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方士三國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二十三章 天雷(六)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09-22

    漢軍回了營,點了點損了三千軍馬,董卓意興闌珊的草草睡了。天一亮,張濟帶著張繡就來「請罪」,年幼的張繡不知深淺,但年長的張濟一聽,哪裡還有睡意,黑著大眼圈,若不是在董卓帳外聽著「呼呼」的鼾聲,張濟早就帶著侄子進去了。

    董卓醒了後,聽親兵說張氏叔侄在帳外呆了一夜,頓時笑了一聲,出了帳,看見叔侄的狼狽樣,說道:「虧你還是做叔叔的!侄子傷的這麼重,就這麼草草的處理一下就算了?留下病根怎麼辦!」董卓揮揮手,說道:「你叫張繡是吧!趕緊回去好好包紮一下,行了!沒什麼事兒!」張繡呲著牙一彎腰就走了,雖說是處理了一下,但還是痛得厲害。張繡敬畏的看著董卓一眼,雖然他老了,但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敗在他手下,不冤!

    董卓自然留意了張繡的小動作,滿懷深意的看著張濟,說:「你這個侄子真的不錯!年紀輕輕的,差點還把我擊敗了!」張濟惶恐的說道:「主公!」董卓說:「我都說過去了!你還提它做什麼?」張濟說道:「雖說是如此,但末將還是心驚膽戰!」董卓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個侄子武藝不錯,但還是缺了點磨練,精神方面上還差了些!」

    董卓走了幾步,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安排你侄子去安定郡去當個縣尉!西涼似乎有些不穩,他正好也去歷練歷練!想我當年,可就是這麼一路殺出來的!」張濟說道:「主公大恩!末將……」董卓說:「行了,李傕沒了,你好好幹吧!」董卓說完,趕緊回帳洗刷,拿出鹽水和柳樹條去除口裡的異味。

    董卓沒想到,他因為心中的芥蒂而發配的張繡,在安定弄出了個「北地槍王」的稱號,而心中認為已死的李傕也出了點意外。

    城中,張寧看著被捆的李傕,興趣十足,當然她的目光更多是在意李傕身旁的刑具。漢軍多死於自相殘殺及被火燒死,但也有少數幸運兒活了下來。李傕是靠著他的寶馬,緊急中飛越了火場,而被生擒的,只是此刻他的七尺寶馬正被眾渠帥哄搶……

    張寧仇視官員,但李傕這個高級將官還有一些價值。雖說占卜能預示些什麼,但占卜不是萬能的,更不用說,在軍機方面,占卜的結果最多就是預示結果凶吉。

    李傕滿臉都寫滿了「我是忠義之士」六個大字,不停地開口大罵,配上渾身的血痕以及白衣的紅線,倒是很令張寧頭痛。至於李傕的鐵甲可是稀罕貨,被其中某個猥瑣的渠帥「笑納」了。張寧鬼點子雖然多,但在審訊上不對口,她的專業是捉弄人。

    張寧「惡狠狠」的令施刑漢子多抽了李傕幾鞭,隨後就逃出了暗室,她受不了李傕的目光!那個男子每當吃痛的時候,眼睛總是朝向了她,彷彿她身上的道袍根本不存在一樣。面對這種人,挖了眼,就畫不出地圖,割舌頭,就套不出情報,至於斷手斷腳,張寧暫時沒去想這個,反正那個男子早晚必須死!

    張寧想的是很好,但時勢卻不等人!其實,是會稽的人出手了!南華道人想來想去,還是去了趟江南,同他的師兄,也就是會稽符菉派的掌門於吉商量了一下。只不過於吉非常厭惡過多的去干涉天命,,他喜歡的是歸隱山林,所以只是做了個中立姿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南華有些無奈,於吉說實話並不適合做一派之主,但於吉在修道上天賦很高,他手下的弟子給他打了下下手,共同編了一部《太平清領道》,才使得眾長老把他推為了門主。單論在道學的探求,這書已經可以比的上《太平要術》了,只不過沒《太平要術》真卷那「作弊修道模式」罷了。當然如果不是如此,南華也不會捨不得把《太平要術》給了丹鼎派,儘管他也耍了些小花招——《太平要術》銷毀的時候,可是同時進行的,鬼知道,到時候,遺失的那卷陽卷還能剩多少,拓寫的竹簡會不會被波及到,畢竟按照一般人的思路,這六卷應該是放到一起的……至於那卷陽卷,事實上也是六卷陽卷最高深的部分。(丹鼎派和符菉派在對大道的認知上會有很多共同的地方,所差別的大多是道術方面)

    於吉那一支「中立」,也就是棄權,但其他的長老很贊同南華的做法,當然這也與他們同樣是「苦主」有關,受到了先前項氏的波及,連原先預算的陽壽恐怕都達不到了。這幫子老頭,感受到自身體內的元氣非常不穩,天天上蹦下跳的,甚至有些還拉下臉去求丹鼎派的丹,可也無濟於事。偏偏某個可恨的天柱山老頭還煽火的說:「這是『道』基之傷,神仙也難救!」

    於吉看到長老們的所為,心裡拔涼拔涼的,搭了個借口,就帶著徒弟宮崇等跑到民間。儘管此時漢庭正在「捕捉妖人」,但於吉已經顧不得了。於吉是個蠢人麼?顯然不是,否則也寫不了那傳世之作,但在他眼裡,所謂的長老就不能單以「蠢人」而形容了。就算是「道傷」,減幾年陽壽,可那些長老們本身都多大年紀了,有的甚至都「五世同堂」了。可百餘歲的年齡,連這點都看不透,於吉越發的懷疑他們修道都修到那裡去了,難怪自先賢後,羽化成仙的道人越來越少了!

    不要小看在於吉眼裡的「蠢材」,那幫子老頭爆發的力量更是恐怖!於吉帶著弟子下山時,就看見山頂已經由晴空萬里變成烏雲密佈,緊接著雷光閃閃,甚至遠在山下的他們都感到地面顫動,冷汗一出,後背頓時濕了透。於吉搖了搖頭,那幫子瘋子,真是不要命!於吉自嘲的笑了聲,先不說那預言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他們佈陣再次改了天命,就算是醫好了「道傷」,這次的反噬也足夠他們喝一壺的,到時候,失去的說不定比不做更多!

    於吉正嘲笑了一番,突然間大地搖晃了起來,一行七人站都站不穩,於吉的臉更是被唬的慘白——山上的人到底做了什麼?

    狂風大作,山河變色,於吉及他的弟子、道童此時只能趴在地上如同無根之木,苦苦支撐。

    大約過了一刻鐘,地震算是結束了,於吉探了探頭,方才站起身,掃掃身上的泥土。宮崇苦笑了聲,說:「師傅!這……」於吉鄭重的道:「這就是天威!」

    於吉看著十分狼狽的弟子,說道:「不管你們現在的身份如何,但是你們既然跟著我學道,就要牢牢記著今天發生的事!天威難測,逆天而行,就是這個下場!」

    宮崇大著膽子,說:「師傅!你說山上的師叔他們?」於吉冷冷的一笑,說道:「生死各憑天意!」於吉拿出龜甲準備演算,雖然那些長老跟他總是不對路,但是這一演算,於吉只能苦笑了起來。

    宮崇也得了幾分於吉的真傳,此時也吸了口涼氣,滿眼的不可置信。如果說即使是結果太壞,宮崇也勉強能接受,畢竟剛才的天威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是,這結果,卻是空白!

    宮崇知道依著師傅如今的修為自然是不可能「失手」,更何況占卜的對象又不是親密的人,而那些師叔此時應該是法力大減甚至身亡,不可能會有餘力阻礙師傅的演算!

    於吉歎了一聲,說:「真是好大的孽啊!天道竟然連道術都封了!」宮崇傻了眼,說:「師傅,這麼一來,我們修道這麼多年豈不是全白費了!」於吉「哼」的一聲,狠狠的敲了宮崇一個爆栗,說道:「哼!看看你們這些師叔,就是你們的榜樣!怎麼,你還想走他們的老路不成?修道修道,精氣神中神是什麼?你說!空有力量而失去了本心,真是愚蠢!」

    宮崇等弟子不敢答話,「神」是什麼,他們當然知道,但是隨著修道人的水平越來越高而還沒自成體系的時候,越發基礎的東西,他們卻越容易忽視。

    好半晌,於吉的另一名弟子說:「師傅!如今封了術,那我們下山怎麼過啊!雖說家裡也能供著,不過和原來的計劃不符啊!」於吉陰著臉,說:「沒事兒!雖然封了術,但我能感受到,大道以九為極,最多就是一旬罷了。」

    於吉躊躇了一下,說道:「哼!事到如今,也只能用用丹鼎派的手段了。反正是歸隱,藥石醫人,卻也不差!你們幾個順便修修心!」於吉自嘲的笑了聲:「想不到這一封術,也僅能煉煉丹了,要是這封術的時間一長,豈不是我門真傳都要丟了!」於吉萬萬沒想到他這自嘲的話,在後來的某個時間段變成了現實,末法時代到臨了。

    會稽所引起的轟動,天下的修道人都感受到了,雖說在心裡暗罵著闖禍的人,但也開始警惕了起來,不少的混在紅塵的修道人開始隱於山中。

    黃河邊,一名二十多歲的方士,正拉著小毛驢往船下趕,船老大陰著臉不好發作,如果不是五銖錢的魔力他早就大罵了。但是小毛驢不下船,他就無法再開船,時間不等人,浪費的都是五銖錢啊!

    方士歎了口氣,他可不想離開煉丹聖地去跑什麼河內郡,但是老道發話了,他這個晚輩也只能遵從。好不容易把驢牽下,方士抹了把汗,這大熱天,真是遭罪啊,看看師門秘傳的地圖,皺起了眉頭!方士哀歎了一聲,這段路好長,好長!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