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96章 塵緣如夢（7）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03-20
天上正上演著悲歡離合，地上的風清歌也正在流淚滿面，緊咬上唇。
風清歌虎目泉湧，谷爺，為什麼我雙目中會飽含著淚花呢？
谷爺虎目紅腫，小蛋，塵世間有很多事情是沒有答案的！
風清歌撕咬著衣領，谷爺，那我的熱淚又要為誰而湧呢？
谷爺眼角顫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小蛋，你的熱淚正是為情而湧啊！
風清歌梨花帶雨，谷爺，此時一個男人撲到另一個男人懷中痛哭，會不會很丟臉？
谷爺如遭電擊，男人之間當然可以坦誠相對……但現在大庭廣眾的，畢竟不禮貌哇∼
風清歌轉頭看著熊抱痛哭的花教官和大炮教官兩人，抽泣問道，那我該不該勸勸他們呢？
谷爺閉起雙眼，老淚縱橫，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就讓他們這樣吧！
風清歌重新執起淚眼，抬頭看天，谷爺，他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們又該支持哪邊呢？
谷爺虎目朦朧，情在哪邊，我們就支持哪邊！
風清歌嘴角噙淚，嚶嚶嚶，唐姑娘那麼可憐……谷爺，我能不能娶她為妻呀？
谷爺淚奔如潮，好孫子！好志氣！爺爺我現在就動手把她給搶下來！
風清歌惆悵難當，可是，可是，可是你就算過得了不塵大師，也過不了白梅師太啊！
谷爺深深低吟，……也對！小蛋啊，等此事一了，爺爺便帶你去提親！
風清歌雙手掩面，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腫麼辦，腫麼辦哇？
谷爺激動萬分，那不如……乾脆……都給辦了？
風清歌倔強抬頭，不行！這樣對她們不公平！……嚶嚶嚶，我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谷爺無奈歎息，小蛋，你看看四周，那些抱頭痛哭的男人……現在估計都想娶唐姑娘為妻呢∼
風清歌目光一凜，猛地就衝到花教官面前，喝道，你是不是想娶唐姑娘為妻？
花教官滿臉淚痕，很想！
風清歌轉頭又問大炮教官，你丫現在想不想娶唐姑娘為妻？
大炮教官淚光閃閃，特想！
風清歌嘴巴一扁，幽幽地看著谷爺，您呢？想不想？
谷爺悲慟難當，其實，我也……嗚，嗚嗚，可我，我，我捨不得花花啊！
風清歌環顧四周，只見週遭男士都深情許許地望著唐姑娘，他們竟是無一不想娶唐姑娘為妻。
谷爺從悲痛中清醒過來，當年百煉鋼，如今繞指柔……我們男紙，其實也很容易動情啊！
風清歌終於理解，唉，既然我們男紙這麼不容易，那我還是不與他們爭了！
谷爺無語歎息，情海深深深不見底啊！既然你已開悟，那我們還是繼續看戲吧！
風清歌無言仰天，任憑熱淚灑落塵土，而天上，白梅師太也已清醒，她正豎眉冷對著不塵大師。
楚雲天，今天就當著諸位江湖好漢的面，老身要問你一問，你可敢據實而答！
阿彌陀佛！師太請問，不塵不敢不答！
哼！哼哼！好一個不敢不答！這麼說就是老身在逼你迫你答了！
阿彌陀佛！是不塵唐突了！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一定據實相答！
那就好！楚雲天，老身問你，當年曉棠身懷六甲去投奔與你，你是不是曾把她趕下山的？
是！
當時你是不是已知她身懷你的骨肉？
是！
當時金剛門十八羅漢把她亂棍轟下山，你是不是就束手旁觀了？
是！
你果然沒撒謊！老身再問你，當年曉棠病重，曾寄信與你，你是不是收到了？
是！
當時那書信是三封緊急連寄，你是不是都收到了？
是！
收到信後，你是不是最終沒有去見她最後一面？
是！
好！你的確老實！那老身又問你，曉棠過世之後，我們送千尋去金剛門，你是不是拒絕收留她？
是！
當年我們慈航齋的人在山下苦等了一個月，你是不是連句話也沒有留？
是！
當年送千尋去金剛門的千樹師太，是不是被你們的羅漢陣所傷？
是！
好！好！好！楚雲天！你真狠啊！妻子投奔與你，你不收！你這是不是寡情？
是！
妻子被打你不救，這是不是薄義？
是！
楚雲天！這薄情寡義四個字，其實算是在誇你，你丫根本就是無恥！
是！
楚雲天！女兒投奔與你，你也不收！你就是一畜生！
是！
楚雲天啊楚雲天！老身最後問你，你是不是曾經真愛過曉棠？
是！
那你現在是不是算始亂終棄了？
是！
那你現在是不是算拋家棄女了？
是！
楚雲天！那你是不是無恥？是不是畜生？是不是該死？
是！
好！好！好！楚雲天！你當真就是該死！死不足惜！你！你！你自裁吧！
是！
楚雲天！既然你答應自裁了，為何不趕緊動手？
阿彌陀佛！楚雲天早已自裁，這裡剩下的只有不塵和尚了！
楚雲天！你敢在老身面前打機鋒？
不敢！
楚雲天！你這個貪生怕死的鼠輩！信不信老身一劍殺了你？
師太縱然千劍萬劍，不塵也不敢移身半步！
大膽！你竟敢當著一眾好漢誣我於不仁之地！
阿彌陀佛，若能一消師太之怒氣，不塵甘受千刀萬剮！
楚雲天！你果然大膽！你真以為老身不敢一劍斬了你？
不塵大師面目坦然，不塵若是皺眉，甘願此生永不成佛！說罷，他便盤腿而坐，閉目誦佛。
白梅師太戾氣滿臉，白髮四散，兀然大喝，你！你！你！千尋！拿我寶劍來！
唐千尋立即全身急顫，她眼望著不塵大師，滿目淚水，卻又不得不把寶劍遞給白梅師太。鏘啷一聲劍吟，一把秋水長劍立即就架在不塵大師的脖子上，而劍柄之上，正就是白梅師太的手。
長劍兀然急抖，劍光如水流，白梅師太持劍高喝，楚雲天，今天我就斬了你！她話聲未落，手中長劍便已高高舉起，只待劍身一落，不塵大師便身首異處。
至始至終，不塵大師都是面色空明，閉目誦佛，既不反抗，也不移身半步，全身真氣更如一汪死水，不起半分波瀾，顯然就是心灰意冷，沒有半點反抗之意。
長劍在上，人頭在下，不塵大師坦然誦佛，唐千尋在旁泣不成聲，白梅師太滿臉決絕，這眼看慘事將起，眾人耳中便突然聞得一聲大哭，那哭聲撕心裂肺，震耳欲聾，這竟是那羅漢空戒在對著不塵大師跪身痛哭，師傅啊！師傅啊！你為何要一路答是？你怎麼就不把真相告訴大家啊？
白梅師太目光凜然，猛地就看向那羅漢空戒，只見他連連捶胸，竟是哭得滿目流血不止，悲從心來，泣血而哭，這絕對就是無從假演，眼見及此，白梅師太頓時一愣，手中長劍也跟著難以落下，似乎不塵大師確有隱情所在。
羅漢空戒久久長哭，悲慟之中，滿目更是滲出滴滴血淚，如此漢子，當真就是悲傷之極點，然而不塵大師卻依然還是充耳不聞，坦然誦佛，彷彿成癡，眾人見此情景，無不搖頭長歎。
終於，哭聲漸消，羅漢空戒突然猛地跳起身來，雙目血紅地對著白梅師太暴跳如雷，你這老太婆！竟是如此狠毒！竟要逼得我師傅走入絕路！來啊！來啊！把俺也給一起斬了！快斬啊！這羅漢扯著嗓子狂喊，最後更是橫著脖子就直接送到白梅師太的長劍之下，完全瘋狂。
眼見羅漢空戒癲狂如斯，白梅師太冷哼一聲，恨恨地把手中長劍放下，對著羅漢空戒高聲喝道，你說老身冤枉了你師傅？那真相是什麼？今天就當著在場好漢的面，我就給你機會說！
羅漢空戒猛地就是一身狂吼，俺本來不能說，是因為師傅不讓俺說！但今天到了如此地步，俺就是被打入阿鼻地獄也要說了！老太婆！你給俺聽好了！當年……當年……當年我師傅根本就是下不了山啊！他，他，他的全身筋骨都給戒律堂廢了啊！嗚嗚嗚！老太婆！你完全就不知道真相，還在瞎說瞎講，你就是要害我師傅啊！
白梅師太立即就驚得臉色發白，身形急抖，全身筋骨被廢？這，這，這算是怎麼回事？
羅漢空戒終於定下心魂，他回頭望著入定的不塵大師，狠狠下定決心，滿帶著哭腔訴說著往事。
當年唐家大小姐強闖金剛門，三闖三敗！剛開始的時候，我師傅根本就不知道她身懷六甲，所以才會在最初兩次狠心拒絕，而這三次終於是知道了，可是也晚了！唐姑娘那時已被困入一百零八羅漢大陣的陣心所在，大陣已起，被困陣心，縱然就是神佛也逃生天啊！
無奈之下，師傅只好從外面強闖羅漢大陣，連接將一半羅漢打成重傷，這才總算是把大陣給停了下來，而師傅那時也是油盡燈枯，最後雖是救得唐姑娘母女平安，但也終於是無緣一面！此後，師傅更是因為打傷同門，被戒律堂罰入萬丈古井之中修那六年的枯禪！
三年之後，唐姑娘病重，送信上山，連接著十萬火急的三封急信啊！可師傅卻還在坐那枯禪，根本就無從得知，無可奈何之下，俺只好從師祖那裡將三封書信偷出，冒死潛入後山將書信投下古井，師傅這才終於得知，於是便拚死將枯禪中斷，連夜下山。
誰知，這才不過半路，那戒律堂的羅漢便就截住了他！師傅當時著急，這便又是重手傷了他們，強行闖了出去！可是，可是，可是我們這不過剛到山腳的解劍亭，便就看見師祖和一眾長老等在了那邊，師傅兩次重傷同門，再加上擅自逃脫戒懲，根本就是罪不可恕！
到底還是師祖仁慈，他老人家當著一眾長老的面，搶先將師傅的經脈截斷並將他的手腳打折，這才終於是保得了師傅的性命！而這之後，師傅便只能拖著半殘之身重回萬丈古井，並有寒鐵鎖鏈層層加身，枯禪之罰更是再加六年！也就由此，師傅終於是沒能見到唐姑娘的最後一面！
此事半年之後，慈航齋千樹師太帶著門下弟子和一個小女孩上山，說是要見師傅！師祖當時為免師傅再受戒懲，只能千般攔阻，並終於說服千樹師太下山等候。千樹師太在山下三番四次地投信求見，但金剛門卻是再也不敢放她進來，師太苦等一個月後，終於硬闖，最終全部被羅漢大陣圍住！
千樹師太上山之時，俺便聽到了風聲，知道事情大大不妙，師太強闖上山之際，俺便只得從戒律堂的地牢中用計逃出，再次通知師傅！師傅本來心灰意冷，不想再理塵世之事，可他一聽到千樹師太所帶的小女孩，頓時就心神全亂，真氣狂躁之下竟是再次衝出萬丈古井，直奔那戒律堂的羅漢大陣而去……師傅那次，竟是把羅漢大陣的陣心機要給全部搗毀了，傷及的羅漢更是多不勝數！
羅漢大陣被師傅毀掉，千樹師太雖是受傷，但總算無礙，所以她只能是帶著那小女孩和門下弟子盡數散去，從此了無音訊。而師傅卻是由此闖下滔天大禍！事可一可二，卻不能再三再四，師傅連續三次犯下彌天大罪，師祖也終於是保不住他！於是戒律堂長老便作下刑天之罰，他們破了師傅的氣海，斷了師傅的經絡，廢了師傅的骨皮，並再次扔下萬丈古井，枯禪不滿，便永世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