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76章 夜色朦朧,殺氣朦朧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10-19
夜,還不太深的夜,月兒朦朧,鳥兒朦朧。
此時,風清歌就走在從馬場回到客棧的僻靜小路上。
小路,除了意味著快捷之外,往往也意味著孤身,同時也就意味著存在有比往常更多的風險。有些人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會選擇走小路,而有些人則相反,就算腳下正有一條康莊大道可以直接通天,他們也會轉身踏上旁邊的可能充滿危險的偏僻小路,因為,這樣才夠刺激,才夠另類。
還有的人,大路和小路都走,至於選擇哪一條路則完全就是看心情,而風清歌就是這樣的人。
現在剛好是夜黑風高之時,如此良辰又豈能辜負?所以為了應景,風清歌特地選擇走了小路。
今天早上,司徒世家的先遣軍爺剛剛入住,貌似還沒有鬧出什麼動靜,而這一消息,則是風清歌從白玉花部下的助理姑娘們口中打聽到的。離開姑娘們之後,風清歌在客棧露天庭園中待到晚餐完畢,之後,他就溜躂至馬場與馬大堆切磋口水並共同圍觀了寶馬爺的技術動作,再之後,他便在小路上了。
不可否認,風清歌確實喜歡小路,特別還是在這樣的夜裡走這樣的小路。天上有月,但是濃雲半遮,天上還有繁星,但是都看不見。路邊有屋,屋裡有人,但你只是知道而已,因為裡頭的人你即看不見也聽不見。路邊還有樹,暗夜之下,夜風之中,一個個樹影就像是一隻隻呼嘯搖擺的鬼影。
樹上還有鳥,各種各樣的鳥,暗夜降臨,它們就會發出各種各樣的古怪聲音,這就是所謂的夜聲。夜朦朧,樹朦朧,鳥朦朧,人朦朧,影朦朧,聲朦朧……這就是所謂的夜色,當然還有那總在脖子後背藕斷絲連般繚繞的冷風,如此諸般種種,立即就讓風清歌感到很刺激,又很愜意。
走小路的人,其實心中總會有一種期待,一種希望有事發生的期待,風清歌也沒有例外。
就在風清歌又刺激又愜意並暗暗期待有事發生的時候,事情,就真的是發生了。
夜聲之中,夜色之下,風清歌走著走著忽然就停了下來,然後不動,並同時放鬆著肩膀。不動,是因為風清歌發現四周的夜鳥忽然都不叫了,鳥不叫自然就是因為都飛走了,而之所以都飛走,當然就是因為它們發現自己的地盤中突然出現了客人,一些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客人。
同時,風清歌還發現,吹在自己身前身後的縷縷夜風,也亂了。
所以,風清歌停了下來,然後放鬆,放鬆身體並放鬆精神,但是,他沒有回頭。小路之中,最好不要回頭,因為一回頭就意味著自己的心亂了,心亂了,就有可能被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伺機而入。
風清歌沒有回頭,不過,他現在也已經無須回頭了,因為就在他的身前三丈,一個黑影正緩緩地從濃濃樹影之中分離了出來,並走到他的身前一丈,於是,便就有了一桿鐵槍杵在風清歌的眼前。不速之客,正就是今早那位帶頭走入客棧的領頭軍爺,也就是莫斯聯邦司徒世家的親衛軍,之一。
領頭軍爺出現的同時,風清歌背後的一丈之處,左右的兩邊,也出現了一名鐵槍般的軍爺。身前一人,身後兩人,風清歌好巧不巧地就落入了一個「品」字的包圍圈之中,可他卻依然沒回頭。
「風清歌?」沉默之中,一個鐵皮般的聲音從那位領頭軍爺的身上響起。
「不才正是。」風清歌該怎麼答就怎麼就答著。
「鄙人是莫斯司徒家的親衛。」領頭軍爺居然做起了自我介紹。
「如雷貫耳。」風清歌不鹹不淡地答著。
「鄙人有幾個問題想問少俠。」領頭軍爺的臉上沒有半點徵求的意思。
「少俠不敢當。」風清歌沒有放棄該有的風度,他非常直接,「請問!」
「你認識我家的少主?」領頭軍爺果然就沒有再稱呼風清歌為少俠。
「司徒曉嵐?」風清歌明明知道對方想問誰,可他偏偏就還要做確定。
「沒錯。」領頭軍爺直言不諱。
「沒錯。」風清歌也直言不諱。
「我家少主入住客棧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領頭軍爺繼續問道。
「沒錯。」風清歌沒有否認。
「天下大賽之前,你曾在鎮龍山中和我家少主交過手?」領頭軍爺的話中沒有絲毫的語氣。
「沒錯。」風清歌還是沒有否認。
「你贏了?」領頭軍爺還在問。
「沒錯。」風清歌重複著之前一直重複的話。
「如此,你的武功就是比我家少主高了?」領頭軍爺馬上接著問。
「準確的說,應該是不相伯仲。」風清歌終於答出了跟之前不一樣的話。
「可你贏了!」領頭軍爺也終於不是在做問詢。
「主場優勢而已。」風清歌實話實說,「再加上三分僥倖。」
「有理。」領頭軍爺居然就認同了。
「請繼續問。」風清歌突然反客為主。
「你為何要殺我家少主?」領頭軍爺於是馬上就問了出來,他現在的話就像一把滿弦的箭。
「天底下哪有贏家去刺殺輸家的?」風清歌悠悠反問道,他的話現在就像一團棉花。
「有理。」領頭軍爺居然再次認同了。
「對於你家少主的遇害,我表示非常的遺憾。」風清歌誠心誠意著。
「多謝。」領頭軍爺開口答謝,接著後退半步,緊跟著,一把戰刀就如電般劈向風清歌的面門。
「靠,說打就打!」面對突然之刀,風清歌居然就還有時間罵道。
罵完,風清歌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妖刀,緊接著當聲一響,劈向他面門的刀就又如電般地急速倒飛回去,並直撲領頭軍爺的面門所在。電光忽起,電光忽滅,那把飛來倒去的戰刀不知為何就被握在了領頭軍爺的手中,彷彿它就是從沒被劈出過一般,也從沒被擋飛過一般。
交手一招,半息未過。之後,領頭軍爺沒有再動,風清歌也沒有再動,但是,他身後的兩名鐵槍軍爺卻動了,他們身形如箭,交錯撲出,於是兩把戰刀便夾著白光,兀地就劈向風清歌的腋下兩側。
身後受敵,風清歌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但是,他握刀的手卻已經放在背後。戰刀已近,寒意襲背,白光交錯,風清歌的手腕突然翻轉,妖刀立即分出兩道黑光,一左一右,猛地朝襲來的白光斬去,於是當當兩聲響,黑光消失,兩道白光倒飛如箭,風清歌握刀的手又再次出現在身前。
背後過招,身前的領頭軍爺一直沒有動,所以,風清歌的眼睛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半寸。自古螳螂撲蟬,黃雀在後,領頭軍爺不動是在尋找機會,不過可惜,風清歌卻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他,因為對付背後突襲,風清歌彷彿就是腦後長了眼睛一般,根本就不需要做作回頭轉身的任何動作。
風清歌的腦後自然是沒長眼睛,不過卻正是有一輪「空王明鏡」在升起,所以,縱然是陷入品字包圍圈的中間,風清歌也無需有任何的動作就能將對方三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他,現在真的就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般,以至於交手兩招過,風清歌卻還是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未曾改過一點半點。
但是現在,風清歌卻不得不動了,因為他的三名軍爺對手突然同時發動了。
三道白光,前頭一道,背後兩道,忽快忽緩忽慢,突前突中突後,它們的速度和路線令人毫無頭緒卻又殺機深潛,彷彿就是一股戰刀漩渦,此刻正朝風清歌急速捲來,若能卷中,必定就是死無全屍。
詭異的節奏,默契的配合,刺骨的殺氣,鐵一般的果斷,出手全力不留後路,三道白光已經將風清歌捲入了一道至深的渦旋之中,此刻,往哪裡突圍都勢必會有破綻奉出,所以,風清歌不得不跳了起來,他這一跳,頓時就跳到了三丈高空,同時也把渦旋給帶到了三丈高空。
高空之中,風清歌的身影突然閃爍了起來,於是,那三道白光也馬上就跟著動了起來。白光在動卻不是進攻,而是在包圍,因為他們根本就跟不上目標的動作,既然跟不上,他們索性就不跟,於是改為包圍,企圖就此逼迫風清歌落地下來。包圍,至少就是比近身要來得簡單的多,也有把握的多。
將目標逼迫到最有利於自己的局勢裡面,這無疑就是一個絕佳的戰術,三名軍爺是如此施為,風清歌何嘗也不是如此,空中,正就是他比對手更有利的地方,所以他一定要把握。於是,就在風清歌身形閃爍之際,三道黑光從他刀中劈出,一快一緩一慢,一前一中一後地斬中了那包圍來的三道白光。
當,當,當,三聲刀響,空中的黑光和白光一個接一個地消失。終於,風清歌又重新落到了小路上,而他的身前以及身後兩側,則早已就有人先行落下了。之後,小路上的四個人全都沒有再動,刀,自然也都沒有放下,戰局似乎又回到蓄勢待發之刻。這第三回合,彷彿就是一個平局。
小路當中,風清歌靜靜地站在三名軍爺之中,彼此無作,彼此無言,但很快,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打攪了。」這句話正是從那位領頭軍爺的口中傳出,他自然就是在對風清歌說話。
「就這樣?」風清歌居然就看到對方將戰刀插回了刀鞘之中。
「就這樣。」領頭軍爺答道,接著風清歌身後有腳步響,另兩位軍爺竟然直接越過他走前。
「你不用再問?」風清歌眼睜睜地看著另兩位軍爺越過自己,並將後背賣了出來。
「不用。」領頭軍爺點頭,轉身,直接就跟著會合過來的兩位軍爺齊齊跨步走去,並最終消失。
風清歌呆呆地看著三位軍爺消失的背影,感覺有些凌亂,自己明顯就不是兇手,可他們為何還要動手?動手就動手吧,可為何這才三招剛過就不打了呢?難道,他們只是在試探自己是否真有可能贏過司徒曉嵐?想到這裡,風清歌有些釋然了,這三位軍爺都是忠心護主之人,自然就該會這樣做了。
樹朦朧,鳥朦朧,僻靜的小路又再次僻靜了起來,風清歌於是搖搖頭,只能重新上路。