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三章 大異於常人 文 / 壺山石
鶴鳴真人沒好氣地說道:「我倒是沒關係,只是我的徒孫還急著進五行鏡像之地呢。」
沈古放撇撇嘴,說道:「你徒孫要進去就進去唄,我又沒攔著他?」這態度,跟剛才聲言此處乃是宗門根本重地時,那是完全的不同了。
鶴鳴真人又指指思雨,說道:「呶,我外孫女還是不相干的人呢,呆在這裡合適不?」
沈古放哈哈一笑,說道:「剛才你那徒孫不是說了,你孫女是為了照顧他才跟來的嘛?這樣在這裡隨便走走,那就無妨,那就無妨了。」
趙毅頓時愣住了,原來這樣也可以?
沈古放瞄了眼趙毅,笑容一收,奇怪的問道:「鶴鳴啊,你徒孫虛弱成這般模樣,不是初結五行印符的最好時機啊,他進去能撐得住?」
鶴鳴真人苦笑一聲,將前因後果略略說了,當然,還是瞞了神兵成印之事,只說趙毅當時已靈覺經對敵,然後說道:「我何嘗不知道毅兒體虛,不是最佳結印之時?這不是沒辦法嘛,他身上無傷,五臟卻是極其衰弱,若是等其自愈,說不得便要錯過宗內大比了,不來試試,如何甘心?」
沈古放低頭思忖片刻,也點頭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不過你徒孫修煉的是靈覺經,那等非人的苦痛都受得住,想必這鏡像之地內的些許壓力,應當不是問題。」
說完,將一塊玉牌交給趙毅,說道:「你手裡握著這塊牌子,一直往深處走,能走多深便走多深;若是感覺受不住,便捏碎這塊玉牌,自然會傳送出來。」
趙毅接過玉牌,躬身行禮道:「謝過師叔祖。」
沈古放捋了捋有些花白的鬍子,拍拍趙毅的肩膀,說道:「你的毅力,本座是相信的;嘿嘿,若是你福緣深厚,說不得便會有些驚喜。」
一聽這話,真人一雙眼睛頓時亮了,急急問道:「師兄,你是說那先天五……」
話未說完,沈古放一聲暴喝:「張鶴鳴,休得胡言,難道你忘了宗門鐵律?」
打斷了鶴鳴真人的話,沈古放一把揪住趙毅的衣領,便將趙毅猛地往鏡像大門丟去。
趙毅毫無還手之力,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只感覺微微一滯,像是滑過了一道水門,入水門之前,聽見鶴鳴真人大呼道:「見諸澤守。」然後便聽見「轟」地一聲響。
卻是沈古放見鶴鳴真人大呼,大怒之下居然出手攻擊;兩位真人在結界之外生生對拼了一記,雖然都未用全力,卻是硬生生地打斷了鶴鳴真人接下來的話語。
穩穩落下地來的趙毅搖頭苦笑,這沈古放豈止古板,簡直古怪嘛。
看看手裡的玉牌,只見這玉牌下方有一個稍小的亮點,玉牌上方有一個稍大的亮點;趙毅知道,下方稍小的亮點代表的便是自己,上方那個稍大的,應該是代表出這個五行鏡像之地的傳送陣或門。這樣的玉牌,跟當初過界霧之時胖師傅給的玉牌差相彷彿,只是更精緻了些。
「見諸澤守?」趙毅喃喃重複了一遍真人的話,想了想,沒想明白。這句話顯然並沒說完整,沒頭沒腦的,換誰都搞不懂。但是聽沈古板的意思,這句話居然關係到了啥子宗門鐵律;而且那沈真人不惜出手攻擊,也要打斷鶴鳴真人,這就很耐人尋味了,想來必是異常關鍵之事。
只可惜,趙毅發呆了片刻,終歸是想不明白。
搖搖頭,趙毅不想了;抬頭打量了一番,只見這五行鏡像之地,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走廊,入眼是淡淡的青色,很養眼;地面是淡淡的黃,給人很乾燥很安心的感覺;溫度是舒適的暖和,彷彿有微火在烘烤;而皮膚上卻有濕潤感傳來,那種濕潤,彷彿漸漸的往皮膚內滲透一般;一吸氣,鼻中微有辛辣之意,但是這辛辣入肺,卻非常的受用,彷彿只要多吸幾口,那煩人的咳嗽便將離去。
趙毅緩緩調整呼吸凝神靜氣,剛剛放開心神展開靈識,便感覺那鏡像走廊深處,似乎有一些自己渴望的東西在吸引著自己;於是,趙毅抬腿往走廊深處走去。
五行鏡像之外,剛剛還怒目相向,甚至動手互鬥的兩位真人,已經對坐喝茶聊天了,思雨則在四周自得其樂,看看奇花異草,逗逗靈禽小獸。
沈古放瞄了一眼面前的石桌,放下手中的茶杯,大驚小怪地說道:「我說鶴鳴啊,你這徒孫,大異於常人啊。」
原來這石桌的桌面也是也是整塊的玉做成的,有兩條紅線將整塊玉面分成三份,趙毅在靠近鶴鳴真人的最下方之處,正在緩緩移動。
鶴鳴真人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沒什麼奇怪的啊。這算什麼與眾不同?」
沈古放嘿嘿笑道:「我在這地方多年了,這些年進入鏡像之地的弟子見得太多。基本上每個剛一進入,都會躊躇一陣子;你這徒孫,這不剛剛進去,就已經出發了啊,這不是與人大不相同了嗎?」
鶴鳴真人盯著沈古放使勁地看,看的沈古放臉皮子微微發紅,才說道:「我說古放師兄,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這樣的馬屁就別拍了,師弟我不會生氣的。」
「哦,這樣啊,這樣就好。」一聽鶴鳴真人說不生氣,沈古放就放鬆了。挺了挺腰,拿起茶盅抿了口茶,問道:「宮商可還好?」
鶴鳴真人點頭道:「宮商挺好,修為與日俱進,不過這段時間不在宗內,要不,我就帶他來看你了。」
宮商是鶴鳴真人的第四個徒弟,不過最初卻是沈古放的弟子,只因沈古放被宗門選中負責五行鏡像,所以令宮商轉拜和自己交情最好的鶴鳴真人為師。沈古放至今只有這一個徒弟,所以分外上心。
「除了小七剛回來不久留在宗內外,其他幾個都被我趕出去了。這些年,廣宇師兄總說修真界要有異變,我想著不能讓他們像以前一樣呆在宗內閉門造車,還是得多出去看看走走,即便真有什麼異變,也不至於措手不及。」鶴鳴真人繼續說道。
沈古放點頭說道:「這是師弟老成之舉,所以將宮商交給你,我也放心。」
鶴鳴真人哈哈一笑,忽然壓低聲音問道:「師兄,是不是鏡像之內的先天五行靈珠又蘊育出來了?」
沈古放臉色一變,自起身來正襟危坐,瞥了眼站的遠遠正玩的開心的思雨,臉色又緩和了下來,輕聲埋怨道:「當初我就不該跟你說。」
鶴鳴真人微微一笑,也輕聲道:「我不是保守住了秘密嘛?誰都沒說,你看我連思雨都沒說呢。」
沈古放鼻腔裡「哧」了一聲,不屑地說道:「那是因為她沒有到結五行印符的時候,而且,就算到了時候你也有把握讓思雨奪得宗內前三,所以你才沒說。
這先天五行靈珠在聖地自然不算稀奇,可是在鏡像之地卻是不可多得,尤其對趙毅這樣五臟衰竭的情況,更是最佳的療傷聖物,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還不得連根帶底全告訴趙毅了?哼!」
鶴鳴真人臉難得的紅了紅,勉強說道:「哪能呢?我最多也就是提醒一二。」
「鏡像之地居然也能結出靈珠,我也是在五十年前才發現的,每五年能結出一次,若是半年之內沒有人收掉,便慢慢的反哺回五行結界,而且每反哺一次,這結界效果便加強一分。
我猜想,若是不收珠子,任由其反哺幾百上千年的,說不定咱們這五行鏡像就能和聖地的五行本源相媲美了呢,這可是有利於整個宗門的好事情啊。
若是我們收了珠子,那麼只對當下有用,而且每五年只對一個人有用,但是對日後卻是大大的不利;更何況咱們還有聖地的名額呢。
咱們這鏡像能結出珠子來,其他三個宗派說不定也一樣,若是他們發現了反哺的秘密,那麼他們的鏡像也會越來越強;所以為了宗門的將來,這個秘密必須要守住。
如今這秘密,除了宗主師兄,便只有你張鶴鳴一人知曉,若是走漏了風聲,你我可就是乾元宗的千古罪人啊。」沈古放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
鶴鳴真人悚然而驚,正坐垂首,肅然應道:「師兄說的是,是鶴鳴錯了。」
沈古放微微歎息道:「你這徒孫的事情,我也略略知曉一二,是個好孩子,這反哺鏡像一事畢竟只是我的猜想,而且所需時日可謂曠日持久,怎及得他療傷之迫切?所以之前我略略做了提點,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猜想便毀了一個好苗子不是?」
話鋒一轉,又說道:「但是也不能像你那般直白告知,這諸事都講個機緣,若是他的機緣,我那時略作的提醒,便也夠了;如果不是他的機緣,你說的再清楚也沒用啊。」
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鶴鳴真人自是唯唯應是。
說來鶴鳴真人在宗內也算是一方大佬,幾時這般服帖過一個人?而且此人雖是師兄,修為卻還弱於他的;也只有沈古放胸中無私,一切盡以宗門為重之人,才能令他心服口服,生不出辯駁的心思。
鶴鳴真人雙手端起茶盅,向沈古放舉了舉,一口喝乾,以示敬意。
沈古放自然也是端起茶杯回敬,正要喝時,眼角餘光掃過那整玉磨成的桌面,忽然驚訝出聲道:「你這徒孫,果然大異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