出。雲莫染傻了一樣，只是不停的擦著他嘴角的血跡。
上官雲這時衝了過來，飛快的在幕僚身上點了數下，封住他的幾處重要穴道，試了試他的脈搏，終是搖搖頭，輕輕拍了拍雲莫染的肩膀，站到一邊。
雲莫染緊緊的抱著幕僚，眼中竟是沒有了悲傷，手掌一用力，將插在他胸口的三根弓箭拔了出來，血濺滿了他的長衫，連同他的臉上，也是點點血跡。
將弓箭插在腰間，雲莫染輕輕撫摸著幕僚的臉，如同對待一個嬰孩般溫柔。
龍煦默默的走到他身邊，從後面輕輕拍打著雲莫染的肩膀，「莫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雲莫染突然放下幕僚，站起身來看著龍煦，眼中一片血紅的光芒，揚起手臂狠狠的打在龍煦的臉上，力道之大，讓原本就沒有防備的龍煦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抬頭時，臉頰已經多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沒有人料到雲莫染會突然出手打龍煦，所以在短暫的震驚過後，站在最近距離的上官雲，首先衝到了雲莫染的身邊，將他與龍煦隔開，「莫染，你瘋了嗎？你打龍兒做什麼？」
雲莫染也愣了，他看著自己的手，大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他究竟做了什麼。
「我做什麼了？」雲莫染驚恐的看著上官雲。
看著雲莫染的反應，上官雲嚥了口口水，實在是無法說出開玩笑的話來，也不能說他什麼也沒有做。
龍煦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火辣辣的臉頰，笑嘻嘻的道：「沒有，你什麼也沒有做，是我不小心自己摔倒了。」
看著龍煦紅腫的臉頰，雲莫染心如刀絞，走到龍煦身邊，將她拉近懷中，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頰，還有剛才被弓箭劃破的地方，血跡已經乾涸。
「龍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了。」溫潤如玉的話語在龍煦的耳邊響起，她知道雲莫染真的不是故意的，失去親人的巨大傷痛讓他失去了理智。
都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雲莫染不會受傷害的，都是她的錯。
「莫染，是我對不起你，因為我，你一再的受到傷害，你知道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是我沒有辦法，請你原諒我。」龍煦碎碎念道，看著雲莫染的眼中，滿是歉疚。
雲莫染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
「龍兒，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只怪我自己沒有本事，讓你受到現在這樣的煎熬，可是現在，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雲莫染看著龍煦，眼底，閃過仇恨的火光。
龍煦愣了愣，隨即搖搖頭，「不，莫染，我們走好嗎，我不想留在這裡了，我們放下這裡的一切，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好嗎？」
龍煦目光中滿是乞求，她知道雲莫染要她答應的事情是什麼，可她不敢，她怎麼能看著兩個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決一生死呢？她害怕了，她深深的恐懼，她無法想像，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倒在對到的劍仙的情形。
雲莫染幾乎要一口答應了，可他真的不能，回頭看看幕僚，他的身體正在變的僵硬，雙眼還半瞇著沒有閉上，他不能讓這個最疼愛他的人死不瞑目。
他不能。
「龍兒，原諒我，我不能讓我義父，死不瞑目。」雲莫染艱難的說道，微微側過身去，不在看龍煦，他害怕他會心軟。
龍煦看了看幕僚，又看向一邊的上官雲，拉著上官雲的手道：「上官雲，我求求你，快點救救幕堂主，你不是神醫嗎？你快點救救他，我求求你了，快點救救他。」
「龍兒，不要這樣，你什麼也做不了，就跟我走吧，今天他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要倒在這裡，你知道的，榮狄不會放過南宮亞的，而交換莫染的條件，就是南宮亞的性命。」
上官雲忍不住說出了事實的真相，雖然這對龍煦來說有點殘忍，但事實就是這樣的，沒有人可以改變了，沒有人。既然是已經不能改變的事實，他希望龍煦能盡快的接受這個現實。
南宮亞週身的明黃色光暈淡去，落在離三人不遠的地方。說實話，幕僚是個很強大的對手，拖下去，注定要對他不好，沒想到，關鍵時候，老天爺還是偏向了他這一邊，那一刻，他以為那三支弓箭，射穿的將是他的身體，去不料半路殺出了個女人。
「雲莫染？」南宮亞不自覺的說出這三個子，然後微微皺起眉頭，他再一次發現，他緊緊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再也記不得。
雲莫染轉身面對著南宮亞，被血渲染了的長袍，在黑夜下，透著詭異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慄。
「南宮亞，今天就是決定生死的時刻，注定，這個世界上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著。」雲莫染說道。
「你那麼恨我嗎？」南宮亞卻沒有出手的打算，記憶中，他跟眼前這個叫雲莫染的人並沒有什麼過節，要說有，也是剛才他拿著弓箭對準他，反而是他要找他拚命才對。
你那麼恨我嗎？南宮亞的話是那樣的輕，停在雲莫染的耳中，就是一種極端的諷刺，蒼白的唇輕啟，吐出四個字。「恨之入骨！」
是的，他恨他，恨之入骨！
若是沒有他，龍兒就是他的，龍兒就不會受這麼多的磨難，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若是沒有他，黑風堂就不會捲入這場陰謀中來，而他的義父，也不會死去。
他恨他，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南宮亞重複了四個字，嘴角漫開一抹絢麗的笑容，卻是冰冷的，「很好，看來我們今天別無選擇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