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0097章 刀劍風雲破 熱血祭聖書（上） 文 / 忘世蒼華
「滄瀾哥哥……」青蘿但見滅滄瀾脫下厚厚一層黑紅殘殼，竟是露出一張玉面修羅相，那容顏竟是生生將眼瞳刺痛，再挪不開一寸眼神。
「等等。」滅滄瀾推開身週一片碎末，席地而坐手運奇異法形，將全身清明通順卻高高鼓脹的真氣一應調息通順，只覺游龍般的真氣在體內劃出冰火兩重天，統統匯入更加強勁的內元之中。此時身體更有不同的感應，似是一道法門開，可以容滔滔浪潮洶湧通入一般，全身上下一片急待力量填充的空虛之感，只得調起一片寒熱之氣不停沖刷方才略好了些。
「呼——」滅滄瀾雙手下壓，一片蒸汽般的血紫色微光驀然收回體內，只見他撐臂立身，輕輕展開全身筋骨，他的身體更是修長如竹，如同精雕的白玉人像般精緻。
「滄瀾哥哥，衣服！」青蘿拍手歡聲，上前拽了滅滄瀾衣襟道，「好漂亮的圖紋……」
「嗯……」滅滄瀾回看自己，只見身上衣衫樣式未變，但卻已成了如同暗夜的沉黑色，上面繪有詭異卻華麗的血紅色圖紋，更發出一股皮膚一般的柔軟之感。
「這衣服一定有什麼秘密。」滅滄瀾吸一口氣，輕輕摸著青蘿的小腦袋道，「我感覺到我的法門已經開了，阿蘿……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究竟該如何修煉。」他回手按住腰間緊緊繫住的冰銀色荷包，「一定要找到那個白雲樓……」
「噓，哥哥……」青蘿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滅滄瀾向那森森書海上一靠，揚手將那大片清光收回。那清光雖然沒有發出真正可見的光華，但卻有嗡嗡的真氣震動，再有人接近定會察覺出來。
「阿蘿，把剛才我昏迷時候發生的事說一遍。」滅滄瀾的聲音寒威磁美，既帶濃濃溫柔又如命令般讓人不自覺立刻照做。
於是青蘿將事情前後說了一遍，眨著大眼睛看定滅滄瀾道，「滄瀾哥哥，我有很多事不明白……」
滅滄瀾心中也存有許多疑惑，卻清楚知道眼下應該做什麼，便挑了眉毛安撫道，「先不必管，日後我要一個個弄明白……嗯，那是……？」
只見滅滄瀾劍眉輕佻，如同玉面修羅般的面容上現出一絲無聲閃電般的威勢，法眼變得更加清明，遠遠看見一個肩扛黑白長劍的人幾步走來，立在這片書海外圍，卻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氣息。
「多謝了。」果然聽到攬月那非陰非陽的詭異聲音，發出似是憐憫又似是嘲弄的笑意，晃了晃手上一片薄薄黑影，「解藥已經在你手中，你自去救你那可憐的重雲姑娘吧。」
說罷那攬月尖聲一笑，轉身疾步離開，卻留下一道如同詛咒般的長長笑聲，「不過你要怎麼跟她解釋你殺了她爹親的事實呢，嗯？哈哈——」
「嘖……」滅滄瀾只聽幾句殘聲便大約想出事情輪廓，聽得攬月的腳步聲瞬間消失，只剩一片森森然的古書味道在身周瀰漫。
「滄瀾哥哥……」青蘿拉了滅滄瀾的衣角道，「我們怎麼辦？」
「……走。」滅滄瀾將火紅長髮一併撩到背後，走動時如一片烈火輕輕揚起，拉了青蘿便向外走去。
誰知繞出這一片環繞架，濃重的陰影不透一絲清淨空氣，呼吸間全是古書腐朽的味道。滅滄瀾四面一看，火紅鳳眼冷冷一瞇，並起兩隻手指發出一點血紫光華，口中輕輕念動天生便會的奇異咒語。
四周忽然起了一片刷刷風聲，卻感覺不到一絲風動，但見四周漆黑書架全都旋轉起來，模糊地向後飛速後退。
滅滄瀾二人站在一片虛空之中，忽見血紫光華一收，風聲亦寂然平息，滅滄瀾緩緩放下手指，只見退了那一片書架迷宮組成的幻境之後，眼前便現出一條眩暈人眼的長長螺旋雲梯來。
「唔……」青蘿翹腳看了一眼，揉著眼睛呢喃道，「剛才那麼急，幾步就上來了，現在看一眼都暈……」
「阿蘿。」滅滄瀾面沉寒霜，令人望之便不禁心生叩首拜伏之感，此時語氣卻是驀然溫柔，「謝謝你。」
「……哥哥在說什麼呀。」青蘿愣了一下，驀然反應過來滅滄瀾所指，抱了他清壯手臂笑道，「為了哥哥……阿蘿什麼都願意做！」
「好妹妹。」滅滄瀾蹲身撫摸了一下青蘿的頭，卻是立刻沉下雙眸直接轉過頭去，似是早就鎖定了那邊有所動靜。
青蘿也跟著望去，只見那面交錯書架深處似有一團黑影在輕輕顫動，微光照亮的一角內長長拖去一條血跡，還發出新鮮的點點血光。
「哥哥……」青蘿心裡一緊，緊緊地靠在滅滄瀾身側。
滅滄瀾一言不發，一手負背暗捏法指，一手輕垂暗運血霧，沉步走入那血跡連接的一片陰影之中。
那輕顫的黑影就在眼前，旁邊還有一團蜷縮的陰影，一動不動毫無聲息。滅滄瀾半面陰影，如同甫出地獄的死神找到了第一個要宣判的人一般，渾身散發著凜寒的邪氣。
一團青藍色暗發血點的光華呼地生起，立刻將這一片區域照得通明。光芒卻是陰森，照在柳扶風驚然抬起一片死白的臉上更顯詭異。
「你……」柳扶風雙眼暴睜，臉龐竟是眨眼間瘦削得如同死人，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眼前這血紋黑袍、凜寒絕美的陌生少年。
「……柳扶風？」滅滄瀾輕佻劍眉，目光一轉便看清了旁邊那堆黑影，即使是面朝下也能看清顧忘川那至死不肯閉上的眼睛。那把曾經銳利生風的游蛇劍真正成了一條死蛇，頹軟地落在一旁，已然碎了一地。
「你……你……」柳扶風更加驚訝，似是看到鬼怪般瞠目結舌。他已然根據那獨一無二的寒威隱約猜到眼前是何人，但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正在此時，彷彿被死神召喚之光照著的面無人色的柳扶風突然一動，從他懷中傳出一聲微弱的咳嗽，緊接著又發一聲，便已是噗然吐出一口血紅。
「啊，重雲！」柳扶風連忙將顧重雲向上抱起，連連撫摸她尚帶青黑的面容呼喚道，「重雲，你怎麼樣了？重雲……」
但見顧重雲眉目緊皺，似是拼了命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烈毒剛退的她尚未恢復知覺，仍是軟軟地躺在柳扶風懷中。
柳扶風正要再叫，滅滄瀾忽然唇角一勾道，「在叫醒她之前，你難道不該先把她父親的屍體藏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