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六章 黃巾(六)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09-16
天黑漆漆的,褚飛燕為了引漢軍上鉤,令手下的人舉起了火把,黃巾軍雖然私下裡在抱怨著他們這位「頭」,不過還是認真的執行了命令。不得不說,黃巾上層將領人物魅力十足。褚飛燕騎在馬上,看了看所帶的騎兵隊,心裡還是有點痛。雖說都是誘餌,馬匹也是劣馬,但是現在敢於與黃巾做生意的人有麼?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黃巾這半個月是敗慣了,也用不著將領提點,如今直接是本色表演——大旗歪歪的,火把清一色的向前斜,如果此時有燈照亮了好好看看,會發現那些士兵低著頭,陣型亂糟糟的,能跑的多快就有多快!好死不死的,此時有個小頭目喊了句:「大夥兒加把勁啊,廣宗快要到了!」褚飛燕立馬有拿出刀子把他捅了的衝動,再說下去,假潰敗快成真潰敗了!
廣宗這一帶事實上是黃河及其支流所帶的泥沙堆積而形成的,故而海拔不是很高,如果不算森林,算得上是一望無盡的大平原,路還是很好走的。褚飛燕看了看周圍估摸著地方,下令士卒緩行。黃巾憋了一口氣直衝到這裡,突然讓他們緩行,身體裡的疲憊猛然就蹦出來了,如果不休息上一段時間,此時哪怕是執法隊用鞭子催促,恐怕想提速也提不起來。他們不是軍人,只是拿起簡陋武器的農夫!
這個時候,就看出專業與非專業的差別了,同樣都是新兵,漢軍的體力顯然要好很多,尤其是當漢軍看到前方的「大功勞」跑不動了的時候,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
褚飛燕看看手下的人,心裡的憐憫之意膨脹了起來,下令士卒把火把扔向漢軍。漢軍突然之下受到襲擊,攻擊的速度暫時慢了起來,甚至有些地方產生了小騷亂。不過當軍中的士官喊道:「盾手舉盾!」漢軍才算是穩定了下來。前軍的主帥看著黃巾扔掉了火把,心裡暗暗罵著,不過他下令讓軍隊的排列順序改變才解決了這個問題,槍盾弓摻雜著,,單手武器的士兵帶著火把,一定不能跟丟了!前軍的主帥此時也捏了把汗,他已經知道盧帥安排了人去偷城,但沒想到的是黃巾一觸就潰,跑了回去,雖說盧植大營到廣宗城有很多岔路,如果還沒去那是很好,萬一剛去就被人抓了個前後夾擊那就不好了!
前軍的士兵打著火把,隱隱間能看到黃巾的後陣,追了一小會,就有些驚奇,這一帶雖然開闊,但大平地裡隱約有很大的石頭這就很令人詫異了。好奇歸好奇,追擊依舊得追擊。只是當石頭越來越多,黃巾的影子似乎被石影遮住時,漢軍才有了小小的慌亂。漢軍打著火把照照周圍,此時已經看不到黃巾了,除了石頭,就是黑呼呼的路。前軍主帥有些急躁,就分了一部分人打著火把去探路,大部分的人留在原地待命。
盧植此時帶著中軍恰好感到,看看周圍說不出意味的石頭,渾身冷颼颼的。劉備將右手劍放在左手上,無奈的說:「這石頭!真是誤事!不過這石頭是怎麼出現的,這附近可沒有什麼山,前幾天順著這條路打廣宗的時候可沒有啊!」
這句話彷彿明燈一般照開了盧植心裡的一些謎團,盧植下了馬,就近看了看一塊大石,吸了口涼氣,然後說道:「吩咐下去,前軍變後軍,立即撤退,不從軍令者斬!」盧植的想法是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小校還沒把命令發出去,後軍已然到了這裡。
後營主帥此時紅光滿面,此時大家的士氣很高,伙食輜重營也很給面子,轉移的速度很快,大夥兒就等著殺敵立功了。沒等後營的主帥發話,盧植當面給他潑了一頭冷水,說:「來這麼快幹什麼?」後營主帥眼睛睜的大大的,說:「末將……」盧植低下聲,說:「此地有古怪,你趕緊帶人從原路出去,人只要出去了就記你的功勞!」後營主帥一聽,趕忙轉身就走。
廣宗城內練兵場,空曠的場地中,此時閃著亮光,一排一排的燈成階梯狀排列。就在場的正中,此時已經搭了個高台,共有三層,每一層隔上一小段距離放著一盞燈,旁邊的人穿著黃巾道袍成五心向天的姿勢坐著。三層台的正中央做有一名男子閉著眼睛,身前的案幾上還放著一個瓷香盆,上面還插著香!
「忽」的一聲,男子伸出了手,一隻符鳥飛了過來傳達了主人的心意。男子皺了眉頭,表達著他內心的不滿,不過隨後男子的臉變得無比的虔誠。男子站起了身,拿起了案几上的桃木劍,男子的眼此時睜開了,眼睛裡發出了異樣的光彩!男子的的劍揮舞的很慢,嘴裡也是唸唸有詞,只是發音過於過怪令人聽了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令人驚奇的是,此時的三層高台,男子的身體上彷彿變成了發光體,淡淡黃色的光輝令人心折。男子的聲音此時達到了最高,人們也聽到了他的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男子的劍在空中指向了一方,雖然劍很慢,但木劍劃處,竟然能見到稀少的火星,似乎把空氣都劈斷了!男子猛地噴了口鮮血,臉色變得慘白,只是旁邊的人似乎是沒有看到,一動也不動,只是如果此時仔細看那些人的臉會發現,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鐘,那些人比先前的氣色要差多了。男子放下了劍,又閉上了眼睛,恢復了先前的坐姿。
男子並不是張角,而是張角的弟子張白騎。高壇的人,事實上也是給張白騎作為護法的,同時也是給張白騎分擔一些道法的反噬。本來在祭壇上應該是張寧的活,不過張白騎覺得在戰場運籌帷幄上張寧的作用更大一些,於是張白騎就擔下了這個重任。
張寧此時很煩,剛剛把偷城的漢軍打發走,卻接到褚飛燕的符鳥說沒有用太多誘餌!張寧此時有把褚飛燕撕了的心都有了,鮮血不夠,陣法又如何發出最大的威力!好在張寧當時佈陣的時候為防意外又下了一道伏筆,不過想想要付出的代價,張寧的臉又變得鐵青!
張角拍了拍寶貝女兒的肩膀,說道:「你我好久沒有一起探討過術法了,今天再來一次吧。」張寧的眼有些濕潤,自打張角延命一紀後,張寧就仗著自己的「蠻橫」,「命令」父親遠離「施術」,可是如今卻……張角慈愛的注視著張寧說:「好啦,爹爹我也不是個紙紮的人,想捏就捏,要知道你的本事可是我教的!」
張寧很不甘心,但看著父親那堅定的目光,想了想說:「竟然如此,就去校場吧,反正師兄那正好搭了個祭台!」張角無奈的說:「你這個滑頭!」但張角知道如今的他最好還是不要勉強,只是為了個誓言與虛無飄渺的氣運,就差點把自己反噬死,張角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天道,真的存在麼?
張角和張寧速度是比較快的,當然兩人也知道機不可失,就耍了點道門的小花招,不到一刻鐘就來到了校場。張白騎此時臉色好看了不少,案几上的香此時剛剛燃了不到四分之一。張寧沒有打擾張白騎的休息,只是右眼朝著張角眨了兩下,便示意開始使用道術。
與張白騎相比,張角和張寧施術的時候遠沒有那麼「身現異象」「渾身光輝」。張寧閉著眼睛調養了一會,隨後從懷裡掏出了紙,拿起了案幾上早已備著的朱紗與毛筆如同鬼畫符般塗抹了起來。此時的張寧渾身透著詭異,在紙上留下的筆跡飛快地沾染著。張白騎微微皺了些眉毛,雖然閉著眼睛,但仍然感到周圍的環境冷了幾分,不過張白騎也知道,此時八成是師妹在施法,心裡又恢復了平靜。
張寧終於畫完了「鬼道符」,頭上出了不少虛汗,拿著毛筆下意識的咬了咬筆頭,想了想,又蘸著硃砂在其中的兩個圓圈中點了一點。猶如畫龍點睛一番,「鬼道符」此時也完成了蛻變,幾個翻折,就成了人狀。張寧放下了筆,拿起了案几上的銅鈴搖了搖幾下,說:「疾!」符人瞬時就自己燃燒了起來。於此同時,祭壇微微的震了幾下,張寧的臉先是發白,後轉向異樣的紅,終於還是沒忍住,吐了血,臉色就如金紙一般。張寧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向了袖子,手裡握著的小瓶子好幾次都差點砸在地上,瓶子裡盛的是圓形的丸子。剛一打開,陣陣清香就傳入鼻中,張寧沒有猶豫,一口就將藥丸服下,那藥丸入了嘴,遇水即化,張寧閉上了眼開始調息。
張角一直看著自己的女兒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方才安下心來。不過這時候,修道的水平就可以看出差異了,張角並不是和那兩人一樣還要調息靜心一陣才能施術。張角站著身子,辨別了方向,拿起了木劍揮舞了加下,張角深吸了口氣,猛然噴了出來。奇怪的是,張角先前並沒有喝水,此時卻噴出了很多水灑在了劍上,木劍似乎是很光滑,水珠順著劍面流了下去。不過此時如果有人從張角手裡搶過那把劍,會發現,水是流了下去,但原先劍面上的灰塵依然存在,彷彿是起了膜,將兩者隔開了。張角的左手作出了奇異的手形,憑空一抹食指尖露出些火焰,張角輕輕地把右手的劍放在食指上「烤」了一會,奇怪的是,木劍並沒有點燃。張角臉色瞬時一變,又恢復了常態。張角笑了笑,便放下東西,走到了女兒身旁坐了下去。張角要為自己的女兒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