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三章 女兒心思 文 / 壺山石
雖然說是閉關，其實以現在趙毅的境界和修為，不可能一坐便是二十來天，就算閉關之前服下了辟榖丹，就算修煉之中感到舒適和愉悅，就算趙毅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搏命……終歸，還是會疲勞的。
欲速則不達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若是沒有適當的間歇，只怕趙毅功未練成，反成了傻子。
所以，在趙毅七脈齊衝的一天之後，真人細細感受了靜室內的狀況，以神通輕輕將趙毅從入定之中喚醒了過來。
出定前的趙毅正沉浸在十二脈大周天運轉無礙的欣喜之中，精神振奮無以復加；正在考慮是否稍作積累，便開始衝擊奇經八脈。突然感到身外的靈氣有異動，略一注意，便有一股子清涼微微的透體而入，趙毅便將一直內守的心神往外放了放，耳邊傳來真人柔和的聲音：「毅兒，可以出定了。」
於是趙毅緩緩收功，睜開了眼睛。
真人要趙毅收功出定，一是為了讓趙毅有個休息調整的機會；二是先前的七脈齊衝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大出真人之前所料。
原先的種種安排，真人和胖子都已經料到修煉了靈覺經的趙毅，在回宗之後的進境必然神速，這是在趙毅進宗的第一天，在拜師的時候，真人便已為趙毅設計好了的。
但是如今看來，之前的安排還是有所誤差；一些情況是之前沒有想到過，便是胖子這修煉了靈覺經的人也不曾遇到過的。
所以接下去該怎麼辦，真人心裡也不是很有把握了。雖能通過禁制時刻瞭解趙毅的情況，但是總得聽趙毅親口述說，這過程中到底遇到了些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才好為趙毅的下一步做出安排。
思雨在靜室外見趙毅睜眼下地，興奮地渾身都發起抖來，一個箭步便往靜室內竄去，渾然忘了靜室門口是五轉金丹真人下的禁制。
真人歎一口氣，就在思雨堪堪撞上禁制的時候，禁制消失了。然而此時思雨卻是想起來這房門上原來是有禁制的，急急忙忙伸了雙手去撐，誰知啥都沒撐到，這一下子，頓時失去了平衡，踉踉蹌蹌地衝進了房間。
連著盤坐了六天，趙毅雙腳剛剛放下地來，總歸有些異樣，所以正在適應。
趙毅在靜室之內原本是看不到室外的，在他眼中，靜室的房門是關著的。禁制消失的時候，眼中一亮，便見一個人影奇形怪狀的衝了進來，定睛看時，認出是思雨；看思雨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跳起來上前一步便要抱住她。卻忘了自己雙腳剛落地還未適應，腳下不由得一軟。
抱，倒是抱住了，但是兩人都失了平衡，頓時相擁著滾成一團。
隨後進來的真人看著這一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並不作聲。
但是胖子看到這個情形，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胖子的笑聲，看看自己正一頭紮在趙毅的懷裡，思雨頓時羞的連脖子都紅了。
還是趙毅環抱著思雨坐起，然後兩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思雨狠狠地瞪了眼胖子，胖子脖子一縮，笑聲頓時便小了。
趙毅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對真人說道：「師祖，您請坐。」
真人點了點頭，在禪床上坐了，當下便問起趙毅的衝脈情形；趙毅便將這六日來修煉中發生的種種情況一一道來。
當聽說趙毅衝脈之前，便已經出現了一系列先天之後才出現的現象，譬如說，真元，內呼吸，內視等的時候，胖子覺得自己的腦筋已經不夠用了，真人也是微微地蹙著眉；趙毅覺得很奇怪。
靜室裡安靜了片刻，趙毅剛想問話；卻見真人揮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就在外面略走走，我且在此推演一番。」便將眾人趕出了靜室。
思雨拉著趙毅在前面走，胖子一邊思索著趙毅剛才說的話，一邊懵懵懂懂的跟在後面，走了幾步，便到了後殿和中殿之間的庭院，思雨見胖子還跟在後面，惱怒地喚道：「小七叔！」
「啊！」胖子如夢初醒地應了一聲。
看看思雨，又看看趙毅，恍然道：「哦。」轉身走回後殿，背對著趙毅和思雨，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繼續皺著眉苦苦思索著。
兩人手牽著手，溜躂著穿過中殿，又走過前殿；間或趙毅看看思雨，又間或思雨看看趙毅，再或兩人對視一眼，臉上微微笑著，卻始終未曾說話。
走到前殿大門口，月光照射在漢白玉廣場上，廣場顯得既柔和又明亮，便彷彿趙毅心中過界霧之前的那塊明鏡。越過廣場的邊界，往下也看不太遠，只看到各種形態，更加柔和的雲朵在緩緩飄動。
兩人手牽著手站在大殿門口，看著廣場，看著緩緩飄動的雲，不說話，但是心兒相通。
過了好一會兒，趙毅低頭看著思雨，開口道：「雨兒，你長高了。」
思雨抿嘴一笑，斜仰著頭看向趙毅，說道：「你不也是？」這樣並排站著，趙毅剛好高過思雨一個頭的樣子，所以當思雨想看趙毅的臉龐的時候，便需要微微仰頭，當然，同時要微微地揚起那嬌俏的下巴。
思雨想了想，又說道：「這兩天我聽小七叔說，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趙毅點點頭，說道：「是啊。」想想現在，又說道：「不過都過去了呢。」
思雨眼珠子轉了轉，問道：「小毅哥，你在外面的這兩年有沒有到那些大的城裡去玩過？」
趙毅認真地想了想，很老實的說道：「這個……有。」
「那你有沒有結識新的朋友？」思雨又問道。天可憐見，問這話的時候，人家小思雨的心都像花骨朵般揪起來了。
趙毅很爽快地搖頭說道：「這個，沒有。」
小思雨心中的花骨朵緩緩開放，又認真地問道：「真沒有？」
趙毅斬釘截鐵的說：「真沒有！」說著雙手一攤道：「我成天不是看胖師傅解牛，就是修煉，到後來的兩年，我連門都不出了呢。」兩世處男的趙毅很好奇，思雨為什麼要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呢？
心花頓時怒放了，思雨放開趙毅的手，幾步下了台階，跑到廣場之上，滴溜溜轉了一個圈，又轉了一個圈，高興地說道：「我在外門認識了好多人，但是也沒有朋友。」
趙毅摸摸腦袋，木木地應了一聲：「哦。」
要說思雨對趙毅的這份歡喜，得從定乾道長修為恢復之後第一次回宗說起。
最開始的時候，雲瑤把趙毅的事當做晚上哄思雨入睡用的故事，每天晚上講給她聽；當然，作為故事，裡面不知被雲瑤添加了多少水分，小孩子都是愛聽故事，並且願意相信故事所說都是真的。
在思雨幼小的心靈裡，雲瑤之前所講的故事中，那些神仙鬼怪之類的主人公，哪及這樣一個只比自己略大些的小哥哥主人公討人喜歡？
於是，關於趙毅的故事，思雨那是百聽不厭；尤其是知道這小哥哥不是虛構的，而是現實中便存在的人，思雨更是渴望能看上一看；於是好奇心便隨著故事一天天的重複而越來越強。
後來，賴著雲瑤跟著來到了頜陽鎮，看見了在故事中出現過，在自己的夢裡也出現過的主人公，思雨感到無比的興奮。繼而親眼看著趙毅攀上了祠堂後面的絕壁，看著絕壁下那麼多大人隨著小小身軀在絕壁上的攀登，時而屏息凝神，時而緊張萬分，最後歡呼雀躍的過程；思雨相信，媽媽給自己講的故事中，肯定被刪減了很多；那時候，思雨的心裡對趙毅已是崇拜不已。
繼而趙毅上了天屏下了天溝，在下天溝的最開始的冰川那段，思雨是全神貫注的為趙毅而加油，雖然之後被雲瑤送回了頜陽鎮，但是回鎮之後由趙毅的母親負責帶著思雨，近水樓台先得月啊，思雨纏著柳氏天天給自己講趙毅的故事，哪個母親會說自己孩子的不是？所以，經過再加工的，調皮搗蛋但又機靈可愛的小大人小哥哥的形象，便躍然在思雨小小的心靈之中。
再加上趙毅回鎮後，日日相處，趙毅那不同於一般孩子的沉穩和老練，對思雨如父如兄般的寵溺，更是深深的讓從小便沒有父愛的思雨記住了趙毅。
在頜陽鎮曬穀場上思雨說出那句「小毅哥哥，雨兒長大了給你當媳婦，好不好？」的時候，思雨的心裡便只有一個想法：「小毅哥是我的！」
之後，分別了，思雨以為再也見不著趙毅了，傷心了好一陣子；但是之後又見面了，思雨很是開心；但是對於趙毅不能拜雲瑤為師，反而拜了胖子為師，思雨感覺到自己心愛的玩具被胖子搶走了，暗中也不知道罵了多少回「死胖子。」
在外門，思雨被鄭惠袍一腳踹倒，趙毅挺身而出，勇鬥修為不知高出他多少的鄭惠袍，居然取得了完勝，這時，趙毅的形象在思雨的心中已經無限完美。
你說比趙毅強的人很多？
是，這個思雨承認，但你讓那些比趙毅強的人和趙毅比比年紀？我呸，他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連給趙毅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便是四年的分離，思雨進了外門，也認識了一些被稱為天才奇才鬼才的孩子，但是跟思雨心中的毅哥兒比起來，這些不是才，而是柴！這讓思雨對趙毅的牽掛更是一日甚於一日。
隨著年歲漸長，小女孩慢慢懂事了，不知什麼時候，毫無防備的，單純的牽掛變成了朦朧的相思。
四年後回宗的第一次相見，第二眼便看到了意外的一幕，這對思雨內心造成了巨大的衝擊；之後羞的滿臉緋紅跑回房間的思雨輾轉半夜未能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之後，思雨在夢中，做了她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春夢。
這個春夢其實也沒什麼溫柔纏綿的鏡頭，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能知道些什麼？但是那種又是害怕又是渴望，既羞且喜的感覺，令思雨夢醒之後，猶自俏臉緋紅無法忘懷。
便是這個夢，思雨一夜間長大了！
……
看著在廣場上歡快地打著轉的思雨，看著思雨綠色的長裙隨著身子地轉動鋪開旋轉起來，覺得非常的好看，就像那荷塘裡一朵清雅的蓮，那轉動著鋪的圓圓的綠裙便是蓮葉，思雨那羊脂美玉般姣好的臉龐便是那蓮面。一時不由的癡了。
轉了一會兒，思雨累了，不轉了，招招手讓趙毅下去，兩人又手牽手來到廣場邊，一邊看著夜景，一邊說些小話。
雲隨風動，或卷或舒，有時便露出空間來，透過空間往下看，是夜幕下看不到底的虛空。
「這青龍山，真高啊！」趙毅感歎了一聲。
思雨搖搖頭說：「這青龍山不算高。我聽爺爺說，聖地那才是真的高。而且爺爺也說過，聖地再高，也沒有蒼穹高。」說道蒼穹的時候，思雨用手指向了夜空。
「是啊！」趙毅歎道：「人如何能與天比高呢？」
聽趙毅這麼說，思雨又說道：「我聽爺爺說，這天的外面還有天，有好多的天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這個道理。」趙毅點頭，忽然問道：「雨兒，師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聖地？這聖地到底是個什麼地方，胖師傅讓我在年底大比上奪得前三，往聖地再結五行印符，然後成胎。說這樣才能真正的逆天改命。可是以前我問了胖師傅好多次，胖師傅就是不跟我說，說什麼時機未到，怕我好高騖遠什麼的。可是他越是不說，我這心裡就越是想知道。」
思雨看看趙毅，笑著問道：「想知道？」
趙毅連連點頭，思雨又問道：「真想知道？」
趙毅急道：「我真的想知道啊，好雨兒，你就告訴我吧。」
「告訴你也成，不過……」思雨一側臉，將一邊的臉龐微微仰了起來，用手指在自己的小臉上指了指，俏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呃……這個啊……」兩世處男總算明白了，回頭往大殿方向看了看沒人，轉過臉來在思雨的粉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
感受到趙毅飛快的一吻，思雨微微閉著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快速抖動了幾下，頓時玉面飛霞，頃刻間便連玉頸上都是粉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