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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民間故事 313 你分的清嗎 文 / 菩提魚

    為何要帶走他?為什麼

    這是命啊!阿儉。爸爸痛苦地看著阿儉。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連阿海也要帶走。

    回憶是等待的唯一理由,但浸蝕在失望、頹喪、痛苦裡,剩下的只是黑暗、冰冷與恐懼

    ,就像一個難以喚醒的惡夢,失去阿海的阿儉已經幾近顛狂。

    天啊!我該怎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承擔她的痛苦!爸爸抖動著手灌下濃冽

    的糯米酒,這一切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阿爸!我們想在後院蓋座新房子。阿勉說。

    不!絕對不行!看著爸爸態度的堅決,阿勉沒有說些什麼,回頭走了。

    唉!阿勉總覺得我偏愛阿儉,她替代了阿儉,我卻沒有反對。這些年來她過得並不愉

    快,但我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了怕人查覺未婚產子的阿儉,犧牲了她的幸福,

    和阿公我又有什麼不同呢?面子與家聲真的這麼重要麼?只要不去思索就不再有痛苦

    ,日夜都耽溺在酒精裡爸爸,終於染上了酒毒。

    阿爸!我們想搬出去住了。阿耀大聲地說。

    什麼?爸爸的身子愈來愈差,若少了阿耀夫妻倆,生意也支持不下去了,點點頭只

    好首肯了,說:

    好吧!蓋就蓋吧,但只蓋一房一廳,左半部要盡量保持原狀。但他的清醒還能維繫

    多久呢?阿耀點點頭,嘴角泛起滿意的微笑。

    動工當日,爸爸發現與約定不合,搖晃中勉力走向後院,大聲地吼著:

    不!不能挖,再填回去!但阿耀卻毫不理會,爸爸的喉嚨已經嘶啞,聲音越來越低

    彷如哀哭,阿勉看著老父滿是皺摺的雙頰掛滿了淚,卻又阻止不了丈夫,腦中突然感到

    強烈的暈,昏厥了過去。

    阿儉懷孕了!會動到胎氣的,停!不能再挖了。

    讓阿儉先住到阿嬤家吧!我的孩子不能再住在閣樓上,否則我們就搬出去。阿耀仍

    然堅持著,阿勉看著父親表情顯得相當的痛苦,爸爸歎了口氣,說:

    或許真的該告訴你們了吧!趁著大家都在這兒,讓你們知道這裡所發生的事,聽完後

    你們自己決定。我也沒有多久好活了,就隨你們的意思吧!

    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但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忘的,那年我才七歲,雨不停地下著,

    溪裡水的愈漲愈高已快要決堤,村裡的人很是擔憂因此決定出去護堤,一早阿爸和阿公

    便出去了,阿嬤、阿母、姑姑陪著我在大廳等著,愈來愈是擔心但只能耐心著等著。

    天暗了下來,滂沱的大雨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我總覺得竹林旁站著一人,身形樣貌像

    是去年來到村裡的唐山人。過了晚飯的時間阿爸他們還是沒回來,阿嬤漸漸坐不住了,

    走向門旁朝外頭望著。一直等到深夜還是沒有消息,姑姑提著煤油,披起蓑衣,說:

    阿母!阿嫂!讓我出去看看吧!省得這麼擔心!

    好!那你小心點!!阿嬤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姑姑養的黑狗也跟在她

    的身後,不久阿公和阿爸都回來了,但姑姑反而失去了蹤影。一直等到天濛濛亮時她才

    回來,煤油燈和蓑衣卻不見了,發著抖全身已經完全濕透。

    過了幾個月,有一天夜裡我突然醒了過來,原在身旁的阿爸、阿母卻都不在了,接著一

    陣激烈的撞擊、吼叫、驚呼與哭泣聲,我揉著雙眼走下樓。

    走到廚房,眼前的一幕讓我驚醒了過來,姑姑撲伏在地上,阿公手上握著鐵條,朝她腿

    上、背上瘋狂地敲擊,姑姑大聲哭叫、翻滾,暈厥了過去,但身子卻不停動著,腳下

    崩落泉湧的鮮紅,阿嬤、阿母大聲哭泣著慌了手腳。

    姑姑的身子一直沒有好轉,不久後便失蹤了,伴隨她的黑狗也同時消失了。半個月後,

    井水發出惡臭,姑姑和黑狗浮了上來,一雙眼始終沒有閉上。那晚全家人都夢見了姑姑

    ,聽見她大聲的狂笑:

    事情會再重演的,這間祖屋裡將不再會男丁,即使有那也只是個詛咒,注定永遠的分

    離與孤獨!這是為你們奪去的一切所作的回報,哈!哈!哈!

    阿公並不知道一時的憤怒竟會弄能這樣!只好請來了伯公,伯公說:

    先將阿元送走,等他成年再接他回來。後院就保留下來,最重要的是封了那口井,以

    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動它。還有同樣的事絕對不要再發生,她的怨恨會漸漸就消散

    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其實什麼

    事都有辦法解決的,你就是太衝動了。

    但怨恨真能停止麼?姑姑死後每隔幾夜,廚房裡總會傳來嗒嗒的木屐聲,每個人都認得

    她的腳步聲,我知道她始終在這兒沒有離去!

    腳步聲?我住了這麼多年了就沒有聽見過?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事都沒發生,

    阿海同樣也送走了,還能發生什麼事麼?阿耀的雙眼有著懷疑。這個故事或許只是傳

    說,爸爸為了營造恐懼的氣氛就編造這樣的故事,想了許久,說:

    好吧!那口井我們不挖,再請和尚、菜姑替姑婆作場法事,然後我們再動工這樣總可

    以了吧!這已是他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反正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隨你吧!爸爸搖晃著身子走了,已經不想再過問了。

    原來是這樣?為了這樣的因緣卻犧牲我的幸福。阿儉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阿儉

    、阿勉還是爸爸的故事那個苦命的女主角了。

    燒吧!讓一切燒吧,讓熊熊的烈火燒盡奪去我一切的人事物,燒吧!燒吧!心中不

    住燃燒怨恨終於帶來了毀滅。

    當阿儉再度清醒時,大火已經無可收拾。

    如果毀了自己真的可以挽救這一切的話,我願意!我真的願意!雖然她知道罪已經

    不可贖了,能選擇的或許只有毀滅,荒謬的錯置就用一場火畫上了句點,但怨恨是否也

    隨著這場火被帶走了呢?

    十八歲那年阿海回來,幼年的遠離使他感受不到父母的親愛,在他心中早已認定死去的

    阿儉才是唯一的母親,或許母子親情永遠是無法割捨的,但這無意露出的真相卻是如此

    傷人。

    阿海的回來終於注定了阿勉半世的孤獨,他告訴阿芸:

    阿芸!阿母總有一天會送走你的,會要你嫁給一個你所不愛也不喜歡的人。跟著我離

    開,你才會有未來。

    兩兄妹帶走屋中余留的錢離開了,留下孤寂無助的阿勉,阿儒找了三日一直沒有任何訊

    息。

    三日未閣眼的阿儒回到家,才知道妻子已經決定離自己而去,阿儒對阿勉過度的關心,

    使她一直存著心結,阿儒與阿勉像極了一家人,反而自己卻像極了一個外人。如果自己

    的別離可以成全他們的,不是更好麼?這時阿儒的追悔,已經喚不回心死的妻子了。

    錢終於還是用盡了,耐不住苦的阿海還是決定回去了,但阿芸卻覺得沒臉再見阿勉。阿

    海再次的歸來,阿勉還是沒有怪過他,但阿海念念不忘改建的念頭,阿勉也知道自己反

    對將換來一世的孤獨,但只要能結束這一場的災禍她已經無所求了。

    阿海失望了,離去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吧!他告訴自己這一次決不會再走回頭路。

    但再回到住處的阿海卻失去了阿芸的蹤影,沒有人知道阿芸去了那裡。

    婚姻是否能改變阿海呢?但阿海的怨恨與不負責性,孤獨可能才是最好的回報,一次意

    外奪走了他的愛子,痛苦與怪責使阿海再次選擇了逃脫。

    我要用我再的投生喚醒阿海,結束這場永遠分離與孤獨!但阿儉的決定反而是阿海

    孤獨的開始,或許這才是終究的宿命!

    阿芸遇上許大哥,但愛與幸福真是持久麼?一場的意外奪走許大哥的性命,阿芸選擇用

    血讓自己徹底地染紅。

    這樣的故事,到底是怨恨、誤解、疏忽造成的,或真是一場宿命呢?這個問題又有誰能

    回答呢?說到這裡清兒已是淚如雨下,再也說不下去了。停頓了許久,再次露出了笑容

    ,說:

    你們知道阿儉等待的張,去了那裡麼?張念念不忘了是對岸的妻子,偷偷回去了一次

    ,自己的女兒名叫珍珍,但妻子卻已經改嫁,連女兒也不願認他,但他始終沒有記起阿

    儉,在他心中阿儉不過是個過客,像朵白雲一樣偶然的相逄。清兒的聲音越笑越大,失去了控制。

    難怪他會因清兒離開了這個人世!小雲和慧慧都有了相同的想法。(註:見說鬼人

    (五))

    清兒在笑聲中唱起這首歌:

    你真的分得清是天堂?還是地獄麼?

    是光明的綠地?還是黑暗的泥濘呢?

    是甜蜜的溫柔?還是苦痛的粗野呢?

    是嵌合的神靈?還是剝離的鬼魂呢?

    是美好的祝福?還是醜惡的詛咒呢?

    你真的分得清麼?

    她慢慢閣上了雙眼,喃喃而動的雙唇終於停止,只是歌聲依舊在唱著,感覺愈飄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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