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五章 佳人文會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1-18
正所謂一年歌賦,十年詞,百年方得千金詩。作詩,乃是法言的基礎,乃是白鹿書院黃道十二班的必修科目,書院之內幾乎人人會做得幾首歪詩,但想要登堂入室,那就另當別論了。
摘星閣閣樓之上,近二十個姿色各異,千嬌百媚,各有千秋的女子,這群皆身著淡青色衫袍的女學子們,或圍或坐,或顰或笑。一時之間,整間閣樓鶯鶯燕燕,宛如梨花落霞,襯托得美不勝收。
「李師,此次的題目,會不會稍顯難了一點。」眾女子中,一名年不過豆蔻,長相趣致可愛的小女生,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嬌滴滴地說道。
一等他說完,坐在她身旁另一名神情較為清冷,身材也較為高挑的女學生接道。「小苑,若非事出有因,李師也不會刁難於人。近幾次秋試,本著探討學問的同學越來越少,倒是登徒浪子日益增多。」
清冷女子眉頭微皺,繼續道。「本來孔廟那邊就頗有微詞,在如此下去,恐怕……」
「婉清。」有一女子,正倚身搭在欄杆之上,目光深邃的眺望著遠方。只見她轉過身來,那普通尋常的五官之上露出一張讓人難以忘懷的淡泊笑臉,輕聲說道。「就算是登徒浪子,若確實身懷真才實學,那也無妨。」這種女人,哪怕年華逝去,照樣也可以肆意得很美麗。
閣樓之上,顯然就是一副美輪美奐的女箋圖。然而閣樓之下,眾多學生才子冥思苦想,苦念連連,其嘈雜程度,都可以與清明上河圖中的集市相媲美了。
就在樓上女子公佈題目是作詩之後,田鼠愁得把那本就皺巴巴的臉蛋都擠成苦瓜了。事實上,又何止是田鼠一人如此,平日裡毫不用功只打算渾水摸魚的男學生,多了去了。
田鼠哭喪著臉,半哀求半撒嬌地抱著的羅蛇,飽含熱淚說道。「我的蛇爺啊,您老人家足智多謀,有如文曲星下凡,就幫我這次吧。」
羅蛇看著近在咫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田鼠,心中立馬泛起一陣惡寒,急忙把手抽出,苦笑道。「本來我這人是絕對的幫親不幫理的,按咱兩的交情,我是絕無二話。可是……」
「那不就成咯,還可是什麼啊,我的蛇爺」
羅蛇捂著臉,彷彿內心掙扎萬分一般,故作深沉道。「若上面那些水靈靈的白菜一個不長眼,然後就被你小子給拱了,於是乎,後悔終生要死要活了。我…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啊。」
「羅蛇,你大爺的!」田鼠朝羅蛇豎起中指,破口大罵道。
就在兩人嬉笑怒罵之際,那原本已經合上的樓門,又再次被推開了。
「抱歉抱歉,來得有些晚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對羅蛇深惡痛絕的魏生三人組。
畢竟是子班的天才神童,才剛一進門,就有無數學子上前巴結招呼,至於幾分是敬他,幾分是敬他族兄魏斯,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魏生與吳鴻彭壯二人,大步流星地走向樓梯,全然不顧前頭有無人群擋道,說也奇怪,在他前方五米之內,始終是空無一物的。不過世事無絕對,雖說大部分人都會為其讓道,當偏偏在人群之中,就是有兩個不識時務的愣頭青,猶如絆腳石一般擋在了魏生三人跟前。
「我道是誰呢,原來又是你們兩個害班的廢物,上次有曾鴻鵠在場,才饒過你們一次,這次還不給我速速讓開。」吳鴻一見眼前兩人是羅蛇,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部署了許久的計劃,就是這麼陪破壞了。
羅蛇也不言語,只是微微側過臉,望著站在角落裡自己班上的一眾男同學,輕笑道。「我們亥班,可不是廢物。」
「就是,就是!」「吳鴻,別口出狂言,有種單挑,你一個單挑我們一群。」……隨著羅蛇的挑撥,站於角落的亥班眾多學生總算激發出自身的血性,紛紛扯著嗓子罵道。
「請各位同學安靜,時間已過大半,若是再響午之前,還未有人作出絕詩,此次文會,便就此作罷。」樓梯口處的女子眼見下面引發爭執,連忙制止道。
「敢問上面的可是韓月同學。」魏生冷笑一聲,邁步向前,虛作一揖,朗聲說道。
樓梯口處的女子楞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道。「正是小女子,原來是子班的魏同學。沒想到魏同學此次也有雅致前來。」
魏生一甩衣袖,故作灑脫道。「能與眾多辰班的同學共研學問,可是在下的榮幸,怎能不來。」
名為韓月的女子輕笑一聲,猶如百靈初啼,「嘻,那就聽魏同學聽好了,在日過響午之前,作一首以摘星樓為主題的詩。」
在外人看來難度非凡的題目,魏生沉吟片刻,隨即輕笑道。「這有何難,且聽好了。千山鳥飛絕,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唯有摘星樓。」
不得不說,魏生此人,雖然狂妄自大,但確實有些許本錢,這首詩雖說不算佳作,但也頗有些意境,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吟出詩歌,確實不易。
韓月深思片刻,隨即說道。「此詩尚可,請魏同學移步閣樓之上。」
魏生微笑應道,隨後轉身招呼吳鴻與彭壯二人,不知交代著什麼,過了一會,吳鴻與彭壯二人也是走上前去,各自念出一首小詩。雖說這兩首詩都是絕對的應景詩,毫無意境寓意可言,但也讓人挑不出毛病。雖說明知道這兩首詩乃是魏生教與二人,可著實無奈,韓月只得放行。
吳鴻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臉孔,走到羅蛇跟前,得意洋洋道。「小子,就算文鬥,你也並非我們對手,就憑你們二人,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無獨有偶,魏生也是轉過頭來,輕蔑地看了羅蛇一眼,嘲諷意味十足。
就在三人走上樓閣之上後,又有幾名學子,憑借得費盡心思想出來的詩詞,得到了步入二樓的資格。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餘下的人群裡,大多數已然放棄,只有少數幾個死心不息的,還在絞盡腦汁的冥思苦想著。田鼠便是其中之一。
「可惡…可惡…早知道平時上課就不睡覺了。」田鼠使勁地敲著自己的腦袋,痛心疾首道。
羅蛇一把拉住了他,調侃道。「田鼠,真那麼想上去。」
「廢話!」
羅蛇搖頭苦笑,在田鼠身側輕輕耳語。只是此番隱秘的動作,依然逃不過樓上那韓月同學的法眼。
「去吧,田鼠。如果好白菜讓魏生那三個畜生給拱了,還不如便宜你。」
田鼠滿臉傻笑,既激動又尷尬,最後再羅蛇的再三催促下,總算跑到了樓梯口。「韓月同學,我乃亥班田豎,我也作好了。」
「哦?亥班的同學,這倒少見。」韓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望著倚在牆角,滿臉微笑的羅蛇,不由搖頭道。「那念出來讓大家鑒賞鑒賞吧。」
「咳咳……」田鼠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隨後依然顫抖著聲線念道。「白…白日依山盡,黃河入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好!」不僅僅是韓月,在場只要是頗通文墨的學子,都聽出了此詩的不凡。此詩從頭到尾,未提摘星樓只言半語,可最後一厥,卻猶如響雷一鳴,讓人由頭貫徹到尾,似寫非寫,似有似無,此詩無論意境亦或是手法,都比前面眾多詩詞好了不只半籌。
詩是好詩,可是這人……
「田同學好文采,請移步上樓。」韓月聲音明顯較為活躍,在他的嬌聲中,田鼠也是猶如被灌了迷湯一般,傻笑著爬山了樓梯,連回過頭與羅蛇交代一聲都沒有。
羅蛇苦笑地搖了搖頭,心裡暗自鄙視田鼠的重色輕友,正當他轉身欲走之際,閣樓之上,又有一陣如同仙樂般的女聲傳來,叫住了他。
「請問同學是否叫做羅蛇,如不介意,可否念出大作,讓我等賞析一番。」
羅蛇微瞇著眼,心中疑惑萬千,難不成田鼠那臭小子,這麼快就出賣了他。
然而閣樓之上,那名倚著欄杆的奇女子,正透過窗眼盯著樓下眉頭微皺的羅蛇。
「能讓曾鴻鵠如此推崇的人,可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