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八章 詩不驚人語不休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1-20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李清照身倚圍欄之上，清冷露出一絲微笑，猶如萬年堅冰被暖日化開一般。「羅蛇？果真不愧是連鴻鵠都敬佩三分的人。」
就在此時，閣樓之上側邊的一處小門，突然毫無徵兆地被推開了，眾多學子轉身一看。只見一位年過古稀的垂垂老朽，耷拉著把由竹葉編成的掃把，步履闌珊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安老。」「安老。」……一見此老者出來，眾多辰班女學子皆恭敬地向其打起招呼，一句句清脆甜美的問候，猶如百鳥爭鳴一般，響在了一眾男學生的心際。看其樣子，應當與此老朽極為熟悉。
老朽揉揉朦朧的睡眼，將手中的掃帚順手倚在牆邊，將自己邋遢的妝容略微整理了一番，笑道。「丫頭們，今日又是文會啊。」沒想到此老者雖面容枯瘦，形同枯槁，可卻中氣十足。
「安老，今日怎麼起得如此之早，是不是我們吵早您了。」李清照望著明顯剛才睡夢之中甦醒的老朽，莞爾一笑道。
老朽彎下身，從掃帚中抽出一條枯葉，將自己凌亂不堪的一頭白髮隨意束起，朗聲大笑道。「老夫與天同眠，與地同寢，誰能吵醒老夫。」
「那安老所謂何事啊。」
老朽瞇著雙眼，渾濁的眼珠猶如死水一般。「李丫頭，別揣著明白當糊塗，認識老夫多年，還不知曉我的脾性。那小娃娃，文采著實不錯。」
李清照自然知曉老朽所指之人是誰，沒想到連安老都對這小子動了興趣。「此人名叫羅蛇，乃曾鴻鵠好友，雖實力不強，但文才確實非凡。」
安老捻了捻自己的所剩無幾的稀疏鬍鬚，意味深長道。「小鳥兒居然也會與人相交，這倒難得。不過這小子，藏得也夠深，比起鴻鵠，絕對絲毫不差。」
羅蛇的真實修為，就連二階教習李清照也無法看穿，可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守閣老人，居然能一語道破，這倒奇怪。
「安老，此話怎講？」李清照也是聽得一頭霧水，急忙追問道。
老朽重新拿起掃帚，也不理與他行禮的魏生眾人，逕直走向了閣樓內一處廂房。「無事無事，你們繼續，老夫我去打掃衛生了。」
李清照搖了搖了，粲然一笑。這安老，還是如此心思跳躍，怪裡怪氣。
「小苑同學，這位老者是何人？怎麼看似與你們極其熟悉。」魏生面帶疑惑地盯著安老遠去的背影，按捺不住向旁邊的辰班同學問道。
「哦，安老是這座摘星閣的看守人，平日裡深入淺出，你們自然不會知曉。」名為小苑的辰班女生眨著靈動的雙眼，與魏生有說有笑地交談起來。
至於田鼠，在上來之後，早就被晾在一邊。招呼他的，就只有吳鴻與彭壯二人的冷言冷語。
「田鼠，你這爛泥居然也能上來，我好心勸你還是下去的好，別等到第二輪文會再丟人現眼了。」
「就是，也不知道你是從哪糊弄的詩，還是乖乖下去的好，跟你那個叫做羅蛇的廢話朋友，一起滾吧。」
吳鴻與彭壯圍坐在田鼠身邊，不停出言諷刺道。而其餘的幾名學子，又是事無關己高高掛起。
沒了羅蛇這個主心骨，田鼠又變回那怕事，任人欺凌的模樣。只見他不時地望向那群女子，可卻得不到心目中那人一絲回應，一個眼神。他開始懷疑，自己千方百計上來，到底是對是錯。
「誰說我兄弟是廢物啊？」就在吳鴻打算聯合眾人轟田鼠下樓之際，羅蛇總算姍姍來遲，越過韓月站在樓沿之上，嬉皮笑臉地盯著吳鴻，笑道。
「羅…羅蛇？你怎麼能上來的。」吳鴻被羅蛇盯得心裡發麻，不由顫抖著聲線問道。
「你們阿貓阿狗都可以上來，就不准我阿蛇上來啊。」羅蛇搓了搓鼻子，推開幾名男同學，走到了田鼠身邊，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抓了起來。
「羅蛇，你居然也可以上來。莫是耍了什麼手段吧。」魏生總算注意到羅蛇的到來，只見他立馬從辰班女同學的包圍中脫身而出，逕直走向羅蛇。
「胡說！」韓月面色鐵青，惱羞成怒道。「羅蛇同學的詩作，比你的好上千倍萬倍，我絕無徇私。」與公與私，韓月都不希望有人懷疑羅蛇。
辰班女生一向同氣連枝。望著眾多女子略帶不善的眼神，魏生急忙解釋道。「在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稍覺奇怪罷了，冒昧了。」
「哼……」韓月冷哼一聲，也不搭理魏生。要獲得一個女生的惡感，其實很快。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如此佳作，相信魏同學再無疑慮了吧。」李清照這時走了過來，輕聲念道。
羅蛇的詩文，又一次讓全場陷入震撼之中，如此文詩，怕是連一些享譽已久，專攻詩文的詩人也寫不出來吧。
其中魏生反應最為劇烈，以他的性格，又何能忍受別人在他之上。「不可能，不可能。這等傳世名作，怎麼回事這個害班的廢物寫出來的。」
「難道你在懷疑我不成？」李清照也不反駁，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便讓魏生手腳冰涼，直冒冷汗。若曾鴻鵠便足以讓他忌憚的話，那李清照，便是結結實實的畏懼了。
「不敢。」
羅蛇雙眼微瞇，滿腔興致地盯著眼前這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一句話便可讓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魏生忌憚如斯，不用說，此人肯定就是辰班的教習，書院之內唯一的二階女子，李清超。
在羅蛇目不轉睛地注視之下，就算連李清照清冷淡泊的性子也略微有些吃不消，急忙轉過身，交代道。「八位才子皆作出了作詩，按照往日慣例，文會第一輪為詩，第二輪皆是書寫儒文，各憑才學，各憑實力，缺一不可。」
韓月望著直勾勾盯著李清照的羅蛇，不知為何，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氣，隨即手起指落，狠狠地捏住羅蛇腰間的肉，順時針一擰，
「嘶……」如此突如其來的攻擊，直疼得羅蛇倒吸一股冷氣。不明所以的他一臉迷糊，正欲詢問，可韓月倒也乾脆，不言不語，只留給了羅蛇一個後腦勺。
兩人看似打情罵俏的動作，可絲毫沒有逃過李清照的法眼，她微微一笑，也不戳穿，而是轉過身，讓幾名辰班女生拿出一卷卷白皙如雪的宣紙。
就在宣紙鋪開的一剎那，魏生便按耐不住，大步流星邁向文案，「羅蛇，就算你能寫出何等佳作，哪有如何。儒學之道，可不是僅僅只靠文采，就憑你那一星學徒的實力，能幹得了什麼。」只見他右手向桌上奮力一拍，一隻狼毫大筆便順勢震向半空。
「去！」隨著魏生一聲怒喝，一股不算渾厚但也頗為精純的源氣憑空出現在半空之中，阻止住了狼毫大筆的墮勢。
這邊是文會第二輪的傳統，習文要以源氣相控。
魏生心念猛張，極力穩定住狼毫大筆，在他的控制下，毛筆從沾墨到寫字，一氣呵成。
「惟王建國.辨反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天官塚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治官之屬……」
短短三炷香的時間，一篇上古大儒所著經典《周禮》便躍然於眾人眼前，期間從未中斷。此等速度，此等手法，魏生確實並非尋常童生。
「羅蛇，以你那一星學徒的實力，我看連毛筆，都御不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