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祠堂之內解迷津 文 / 壺山石
從趙毅開始攀爬到山頂紅旗落下,大約用了一個半時辰。
趙毅在山頂稍作休息,便開始沿原路攀援而下。上山容易而下山難,這在常年和大山打交道的頜陽鎮山民的心裡,可謂深有體會。
所以趙毅下山的過程比上山多用了半個時辰,幸好趙毅在實地攀爬之後,對巖壁的狀況有了完全的瞭解,下山的路線做了微調;於是在整個下攀過程中沒有出現驚險異常的場面,當然,有幾個難度頗大的地方還是用了非常規動作,不過有向上攀援之時的驚險場面在前,對於後面的小小刺激,眾人還是承受了下來,柳氏也沒有再次昏厥過去。
當趙毅縱身一躍,穩穩落於祠堂後院的時候,柳氏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抱著趙毅又哭又叫。
待得柳氏平穩了情緒,拭去淚水轉過身看大伙時,只見上至老太爺,下至虎子、張思雨,都目蘊淚光,臉帶微笑的看著他們;不由的羞紅了臉。
老太爺微笑著向趙毅招招手,將趙毅喚到跟前,用力的拍了拍趙毅的肩膀,大聲說道:「好孩子,好孩子!沒給你爹丟臉,沒給咱趙家丟臉!」
趙毅迎著老太爺讚賞的目光,問道:「太爺爺,我爬上去也爬下來了,您看……」
話未說完,老太爺大手一揮,打斷了趙毅的話,說道:「你放心,太爺爺答應你的,一定做到!走,我們到祠堂內說去!」說罷,轉身領著眾人走進祠堂。
此時,已經是酉時四刻,用現在的說法應該就是下午六時左右,外面尚顯明亮,但是祠堂內便已略顯昏暗了。
左右四根立柱上的大蠟燭點燃後,祠堂內亮如白晝;老太爺又帶著眾人向祖宗靈位上了香,叩謝了列祖列宗的佑護之恩,然後轉過身來,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四個長老和趙毅的爺爺也在下首坐了。
老太爺看了看眾人,肅了面容,沉聲說道:「今日趙毅完成當日祠堂之約,老夫便依當日之約,在這祠堂之內,將趙毅之父趙耀武的事情說與趙毅知道。你們可有異議?」
眾皆默然搖頭。
老太爺點點頭道:「好!」然後望向趙毅,說道:「毅兒,你聽好了!」
趙毅恭聲應道:「是!」
「你爹叫趙耀武,是我頜陽趙氏第十八代子孫,十六歲奪得我頜陽鎮鎮比第一,二十歲奪得春江府府試第三,乃我頜陽趙氏一族的奇才!」老太爺說到趙毅父親的時候,精神亢奮,語調激昂。
從老太爺的敘述中,趙毅這才知道,自己的父親趙耀武乃是一個武癡,習武的天分極高,頜陽趙氏的虎豹之形的修習更是達到前人從未到過的高度,十五歲便練得力蘊成形,勁力外放之境。
當日奪得春江府府試第三之後,因為兒子年歲尚幼,且已隱隱摸索到了趙氏傳說中虎豹雷音的修習方法,於是放棄了第二年去都城參加國試的機會。
原準備二十四歲時前往大梁參加國試;誰料,在二十三歲那年的四月,進山狩獵時,遇襲而墜崖身亡。
出事之時,與趙耀武在一起的是王家的王豹。
據王豹所言,趙耀武是在他們和雪山上的野獸搏鬥時,被野獸襲擊而墜崖,王豹的右肩也確實有被撕裂的痕跡,而且趙耀武和王豹的關係也一直不錯,於是第一時間得知趙耀武墜崖消息的何氏族人不疑有他,便讓王豹先行回鎮養傷。但是當三叔得到消息帶著趙氏族人趕往趙耀武墜崖的地點後,卻發現疑點重重。
首先,在事發現場沒有發現野獸出沒的痕跡;其二,現場痕跡凌亂,有人為偽造之嫌;其三,與趙耀武關係不錯的王豹,在尚有行動之力的情況下,沒有選擇留下來共同尋找趙耀武,而是匆匆返回了頜陽鎮;其四,據當時見到王豹的何氏族人的敘述,王豹回來之時手中沒有武器,王豹稱是搏鬥中刺進野獸的軀體沒有收回來……
當三叔和趙氏族人帶著疑問回到頜陽鎮找王豹當面瞭解情況時,卻被告知王豹已經去府城療傷。
明明王豹離開之時行動頗為自如,如何還需要去府城療傷?分明是逃離頜陽鎮,出去避風頭了。這種種跡象顯示,趙耀武分明便是被王豹所害,所以趙氏族人當場就炸窩了;與王家爭鬥起來,何氏家族在事發之後,也站到了趙氏這一邊,王家節節敗退。
第三天的時候,王豹從府城匆匆而回;但是和他一同回來的,居然有兩個修真門派御劍期的高手,修真者一出手,趙何兩家頓時重傷無數。
幸好趙毅的爺爺得知消息後,好不容易請動了府尊;府尊也帶了幾個春江府供奉的修真者趕到頜陽鎮,這才控制了場面。
後來的過程便是府尊當場問案,王豹死不承認,幾個修真者趕往現場也沒能發現趙耀武的屍骸。最後以證據不足草草了之。
「你爺爺當初跟老夫說,要以全族之力為你爹找回公道,老夫也深為贊同;但是你爺爺要求老夫發動全族之人,在府尊走後血拼王氏家族;老夫沒有同意。畢竟耀武的命是命,族裡老老小小的命也是命;如果為了耀武的事和王家血拼,就很可能賠上我趙家的很多條命,那對其他族人不公。
更何況凡俗之人縱然武力再高,在修真者眼中也是不值一提。所以,老夫便拒絕了你爺爺的要求,你爺爺一氣之下,便發誓沉冤不雪,不入頜陽一步;這些年,你爺爺遵守誓言,從未踏進頜陽鎮半步。」老太爺說道。
趙毅看向爺爺,只見爺爺雙眼通紅,手腳顫抖。
老太爺又說道:「這些年,你三叔一直試圖爬下當初你爹墜落的山崖,去尋找你爹的遺骨和相關的證據,可是一直未能成功。」
三叔接過老太爺的話,滿臉羞憤的說道:「這幾年來,我試過不下八次,只是在冰川的下方,繩索的盡頭,有一段和我們祠堂後面這塊山壁樣子很像的山崖,我爬不進去,所以……。毅兒,是三叔沒用,是三叔沒用啊!」
趙毅這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要知道父親的事情,老太爺非得要自己能爬過祠堂後院的絕壁,原來是寄希望於自己能攀下當初父親遇難的山崖找出證據來。不由暗想,當初對王家俊和王家豪兄弟實在是太心慈手軟了,那時便應該打的他們手腳斷折,生活不能自理。
當下趙毅對三叔說道:「三叔,這不怪您,您也是盡力了的。」
又攢緊拳頭,問老太爺道:「太爺爺,現在毅兒能爬上也能爬下了,就算打架拚命,他王家兩兄弟也不是我的對手。父仇不共戴天!您說,現在我該怎麼做?是先去找爹,還是先去砍了他王家的?」
老太爺聽了趙毅的話,笑了笑說道:「毅兒,稍安勿躁,你先聽太爺爺把話說完。」
趙毅點點頭,不再說話。
老太爺接著說道:「你爹出事之後,我們便作了他的靈牌放進祠堂,但是很奇怪的是,靈牌放在供位上,怎麼也放不安穩,若是沒人磕頭,兩個時辰之內必定如之前一樣翻倒;若是有人磕頭,那便立刻就翻倒了。」
趙毅的爺爺騰地站了起來,顫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老太爺大怒,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趙毅的爺爺,唾沫橫飛的罵道:「你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知道??你知道了有什麼用?你知道了就會回頜陽鎮?你知道了就能找出原因?你知道了就不恨我老頭子了?」
吃老太爺一通數落,趙毅的爺爺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裡,張了張嘴,不敢說話。
老太爺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氣半晌,心頭怒火漸去,這才說道:「當初製作牌位之時,你已經一怒而去,發誓不回頜陽鎮了;等發生了這等異狀,難道還要我老頭子巴巴的跑府城去請你回來不成?你不回來,連書信都沒有一封,當然便不知道了。就你這火爆性子,不知道還好些;萬一讓你知道了這事,天曉得你還會做點什麼事情出來。」
趙毅的爺爺臉現愧色,向老太爺一揖到地,口中認錯道:「是兒子錯了,不該讓父親擔心。」
老太爺揮揮手,示意趙毅的爺爺坐回原來的位置去,這才開口說道:「當時發生了這等異狀,我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說著看向在場的眾人,四個長老、三叔、四叔以及柳氏都點點頭。
「後來不得已,便請教了陳道長。道長用耀武貼身之物算了一卦,當時也沒說什麼,只說有些古怪,讓我們把耀武的靈牌用紅布包了收起來。」說到這裡,老太爺又看向柳氏。
柳氏點點頭,眼淚便奪眶而出;卻又本能的覺得老太爺這話之後還可能藏著點什麼,於是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一隻手緊緊地扯住了衣角。
老太爺繼續說道:「但是後來,道長告訴我以及各位長老;靈牌不能安置,一般只有兩種原因,一是靈牌的主人死前怨念深重,死不瞑目;二是,靈牌的主人還活著,根本未死;從卜出的卦像來看,後者的可能更大。」
「居然有這樣的事?」
老太爺的話一出口,便宛如石破天驚,除了四個長老和道長師兄妹外,其餘人無不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柳氏看了看老太爺,又看了看四個長老,雙眼向上一翻,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