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0122章 香殘紅簾落 機關始開局（下） 文 / 忘世蒼華
「嗯，那聖書裡的法力，我已盡數吸來。」滅滄瀾點頭道，「借用了你的密室十天，多謝。」
「那你走之前……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欲歡顏聲音低柔，竟似臨別的愛語般聲聲入心。
滅滄瀾微一皺眉，苦笑一聲道，「我想說的話只怕會壞了眼下氣氛。」
「哦？」欲歡顏傾下側臉，隔著一層白紗在滅滄瀾手中輕輕摩擦，「氣氛？眼下是什麼氣氛？」
「一對合作者關係告終，互相作別吧。」滅滄瀾的口鋒舌利半點不讓欲歡顏，無論何種情況下總能一針見血，時常少了些曲折的溫情。
「哈……」欲歡顏又是咳然一笑，看不見滅滄瀾所在，卻是一伸手指便摸索到了少年嘴唇，「你是不是想問那麒麟髓的來歷？」
「還有你控制那些遊魂的方法。」滅滄瀾微微一笑，既然欲歡顏先說了出來自己也就挑明，「那些純粹的黃泉之物你是如何弄來的？難道你有直通黃泉的術法麼？」
「你就不想問我什麼沒了這顆心麼？」欲歡顏和滅滄瀾真是一對詭譎之人，若是有人見了此時他們對話的情景，只會覺得那是兩片深不可測的城府在互相碰撞，表面上卻還做著溫柔的戲相。
「從你對天道劍盟的反應中我能看出幾分，那種事要是說來太過冗長，我也不想問你最不想說的事情。」滅滄瀾輕撫額頭，微覺有些頭疼。
「好，你倒是灑脫。」欲歡顏將手指又按在滅滄瀾唇上道，「只是，我都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神州聯盟乃至整個人界正道的那些笨蛋都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謀局就是了，包括你……」
滅滄瀾淡淡挑眉，輕捏住欲歡顏的手指挪開嘴唇道，「多謝提醒。」
「真是無趣的作別，你這以修成霸業為目標的小子……」欲歡顏似是突然沒了趣味，冷笑一聲放下手來，卻是仍不放開滅滄瀾貼在自己側臉上的手，「人生在世應以歡樂為本，卻偏偏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了一些無聊的蠢事奔波……」
「自然，像欲歡顏你這樣逍遙自在的人，世上確實沒幾個了。」滅滄瀾語中深藏的嘲諷只有欲歡顏自己能聽得出，哼聲歎笑間又聽那少年貼近道，「我還有最後一件無聊的蠢事問你，你知道白雲樓的所在麼？」
「白雲樓？」即使隔著一層白紗，滅滄瀾也能看出欲歡顏面容一緊，已經損毀的柳眉大約是在白紗之下疼痛地皺緊，「你為何要找白雲樓？」
「前輩的指點。」滅滄瀾並不細說，只一心問自己的問題，「既然是有名的所在，你又像是瞭解神州的人，交情做到底吧。」
「哼……」欲歡顏啐聲一笑，「死小子，你倒是會做生意……我要不成纏綿郎君，你倒要來跟我談交情。」
「我說過，日後若是兵戈相見，也兩不相欠。」滅滄瀾一捏欲歡顏的素手，手指間發出淡淡威懾的力度，「你要我站在風雅門一邊，那一夜我也確實是盡力助戰了，莫非連個消息都換不來？」
「好，滅滄瀾……你果然已經身在局中了。」欲歡顏含義不明地冷哼一笑，漠漠道，「那白雲樓在望雲山的頂峰，周圍布有一層仙境般的迷幻陣，除非是那裡的主人親自相邀或者修為極深之人，否則連隻鳥也飛不進去。望雲山是神州人人皆知的所在，隨便抓一個路人都能問出來。」
「望雲山……」滅滄瀾淡淡重複，將放在欲歡顏側臉上的手輕輕抽回，撩衣立起道，「多謝，告辭了。」
「真是薄情……」但聽滅滄瀾身上那獨有的衣襟飄飛之聲遠去，竟確實是一步不停，欲歡顏在一片紅簾迷影中長長歎息，「我們差點就能做成一夜纏綿了呢……」
「欲歡顏，你自己設的局自己應該清楚。」滅滄瀾一步不停，寒磁聲音卻是清晰地傳入欲歡顏耳中，「一場戲碼而已，沒有誰薄情之說。」
只聽一聲腳步響，那一股舉世無二的寒冷與火熱淡淡交融的香氣便倏然出了門去。欲歡顏輕輕撫摸自己纏滿白紗的臉容，發出一聲蒼涼的咳笑，「好一個滅滄瀾……正是因為有了你，我才拼了命都要繼續我的遊戲啊……」
此時滅滄瀾已跨出門去，陰冷如同灰塵漫天飛舞的日光發出一絲清亮。青蘿一見滅滄瀾便跑了過來，放下在手裡委屈地捻個不停的衣帶說道，「哥哥，你可不能喜歡上那個人，知道麼？」
莫名其妙劈頭一句，滅滄瀾聽得有些發懵，卻是馬上反應過來，連忙把那一臉不高興的大小姐抱在懷中笑道，「小丫頭，說什麼呢。」
「哼……」青蘿眼中充滿了莫名卻動人的情愫，彷彿一眨便要滴下水來，抱著滅滄瀾的手臂便不鬆手。
滅滄瀾立起身，向那邊凝立不動的追風逐日二人點頭道，「後會有期吧。」
「滅公子……」只見滅滄瀾心如寒冰般邁步便走，逐日連忙趕了一步叫道，「你身邊的那位小姑娘……」
「哎？」青蘿回過頭來，不解地眨眨眼睛。
追風當胸打了逐日一手肘，搖頭笑道，「沒……沒什麼。只是滅公子如果有那兩個叛徒的消息……」
滅滄瀾自然知道追風想說什麼，輕輕揮手道，「若是再見面便算有緣，不過你們自家的恩怨與我無關。」說罷，他沉沉側臉笑道，「除非……他們擋到我的路了。」
追風逐日二人悚然一驚，但見滅滄瀾抱了青蘿便走出風雅門去，冷邪的少年抱起一個天真少女的模樣竟有幾分恍惚的溫柔，看去卻更加使人全身發寒。
「看來門主並沒有告訴他那些事。」逐日見滅滄瀾身形消失，鬆了口氣揉揉胸口皺眉道，「你何必使那麼大力氣打我？」
「你方才險些說錯話了。」追風瞪了他一眼道，「門主自然是不會說的……就讓他滅滄瀾自己慢慢意識到，他踏進了一個怎樣的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