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0131章 踏雲乘祥鳥 疾風上高樓（上） 文 / 忘世蒼華
烈青陽什麼都能聽得，若有人說他劍法的是非，那是登時就要跳腳的。只見這明目俊面的少年立時鋒眉一揚手按劍柄，「不就是一層雲霧麼？你敢小看我！」
滅滄瀾微微一笑，一雙紅眸如桃花般發出狹長而又深沉的寒光，晃晃頭道，「你先退開一下。」
「哦……」烈青陽一面準備隨時拔劍出鞘，一面微微退開幾步看定滅滄瀾。那少年手上招數無聲無息卻妖異凌人，一股似是冰寒又似灼熱的氣息幻覺般飄散而出，他的眼中似是發出了星河般浩渺的碎光。
青蘿也懂事地靠在一邊，這小丫頭不知到底是嬌蠻還是聽話，似是所有的純真只對滅滄瀾一人顯出。
自然，眼下又加了一個雄武豪爽但總有些傻里傻氣的烈青陽。
只見滅滄瀾翻掌向上，將五指縫間的魔光托於手心，如同緩慢托起漫天風雲般舉向身側。忽然一個發力，滅滄瀾手掌猛地一揮，一片血霧纏繞的魔光刷地上升瀰漫了整只右臂，直直地擊入那片雲霧之中。
只聽一聲嗡然震動，那片飄渺卻靜止不散的雲霧發出牆體被震般的一聲轟鳴，通體重重地震了一下，四面散開絲絲寒冰騰霧般的白氣。
「這是……」一陣眩暈般的幻覺衝上烈青陽的眼眶，他雙眼一瞇，彷彿看到了萬千花叢般的斑斕色彩，瞬間又撲起無數蝴蝶沖飛天空一般滿眼晃動。這一片血紫色的光彩閃動不停，又是華麗又有一股逼人的詭譎，烈青陽不禁後退一步，同時聽到了滅滄瀾冷寒的喝聲。
「烈青陽，就現在！」滅滄瀾側眸沉喝，同時將佈滿了飛旋魔光的手臂一氣拉出，蹬身翻轉離開所站位置。他身後頓時顯露了一片層層散開的霧氣，掃地升騰恍如雲海翻騰。
滅滄瀾的聲音如一聲鳴鐘衝入烈青陽心頭，他立刻凝眸重重晃了下頭，咬牙鏗然拔劍出鞘。烈火劍氣伴著利劍出鞘的明光一道衝出，瞬間劃開幾道透明霧氣，旋轉纏繞著迅速合併為一團氣流。
「喝——」烈青陽沉喝一聲，將劍鋒斜劈而下，推動那團劍氣猛地衝出。被血紫色魔光打散的白霧正要重合，卻又遭強烈劍氣當頭劈掃，只聽一聲疾風席捲的呼呼聲，一地雲海般的碎霧統統騰起，將三人全都包圍進白茫茫的飛霧之內。
「呼……」遮蔽全身的氣霧竟有一絲阻人呼吸的沉重，烈青陽反手負劍於背連連撫順胸口，仍是忍不住發出幾聲憋悶的咳嗽，「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雲霧瀰漫，風聲激湧，飄渺柔軟的白霧竟能發出這股氣勁。烈青陽正心中疑惑，忽覺頭上瀰漫一團的白霧內衝出滅滄瀾的身影，黑袍血紋如同迎風綻開的黑色花朵，竟有一股逼人不敢直視的絕美。
「邪能幻式?破夢術——！」滅滄瀾毫不喘息，立刻翻手催動臂上術法花紋，靈台中飛旋的經符紋路化成一片繁密光影衝出手掌，立刻擴大成一片邪光打散了滾滾雲霧。
忽聽一聲風破，呼呼風響倏然而止，烈青陽只覺一陣尖銳的氣響猛地刺了耳膜一下。他不禁嘶了一聲，但見眼前雲海猛散，濃厚的白霧已然不見，只有自己在石路上看到的那般山間薄霧緩緩瀰散。
正睜眼細看時，烈青陽只見眼前黑光一閃，滅滄瀾輕身落在面前笑道，「好了，這層幻境已破。」
「這層？」烈青陽被跑過來黏住滅滄瀾的青蘿輕輕一撞，卻只管問自己的問題，「難道現在我們還是在幻境中麼？」
此時三人正站在兩面懸空的石路之上，前方就是望雲山的入口，高山流水的清澈聲響四面傳來，不時有清越鳥鳴輕歌般劃過天際。
滅滄瀾自然熟悉眼前景象，轉頭只見山口仍圍繞著術法霧氣，「沒錯，如果不破開這層術法，我們無法靠近那山口一步。」
「對了，我就是在這兒走著……」烈青陽也恍然一悟，指著腳下石路一路向前指去，「卻怎麼也無法到達山口！」
「你和我們一樣，都被困在迷幻陣中了。」滅滄瀾微笑著拍拍烈青陽的肩膀道，「那個叫你來找白雲樓的盟主，沒告訴你這兒的主人布了迷幻陣作為待客禮麼？」
「倒是說了，只是我一路走來沒覺得異樣，原來已經被困入幻境了。」烈青陽雙肩一聳，反手拍了滅滄瀾瞇眼道，「我對術法一竅不通，就看你的了。」
「怎麼，我出力，你直接撿了結果進去麼？」滅滄瀾原樣拍回去笑道，「既然決定同行，那就告訴我你來白雲樓做什麼吧。」
「嗯……」烈青陽反咬下唇深深地看著滅滄瀾，忽然眼睛一亮不知心想何事，瀟灑地揮揮手笑道，「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告訴你吧。我行走江湖，只為了尋遍天下至高劍法。你知道天道劍盟麼？我拜會了那裡的盟主，他竟然答應試試我的能力，看能不能一試那柄『千里霜華』！」只見他的眼睛驀然發出烈烈明光，抓了滅滄瀾笑道，「『千里霜華』，江湖十大名劍呢！」
「哦……」滅滄瀾對江湖上各種排名說法尚不瞭解，但見烈青陽一臉喜悅，想來是癡迷於劍的武者，這種對力量的追求自己倒是深有同感，便按了他的手笑道，「天道劍盟？所以是天道劍盟的盟主叫你來這裡試煉能力，好看你夠不夠資格一試那柄『千里霜華』？」
「沒錯！」烈青陽打了一記響指，瞇了眼睛望向雲霧繚繞的望雲山，明亮雙眼內竟浮現出一絲滄桑，「盟主說他有一樣東西寄放在白雲樓主人這裡，想來這位老友忘記歸還，若我有本事將那東西取回，他就讓我一試『千里霜華』。」
「天道劍盟……」滅滄瀾淡淡囁嚅，驀然展開邪寒笑意，「真是個有趣的地方，那盟主也是個有趣的人。」
「喂，那你呢？」烈青陽收回雲海般蒼茫的目光，又是一副爽朗少年的模樣，用手肘輕輕一碰滅滄瀾笑問道。
「我也算是受人之托吧。」滅滄瀾一向心知那雲阡陌讓自己來找白雲樓，多半也是想讓自己將那冰銀色荷包交給主人，看看這位故人是否還記得些許往事。他心中明曉，面上卻是始終未動聲色，連青蘿亦不得知師父的真實想法。
「哦？」烈青陽只見滅滄瀾輕捻銀絲，自懷中提出一個冰銀色荷包，眼觀便有清涼之感瀰漫雙眼，不由湊過來仔細看視，「這是什麼？」
「只有這白雲樓主人知道。」滅滄瀾輕提荷包向山口方向一個示意，反手放回懷中眼望霧氣繚繞的天穹，「嗯……是要等還是想個辦法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