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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師徒夜話(2) 文 / 壺山石

    過了一陣,趙毅興奮地問道:「師傅,這五行印符是怎麼弄的啊?」

    胖子嘿嘿笑道:「修真修真,自然是要無中生有,借假修真。」

    這答案,跟沒答案差不多,趙毅按耐不住心癢難搔啊,接著問道:「怎麼無中生有,怎麼借假修真啊?我說胖師傅,您老人家就別藏著掖著了,一次和徒弟我說說清楚啊,這憋一半放一半的……」

    「停!停!」胖子連忙打斷趙毅的話,忽然發覺這個弟子不太好忽悠,老是拿自己的話磕磣自己啊。

    於是不再賣關子,說道:「據師尊說,修真一道剛剛出現的時候,修真之人到處尋找木火土金水五種極致的物事,進行感悟溝通;失敗者不知凡幾,但是終於還是有人成功的領悟到五行精髓,在體內結出五行印符來。

    有一人成功,便有第二人,接著便有無數人,這些前輩前赴後繼,終於歸總出借物擬形,無中生有,借假修真的手段,遂有如今的修真一脈。」

    說這話的時候,胖子那難得正經的胖臉上一派莊嚴肅穆,小眼睛中放射著狂熱的光芒,語氣中俱是尊重景仰;此時的他,彷彿能夠看見前輩們為了尋找天地至理、生命奧義而上窮碧落下黃泉,孜孜不倦前赴後繼的身影。

    這,是對前輩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胖子默默慨歎片刻,又說道:「當然,這些都是聽師尊說的。現在結五行印符便簡單了許多。在我乾元宗聚仙峰和接天峰山腳交界之處,便專門有這樣一個結界,裡面便有單純的木火土金水五行元素鏡像在內;

    開魂府之後,到得一定程度,便可入此結界,以神魂進行溝通感悟,從而使無中生有,借假成真。

    五行印符既成,氣血精元雄厚,神魂強壯,繼而便需擇機成胎,使印符、氣血精元、神魂合一,孕而成元胎。

    故結五行印符至胎成,又稱築基;築基成後,便真正進入修真門檻,邁出逆天第一步。此時的修真之人才能與天爭命,壽元不再是凡體之壽元,而是丹田氣海胎元的壽元了,胎元不死,壽元不盡。」

    趙毅點點頭,說道:「難怪師祖說要我五年之內到胎成之境。」想了想,又問道:「師傅,當時在師祖那裡,您說有把握讓我在四年後的宗內大比之上,奪得前三,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更成胎築基有什麼關係嗎?」

    胖子哈哈一笑,說道:「宗內每五年便有一次大比,先天以上,築基以下,俱要參加,這前三名,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

    趙毅好奇的問道:「什麼好處?」

    胖子神神秘秘的說道:「前三名,不僅可以獲得宗內上好的法寶一件,更可以由師門保薦,前往聖地,直接接觸五行本源進行溝通感悟,從而結成五行印符。」

    趙毅納悶了,又問道:「師傅,您不是說咱宗內就有這樣的地方嗎?」

    胖子罵道:「笨蛋,咱宗內的是五行鏡像,聖地內的才是五行本源,這是能比的嗎?

    五行印符越純越強,結成的胎元便越強,神魂便也越強。這神魂強了,在修真之途上才能走的越遠啊。

    所以各個新入門的弟子結五行印符之後,都不忙急著成胎,憋著勁等宗內大比,希望能奪得前三,進入聖地再次進行感悟溝通,以加強和平衡五行印符,從而在成胎築基之際,便能遠超同儕,勝人一籌呢。」

    趙毅又問道:「這麼說,五行印符豈不是如同修真之根源一般?」

    胖子點點頭,說道:「嗯,這五行印符也有五行靈根之說。不過五行印符內可強身養魂,外可禦敵;靈根之說過於偏重於內養,卻未免失之偏頗了。」

    趙毅又問:「要結五個靈根,呃,印符,是不是麻煩了點,單結一個,將他強至極致不是更好嗎?」

    胖子哈哈大笑道:「五行相生,五行相生,何謂五行相生?自然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此五行相生乃是天然流動和恆久的,如何能單修一根?木至極致自然便生出火來,火至極致,土便自生,這哪裡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再說了,防身禦敵之際,單用一行,何如五行聚成一行的威能來得大?

    毅兒,據說你也曾練過俗世武學;我且問你,你打出一拳,是不是需要身體各部位協調才能打出最大的威力,若是僅僅用拳頭,你能打出一拳麼?還不是需要,腳、膝、胯、腰、肩、臂等一起合力?

    所謂萬事相通,你想想這個,便明白為什麼了。」

    趙毅想了一會兒,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便點點頭,說道:「嗯,胖師傅,您說的有道理。」

    胖子又說道:「這還僅僅是五行相生,若是五行之中,單一靈根過於強壯,沒有相對應的克制,那便不要說修真,便是能不能活下去亦未可知了。

    要知道,道生一,一生二,故而成陰陽,陰陽生,故天地分。

    天有五行,方有日月盈昃,四季往來;地有五行,故有山川河流,五方之位;

    天地相應陰陽相感,五行生剋流轉不息,始有萬物滋生。譬喻人體之中,木火土金水,便內應肝心脾肺腎之五臟,以藏神魂意魄志之五神;外應筋脈肉皮骨之五體、目舌口鼻耳之五官,若是少了那麼一個兩個,這個人,還能稱為人麼?」

    趙毅沉思片刻,其實胖師傅所說的這些,在前世跟隨父親學習中醫的時候,趙毅便已經瞭解,只是想著今後走的已經不是凡俗之路,總覺得這修真之道和俗世之事,總該有所差別,故有這一段問。誰知,果然萬事萬物皆有相通之理,修真之道也要講究五行平衡,只不過更強更純粹而已。

    當下,起身行禮道:「師傅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胖子得瑟的笑了兩聲:「嘿嘿,想當年,你師傅我便是奪了宗內大比第一,踏上聖地在五行本源內成就的元胎,所以目前為止,還是略勝他人一籌的。」

    說到這裡,胖子看著趙毅,嚴肅地說道:「師尊將你交付與我,那是因為在整個乾元宗內,只有我有辦法和經驗能讓你在五年之內築基成功。

    所以,毅兒,你要在五年之內,入先天、開魂府,更要爭取在四年後的大比之上奪得前三,以結印符而成胎。難度之大,不可想像!要知道,你只有四年的時間,而有些弟子,現在便已經到成胎邊緣了,他們之所以不肯尋機成胎築基,而寧願浪費這四年光陰,便是衝著這大比前三去的。

    你悟性資質俱佳,孝義無雙,師尊和我對你期望甚深。你,要勤加努力,不可有一時之懈怠!你明白了嗎?」

    趙毅正身肅立,恭謹地答道:「是!師傅,毅兒必定不會辜負師傅的期望。」

    片刻之後,趙毅問道:「師傅,您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在短短的四年內,入先天開魂府,結成五行印符呢?」

    胖子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這是因為,你師傅我天縱奇才,練成了乾元宗一脈千年以來從未有人練成的靈覺經。」

    「靈覺經?」

    「是的,就是靈覺經,這門功法據說是上古傳下來的,咱們乾元宗很多修真功法都是脫胎與這門靈覺經。比如說,你修習引氣入體之術時練的那三十六式動功,便是取自於此門功法,包括很多的馭劍之術,也是脫胎於靈覺經。

    只是那些功法,取的只是靈覺經的一部分而已,穩則穩矣,卻沒有完整靈覺經的修煉速度和威能;能完完整整的將靈覺經修習下來的,只有你師傅我一人而已。」胖子不無得意的說道。

    「師尊說我是乾元宗同階無敵,甚至能越階而戰;除了師傅我生來靈覺過人,從小便能與家傳法寶溝通溫養之故外,這門靈覺經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師傅,那您跟我說說這門靈覺經吧。」趙毅好奇的問道。

    「這靈覺經,以修習五覺為主,何謂五覺?皮毛之觸覺;眼之視覺;鼻之嗅覺;舌之味覺;耳之聽覺;最後成胎之時五覺歸一,便為神魂之靈覺。神魂既強,自然在修真之途上便要勝人一籌。」胖子一邊比劃一邊說。

    趙毅好奇的問道:「既然有如此多的好處,為什麼宗門內,其他人不去練,而只有您一個人練成呢?」

    「嘿嘿,那當然是你師傅我天賦異稟,天縱奇才,天……」一看趙毅的臉色,胖子連忙言歸正傳,「所謂凡事有利則必有弊!這靈覺經,有那麼幾個弊端,所以,令人望而生畏啊。」

    胖子豎起一個指頭,說道:「其一,修煉此功法,因為五覺極端放大,所有的感覺隨著修煉的進展逐步增大;你想想,到得後來,極細微的風吹在你身上,便猶如鋼針刺體般疼痛;聽見鳥鳴之聲,便猶如巨雷當頭轟鳴;聞人身上之汗味,即猶如如廁之臭;嘗百味之時,更如……,你想想,要承受這些非常的痛苦,直至胎成,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

    趙毅聽了,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是修真嗎?這簡直便是變態的自虐嘛!沒有及其變態的自虐傾向,誰喜歡練這玩意啊?不自覺的看了看胖子,心下想道:「我這胖子師傅,該不會就是自虐狂吧?」

    胖子咳嗽一聲,豎起第二個手指,接著說道:「其二,修煉此功,容易在胎成之際為心魔所誘而成魔胎。」

    趙毅驚詫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胖子說道:「修煉靈覺經,其修為增長的速度極快,近於魔宗修煉的方法,往往修為已至,而神魂未固;胎成之際,又因自身靈覺已然放大至極致,心魔來襲之時感受愈深,所以易被心魔或惑或擾,或誘或奪而入魔。

    這個弊處,才是乾元宗近千年來修真之人畏之若虎的原因。」

    趙毅拿眼瞟著胖子,心下想著:「這胖子不會也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吧?」當下問道:「師傅,那您是不是入魔了?或者是入魔之後被人救了?」

    胖子眼睛一瞪,罵道:「你才入魔了呢!有你這麼說師傅的嗎?」

    罵完,又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道:「這才是你師傅我為什麼說,老子天縱奇才天賦異稟天之驕子天下無雙的原因了,因為老子找到了胎成之際不為魔頭所惑的辦法了。」

    趙毅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胖子眼睛一斜,十分淡定十分矜持地說道:「這個,現在尚不能說與你聽,等你奪了宗門大比前三,我自然會傳授於你,現在你無需多問。」

    趙毅一聽,哈,原來還保密,不讓問那就不問唄。

    「其三,」胖子豎起了第三個指頭,說道:「我師尊,也就是你師祖,甚至是咱們乾元宗的宗主都曾經推算過,這靈覺經的功法,雖然早期進度神速,但是到得後來,至多到金丹三轉之時,還是會被其他人慢慢追上來的。

    你想想,要吃這麼大的苦頭,而且又容易入魔;但是只要大家都到了金丹三轉,其神魂強壯,靈覺過人的優勢便沒有了。反正修真之人,若是能夠破開重重阻礙,壽元又足夠的情況下,何必受這麼多苦楚,擔這麼大風險呢?

    所以,有此三大弊處,便沒有人願意修煉這靈覺經了。」

    趙毅想了一想,問道:「師傅,您說這靈覺經的修煉近乎魔宗修煉方法,弟子想知道,這魔宗和我們……這個,正派?正宗?正道,呃,我們算是正道是吧?」看胖子點頭,趙毅接著問道:「和我們正道有什麼不同啊?」

    胖子一隻手摩挲著肥厚的下巴,皺著眉頭說道:「正魔之別,呃,這個正魔之別呢……」理了理思路,慢慢地說道:「主要啊,是修煉方法的區別。其實呢,說白了,也沒啥區別,大家都是納氣入體滋養神魂體魄嘛。……」

    趙毅頭大無比,插口道:「師傅啊,這到底是有區別還是沒區別啊?」

    胖子點點頭,不以趙毅打斷他的話為忤,繼續慢慢地說道:「這區別還是有的。這麼說吧,其實我們修行之人,修行之法便是吸納天地元氣為己用,壯大神魂滋養體魄。這天地靈氣,說白了其實也是無數生命,只是凡人不能眼見而已;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正魔卻也無甚區別。

    但是雖然同是納氣入體,但我們正道修煉之時,便是以自身靈覺和這些天地靈氣溝通,使之馴服,納入馴服的靈氣,而不納不馴服的靈氣;所以當我們循序漸進的修煉之時,感覺是愉悅的,歡快的。

    而魔道中人納氣入體,卻根本不管這些,只要是對自身有益的事物,一概以吞噬之法強納入體;

    剛才也說過了,所謂的天地靈氣,其實就是無數生命,它願意了,順從了,自然歡喜雀躍。而強納入體,不可避免的便會有諸如狂暴陰暗憤怒等種種負面情緒在內;修煉越久,所受影響越大;雖然早期精進越快,但到得後來,反噬也是越大。

    最後,種種負面情緒蓄積而爆發,便能奪人神智,使之心智俱喪,狂暴殘忍,無所不為。此時,便淪而為魔了。成魔之後,更是無所顧忌,甚至用血煉、生吞等等慘絕的方法,一昧追求己身之強大,而罔顧天道威嚴了。」

    趙毅聽得明白,下意識的嘀咕道:「哦,原來正魔之別,就在於一個是拿來哄騙,一個是用來強奪的。」

    胖子一聽趙毅這話,怒道:「毅兒,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話放在心裡想想就可以了,怎麼可以說出來?再說,這正魔之別也是師傅我個人所想,還不定對錯呢。你這話要是被師門長輩聽了去,小心他們廢你修為,趕你出宗!」

    趙毅連忙站起來,唯唯稱是。

    偷偷瞄了胖師傅一眼,發覺師傅的語氣雖重,但眼中卻無怒色,心下大定。

    忽然想起早些時候,這位胖師傅曾說過,奪取宗門大比前三便是為了爭奪進入聖地的資格,於是便好奇地又問道:「胖師傅啊,你那時說的聖地,又是咋回事啊?」

    胖子拍拍腦門,說道:「聖地之事,若是現在告訴你,還是不太合適,你開魂府之後再說吧。」

    兩人又一問一答的說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便已至深夜,胖子打了個哈欠,說道:「我說徒弟啊,已經很晚了,師傅我困了。這樣吧,反正咱們師徒兩以後相處的時間長的很呢,今天就先這樣吧,以後慢慢再說啊。」

    說著站起身來,叫道:「人呢?」

    外面的雜役應聲而入,胖子問道:「我徒弟休息的房間準備好了沒?」

    那雜役躬身說道:「回殿主,早便準備妥當了。」

    胖子點點頭,對趙毅說道:「毅兒,這兩天好好休息,過幾日我們便要出發了。」

    趙毅訝然:「師傅,我們出發去哪裡?」

    胖子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去修煉,在宗內是練不成這靈覺經的。」

    趙毅「哦」了聲,看胖師傅當先出了房門,便也跟了出去,自有雜役引著趙毅前往休息之處。

    只見房內一床一被,一桌一椅,桌上一燈如豆,牆邊一張香案,案上擺了一個香爐,簡單無比。

    雜役伺候著趙毅洗漱完畢,在香爐上插了一根細香,轉過身來對趙毅一躬身,說道:「少公子請安歇。」說罷退出房去,輕輕關上房門。

    「少公子?」聽到這個稱呼,趙毅不由得一愣,回過神來,又不由得一笑。

    走到窗前看看,只見皓月正當空,靜靜地散發著寧靜的光輝。

    「爹娘可還安好?他們現在在哪裡呢?」剛才在胖師傅那裡倒還不覺得,現在一人獨處,又是如此寧靜安詳的環境,趙毅一時間便想起爹和娘來。

    臨窗思親,趙毅忍不住拿出臨別之際娘給自己的那塊琥珀細細把玩;所謂睹物思人,心裡沒來由的便是一陣悲傷,鼻子一酸,一滴淚水悄然滑落,落在琥珀之上。

    ……

    熄了燭火,淡淡的月光頓時依著輕柔的山風,透過乳白的空氣,跨越空間時間,穿過半開的窗戶灑入房間。

    房間裡,一時清風微拂,月色如水安寧祥和。

    躺在床上,蓋上輕柔的被子,鼻尖傳來安息香淡淡的香氣,趙毅只覺得渾身舒坦,睡意很快便湧上了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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