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0078章 天賜一丹精 人身開獸形（下） 文 / 忘世蒼華
「生死戰？」寒雪飛似是一下沒能聽懂，睜了一雙刻在面皮上的假眼瞪視滅滄瀾。
「自然。」滅滄瀾輕輕一勾右手五指，那騰騰而來的帶著快感的痛覺已到達掌心，沉睡的魔眼斑跡微微彈動，似是隨時要猛地睜開，「寒山盟這般的怪物集散地，我是肯定不會放過一個的。尤其是你，你比你腳底下那個老怪物還要混蛋，放了你出去，我想天下人才會更多一個都要殺我的理由。」
「哦？你這麼高尚麼？」寒雪飛更是發愣，突然仰天長笑，竟是笑得原地轉起圈來，不顧自己一副醜態也要笑個痛快，「心懷天下？為江湖著想？滅滄瀾啊滅滄瀾，你到底是個聰明人還是個傻子？天下人沒有一個會領你的這份情，他們無論如何都想殺你，不會因為我而改變對你的敵意！」
「言重了，我沒那麼高尚。」滅滄瀾搖搖手指，輕吸一口氣如同在做戰前的熱身，輕輕擺擺脖頸笑道，「我以後收拾江湖，自然少一道障礙是一道，能在這兒解決那當然不能放過了。還有……」他向前一傾，瞇眼看著寒雪飛喉間一塊發亮的黑洞，「這東西虧了我的氣勁才催化出來，我出了力卻沒好處，不大妥吧。」
「你想要它？」寒雪飛摀住自己的咽喉，姿勢如同自裁一般瘆人，「不可能！滅滄瀾……這可是你自找的！」
「臨死之前不說句亮話，不遺憾麼？」滅滄瀾輕輕將青蘿向後推去，左手負背右手伸出，如同待劍出鞘般凝起身形，「寒雪飛，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讓你死個明白！」寒雪飛猛地拉下手上刀鋒，只見他那咽喉中央的黑洞飛快旋轉起來，將四周皮肉拉出重重褶皺，「我是這秘寶的丹精，所以無論如何這秘寶都應該是我的，我的！」
「丹精……？」滅滄瀾一瞇雙目，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靈光一閃，「長久煉造的寶物，其精華之氣便有機會凝成丹精，有知有識，其力量因寶物本身而定……看來寒山夜鍾並不知道這秘寶產生了丹精，由你混進了他的偶人之中，現在這下場也算他愚蠢所致。」
「背書背完了麼？」寒雪飛雙刀交叉，喉間黑洞已然旋轉到極限，被改造成偶人的身軀也幾乎扭曲而去，「想不到你還知道不少……不過有什麼用？不如試著到黃泉裡講給閻羅聽，看他喜不喜歡！」
「都是丹精，你卻比那個傻乎乎的東西差得遠了……」滅滄瀾微微閉眼，露出一片不知是苦澀還是虛無的微笑，似是全然不顧面前已然寒風橫掃，一股挾帶陰風暴雨般氣勢的力道直衝而來。
「滄瀾……」青蘿眼見得滅滄瀾像是傻了似地微微低頭站著，也不動手，連忙高聲喊他的名字。「哥哥」二字尚未出口，只見滅滄瀾雙眸猛睜，如同兩片無底深淵中猛然席捲而上一股暴風雪，負於身後的左手迅猛劃出，閃電般揮出數道濃濃血霧。
寒雪飛一頭猛衝，那血霧卻直接掠過他衝鋒的方向，長長遊魂一般掠到他身後，一股強烈的緊縛感立刻將他全身包圍。
「就這點本事麼？」寒雪飛揚眉冷笑，不顧兩隻刀鋒手臂已經被緊縛得向背上彎折，驟發一聲尖嘯，「在寒山城外是逗你玩，現在可不是了！」
「我從來沒心思跟你玩……」滅滄瀾陰冷凝眸，只見那寒雪飛雖然仍是一頭猛衝而來，但到底被道道血霧纏得慢了些速度，在這一慢的眨眼空當之內，滅滄瀾緊握右拳猛地向地上一砸，一片凹陷的碎紋轟然裂開。
一股妖異的血紫色魔光從滅滄瀾的拳心中四散飛出，似是握碎了一顆汁液飽滿的毒果一般源源滴下。只聽一聲巨大的心跳聲，緩慢而沉重地震顫了一下，滅滄瀾的右臂便擴開了一圈又一圈細小的光暈，沿著他的手臂之形凝成一圈血紫色光芒，層層擴大壓過了全部昏黃火光。
青蘿吃驚地摀住小嘴，顫聲喃喃道，「滄瀾哥哥……還有多少這樣的力量……」
話音未落，只見滅滄瀾腳步一錯，如蒼龍吸水般將右臂高高拔起，一瞬光影飛動，只見少年健壯手臂迎風而長般瞬間膨脹開來，手掌已然不見，只有一隻巨大的青綠色利爪大大張開，粗糙如盔甲的皮膚冒著滾熱的汗珠，妖異的青綠色向下延伸到滅滄瀾整個半身皮膚上，裸露的右肩上爆出道道青筋。
與此同時，尖嘯一聲掙脫血霧束縛的寒雪飛驟然身形加快，看見滅滄瀾如此異變也不由得驚駭不已，但身形已然無法停下，眨眼就衝到了滅滄瀾面前。
滅滄瀾腿如利劍般直直地在地上一蹬，掠空避開了寒雪飛迎面劈來的兩道刀光，在空中身形逆轉，以那巨大利爪為頭向下直擊。
寒雪飛如蜥蜴般半身伏地，見滅滄瀾利爪遮天強攻而下，一時不敢直纓，怪嘯一聲錯開身形，在地上猛地劃出一圈破碎抓痕。滅滄瀾未及觸碰地面便趕上了寒雪飛避開的身形，只見籠罩著血紫色魔光的身影凌空一劃，一片模糊的飛霧中突然破開一口，一隻尖銳利爪凌空劈下。
寒雪飛不知滅滄瀾哪裡來的這種邪異招數，眼見避不開，便高高舉起兩手刀鋒向上衝刺，直直地插向滅滄瀾利爪粗糙的掌心。刀鋒極快，但還沒觸到滅滄瀾的利爪，只見一片寒風席捲，內中又爆出大片灼熱的火星，這股風暴彷彿從滅滄瀾利爪中的每一寸皮膚上爆發而出，仰面將寒雪飛掀了個翻滾。
「呃——！」寒雪飛兩片刀鋒鏗然一撞，反倒撞得自己渾身一顫，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向後栽去。喉間的黑光劃出一道飛影，似是在激烈地撕扯著寒雪飛的頭頸，只見他落在地上便卡住自己的脖子，那銳利的刀鋒雖然不能傷到自己，但也在皮膚上壓下了深深的褶皺。
「嗯……」滅滄瀾翻身落地，高高舉起右手利爪，那不知來自於何種獸形的利爪正不耐地張著五指，急欲撕碎什麼來平復通身的滾熱。掌心緩緩蠕動，似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頭而出。
滅滄瀾心知那是什麼東西，卻一心凝眉寒目看定了痛苦不已的寒雪飛。他的痛苦同樣帶著快意，和寒山夜鍾十分相像，就算他不是偶人，長久以來也被寒山夜鍾那般詭譎的狂性感染了。
「啊……呼……」寒雪飛全身劇烈顫抖，豆大的汗珠竟是眨眼便濕潤了身下的地面，口中卻是不停呼喊著，「快……快來啊……！」
「好……」滅滄瀾冷冷揚眉，將通身洶湧起來的寒熱之氣運城八卦之形，全部合於右手利爪之上，一片血紫色魔光催動掌心蠕動更加劇烈，「就讓我看看……那至高傀儡術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