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二十六章 天雷(九)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09-23
持刀的黑臉漢子自然就是東漢末年非常著名的「長跑健將」,二哥的好基友周倉(不得不佩服羅大忽悠,架空人物依舊出彩),不過這個時空周倉與關羽是否還能迸出火花就很難說了。
周倉來到冀州地兒,是有秘密使命的,張寶重傷回營後,就感到恐有不測,喚過營中最勇的周倉,便托付他把兩卷竹簡送回鉅鹿。當然,這兩卷竹簡自然就是《太平要術》了。
周倉一行約三十幾個漢子,武藝最高的就是「千里三人眾」——周倉、廖化、裴元紹。若按黃巾官職分,廖化應為這一幫人的頭領,他畢竟是渠帥。不過張寶認為周倉老實忠厚,武藝也是最高的,便令周倉為頭領,凡事和廖化商量,不過竹簡的事也僅有周倉廖化知道。
周倉的大刀實在是太顯眼了,外加上一行人都是精壯漢子,董卓的斥候一看就估摸著不是什麼好人。董卓的士卒想軍功都快想瘋了,殺良冒功什麼的自然不會在乎——首級實在是太少了。周倉沒想到長的魁梧有時也是一種過錯,不過對方那嗜血的眼神還是令他們警惕起來。董卓的士兵剛將長槍舉起,周倉怒吼一聲,說道:「敵襲!」
周倉不愧為黃巾的勇士,褐色殺氣形成了只活生生的穿山甲,大刀舞的虎虎生風。後來趕到的董卓有些頭痛,這些「潰兵」在他眼裡就是雞肋,為了幾個首級平白延誤進軍速度,就算是強啃了恐怕自身也得損失不少。
張濟騎著馬,瞅了一眼,低聲說道:「主公!雖說那漢子勇了些,不過若是主公下令騎兵一輪衝鋒,自然是……」董卓皺了皺眉毛,指了指漢子,說道:「為了這三十個人,損上幾百人自然是不值得,別小看那漢子,至少你那個侄子即使是全盛狀態,也不是他的對手!」董卓低下聲,壓著嗓子說道:「別以為我已經老了,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這裡是趙國境內!哼,那幫子蛾賊這幾日能自守就不錯了,哪能打到這裡!那幫子臭玩意兒,這幾天軍紀太鬆了,是應該給他們緊緊了!」
張濟略吃了一驚,說道:「這也好辦,看那漢子刀舞的如同開了花一般,時間不長必然力竭。主公只要派弓手射幾輪箭,就算他能挺得住,不代表他的手下也能堅持住!」
董卓哈哈大笑,說道:「你啊你!總是有些辦法!」張濟笑了一句,說道:「末將只會些小聰明,遠遠不及主公。不用說別的,放眼西涼,知道我張濟的又有幾人,而知道主公的呢?」話看起來有些「大逆不道」,不過草原上就講究著直率,董卓笑而不語。
一聲號角,騎兵突然分開了陣勢,周倉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他雖然有些武藝,不過也才十七歲,身子骨未長成,張寶愛惜他的天賦,也就沒幹出拔苗助長的事兒,只是傳了他調養呼吸以及一些步法而已。雖然這些道法使得周倉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向三國「馬拉松第一武將」發展的趨勢,但此時內心裡還是很緊張的。
但等到董卓士卒展開一排弓箭朝向他們時,周倉再也按捺不住,高呼了聲,一群漢子丟下九具屍體跑進了道旁的樹林中。董卓絲毫沒把他們與河南的張寶部聯繫在一起,只是當成了路途上的一些談資,一首旋律中某個不和諧的音符罷了。
但等到周倉回到鉅鹿的時候,事情終於變得大條了——跟著張梁出征的褚飛燕把張梁的屍體以及竹簡帶了回來,引起了黃巾總壇巨大的轟動。無論黃巾上中下層的人,彷彿臉上都帶著烏雲,尤其是中下層人士,張梁張寶的不測,簡直把他們的人生觀都擊碎了——無所不能的神仙也死了!黃巾上層人士雖然睿智,但首領張角昏睡,一時間也失去了分寸。
果然,如同董卓所想的,只要不碰上張角,蛾賊一觸即潰,他帶領的兩萬五千大軍簡直就是所向披靡,如同一支箭頭一般直直地飛向了黃巾的心臟——鉅鹿。捷報如同不花錢般的亂飛——今日我軍推進xx裡,殲滅蛾賊xx名……
雖說一路順利,但即使單細胞如郭汜但也感到有些「異常」,這太順利了,彷彿像是黃巾張開了口子等著董卓來鑽,一點像樣的抵抗也沒有,但他們還是抱著僥倖——他們在賭,賭張角會先對付離他們更近的劉焉!
如果他知道劉焉此時已經「逃回」了薊州,只是找了個「影武者」代替他出征,不知道董卓會有什麼想法?劉焉逃跑也是無奈,路過的神秘道人出手了幾次解決了麻煩,隨後就告辭了,不過劉焉也見識了黃巾的「恐怖」,心裡估量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軍隊和他們一比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劉焉有皇帝夢,他不想無謂的死在這裡。
張角終於醒了,白色的頭髮,及臉上的皺紋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了七八十歲的樣子。張角睜開了眼,第一句話就是:「寧兒,別哭了!給我倒杯水!」眼皮腫的不能再腫的張寧,帶著鼻音說道:「好的!」張寧剛要回頭,一隻瘦弱的胳膊拉住了她,說道:「底下那麼多人,用不著你親自去!」
笑容依舊那麼慈祥,只是笑的人卻已經老了!張寧眼圈又濕了,這難道就是修道人爭天下的代價麼?張角那睿智的目光彷彿看透了張寧的心,接過了道童的水,拿出了一枚丸藥服了下去,隨後臉色終於紅潤了一些。
張角抬起頭,看著炕外跪著的一幫子渠帥,說道:「行了,我已經好了,你們還跪著幹什麼!趕緊去準備準備,我要親自帶著你們,殺敵!」張角的眼神透露出不可拒絕的意味,只不過隨後的一句話,又把這好不容易的氣氛破壞了,「那誰,給我煮碗粥,太餓了!」但正是這句話,渠帥們又拾起了自信,他們熟悉的大賢良師回來了!
過了一小會兒,房內就僅剩下張角、張白騎、張寧三人,屋裡靜悄悄的,似乎誰先打破這個靜謐都是一種罪過。張角伸出右手摸了摸張寧的額頭,似乎出了神,歎道:「眨眼間,女兒就這麼大了!阿玉,女兒像你,我就是現在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張寧推了一把張角,說道:「爹爹這是說什麼話!呸呸呸!我還指著爹爹幫我帶孩子呢!」張角哈哈大笑,說道:「我張家的小娘終於想男人了,好,好!」張寧跺了跺腳,說:「爹爹!」
張角摸著那滑如絲綢的臉,似乎想要永遠把她記住,說:「好了,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瞞著什麼了!」張角轉過臉看向張白騎,平靜的說:「我昏迷的時候,二弟三弟他們如何?」
張白騎嚥了口口水,不知如何回答,要說他與張梁張寶沒感情那是騙人的,張角三兄弟待他如子,但眼前張角這種狀況他如何說出實情,至於欺騙,又能瞞得了多長時間?
張角的臉彷彿皺紋更多了,說道:「二弟三弟都走了吧,三兄弟就剩下我一個了!哼哼!都這時候,還瞞我做什麼!」張白騎為難的說:「師傅!你都知道了?」
張角歎了一聲,說道:「在我甦醒的那一刻,心驚肉跳的,哪裡還推算不出?」張白騎冷吸了一口氣,說道:「弟子愚昧,但也未見到師傅您演算過!」
張角哈哈大笑,說道:「我平生最得意的就是收下了你這個弟子,雖然限於資質當不得大成,但是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份實誠!有話就說,想做就做,這才是我道家的赤子之心!」
張角又說道:「這算是因禍得福?醒了之後,彷彿眼前的迷障都消失了,我似乎能看穿一切!若是進了深山了悟兩年,未必不能羽化!」張白騎說道:「既然如此,師傅你還留在這幹什麼,趕緊和師妹進山!雖說眼前的局勢不利,我張白騎還是能周旋上一段時間的!」
張角望著那純潔的眼神,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看到了那條線,但還是與我無緣!」張白騎愣了,說道:「師傅?」張角接過張寧遞來的粥,喝了一小口,說道:「我的瞞天術被破了,雖說已經調養了三個月,但人有力而窮,這幅身子恐怕連年底都撐不住!」
張寧「啊」的一聲,說道:「爹爹!」張角笑道:「乖女兒!生老病死,自然之道,這是上天也無法改變的!你修道修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看不開麼?」張寧哭著道:「女兒又不是信浮屠,我只知道爹爹你在說胡話,是不是?」
張角看著又一次哭花了臉的張寧,只能違心地點點頭,隨後轉了個話題,說:「除了這些,我還明白了幾絲奧妙!白騎!那些竹簡還在麼?」張白騎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二叔三叔的竹簡都已經送回來了!加上您手中的一卷,已經齊了!」
張角點點頭,說道:「我要和你們說的事兒,就與這竹簡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