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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六十三)一塊石頭跳出來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夫人勿惱,既然夫人不喜,為夫即刻換了便是。」

    花執念眉眼彎彎笑意晏晏,恍若在靜湖之中投下了一枚石子,層層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波光粼粼,流光溢彩,縱使已經看了千百萬次,管默言仍被他此刻這絢爛的笑容所迷惑,怔怔的凝視了良久,直到——

    直到——

    「花執念,你想死嗎?你的手放在哪裡?」

    後槽牙幾乎快要被磨成了齏粉,管默言再一次生出欲拎起屠刀重抄舊業之衝動,要不是現下打不過他,她非直接將他一腳踹到地上,順便再將他這張淫笑著的俊臉踏得扁扁的掛到牆上去。

    「塗藥啊。」

    花執念滿臉無辜的抬起頭來,似乎頗為疑惑管默言何以會多此一問。

    就是他這一臉泰然自若的淡定模樣,看得管默言兩眼都要冒火了,她顫巍巍的將素白的手指頭直直點向花執念的鼻尖,一改往日伶牙俐齒舌燦蓮花的辛辣模樣,直氣得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你…你在塗…塗哪裡?…你當…當我是傻瓜嗎?」

    這麼可笑的謊言我會相信嗎?她只是被封了法力而已,不是被踢壞了腦袋吧!?

    「可是這裡真的有一大塊烏青,不信夫人可以自己來查看啊?都怪為夫當日太過粗魯。見得夫人婀娜多姿嬌媚可人兒,便難以自制的失了心神,讓夫人吃了這許多的苦頭,下次為夫定然會極盡溫柔的給予夫人呵護備至的疼愛。」

    花執念說話間。修長的指尖便蜻蜓點水般拂過管默言細如凝脂的肌膚,按說這個動作卻也平常,實不該引起管默言的勃然大怒。然而他所撫的位置委實有些羞澀難言,將將好正是大腿根處而已。

    「疼愛你個頭啊!馬上把你的狼爪子拿開。」

    此時舌頭被貓叼走的某人,終於大振雌威振臂一呼的揭竿而起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爆炸,花執念這廝擺明了就是蓄意打擊報復,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吃醋都能吃成臘八蒜的男人,他也算是醋中極品的獨一份了。

    「夫人何以口出穢言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隨意損壞,為夫亦只是疼惜你的身子罷了,真要是弄傷了哪裡。為夫可是會心疼的。」

    花執念面色從容溫潤如玉,談吐間言之鑿鑿正義凜然,絲毫不見淫邪之色,可他手上偏偏做著與其言辭截然相反的事,漫說是君子之舉,便是君子的一根頭髮絲都搭不上邊的。

    稍顯冰涼的手指自管默言的胸口輕輕劃過,指尖所及之處皆勾起栗粒無數,這手指打著旋子一路從小腹向密林深處滑去,大有所向披靡長驅直入之勢。

    管默言何以如此色厲內荏?叫囂之餘卻不做半點掙扎。難不成真的是她故作矜持欲拒還迎不成?

    此言差矣啊!

    說來管默言簡直比竇娥她二嬸子還冤枉啊!她恨臨淵,若不是他封了她身上的法力,她何至於如今要受人所制動彈不得,花執念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對她個半點法力都無的人施定身咒,還有沒有一點魔格?想來魔界之所以臭名昭著。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原本很想硬氣的叫罵一番,無奈眼下自己的骨頭都恨不得軟成了一灘泥,又何來硬氣之說?到頭來便是人在矮簷下,只得伏低頭了。

    「夫君,人家重傷初癒,禁不得折騰,不如待人家將養好身子,再全心服侍夫君可好?」

    管默言明眸善睞,笑語嫣然,縱然心中無數次產生將其大卸八塊扔到後山餵狗的念頭,面上卻仍是含羞帶怯欲說還休,真真是個千嬌百媚的人兒。

    「夫人且放寬心,剛剛在你昏睡時,娘親已將九彌溪煙餵你服下,此乃集天地之大成的寶物,為夫深恐夫人一時脾火亢盛,邃只得親自為夫人降火。」

    花執念淡粉色的薄唇輕輕勾起,笑容邪魅狷狂俊美如斯,細長眼瞼微微上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身前不著寸縷的管默言,凜凜眸光幽暗肆虐,極具侵略性,明明滅滅得就如同屠戶在打量著案板上的肥肉。

    然而管默言此時卻已無暇再心憂自己的處境了,因為她聽到了一個更吸引自己的詞——九彌溪煙

    說起九彌溪煙來,她倒還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來,雖然此事距今也有近五百年之久,但管默言卻記憶猶新的不敢或忘。

    那九彌溪煙原本乃是蓬萊仙山上的一塊頑石,然則其於天地之初便已存世,天長日久幾經滄海桑田,竟也漸漸沾染了些許的靈性,且蓬萊仙山本就是個天傑地靈之地,於是不知何時這塊頑石便也修成了正果。

    不同於那些尋常的精怪妖魔,但凡非生靈而得道者均修行艱難,然又因其只吸納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靈力反而更加精粹渾厚,是以便越發的珍稀起來。

    初時這寶貝自然為蓬萊仙山的土地所有,無他,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自然此地的石頭也該跟著他姓,然而奇貨可居,好東西人人覬覦,幾經周折數染殘血,這寶貝卻陰差陽錯的落入老君之手。

    老君是個藥癡,乍然得此至寶,幾乎欣喜若狂得手舞足蹈,遂立時不眠不休的一連閉關了九九八十一天,幾欲耗盡心血方方煉化出了這絕世至寶——九彌溪煙

    九彌溪煙形狀極其小巧,不過葡萄粒大小而已,色澤湛藍如海,如珠似玉,流光溢彩,美輪美奐,遇風化雨臨火生煙,可庇一方四季如春風調雨順,可佑其主千秋萬代壽與天齊。

    然這並非它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其真正讓眾人垂涎的原因是,無論置於任何環境中,它都可以源源不絕的自週遭吸附靈力為己用,即便身處修羅煉獄,它亦可將魔性轉為靈力注入體內,如此至寶,怎能不令眾人為之瘋狂。

    常道絕世美人多為紅顏禍水,若無福消受者得之,亦只能是催命符咒罷了,老君雖為藥癡,卻也早已勘破了此中道理,他深知寶物在手一日,便是一日的禍害,是以其還未出關便已不知所蹤。

    三日後,一道消息似驚雷般迅速遍傳三界,原來老君已於出關之日便將那九彌溪煙以物換物的贈與了鬼王,而至於他換來的到底是什麼奇珍異寶,則無人可知。

    按說群雄逐鹿烽煙四起,既然僥倖得了此等寶貝,定會包著藏著的恨不得自己親爹親兒子都不告知詳情,但鬼王居然不惜遭來殺身之禍的將此等消息昭告天下,難免不讓眾人心中犯起了嘀咕,暗自揣摩這鬼王的葫蘆裡到底裝著什麼藥。

    懷疑歸懷疑,可這消息又千真萬確得令人不得不信,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放出這個消息的人就是老君本人。

    老君是何人?天上老君是也!

    太上老君雖名為天帝之臣,實則卻是眾仙家之師,便連那如來佛祖當日亦是受了他的點化方才立地成佛,最終貴為西方佛祖,受世人參拜供奉,可見其在仙界乃至於三界之地位影響何等深厚,如此人物,怎麼可能信口雌黃?

    再說說那個倒了大霉的鬼王,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帶這麼玩人的,什麼眾仙家之師?狗屎!那老君明明就是個卑鄙無恥睚眥必報陰損無德的老不休。

    講句公道話,這鬼王也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其雖為百鬼之王,卻也並未真的做過什麼危害三界之事,最多也就是欠下幾筆風流債而已。

    這一日,鬼王大人花天酒地一夜宿醉,乍醒之時,突覺腦中靈光一現,頓時冒出了個想法來,他想嘗嘗仙女的滋味。

    艷鬼美婢固然食髓知味風騷入骨,但看得久了難免有些膩歪,卻不知那素日裡總是端著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娥,卻是怎樣的別有一風味在心頭。

    鬼王大人一貫是行動派,所想既是所行,當下便連個侍衛都沒帶,便獨自一人偷偷潛入了仙界。

    其實不得不說,除了為人不著調一點,這個鬼王大人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堂堂仙界他卻也不費多大力氣便潛了進來,可惜他劉姥姥進大觀園,置身於壁砌生光瑣窗曜日的天庭中時,卻兩眼一抹黑的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情急之下,鬼王大人臨危而不亂,遂鄭重脫下其履,素手拋向空中,於是天意便注定了其於老君不死不休的不解之緣,亦可以稱之為孽緣。

    簡而化之,鬼王大人擄走了老君最心愛的小童子回去更赴巫山**,並誓死不肯交回,老君救人不成懷恨在心,便用九彌溪煙換回了心愛的小童,為恐其乍失愛侶寂寞難耐,並順便好心贈送了他點殺身之禍解解悶。

    他們二人的私怨旁人自然不感興趣,但鬼王當日的擄人之仇老君算是實實在在的報了一回,眼瞅著奪寶之人都快堵得他連門都出不去了,鬼王不免焦頭爛額疲於應付,苦惱之餘遂直接包袱款款的走為上策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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