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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蟬,黃雀焉能不居於後 文 / 壺山石

    聽到真人開口讓眾人退下,噤若寒蟬的一眾弟子無不鬆了口氣,深施一禮,便退了出去。

    真人看了眼邊上一身雜役裝束的承立,歎了口氣,說道:「為師不方便出山,若非你探得那大梁城中護著趙氏一族的修士居住之地叫做乾元道觀,說不得便讓這幾個孽徒瞞了過去。」

    承立躬身行禮道:「師尊,弟子愚鈍,既然師弟們知情不報,師尊為何不懲罰他們?」

    周榮登真人瞪了一眼承立,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承德、承守他們做的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當年你被他們暗算,便是因為你為人太過耿直,太容易輕信他人?」

    承立低聲應了聲是,忽然抬起頭來,問道:「師尊,可我們修道之人不是應該胸懷坦蕩,一心向道麼?」

    周榮登盯著承立的眼睛,似乎便要看到承立的心裡去,承立坦然地看著真人,澄澈的目光中隱隱有抗拒掙扎之意。

    良久,真人乾枯的喉嚨裡發出一陣笑聲,這嘶啞的桀桀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宛如夜梟在嚎叫。

    「承立,你可知道,今日之修真界,我天一宗已隱隱壓過其他宗門一頭?這般情勢實屬來之不易,若是門下弟子都如你一般毫無心機,怎會有這般的形勢?一統修真界,這不是我們這一輩天一宗門人才有的夢想,它是十代、二十代之前的宗主便已經秘密定下的目標,只有達到了這個目標,我們天一宗才能威臨天下,成為一界霸主!」

    周真人的雙眼因為興奮而閃爍著灼灼光芒,整張臉都已經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艷紅之色,語聲越來越高亢,若非大殿之內自有禁制,只怕這聲音在夜色中便要傳出老遠。

    承立聽了真人的話,臉色大變,師尊剛才在對一干弟子面授機宜之時,只說要隨行之人不可懈怠,不可辱沒了宗門的名頭。

    至於承德所說「乾元宗雖同為五大宗門,也當以天一宗為首」之語,也是平時說慣了的,宗內都只當這是討好宗內長輩,自我激勵之語,從未有人把它當真過。

    但是剛才師尊所言,「一統修真界」居然是天一宗歷代宗主的夢想和目標,這樣的宗門機密,為何要說與自己這修為盡廢之人知曉呢?

    承立一時間想不明白,沉默了一陣後冷不丁說道:「還有聖地!」

    周真人一滯,興奮之情稍減,冷冷地說道:「聖地雖為五大宗門中實力最強的勢力,但是你應該知道,聖地有聖地的規矩,它不可能插手到修真界之內的事務中來,便如同我明知是因為大梁趙氏的原因導致我兒橫死,卻也不能前往大梁屠盡趙氏族人一般。」

    承立聽到師尊說到「我兒」一詞時,臉色頓時煞白,渾身冰冷微微發抖起來。

    要知道承業是周榮登私生子一事,整個天一宗的人都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卻從來沒有人敢公開說;真人這般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結合之前又對自己說了宗門絕密,而自己又是前往大周朝調查承業死因,知曉真相最多之人;難道……師尊是要滅口了?

    真人看著微微有些發抖的承立,放緩了語氣,溫聲言道:「承立,你要知道,宗內縱容門下弟子互使陰謀詭計,坐看弟子們勾心鬥角互相傾軋,為的便是要完成歷代宗主的遺命,因為歷代的宗主都知道,要完成一統修真界的霸業,只靠修為高深是遠遠不夠的,更多的是需要機心和智謀。

    但是,你是本座的一手撫養長大,隨了本座的姓,又是本座的第一個弟子,你心性率直,淳樸天真,作為你的師傅,本座十分歡喜;當初你中了你師弟們的暗算之後,本座雖然礙於宗規不便護短,卻立即將你調到身邊寸步不離,先保住你的性命以圖謀後事;只希望你經此磨難之後,懂得機變,懂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你此時雖然無法開啟魂府踏上修真之路,但年底的聖地之行,本座卻能保你重開魂府,從此便又是本座的心腹大弟子了。你可明白?」

    周承立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雙眼中熱淚滾滾而下,顫聲道:「師尊厚愛,弟子萬死莫以為報,只可恨弟子竟不知師尊良苦用心,昔日多有腹誹,還請師尊責罰。」

    周榮登呵呵一笑,說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有些不滿也是應當的,師傅如何會怪你呢?起來起來。」

    周承立磕了個頭,站起身來,小心問道:「那承德和承守呢?」

    周榮登陰測測地說道:「他們兩個?呵呵,我天一宗要登上修真界頭一把交椅,此刻還離不開他們,他們那點心機,小打小鬧搞風搞雨,不過炮灰棄子而已。你也不用為他們傷心,若是他們當日能拒絕誘惑,坦蕩胸懷,我也捨不得啊!好了,今日這些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萬勿讓其他人知曉了。」

    周承立應道:「是!事關宗門機密,事關弟子的性命和前途,弟子絕對會守口如瓶,將這些事情爛在肚子裡!」

    當下,服侍周榮登入了靜室入定,周承立便和往常一樣,往後殿去了。

    ……

    夜色深深,天陽峰後殿的一間側房中,一個華服少年手裡惦著杯香茗,正倚窗看著璀璨的星空,房間裡沒有燭光,也沒有夜明寶珠之類的物事照亮房間,只有月色透窗而入,朦朦朧朧,照的少年的身影如霧般迷濛。

    周承立推門而入,探頭往門外看了眼,輕輕關上門,悄然走到華服少年身後垂手而立。

    少年對於周承立的到來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看著夜空中璀璨迷離的夜色,間或輕啜香茗,夜風輕拂間,夜色、星空、少年便似溶為了一體。

    良久,那少年將手中杯往旁邊輕輕一遞,周承立迅速向前輕跨半步,接住了茶杯放在一邊的案幾之上。

    那少年輕言緩語道:「怎麼樣?那老傢伙沒有看出什麼來吧?」

    周承立微微躬身,恭敬地說道:「主人英明,屬下今日故意與那人對視半晌,未被發現。」

    少年嘿嘿輕笑,說道:「這便好,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若是這般容易便讓人給發覺了,我在老傢伙身邊這麼長的時間,豈不是早就露陷了?這法門稱為蔽天之術,連天都能蔽住,更何況區區金丹四轉?」

    說著話,少年緩緩轉過身來,只見英俊的臉龐上,一雙眼角細細長長,顧盼之間分外魅惑妖異;帶著笑意的輕言細語更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感受到少年的高興和得意,周承立那原本略顯冷酷的臉龐都不自覺的柔和起來。

    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周離邪。

    看著躬身而立的周承立,周離邪臉色忽然一寒,沉聲道:「周承立,你可曾後悔過?你可曾恨過我?」

    感受到周離邪話中的肅殺之意,周承立大驚,微微抬頭望向周離邪,只見周離邪背對著窗戶的臉龐上根本看不清表情,但那妖異魅惑的雙眼中,卻分明地閃爍著森然寒光。

    周承立大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主人何出此言,若非主人相救,屬下早已丟了性命。主人對屬下恩同再造,屬下如何會後悔,又如何敢心懷怨恨?」

    周離邪冷冷說道:「你若是早知道那老傢伙要帶你入聖地開魂府,你可還會甘心為我所用?」

    周承立的額頭上冒出顆顆豆大的汗珠,顫聲說道:「當日屬下調查承業師弟的死因,自界霧歸來,幾欲死去,也不曾見那老……老傢伙出手相救,若非主人偷偷相救,屬下如何還有命在?自那日起,屬下便發誓,這條命已經是主人的了,無論上刀山下油鍋,但有所命,無不相從!」

    周離邪俯下身子,湊近周承立的頭頂,冷冷一笑,輕輕說道:「你不恨我乘你之危,誘你入魔?」

    周承立又磕了個頭,說道:「若無主人,屬下命且不保,何談修魔修道?」

    周離邪直起身子,負了雙手,盯著周承立默默半晌,歎了口氣,說道:「難為你了,起來吧。」

    周承立又磕了個頭,站起身來,這片刻時間,周承立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了。

    周離邪淡淡說道:「幾日之後的乾元宗之行,你應該相隨吧?」說著,向窗邊的一張雕花大椅踱了過去。

    承立一邊輕聲應道:「是的。」一邊伺候著周離邪在一張雕花大椅上坐了,

    周離邪輕擊扶手,又說道:「到時候依計而行時,你可千萬小心,別出了岔子,若是露了馬腳,你我便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承立小心地說道:「但請主人放心,誰會注意一個只有先天境界的小螞蟻呢?」

    周離邪聽了這話,臉上笑容一展,道:「這話倒也不錯!」語調一轉,又問道:「我吩咐你給承德承守他們下的料,可曾一直在做?」

    承立一聽這話,雙眼放射著興奮的光芒,說道:「回稟主人,屬下一直在做,他們至今未覺,反而以為自己修為日漸深厚,得意的不行呢。」

    周離邪點點頭,笑道:「既然是炮灰棄子,自然是要物盡其用的,若是如天一宗想的這般小打小鬧,能成什麼大事?這修真界又如何能亂的起來?這修真界若是不亂,尊者又如何降臨?

    螳螂捕蟬,黃雀焉能不居於後?渾水方可摸魚啊!說不得,我得給他們添把火不是?」

    周承立眼中黑芒微閃,說道:「是,主人英明!」

    兩人對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笑了片刻,周離邪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妖異的雙眼中一道陰冷的寒芒閃過,雙拳漸攢漸緊,寒聲道:「乾元宗!陳定乾!趙毅!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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